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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杨柳】冰封在隆冬的美丽(小说)


作者:西山老妖 白丁,76.5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557发表时间:2013-10-10 15:27:34

是谁?
   唤来了东风?
   吹醒了沉睡的记忆?
   深埋的种子萌芽滋长?
   绽放
   烂漫遍地?
   织就七彩云朵?
   横跨南北纵横东西?
   璀璨了何止一季
  
   我六岁春季的一天,天气很晴朗。和普通的晴朗春日,没有什么不同。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在我疯玩的天昏地暗,忘记日月的兴头上,被姐姐们遍寻每一处胡同角落揪回家的时候,等待我的不是妈妈像往常一样呵斥着疯丫头,却又笑咪咪的端来的饭菜,而是沙发上坐着的两个陌生男女和炕上躺着的一个小娃娃!
   我的回来迎来了那对陌生男女的热烈欢迎。他们笑呵呵的过来,想要抱起我。我却完全对他们没什么兴趣。我的全部精神完全被炕上的小娃娃吸引着。
   我甩开想要抱我的陌生男子,对着炕上躺着的小人儿,直扑过去。这个洋娃娃看起来是活的呢!简直是太好玩了!他太小了,躺在那里,忽闪着乌黑的大眼睛,张开没牙的小嘴对着我笑。伸出两只小手向我抓来,扎持着两个小胳膊要我抱他。热情在瞬间被点燃,我立刻就爬上炕去,自不量力的要把他抱起来,在大人的一片惊呼声中,自己弄的浑身是汗,当然没有完成这个举动。在不甘心后,狠狠的亲了一口,嘴里像连珠炮一般的问:“他是送给我的吗?他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什么时候能起来和我一起玩呀,有没有名字呀,我给取的名字行不行……”大人们在我天真的问话里轰然大笑。我也在笑谈声中弄明白了一件事情:家里来客人了。而且是从很远的科尔沁草原上来的。其实说是客人也并不确切。因为这个人是妈妈唯一的弟弟和弟媳妇,是和我二姐同龄,论起生日来比二姐还要小很多的舅舅。那时候舅舅对于我来说就是个称谓而已。对于舅舅对我的疼爱,还是以后长大后慢慢感悟到的。我当时对这个陌生的舅舅舅妈,没什么兴趣。对舅舅热情的拥抱,宠溺的微笑视若无睹。主要对他们带来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感到新奇。那个是我还没满白天的弟弟。据说因为一下生有八斤多重呢,所以就取了名字叫八斤。
   我每天围着这个八斤弟弟打转。舍不得再出去玩了。不再劳烦哥哥姐姐们满世界的找我,也不用每次在他们要出去玩的时候,狗皮膏一样黏着不放,每每的搬来妈妈做后盾,哭叫非跟着要去了。家里人都说,这个叫丫头是真喜欢这个弟弟啊。其实呢,是因为家里足足有五个姐姐两个哥哥,我又淘气如假小子一般,每日里都被呼来喝去,心里感觉今天终于自己升级做了姐姐,急于体验当姐姐的真实感觉,所以每天都眼巴巴的盼望着八斤弟弟能从炕上爬起来喊我一声姐姐,我也可以就此显示一下做姐姐的威风。如此而已。
   舅舅和舅妈没住多久就走了。心里却时常的惦记着那个小小的人儿是不是长大,老是盼望着他叫我的那一声姐姐。
  
   因为爱
   所以愿意用全部
   去包容所有的存在
   全部的热烈
   化成微微的风
   吹散弥漫的雾
   让它轻轻的唤醒
   沉睡多时的梦
  
   再和八斤弟弟相见是十几年以后了。
   因为妈妈思念家乡,思念那个生养她的故土。于是,在我十九岁,像梦一样年纪的时候,终于向着梦幻中的那声姐姐出发了!
   在距离舅舅家还有三四十里的时候,舅舅就带着已经十四岁的八斤赶着马车出来迎接了。舅舅先给妈妈行了一个蒙古族的屈膝礼,然后对着我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家的哭巴精变成大闺女啦!”兴奋的调侃着,并给我一个大力的拥抱。
   我没工夫和回应舅舅的热情,仔细的打量着舅舅身边正给妈妈行礼的少年:看样子,他就是八斤了,还好还好,没有比我高多少,,没有长到人高马大的样子。还像个弟弟的样子!
   八斤这个时候也向我望过来,脸上洋溢着亲近热情的笑容:“@#@#。”
   我一下子就懵了,求救的望着妈妈和舅舅:“我的老天爷呀,他说的啥玩意啊!”
   舅舅看着我迷茫的样子大笑:“哈哈哈,他是八斤,你弟弟,他不怎么会说汉语,他在喊你姐姐呢,你姐听不懂蒙语,叫姐姐!”听着八斤生硬的学着舅舅喊着姐姐,我除了傻笑,就还只能是傻笑了。虽然听不懂,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窃喜:行啊,听不懂,叫得也是姐姐!
   舅舅家里一院子的人。都是妈妈原来的这里的远亲近邻。大家忙着行礼,忙着叙旧,忙着喜极而泣,而且全部说着蒙语!因为这里是蒙古族聚居的地方,没有几个汉人。至于他们说的话,对于我这个生长在汉族地区的人来说,无疑于在演说天书。我是个很能说的人,用姐姐们的话来说,我天生就是个话痨。到了这里,我一下子变成了哑巴!无论谁对我说什么,我就这能是傻笑。说实话,他们演说的天书,就是在对我上刑!而且是很严厉的酷刑!在我看来,简直可以和渣滓洞的白色恐怖一较高低!
   如果说前面八斤的那声姐姐,还令我有点窃喜,到了舅舅家以后,叫姐姐的声音,简直就有点令我蒙头转向了。原来是舅舅喜欢女儿喜欢的不得了,就连续的生了四个儿子,还是不见一个女儿,才终于死了心。居然有四个弟弟,前前后后的在叫着姐姐,要想不学会这句蒙语,那真是很难!
   我见到八斤的满腔的兴奋,就在天书的演说中熄灭了,简直有点垂头丧气了。没有了热情,旅途的疲惫,就令我在欢迎的宴会中途,在几个弟弟天书的不尽演说中熟睡了。感觉才过了不久,却在喊叫声中被惊醒了。
   我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日光顺着旧式窗户的小格子窗棂照进屋子,暖洋洋的,当然,要是没有外面的叫喊声,还能在睡一会,就更美了!一瞬间有点不知所措:这是在哪啊?哦,这里是舅舅家了。
   听着外面的喊叫声,我急忙爬起来,穿好衣服去看看,听着像是舅舅的声音,心里纳闷: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到了外面,我有点傻眼:舅舅把昨天拉我们回来的那匹枣红马下了腿绊子,正用皮鞭在抽打着它。它在舅舅的抽打中蹦跳着也逃不掉。妈妈在跟前要去拉开,舅舅一个胳膊就把妈妈挡身后,根本就拉不动舅舅。四面瞧瞧,四个弟弟一字排开,站在屋檐底下,旁边是舅妈,看起来也是胆颤心惊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干什么啊这是?”
   “@#@#@#@#@#@#”
   看见我,四个弟弟争先恐后的和我说话,可惜,我一个字也听不懂!等于没说!
   “妈,这是怎么了?我舅这是干嘛呢,好好的打它干什么啊?”
   “你舅要疯了,这牲口不听话也不能这样打呀,哎呀!哎呀!”妈妈心疼的看着那匹马:“一会打坏了!气死我了,说也不听,老闺女,快进屋,一会看碰到你!”妈妈过来拽着我就要进屋,舅妈也过来拉我进屋。
   “这是干什么呀!”我看舅舅根本就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几个弟弟也畏惧的站着不干上前。我上去一把抓住舅舅的马鞭子抢下来,用力的摔在地上。看舅舅还要捡起来马鞭子继续打,心里这个气,又上前用力的推了舅舅一下:“你干什么你,你看把我妈气的!你想气死她啊!”
   舅舅看看妈妈连吓带生气的样子,赶快走到妈妈身边:“姐,进屋吧,咱不和这个牲口生气了,我陪姐姐进屋说话去。”回头对着四个弟弟就变了脸,喊着:“@#@#@#@#@#……”
   “我舅说什么啊?”我一边扶着妈妈进屋,一边看着撒腿就跑的四个弟弟。
   “你舅让他们几个快点去把马都找回来,叫他们干活呢。”
   “啊!舅,他们才多大啊,就叫他们干这些?能行吗?”我简直就不敢相信。
   “都多大了,咱们草原上的孩子,哪个不是个顶个的能干!这点活不算事。”舅舅一边洗手,一边笑呵呵的和我说话。
   “我妈说小的时候你想要我,差点没把我给你,幸亏没给,要不我可惨啦。”我禁不住庆幸着。
   “哈哈,你是女孩子,怎么能和男孩子比。你要是上舅舅这来,你就公主啊!”舅舅坐在炕上笑咪咪的样子,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你这个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你上前干什么!碰到你怎么办!”
   “谁叫你那样!你看把我弟弟他们吓的。还有我舅妈也吓坏了。一看你平时就是个暴君!”我心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哼,你要不出去拉着,等我打完马,下一个就是那四个混小子!牲口不好好干活,祸害人,就要好好教训!人也一样,生活没有规律,没有计划,该干什么自己不知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知道玩,那还了得。”哎呀,舅舅要打人还说出来一套理论。我明白了,这是要杀鸡儆猴啊!不过,就是不知道那四个小猴子能不能懂得这些个道理。恐惧还来不及吧。
   “不和你说了,反正不能叫我看见你再这样了。要不我明天就回家!一天也不在你这呆着了。”
   “呵呵,好好好,行行行,可别回家,这老远来一次多不容易啊,才来就走走走的,走什么走,快过来吃饭!”舅舅过来拉着我上炕。
   “她就是家里的老闺女惯的。在家也这样,自由惯了。都当是她呢,想干啥就干啥的。”妈妈宠溺的笑着骂我:“没眼力价的,就知道瞎厉害,快去帮着你舅妈去拿玩筷。”
   四个弟弟也很快完成了舅舅交给的任务。都飞快赶回来,因为没和女孩子接触过,都迫不及待的要和我这个远方来的姐姐交流。在老家的生活,就在一片混乱和满屋的天书诵读声中开始了。
   老家的生活真的不习惯极了。除了言语上的不同以外,还有很多的生活习惯也是一时难以适应。不过还好,我有四个弟弟那!
   八斤当时已经是十四岁的少年。遵循老辈子长兄如父的教诲,每每舅舅不在跟前的时候,八斤还真就像个小大人一样,很有点长兄的威风。个子虽然还没有长的很高,少年所具备的灵敏、聪慧、顽皮一样没少的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看出我离家在外闷闷不乐,总是想尽办法,带着三个弟弟花样百出。什么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鱼……有一次居然捉来一直刺猬,被他们扣在一只小泥缸下,说要叫我留着慢慢玩。有几次居然把小鸟连窝端回来,让它们陪伴弟弟们不在的时候排遣寂寞。虽然一只都没能养到能飞起来的时候,也确实是增加了我不少的乐趣。八斤用那个年纪的少年能想到的一切花样来哄着我一起来玩。只是想叫我开心,不要老是闹着回家。对于他们来说,能有个姐姐,也是个美事吧。至少在犯了错误以后,有个可以能劝住家教严厉的舅舅的人,叫他们少挨上几下马鞭子。可是这些往往又会换来我一顿的呵斥。什么小鸟没了妈妈多可怜等等一切对于八斤来说无疑也是天书一样的理论来说教。往往说完了自己也是垂头丧气。因为基本上是鸡同鸭讲。八斤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说的滔滔不绝,一脸的茫然。最后是聪明的二弟叫来了舅舅当翻译,最终明白了我的意思。换来了一句叫我终生也无法忘记的话,翻译成汉语的意思是:虽然这个是女孩子的想法,但是谁叫你是姐姐,就听你的好了。
   终于慢慢的能听得懂一些简单的蒙语了,也可以生硬的说上几句了,虽然会被八斤带头和几个弟弟一起笑的前仰后合。总算是,终于可以和八斤他们几个淘气的弟弟做简单交流了。而经常是好心却受我打击的八斤,怎么也没有放弃叫我开心起来的打算。满心想着怎么样能让这个姐姐在他这里长久居住。
   一日清晨睡的朦胧间,恍惚感觉到有人在轻轻的摇晃我,睁开眼睛,八斤笑眯眯的小声告诉我说:“姐,快起来,我带你去玩,保证你喜欢。”闻声急忙爬起来,不顾舅舅和妈妈的阻拦,穿好衣服就和八斤出去了。后面没听清楚根本也听不明白舅舅在用蒙语和八斤高声的念叨什么咒语,八斤一面催促着我,一面答应着舅舅的咒语和我来到外面。到了院子里才发现,这个肯定是八斤和弟弟们预谋好的,另外的三个弟弟一个不少,见我出来,一面督促着快点,一面都神秘的笑着。“走!”八斤一挥手,五个人奔向院子外面。
   来到外面的那一刻,我就傻了,醉了。
   清晨三四点钟,太阳刚刚要醒来。草原上一片的雾气升腾,绿色原野笼罩在一片朦胧中。牛羊欢叫着从四面聚集,马背上坐满了各家的骑手,扬鞭策马,喝叫着,驱赶着牛羊。回头,只见一个年轻的骑手,跨坐在一匹高大威武的白马上,含笑扬鞭,伸出了手:“来吧,我的姐姐,来坐一回真正的蒙古族姑娘,来做一回真正的天骄的女儿。”
   在神魂迷醉中,我被八斤拉上了马背,奔向草原广阔的胸怀。
   风儿徐徐的迎面扑来,马蹄践踏起阵阵的花香,耳边是不绝的牛羊欢叫,眼前是壮丽的草原风情。
   来到了草原的深处,八斤把我放下马背,叫我等候在原地。
   “驾”一声长喝。马儿像箭一样的射了出去,马背上的少年紧握着缰绳,弯腰俯背,瞬间就已经冲出了好远。四野环望,一条小河在不远处流淌着。水边的苍苍蒹葭,迎风摆动,不知名的水鸟盘旋在其中,水间。我沉醉在这美丽的景致里,久久忘记回神。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马蹄声惊醒了我,远远望去,八斤已经沿着河边从远处驰骋而回。突然,他一弯腰,从马背上几乎是要跌落下来!惊吓中我还没来的及呼喊出声,八斤骑着马,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手里扬着一只水鸭子,在向着我微笑。马鞍后面还有一只正在挣扎着的兔子。我张口结舌,惊奇于八斤是怎么徒手捉住它们的。要知道,那时候八斤仅仅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在我还在疑惑着没有回过神来时,八斤已经把我拉上马背,高唱着我不知名也听不懂的蒙古族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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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本文作者以和表弟八斤的交往为线索,回忆了从小到大在一起生活,经历过的几个片段,表现了童真深切的亲情,友情,表达了对表弟的深切怀念。人一生最美是童年,难忘姐弟友好相处的快乐,难忘表弟带我骑马游草原的经历,难忘长大以后,姐弟俩互相之间深切的关爱。特别是在表弟病逝之前一刻的遗言,更是让文中的“我”在遭受接二连三的苦难之后,深切的感受到表弟对姐姐的无限关爱,无限的亲情。令人心痛,催人泪下。小说结构之间穿插的小诗,语言平实、朴素,表达一种浓浓的思念,深化了小说的主题。读来令人耳目一新。感谢作者优美朴素的文笔,让读者欣赏到蒙汉两族一家亲的那种浓浓的民族风,爱国情。希望作者再给我们奉献出更好的作品。【编辑:线线】【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3101128】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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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刘柳琴        2013-10-10 15:30:41
  问候作者,写作快乐,深秋快乐!
敬请加入柳岸花明文友交流群QQ: 858852421
2 楼        文友:刘柳琴        2013-10-10 15:31:08
  祝作者创作丰收,创出佳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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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楼        文友:竹林君子        2013-10-11 01:10:47
  蒙汉一家亲,我来赞一个!!
广西作家协会会员
4 楼        文友:喝饱水的游泳者        2015-04-30 00:05:01
  不管如何真情实感是写文的关键,无病呻吟是大忌。粗略读了一遍,文字虽平淡但是真情。想拍的话也是有些文字措辞的瑕疵,但这无关大雅,比一些空话连篇的煽情要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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