【征文】单车与轿车(小说)
海口市丁村路口每到下午都会变得异常拥挤。每到那个时候都是交通最繁忙的时候,由于当地没有相应的菜市场,小摊贩们便在这条路的两侧违规占道经营。当地的居民下午都会前来此地买菜,有骑车的,有步行的,交通乱象严重,使得原本就不宽阔的路面变得更加窄小。
在这个交通拥挤的时候,发生了一场车之间的“猥亵”——单车无意间把轿车“亲”了一口子,这口子便引发了一场纠纷。
“主人,我被非礼啦!”轿车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呐喊,给她的主人传达了信息。轿车主人怒气冲冲下了车来。
“主人,我闯祸了,闯祸了!”单车怯怯地发出了一声委屈的低语,也给他的主人传达了信息。单车主人感到不安。
“喂,你,就你,你站住……过来过来。”轿车主人怒口直出,走上去就一把紧紧地抓住单车主人的手往后拉去……
单车主人感到莫名其妙,眼神里透出疑惑。他忙问:“干什么?干嘛呀你?”
“你过来,你过来看看。”轿车主人仍是一脸愤怒的表情说道:“你看看你干的,这刮痕,怎么办?”
单车主人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他寻着轿车主人所指的地方猛盯着看,脸上仍是狐疑的表情。“什么?有刮痕,哪里?”老人家眼神不好使,看不清车上是否留有刮痕。
“老头,你别装啦,这车上明显就有刮痕!”轿车主人仍然紧抓着单车主人的手,言语中仍然夹带有火山一样的温度。
“你要干嘛?你是说这个是我弄的?”
“不是你是鬼呀?!我明明感受到是你的车刮到我的车的……你看看,就是你的手刹,是金属铁质的……这上面还留有我车上的黑色涂料!”
轿车主人是一位中年男性,开的是一辆黑色本田轿车。他长得魁梧健壮,穿着一身的名牌服装,手上戴着的金色手表更是闪闪发亮,夺人眼目。
轿车主人与单车主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着,由于轿车停在路中央,以至于加重了路面的拥堵。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凑热闹的人都有意识地瞧了瞧,有人更是停下车子观看,或是围了上去近距离观看。一时间,丁村路口变得异常拥堵。
看着后面的车子的司机因自己的车子堵住前进的道路,无法前进而一直按着喇叭催促个不停,轿车主人开始着急起来,想快点撤。
“老头,你快拿钱出来赔偿我,不多,就500。”中年男子一手抓着老人的手臂,一手张开五指向老人展示道。
一听要赔偿500块钱,老人激动得心里怒火直窜。“什么?!你打劫呀?!要500?!我给你50就不错了。”
“50?呵呵,你知道我的车有多贵吗?不知道可以顶你多少辆破单车了!500块我还嫌少呢,你懂不?!”轿车主人露出一脸轻蔑的浅笑。
这会儿,来往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后头遭堵的车也排起了一条长龙,远近不一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地传过来。那声音中好似夹带着一股浓烈的火气,好像要烫跑谁似的。可是除了他们司机外,谁又能感受得到这股火气呢?
“年轻人,算了吧,跟一个老人家计较干嘛?”一旁有位老人出声劝轿车主人。虽然口吻中夹带请求,但是轿车主人并不理会劝解的老人。
看着后头遭堵的车子越来越多,轿车主人变得不耐烦了。“老头,你赔是不赔?想私了公了?不然我报警了!”轿车主人硬声说道。
见轿车主人这么说,老人感到一阵恐慌,他不想让警方介入,毕竟真是自己的单车刮了他的轿车。可是,老人也有委屈之处,毕竟自己不是故意刮到他的轿车,毕竟在这个拥挤繁忙的交通时段里,有点摩擦是难免的。
“唉,我又不是故意的,干嘛一定要死缠烂打呢?!”单车向轿车吐苦水,心里非常委屈。
“我一脸花容月貌,怎受得起你这一口子的破坏?!你看看你,你在瞧瞧我……也不照镜子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轿车嘲讽单车,心里非常高傲。
“你就不能宽容点吗?这条路这么拥挤,我又不是故意碰到你呀,你就不能原谅我吗?”单车恳求道。
“你看我脸上这口子,原本一脸的完美十足的,现在可好,有瑕疵了!你教我如何原谅你!”轿车愤怒道。
“那好……你主人那么有钱,就非要与我家主人计较吗?你看,你主人死死纠缠造成路面这么拥堵,很多人可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呢,你高兴啦?!不嫌‘丢人’呀?!”单车开始责备轿车。
“我主人的事我管不着,我只知道你弄伤了我美丽的脸蛋,你必须为你的行为负责!”轿车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说道。
单车主人翻遍了大小口袋,找出来的钱还不够100块。
“什么!就这么点钱?!……你打电话,叫你家人送钱过来。”轿车主人从口袋里抽出一台“苹果”递到单车主人面前。
“大哥,算了吧,老人家也没几个钱,有多少你就收多少吧。”一个较年轻的人上前又劝了轿车主人。
“算什么算,他这点钱够修这口子吗?不然你替他给啊?”轿车主人指着车上那口子向青年人愤怒地说道。
听轿车主人这么一说,青年人便缄口无言了。好心没好报反而还遭来一顿骂的他一溜烟,悻悻地离开了。
“老头,你说家人电话号码,我来摁。”轿车主人清楚老人根本不懂用这高科技的玩意,话语中不乏嘲笑的意味在。
老人根本记不清家人的电话号码,见眼前这位紧抓着自己的手不肯松开的健壮粗汉,他也想快点与他撇清关系。随后,老人扫视着眼前前来围观看热闹的群众,想让眼睛里点亮希望的火光——他希望能见上熟人好向他们借点钱以便赔偿轿车那口子。
围在外头看热闹的,与老人相识的老朋友邱广汉以及隔壁邻居王大雄见此情况都撒腿离去。一方面,他们身上确实没有多少百块钱,另一方面,就算他们有钱他们也不想找事,没准把钱借给了老人,他还不了怎么办,毕竟老人家的经济状况本来就不好。思前想后,他们选择了默默离去。看不见一个熟人,这时的老人更是心慌了。
不认识老人的围观者见钱才能帮老人解决这场纠纷也都纷纷散去,买菜的买菜,回家的回家。一时间,围观的群众骤然减少。
见围观看热闹的人都一一散去,轿车主人的心里压力减轻不少。可是,后头遭堵的车辆排起的队伍越来越长,有人还因此打电话报警了。
“老人家,这钱,你到底拿不拿得出来?别再拖延了好吗?”轿车主人的语气破天荒的变得轻柔,言语中带有请求的意味。
“年轻人,你看我身上就这么一点钱,你让我打电话给家人,可是我又记不清他们的电话号码,这……”老人显得很无奈,随后央求轿车主人说:“你行行好就收下这些吧。”
轿车主人也无奈了,自认倒霉碰上了眼前这位穷酸的老人。正当他撒开了紧握老人的手想去拿老人递过来的钱时,一声稚嫩的童声响了起来。
“叔叔,我这里有这些。”一名身高一米,小学生模样的小孩双手向轿车主人递上一叠人民币,发出稚嫩的声音。
轿车主人看了那叠人民币,其中除了有较夺目的三张红的一百元外,其余的都是一些零散的一元,五元,十元。
“叔叔,这些你也收下吧,你就原谅老爷爷吧。”小孩用渴望的眼神盯着轿车主人。
看着眼前这个身高只到自己腰部,一脸稚嫩的小孩带着可怜巴巴的眼神向他请求,他倒显得羞涩了。
“侬,你哪来的钱呀?快收起来,回家找爸妈去。”老人朝小孩说道:“爷爷有钱,能解决,放学了你快回家吧。”
“爷爷,我认得你,你是小艾的爷爷,上次你来学校开家长会时我见过你。爷爷,这些钱是我过年存下的压岁钱,今天我就用来帮帮你……还有叔叔。”小孩冲老人笑了笑,解释道。
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小,听着围观的人传来的细小的责备声、嘲笑声,轿车主人颇感惭愧。他恨不得马上拿钱走人,但是又在犹豫着这钱该不该拿?……最终,轿车主人还是选择把苹果手机放回口袋后,一手接过老人的钱,一手接过小孩的钱,随后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正当轿车主人要发动车子离去时,一名身穿制服的民警出现在了公众的视眼里。
“哐哐哐……”看见警察在敲车窗,轿车主人忙打开它来。
“快快快,快把车开过来。”警察一脸愤怒的表情,快声快语朝轿车主人下令道。
……
在民警的指挥下,没过一会儿,丁村路口便恢复了原先该有的场面。
警察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开始对轿车主人进行一番教育。“……兄弟,你看你都开上一好车了还为这点事跟一个老人家计较,你看你,手里还好意思拿一个小孩的压岁钱当赔偿呀?!这事……”
轿车主人又是惭愧,又很好面子,也想大方一回,可是不拿赔偿款他心里又感觉亏得难受。
一番教育之后,轿车主人还是把钱交给了警察,随后二话不说开车走了。
老人拿到了自己那叠邹巴巴,还不到一百块的人民币,随后便骑着他的单车离去了。他还要赶着回家,给放学回家的孙子以及干完活将要回家的儿子儿媳做晚饭。对于历经沧桑的老人来说,他并不会拿这件事当作茶余饭后之谈,与家人道出……
小孩拿到了自己那叠崭新,过年存下的压岁钱,随后一路蹦蹦跳跳地回家,准备美美地吃上母亲做的可口的饭菜。而在饭桌上,他必会向父母说起这件事,并且会提出好多好多个疑问……
轿车没有不开心,毕竟她知道爱面子的主人一定会把她再变得完美无缺的,她仍然可以恢复原先的花容月貌。
单车心里很苦,毕竟他勤勤恳恳,老实工作,只是自己的地位卑微而已,为什么总要被他人看扁,嘲笑。
单车与轿车,不一样的功能不一样的构造就如同人不一样的能力不一样的身份一样。在人们的生活中会存在诸多的“不一样”,但并不能因为这些“不一样”而要存在歧视与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