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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文】稿费上涨的“喜”与“忧”(随笔)
近日,国家版权局草拟了《使用文字作品支付报酬办法(修订征求意见稿)》,并于即日开始向社会各界征集修改意见。同1999年公布的《出版文字作品报酬规定》相比较,原创作品的基本稿酬由原来的千字30元到100元提升为千字100元到500元。对此,中国文字著作权协会总干事张洪波表示,作家创作成本在不断提高,适当提高报酬是合理的、与时俱进的举措。据了解,现行稿酬的标准依照1999年国家版权局制定的《出版文字作品报酬规定》第六条,基本稿酬为原创作品每千字30元—100元。此消息一出,势必引来几家欢笑几家愁,笑的自然是作者,愁的自然是自负盈亏的杂志社。在文学界,提高稿费或许可以激发作者的写作积极性,但文学要繁荣,显然不是提高稿费就可以根本解决的问题。
涨稿费是福音,但不足以解决作家的生存现状
近年来,大多数作家越写越穷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资料显示,如果拿上世纪50年代的稿费和今天的稿费进行比较就可以发现,按50年代的标准,一部20万字的作品,在当时可以拿到2000-3000元的稿费,这在人均月工资40元的当时,可谓一笔“巨款”。当时北京一个四合院只要几千元,名家写两三本书就可以买到。
众所周知,文学期刊的稿费长期以来一直低价运行,主要原因在于其体制内的身份。它们中的绝大多数隶属于各级作家协会或文联,只有很少一部分如《十月》、《当代》等隶属于某家出版社。所以,经营方式则明显地带有计划经济时代的某些特征或烙印,具体到稿费标准,也只能执行所谓国家标准,略有浮动而已。而国家标准多年未见调整,早已不适应如今的市场行情与消费水平。显然,文学作品的创作是提升一个国家文明发展和文化传承的重要内容,作家们通过他们的作品,为社会群体提供了精神食粮。但是太多的作家,他们在创作的过程中付出了脑力与体力的双重劳动,创作出刊发在全国各大报刊上的优秀作品,却仍然过着住简陋出租房,生活缺少保障的生活。在信息时代,社会进入一个全民写作的伪文学繁荣年代,很多怀着梦想的文学爱好者日夜耕耘,但因为鲜有发表,即使发表了那点可怜的稿费根本无法解决生活的正常所需。东莞一位姓陈的文学爱好者表示,一个两万字的小说,完稿大约两个月,修改近一个月,尽管发表在正规省刊,但千把元稿费还是让生活过得很拮据。其实,这也是很多普通作家与文学爱好者的现状,导致很多有着文学梦想的人只能放弃写作而改作他行。文学创作沦为了一种自娱自乐的自我消遣,质量自然也就无法整体提高。
随着影视业与网络文学的繁荣,很多纯文学作家纷纷转向网络写作、写电视剧本,因为那边的收入要高得多。纯文学再好,没钱给作者,就没办法让人专注于此。稿费虽然不是创作的唯一动力,但也是极其重要的因素,毕竟生存是人类活动的起码保证。在随时可以转向其他写作领域的今天,纯文学稿费如果不能让作家体面地生活和写作,作家们终有一天会甩手而去。国家版权局近日草拟了《使用文字作品支付报酬办法(修订征求意见稿)》,尽管还在征求意见,估计也是批准下来,这条消息无疑是一条福音,或许可以激发一些作者的写作激情,确实提高一部分人的写作收入。但提高这点与物价上涨并不同步的稿费,显然无法根本解决当今作家生活的窘况。
涨稿费是噩耗,给自负盈亏的期刊雪上加霜
在阅读载体匮乏的年代,上世纪60年代到80年这三代人一定非常怀念连环画与一些经典的文学期刊,如《收获》《故事会》《青年文摘》等刊物,哪怕是村委会订的政刊《求是》,都会看得津津有味。那个时候谁能有一本文学性的杂志,谁就会成为香饽饽,尽管在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人们还是愿意掏出几元钱去合作社购买文学杂志阅读。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一些适合于打工群体阅读的刊物也随着出现,如《知音》《佛山文艺》《江门文艺》《大鹏湾》,并迅速拥有大量的拥趸,发行量也居高不下。可见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人们对于精神文化的需求是多么的迫切。随着电信时代到来,电脑、手机的不断普及。网络阅读、手机阅读让人们迅速抛弃了传统的书籍阅读,尽管这种方式一度被称为没有深度的快餐式阅读,但这种阅读方式的大量选择让文学期刊迅速跌倒冰点,接踵而来是期刊的生存问题,特别是一些自负盈亏的期刊达到了举步维艰见的地步。一个作家谈到一个小故事:他打电话给一个文学刊物咨询稿子情况,结果对方的答复是,不再打算刊登文学作品,改登一些论文之类的文章,一篇论文按字数收费,原因是文学刊物根本没人订阅,连印刷费都支付不了。由文学刊物转向其它信息载体,这种转型创收之举说明了很多自负盈亏的文学期刊的现状。2012年,随着《打工族》《江门文艺》等打工纸刊的停刊,《佛山文艺》在年底则宣布再做打工方面的内容。2012年7月《中国青年报》一篇文章则形容中国的文学杂志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卡拉ok式的自娱自乐,如一些省市级刊物,只是为了培养本省作家,没有市场影响力,当今绝大多数刊物是这样。还有一类是《当代》、《十月》、《收获》等,这些刊物属于每况愈下但死而不僵的状况,还能勉强自负盈亏,不过已谈不上发展。从商业的角度讲,每况愈下就是没有什么经济效益。显然,如今的文学杂志除了缺钱、缺稿,杂志本身的功能也渐渐丧失。因为电视、网络等媒体迅速发展,信息能有效、快速地传播,连出书的周期也在缩短,相比之下,文学杂志处境的就显得尴尬很多。
综上所见,稿费标准多年未见调整,尽管早已不适应如今的市场行情与消费水平。作为经营者,他们未必不知道应该提高稿费标准,但要生存,除了省稿费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国家版权局近日草拟了《使用文字作品支付报酬办法(修订征求意见稿)》,并且中国文字著作权协会总干事张洪波表示,作家创作成本在不断提高,适当提高报酬是合理的、与时俱进的举措。但提高稿酬对于很多自负盈亏的杂志社来说,或许不足以致于死地,但也是雪上加霜。
稿费见涨:只是注入文学的强心剂,不是回灵丹
在纯文学期刊每况愈下的状况下,在写作无法求得生存遇境下,文学成为了业余消遣的对象,社会进入一个全民写作的伪繁荣时代,一些写作失去了生活与历史的联系,淡忘了精神生存与生活的品质,写作只是一种个人的狂欢对象。文学期刊没有人订阅,但个人花钱出书的人很多,见面送本书,但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写作根本无法促进文学的繁荣,很多人接到书之后随手就扔进了垃圾桶,尽管显得不合礼节,但显然毫无阅读性的书籍成为了一种累赘。文学的繁荣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载体(含期刊)、作者、阅读群体三者当中一个方面发展不健康都导致了机体的失衡。如今文学环境是:阅读群体变少了,作者数量及作品质量下滑了,杂志社生存举步维艰。一纸并不算“与时俱进”的“涨稿费”的消息对于文学来说,只能算一支强心剂,不是将文学拉回健康轨道的回灵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