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您在天堂 还好吗(散文) ————遥寄亲爱的奶奶
亲爱的奶奶,您在天堂还好吗?
自从您义无反顾地离我们远去之后,我们一家人都沉浸在无限的悲痛之中……特别是父亲,像大山一样的父亲!我们从来没有看见父亲流过一滴泪——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难、遭遇再大的不幸,他都坚强如昔、稳如泰山!
可是,亲爱的奶奶,当您怀着对亲人深深的眷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当您用尽全身的力气教给我们最后一个做人的道理:“活着——要珍惜!”;当您用您积蓄了一生的爱奉献给我们最后一个深情的眼神;当您温暖如春的体温正一点一滴被寒气无情地入侵;当您……当您慈善安详的面容再也不准我们靠近;当您终于依依不舍却又安然若素地踏上了您天堂的归程;当您……当您终于永远永远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父亲——
父亲流泪了,泪水仿佛天上的雨水,一直一直大雨倾盆……
父亲——
父亲哭了,哭声宛似高空滑落一只弓伤之鸟的哀嚎,一直一直沉痛地悲鸣……
哭吧!亲爱的父亲,尽情地哭吧,把您心灵所有的悲痛哭干;把您心灵所有的不舍哭走;把您心灵所有的不快哭掉;更把您心灵所有的遗憾哭成明天的希望……
哭吧!尽情地哭吧,亲爱的父亲,把您心中所有的压抑哭散;把您心中所有的忧伤哭跑;把您心中所有的烦恼哭完;更把您心中所有的凄凉哭成明天的灿烂……
奶奶——
亲爱的奶奶,您在天堂还好吗?
天冷了,奶奶啊,您可要记得加衣裳!多想、多想学一种高超的法术,能够、能够把人间去向天堂的路程变短;那样、那样我就可以经常把我亲爱的奶奶来探望;那样、那样我就不用总是等到天黑才拉着奶奶进梦乡……
奶奶——
亲爱的奶奶,您在天堂还好吗?
过年了,奶奶啊,您有没有添置新衣裳?多想、多想为您亲手缝上一件您最爱穿的白色羽绒衫,能够、能够给您带来春天般的情温意暖;那样、那样我就可以看见奶奶健康美丽的脸庞;那样、那样我就不用总是担心奶奶的身体是否安然无恙……
奶奶——
亲爱的奶奶,您知道吗?我是多么的舍不得您、舍不得您……
奶奶,您记得吗?您从来都是最疼我的、最爱我的!啊!哪怕是我做错了,您也照样袒护着我,因为您相信——您的爱能感化一切无知的心灵!
奶奶,那不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暖春么?
我那年才十岁,大伙儿邀约着我去亲戚家里玩,我高兴地对您说:“奶奶,奶奶,我终于可以出去玩了!”您笑着抚摸着我长长的头发,说:“瞧,把你高兴的。呵呵,来,奶奶给你梳梳头。”
是啊,难得爸爸妈妈都不在家,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出去玩了!可是,没想到七岁的妹妹竟然也知道了这一好事!当我刚来到大伙儿的聚集处时,就见她挥舞着手臂兴高采烈地向我跑来,说什么死活都要跟着我一块儿出去玩!这怎么行啊?妹妹那么小,再说奶奶也不知道她跟着我出来了。
在大伙儿的声声催促下,我又急又气,忙叫妹妹回家去,我尽量温和地劝她说:“好妹妹,你回去吧,不然奶奶会到处去寻你的哦,你就不怕奶奶会为你担心吗?”
谁知妹妹听了我的话居然无动于衷,并固执地说:“不,我就要跟你去,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
“快点啊!我们走了,不等你们了!”大伙儿边说边往前跑去……
这下我真的急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对妹妹说:“妹妹乖,你回去,等我回来的时候会带好多好吃的给你哦!”
“不回去就不回去。你都可以去,我为啥就不可以?”什么呀?妹妹竟然敢顶撞我!我是老大呢,她凭什么顶撞我?
我望了一眼早已走远的伙伴们,气呼呼地冲着妹妹大喊:“看吧,都怪你了,太不听话了。人家都不等我了。”接着,我又强忍着满腔的怒火,对妹妹说:“这样吧,你赶快回家去跟奶奶说一声,我在这里等你!”
“就不回去。回去被奶奶知道了,还会让我出来吗?再说你早就走掉了!”
——聪明!居然那么聪明!
妹妹说完,固执地仰起头看着我愤怒得冒火的眼睛,脸色显然有些恐慌。但她的这一副无辜且木然的可怜状,不仅没有唤起我一丝丝的同情,反而越发点燃起了我压抑已久的满腔怒火,不由分说,我就从路边的草丛里折了一根小树枝,在妹妹眼前晃了晃,威胁她说:“你到底回不回?再不回就要挨打了!”
“你要打就打吧,横竖我就是要跟着你去……”没等她把话说完,我早已火冒三丈,举起手里的树枝,“呼呼呼——”地往妹妹的脸上、身上、手上和脚上使劲地抽打起来……开始她居然强忍着不哭,我便继续使劲地抽、丧失理智一般地抽……
直到妹妹再也忍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我方才罢手。
“——荆棘!荆棘!”
我手里握住的哪里是什么小树枝啊?这分明就是一根荆棘——一根带刺的荆棘!我霎时傻眼了!我赶紧把这根可恶的荆棘扔进了路边高高的草丛里,心——也就跟着剧烈地疼痛起来……
我愧疚万分地拉起妹妹嫩白嫩白的小手,仔细地为她拔去刺进她手里的棘刺,心啊,真的无法言语的疼痛!每拔除一根刺来,仿佛又刺进了我的心里!再卷起妹妹的裤脚,看看妹妹白皙的小脚肚,一条条红红的荆棘痕像密密麻麻的蚯蚓似的爬到她的脚上来!
我…我是谁?我到底是谁?不,不是我,我不会打妹妹的,不会的…不会的……我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的疼痛,悔恨交加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拉着妹妹的手疯跑着回到家里,在里屋找到奶奶,刚唤了声“奶奶——”,就疯狂地失声痛哭起来,止也止不住……
奶奶见状,慌了,忙把我拉进怀里,轻柔地为我拭去满脸的泪水,安慰我道:“莫哭、莫哭,来,宝贝受了委屈,说与奶奶听,奶奶为宝贝做主!”听到奶奶您这么一说,我哭得更厉害了!我该如何对奶奶说啊?是我的错啊,奶奶!
妹妹站在房间门口不吱声,眼睛里流露出一股祈求的神情。我知道妹妹真的很想去亲戚家里玩,那我还犹豫什么呢?我必须为妹妹争取出去玩的权利!
“奶奶,”我偎在奶奶的怀里,泪眼朦胧地央求道:“奶奶,我要带着妹妹一起去——去亲戚家里玩,好吗?”
“好。你说好,就好嘛!有你带着妹妹,奶奶放心!去吧!”奶奶呵,没想到您居然一口就答应我了!
听到奶奶的应承,妹妹刚刚受了伤的小脸顿时绽放成了一朵无比灿烂的太阳花!
奶奶,您知道吗?自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暗暗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打人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再打人了。
虽然,我当时只有十岁;但是,我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打人过后的悔恨之痛远远比皮肉之痛要痛得多、痛得久、痛得刻骨铭心……
奶奶,我知道您当时虽然护着我,其实您早就已经觉察到了妹妹受的委屈远比我大得多;但您却没有当面揭穿我,您用一颗慈爱包容的心谅解了我,感化了我;使我从中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爱、什么是狭隘的恨!
奶奶,亲爱的奶奶,如果您依然在我身边,该有多好!这样,我就可以好好地孝敬您、服侍您;因为,我已经真的长大了;我已经懂得了什么叫“知恩”、什么叫“报恩”!
可是,亲爱的奶奶啊,您却已经静静地离我远去了,永远也不疼我了,奶奶……
奶奶啊,亲爱的奶奶,您在天堂还好吗?由衷地希望,您在天堂的生活永远幸福,永远快乐!
注:玉儿的祖母,姓谢名世清,号清风秀子。1911年11月1日出生于江西赣州赣县茅店镇杨洞村。于2002年2月20日(正月初九)上午9:30分仙逝。记得邻居们说,奶奶年轻的时候,穿旗袍真的很美丽!奶奶不但长得美,心灵也美,干干净净地来到这个世界上,终于又干干净净地回到天堂里去了。天堂真的遥远吗?不,其实天堂就在我们自己的心里和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