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三女将命运略谈
在男权至尊的封建社会,小说往往以塑造男性人物形象为主,《水浒传》就写了一大堆有血有肉、个性分明的男人。但一部以情节入胜的作品,光写男人的故事似乎爆料不够,吸引不了太多的屌丝,何况作为一部响当当的经典名著,就更不能缺少对女性人物的刻画了,尽管她们大都被作者当作谋篇布局的一道铺垫。在施耐庵笔下,圈点的女性形象不下二十来个,什么富家妻妾、大户闺秀、青楼名妓、市井老妪、官府侍婢等有详有略,或善或恶,各不相同。其中颇具“爷们”气概的当推梁山三女将:一丈青扈三娘、母夜叉孙二娘、母大虫顾大嫂。施耐庵对这“三朵金花”的悉心描写算是给水泊梁山这道江湖大餐平添了活色生香,使得粗犷寂寥的草莽世界多了些许情调。
三女将的共同特点是都身怀绝技,英勇善战,而且都比自己的丈夫武艺高。扈三娘堪称梁山第一女将,生得“玉雪肌肤,芙蓉模样”,善使“日月双刀,红锦套索”,可谓文武兼备、才貌双全。她本是扈家庄庄主的千金小姐,受过私塾教育,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个人条件在三女将中是最优越的。上梁山落草之前,她不过是个爱好习武,待字闺中的姑娘,对自己的人生前程充满灿烂的憧憬。当梁山发动了三打祝家庄战役,她的命运便被卷入这场战事,顿时变得跌宕起伏。先是被当作家族利益的纽带许配给祝家三少爷祝彪,心中不愿,奋起抗婚。而后梁山人马攻陷祝家庄,她不幸被林冲生擒,可怜战火无情,她的全家死于李逵之手。按理说,面对如此血海深仇,她定然不会入伙梁山的。可事实上她却没作任何抗争,不但乖乖地加入了敌对阵营,还稀里糊涂地任由宋江保媒嫁给了曾是她手下败将的矮脚虎王英,替宋江了却了一门心思。这桩荒唐的姻缘倒是维护了以宋江为首的梁山政权集团的利益。直到征战方腊,一丈青和矮脚虎夫妻双双魂归沙场。由此来看,扈三娘是个典型的悲情英雄,最起码体现在如下三点:其一,她家境殷实,养尊处优,安享太平却遇飞来横祸,亲属尽皆命丧黄泉,妙龄年华的遭际是痛苦的;其二,她武艺出众,天生丽质,命里郎君却极不般配,受人摆布的婚姻是不美满的;其三,她冲锋陷阵,战功赫赫,英雄排座次却位列靠后,梁山给的待遇是不公正的。
相比扈三娘,孙二娘和顾大嫂都属社会底层人士,没读多少书,专以开酒店为生,都算是经营有方的不纳税的个体户。她们性情火辣,胆略过人,能打善斗,长得也有几分姿色。单从二人的绰号便可看出其是何等的威风。孙二娘诨名“母夜叉”,夜叉是佛经中的一种特殊的生物,传说生自大梵天的脚掌,男的很丑,女的却很妖冶,力大无穷,是守护佛法的“天龙八部众”之一,想来能耐不小。她“眉横杀气,眼露凶光”,惯常开黑店卖人肉包子,也算是另类的生财有道。她崇尚义气,敬慕英豪,为了搭救落难的拜把子兄弟武松,不惜与官兵以命相搏,能够舍弃一手创建的家业,带着老公上山落草。孙二娘夫妇后来随宋江征讨方腊,不幸战死。顾大嫂诨名“母大虫”,大虫就是老虎,可见其异常威猛。她“眉粗眼大,胖面肥腰”。性子十分急躁,生活中处处表现出强势风范,“有时怒起,提井栏便打老公头;忽地心焦,拿石碓敲翻庄客腿”。活脱脱一只母老虎。顾大嫂不如扈三娘那般英姿飒爽,也难及孙二娘的风骚泼辣,但她对梁山的贡献丝毫不逊色,因为在她的主导下,与其有亲戚关系的解珍解宝等八条好汉整体加盟梁山,这对树立宋江在山寨的绝对领导权威发挥了重要作用。顾大嫂的命运也算三女将中最幸运的,上梁山后与丈夫孙新开梁山东山酒店,重操旧业。平定方腊后,她接受招安被朝廷封为东源县君。
如今,梁山三女将的精彩故事通过各种传媒的演播广为人知。许多人在领略她们豪气干云的同时,也对其人生命运为之感慨。曹操对“英雄”下过这样的定义:“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我有时觉得,这个标准虽然很高,但是这三个女人其实并不辱没英雄的美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