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包子店的老板娘(小小说)
这条街虽不算繁华却也热闹,主要是我家对面是一所学校,一早一晚,孩子们上学、放学,家长们送的送,接的接,不大宽阔的街道就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交通堵塞了。就因为这,街道两边店铺林立,买杂货的、买文具的、买早点的,一家挨着一家。这年月什么钱最好赚,当然是小孩、家长的啰!这不,前不久学校旁边又开了家包子店,打的招牌是杭州小笼包。
这“杭州小笼包”也赚得到我的钱:一是我喜欢面食,对热气腾腾,滚烫滚烫的灌汤小笼包更是情有独钟;二是店铺离我住处近,下楼后稍走几步就能品尝到,方便;其次是包子店的老板娘热情、大方、长相也不错,跟那包子一般鲜嫩鲜嫩,水汪汪的,老板娘长得漂亮自然比长得丑的有优势。
“杭州小笼包”生意不错,因为包子是正宗的,老板娘也是地地道道的杭州人。我常去光顾“杭州小笼包”,这当然不是为老板娘,人家开的是夫妻店,老板还是个一米八个头的大男人。我敢动什么歪心思吗?我感觉坐在她那虽不大,但却非常干净的小吃店里,来一碗花生米排骨汤,再要上一笼小包子,一个人独自享受,慢慢品尝,还是蛮惬意的。品味的同时,免不了与老板娘搭讪几句。有时过问老板娘的生意如何,有时听老板娘讲讲她家乡的故事,有时又逗一逗老板娘九岁的小女孩玩玩,久而久之,次数多了,老板娘把我当成了她的亲人,如父一般无话不说了。说到生意难做,开小吃店辛苦时,我也常安慰她说,你这么勤快,人缘又好,生意肯定会越做越好的,慢慢来吧!好长时间,我就这样关注着老板娘忙碌的身影,看着她为生计而操劳着。
有一天早上,我照例来到包子店,店里正好没有一个顾客,就见老板娘用手机在与谁通电话,叽哩呱啦地说着一口家乡方言,我一句也没听懂,看她打电话的样子,听她说话的语气,似乎还有点着急,有点生气。见我来了,腾出手向我示意了一下,继续打她的电话了。她男人和小孩肯定也不在店里,否则,客人来了,她怎么也得把人叫出来招呼顾客吧,哪至于把我撩在店门口足足半个小时。
电话终于打完了,老板娘非常诚恳地向我表示歉意,她心里明白,我是老顾客,人情在,换了别人,早走了。然后她把汤和小笼包端到我桌前,我一边吃,她就一边对我说起刚才通电话的事。她说,她父亲已经过世了,她又是独生女,同丈夫一起出外谋生后,家里就丢下一个空巢老人—母亲。老人家生活本来就孤独,可又特相信迷信,隔过一两天就打电话来说,那边的人怎么怎么地来找她,半夜三更地敲她的门,弄得她经常睡不好觉。她每次都好言劝说老母亲,不要信七信八的,没事就到邻居家去串串门,安心地过好日子。可怎么劝,老母亲也还是那样,非闹着要女儿回去不可。说到这,她声音有点哽咽,我抬头看看她,一脸难色,白晰的脸上布满了愁云,似凭添了几条皱纹。
我刚想宽慰她几句,老板娘丈夫带着小女儿回来了。老板娘瞬间转忧为喜,搂着小女儿问长问短。末了还指着我对她小女儿说,来,快叫爷爷好!爷爷可是当老师的哦。然后她又对我说,小女儿读三年级了,作文不大好,今天到一个老师家补习去了,一个月要花好几百呢。
是吗?来,把你的作文给我看看。小女孩有点不大情愿的把作文本给了我。我一边看小女孩的作文,一边心里在想,把你的小女儿交给我吧,我免费为你教,将省下的这几百块钱寄给你老母亲吧。看完小女孩的作文后,我表扬了她几句,说她哪句哪句写得好,小女孩很是高兴,但我心里的想法却没说出口,谁知道人家愿不愿意,相不相信你呢,这年代,好人常常被歪曲!
此后的一个星期天早上,我又来到包子店,可店门却紧紧地关闭着。接下来的一两个月,这门从未开过。“杭州小笼包”的招牌仍挂在那儿,门上也没一张留言、启事。老板娘去哪儿了?难道……我向旁边的店主打听,店主告诉我说,老板娘全家回杭州老家了。
哦,一个漂亮、热情、勤快的老板娘,想不到还是一位孝女!我有点后悔,后悔没把那天的想法说出来,说出来了,也许结局就不是这样。再见了,“杭州小笼包”,再见了,“杭州小笼包”老板娘,我遥祝你老母亲健康,小女儿有长进,全家发大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