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空瓶子(散文)
儿子闹着去水上公园玩,我和老妈只好领着他去,出门的时候顺手拿了半瓶矿泉水,到了草地上,小家伙玩得很开心。正值下午放学的时间,小学生陆陆续续地走过。一会儿子跑过来要喝水,我递给了他,大概是渴了,小家伙一口气喝光,顺手把空瓶子扔出去,嘴里还叫着“妈妈,你看我扔的多远!”满脸的骄傲,我告诉他不要乱扔垃圾,准备走过去拾起。
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到那个空瓶子前,很快地拾起,她抬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灿烂的笑容。小姑娘长得很亮,一条长长的马尾,白色的公主裙衬托着她像一个可爱的天使。小姑娘甜美地笑容让我很是喜欢。老妈说,经常看到这个小姑娘在这片公园捡一些空瓶子。
我忍不住好奇,走到小姑娘跟前,问她:“小朋友你捡这个空瓶子做什么?”
小姑娘对一个陌生人的询问有些拘谨,脸涨红了,小声说:“给我爷爷。”
“你爷爷要空瓶子做什么?”
小姑娘脸更红了,低垂眼睑,但马上又抬起头,面带微笑地说:“爷爷——是捡破烂的。”
我一下子感动了,这是一个多么懂事的孩子。她给捡破烂的爷爷捡空瓶子,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经常坚持着,她有的是一颗金子般的心啊。我情不自禁地摸摸小姑娘的头,赞许地说:“你真是一个好孩子,爷爷一定特别喜欢你。”
孩子就是孩子,我的赞赏使她的脸上绽放了笑容,她的脸不再红了,望着我说:“阿姨,妈妈说爷爷很脏,爸爸妈妈不让我去爷爷那里。”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我注视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怕爷爷脏的,对吧?”
小姑娘眨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点点头肯定地说:“对,我不怕!”
一种暖流在我心里流动,她一定看出了我的赞许,于是不等我说什么,小姑娘继续说起来。
“爷爷把捡回的破烂摆放得很整齐,他那里一点不脏。爷爷经常给我买书,都是用卖废品的钱。爷爷还经常帮助别人,上次学校号召为一个生病的小朋友捐款,爷爷知道了,给了我10元钱呢。很多小朋友也都喜欢去爷爷家玩,爷爷那里养花,种菜,还有水果,还收留了两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小姑娘脸上露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里分明有自豪。我的眼睛湿润了。那是怎样一个孤独却让人尊敬的老人啊!
“你每天都去爷爷那里吗?”我抑制不住地问。
“我差不多每天都去,放学捡到空瓶子就要给爷爷送去,爷爷每天这个时间都会在家等我!”小姑娘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的妈妈知道吗?”我觉得自己问得很无情,但我又很想问。
小姑娘低下头,沉默了一会,然后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我说:“妈妈不知道,他们都上班,我告诉妈妈我每天放学要帮同学补习功课,其实这个时间我去看爷爷。阿姨,撒谎就不是好孩子,对吗?”小姑娘眼角有些湿,我看到她努力不让那滴泪流下。
我不知该怎样回答她,心里很难过,再一次轻抚她的头,告诉她:“你是个好孩子!”
“阿姨,你喜欢吃什么水果?”小姑娘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问我。
“草莓。”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真的吗?阿姨,你真的喜欢吃草莓吗?”小姑娘眼睛再一次发亮,我的回答让她很兴奋。
我使劲点点头,不解地看着她。
“爷爷知道我喜欢吃草莓,特意腾出一块地方,为我种了一片草莓。草莓被爷爷照顾得非常好,每年夏天我都能吃到又红又甜的草莓。现在正是草莓成熟的时候,爷爷每天都摘下最大的草莓洗得干干净净放在盘子里,等着我。”小姑娘美丽的神情深深震撼了我。
“孩子,你快走吧,别让爷爷等着急了。”虽然我非常想和这个美丽的天使多说一会,可是我知道那个独孤的老人正在翘首期盼他的宝贝孙女。
“嗯。”小姑娘愉快地回答,转身要离去。
我刚要跟她挥手,小姑娘又对着我甜甜地说“阿姨,明天你还来吗?
“为什么这样问呢?”我摸了摸她可爱的小脸。
“你不是说喜欢吃草莓吗?我给你带草莓来,妈妈老说超市的草莓才干净,可我就认为爷爷的草莓最甜最干净。阿姨再见,希望明天遇见你!”
小姑娘朝我挥挥手,在夕阳的余晖里蹦蹦跳跳地走远,手里的空瓶子一晃晃地闪着耀眼的光芒!
孩子的精神世界,就是社会最想营造的世界。小小一份美的踪影,激励的是浩荡人间的情怀。细细的辨认,可以伸起大拇指,是一份美的纯洁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