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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家园】光棍的心思(散文)


作者:乡人 布衣,105.9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151发表时间:2013-09-23 11:01:20

从三月份到现在,我已经整整五个月没回家了。这次的回家是不得已的事,连续的高温,我在太阳底下干活,吃不好,睡不好,终于坚持不住了,倒在了工地上。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家里久违的单人床上,我不知道我得了什么病,睁眼的时候,感觉自己很无力,很恍惚。身旁的工友说我昏迷了两天,已经输了八瓶液体,手背上的针眼有点微微的疼,我还是动不了,工友掏出沉甸甸的八千块钱放到我枕边,这是我五个月的血汗钱,看着这血汗钱,心里也许略微能好受点。
   我感觉自己有点饿,让工友去镇上买了一只鸡,现杀好的童子鸡,然后吩咐工友去村里的哥哥家中叫我母亲给我做饭,工友很快回来告诉我说母亲打麻将呢,没时间做。我听到后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了。这就是我母亲么?平日里没钱的时候只管问我要,我累倒了,做口饭都不行?两天了,我滴水未进,要是我死了,也没人过问么?上初中的时候,父亲就死了,母亲当年就改嫁了,那个时候,我就成了没人管的孤儿,跟大人们外出打工,那时候工钱很少,只能自己吃饱,每年上冻后就只能回家在哥哥家里混饭了,哥俩有了就吃好,没了就凑合吃点,日子恓惶的没味,再看看母亲,一家三口,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就当没我们哥俩,我们哥俩能给谁去说呢?后来,我一气之下去了外地,一呆就是四年,这期间,哥哥结婚了,母亲捎话管我要五千块钱,我二话没说就给了,到现在,哥哥的日子也很滋润,可就是没人提借我钱的事。我没法继续想下去了,酸辛的眼泪“咕咕”地往肚里咽。
   望着狭小的屋子,虽然有股浓重的酥霉的味道,但我也觉得很温暖,必定是我家呀!最起码我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窝。虽然已五个月没回家了,但屋里的一切都那么的亲切。虽然屋里没几样像样的家具,但我觉得已经很富有了,我一个光棍,能有个吃住的地方就已经很知足了。这个家也是我用钱给自己买的,虽然只有半个宅基地,但我已经很满足了。
   母亲和第二个男人生活了七八年后,俩人不合,就散伙了。七丈五的宅基地拦腰截成两半截,一人一半,我近三十岁的时候,母亲问我要一万块钱才答应我能入住,我给了,这个属于自己的小空间,横一丈竖八尺全由自己呢。母亲只能回到哥哥家中给哥哥家看孩子,做饭。我依然是没人管的光棍。
   我发狠似地挣钱,几乎不闲一天,所有能干活的日子,我都在干活,不想歇息,别人歇息了可以回家看看,可以和家人团聚,可以和老婆亲热,我呢?回家是一个人,在工地也是一个人,回家对我来说就是多余,更何况,我回家感觉脑子泛酸,老想那些不痛快的事,还不如在工地上拼命地干活呢!每日里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倒下就能睡着,什么也不想,这样日子过得倒也充实。我几近麻木似地干活,不说话,玩命似地出力气,跟机器人似地和太阳作对,也好像和谁憋气,大小工头们见了我倒是很客气呢!遇上阴雨天,我就弄一包榨菜,一包花生米,一瓶劣质白酒,三口就能喝完一瓶,然后倒头就睡。阴雨天,我就不愿自己醒来,晕晕乎乎睡觉挺解馋,也很过瘾。时间长了,工地上给我一个很美的日本名字“三口一瓶”!呵呵,我倒是很愿意人家那么叫我呢!
   几年下来,我倒是一个人过日子不发愁了。逢年过节,回家叫儿时的几个朋友来家中,先把卫生搞干净,然后,胡吃海喝,搞得天翻地覆,结了婚的都挺羡慕我的,没结婚的,就每日陪我在家中吃喝,慢慢地就学会了打麻将。这方面,我还真有天赋,自从学会打麻将后,从来没输过,一场下来赢四五百是小意思。一百三十六张牌,我都不带看的,全能很清楚地摸出来。打麻将我也是专心致志,没任何顾虑的,不管打多大,炮子满天飞,我都吃,账算极清楚,我就赌一口气,我要钱没用,赌多大是多大,大不了输个精光,来年继续干活。越这样想,打牌越随意,反倒老是赢钱,吸引得老少娘们对我献媚呢!我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就是想往我身上蹭,就是想感受我大把的花钱不眨眼。极浪的几个少妇就摇着尾巴来家里给我做饭,打扫卫生呢!说在我的陋室里生活三天比在她们家生活一年都潇洒,有的,还赖在我家里不想走了呢!我发疯似地蹂躏她们,她们的浪叫隔壁肯定能听见呢!这年头,女人都怎么啦?好好的日子不过,倒和我一个光棍鬼混,白日里一个个鲜活得正人君子一般,晚上都他妈跟疯了似的,不就是想和我一块消费么?!我也习惯了她们,有钱了来陪我,没钱的时候叫也叫不来。呵呵,女人啊!就这么回事,我已经习惯了,也对她们不屑一顾。
   奇怪,我都病成这样了,还想女人那事。呵呵,也奇怪了,我儿时的伙伴们怎么都不见了呢?不知道我病了么?他们中好几个都结婚有了孩子,没奶粉了还管我借钱呢,盖房子也问我借钱呢,借出的钱好几年了都没说还我,我问过几次,都他妈哭穷,比我还艰难,难怪他们老吵架呢!有的偶尔见到我还躲着走呢,怎么啦?不就是欠我钱么?我也没要呀!干嘛要躲呢?
   想着,想着,身上的病魔好像远走了,看着液体一滴一滴注入我的身体,我的脑子明显的复活了,刚醒来时的痛苦心酸好像都忘记了。老娘是什么?我有,跟没有一样。女人是什么?我真不稀罕。结婚好么?看着儿时的好友婚后那恓惶的日子,还不如打光棍呢!明日再弄几条鱼,后日买只羊,让既浪又爱钱的少妇给我做好,陪我吃喝,放松几天,释放疲劳,补足营养,重新上路!呵呵,光棍真好!
   在我三十五岁的时候,终于迎来了生命里属于我的春天,经人介绍,我有了女朋友,离过婚的,没带孩子。经几次交谈,她是真心想找一位过日子的人家,我看得出,所以,也拿出了十二分的真诚,真心实意的对她,很快,我们就住一块了。
   结束了单身的日子,心里就有所牵挂,劳作就有了动力,起码回家后有一碗热乎乎的饭吃,晚上再也不那么栖惶了,我感觉一颗散漫的心慢慢的收回了。好几次,她想给我说以前的不幸婚姻,都被我拒绝了,我不想听,不愿听,只要彼此能真诚相待就好。事实上,作为一个女人,她已经做的很好了,不大的家里一尘不染,锅碗瓢盆摆放整齐,想着法的给我做好吃的,虽然打工,但,每日里的衣服尽量让我换干净的,好几次,背过身去,想着以前没人疼,没人爱的时光,我都激动得想流泪。这半院的破旧房屋里,她能安心的住下去么?打工挣的零用钱,我都放在炕席底下,随她支配,她也不是什么都买的,这一切我都记在心里。以前爱说笑的我,突然间在她面前我变得腼腆了许多,很多的时候不需要语言的。回家,我不由自己的给她拉下手,或扫地,或摘菜、挑水,眼神是坦然的,心里是平静的,希望这样的日子能这么保持下去,为此,我小心地付出着一切自己能想到的事。
   不觉间,半年过去了,她一如既往地对我很好,我的良心发现自己不能这样满足现状地下去了,对她,对以后的日子,不能这样过的。这半院房子是我在我母亲手里买的,曾几次让母亲给我想办法搞通,她还是不管不问,我就托人找母亲后来的男人的外甥说情,总算买下来了,了解了我多年来心中的大事。我要为我现在的女人盖新房,让她享受以后的生活,我给她说明了我的想法后,她感动得哭了,拉着我的手,好久没说出话来。整整两个月,没日没夜地干活,终于,新房盖起来了,骨子里的自信又恢复起来。早晨,我习惯性的起来在我的新房子房前屋后的转转,在我的女人眼里我看出了彼此内心的喜悦。
   金秋十月,一片丰收的景象,沉甸甸的稻穗在秋阳下泛着金光,微风下稻浪似海,火红的柿子挂满枝头,个个透着灵气,玉米地边停放着很多待拉玉米的车辆,往来的人儿,在夕阳下分外的妖娆,多么迷人的景象啊!我的女人要回娘家办手续,我们就要结婚了!
   才几日,我就想我的女人了。我从来都没这么的认真地想过一个人,想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一摆。她的暂时离开,偶尔的不好全然不在,记忆力留下的全是她的好。在盖房子的日子里,干一天的活,每到夜里躺下,浑身疼得难受,不想说话,在她的按揉下,我很快进入梦乡,在我十分疲倦的时候,她跑前跑后,有几日夜里下大雨,我都浑然不知,是她冒着大雨挖开下水道,自己浑身淋个湿透。“盖一回房,脱一层皮”,体力活倒不算什么,单就操那份心,劳那份神,我的确尝到了,没人替我,就我一个人,再苦再累我也得自己受,有时想来,真她妈不是味,起码我还有个母亲,还有哥哥,关键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来帮我呢?我真就孤身么?想不通的时候,我也摔东西,发脾气,无名怒火中烧,我的女人这时很体谅我,给我安慰。有时看着她无辜的表情,我觉得自己不该那样,第二天又重新鼓起精神,好好干活,再大的房子,再大的事情,在时间面前最终都是要解决的。房子盖起来了,女人回家了,这几日,我的眼里、心里、房前屋后、角角落落都是我的女人的身影。
   等待是辛苦的,盼望是幸福的。憨娃在秋阳下想自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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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文章是一篇真情流露、吾手写吾心的随笔,作者写自己的酸甜苦辣,没有掺杂一点水分,几乎完全真实地记录了自己的心路历程,读来令人动容。这类描写有关打工生活的文字,要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建议作者看看同是打工作家的王十月、郑小琼的作品,立即就会学到很多技巧。推荐!【编辑:扬眉出鞘】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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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伊蕊        2013-09-24 08:23:13
  生活里的故事,温馨,致暖,细品其中滋味。欣赏!问好乡人!创作辛苦了!佳节快乐!
时光里流淌着的是故事的足迹。
回复1 楼        文友:乡人        2013-09-27 11:27:34
  感谢留评,感谢赏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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