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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证明


作者:恒量 童生,719.4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111发表时间:2008-10-14 21:56:39
摘要:“麻多你不是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麻多正在将一坨如石头一样的玉米馍馍往嘴里塞,口腔内因为那一坨玉米馍馍的缘故像一个装满沙子的葫芦,因为麻多的脸是古铜色中夹杂着黑斑点的缘故,更让那“葫芦”显得与众不同、鹤立鸡群、不同凡响。麻多将玉米馍馍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经过咀嚼过后的玉米馍馍更像是酒后吐出来的秽物。瘪三和阿飞不约而同的将鼻子和嘴巴用那如同年久被熏黑的劣质木版一样的手遮了起来,同时一股他们早已习惯了的臭味灌进他们各自的鼻孔。而麻多的拳头也在这时伸向了瘪三的腹部,正当麻多欲将第二拳以同样的力度对准阿飞的时候,麻多的鼻子周围顿时红成了一片,红色的液体汩汩的向外流淌。“麻多你不是人,你还想打人啊,你以为你打了人你就是人了啊!也不瞧瞧你那熊样长得跟猪毫无二致,也不知道是那来的杂种,跑到我们这个村子里来献丑,你最好滚远点,或者证明给我们看你是人。”说完瘪三和阿飞就钩肩搭背的回家了,嘴里还不忘哼着刘星的歌来显示自己是见过世面的时髦的现代人。麻多连忙将插在门缝里的一束艾蒿扯了下来,将叶子剔下来揉成两个鼻孔大小的小球然后塞入那止不住流出鼻血的鼻孔里,然后对着瘪三阿飞消失的方向歇斯底里的叫道:“我操你妈,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是人,并证明你们不是人。”麻多觉得这样还不足以泻恨,于是又将面前的石子飞起来踢了出去,这才转身回到黑黢黢的茅草屋里去。

“麻多你不是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麻多正在将一坨如石头一样的玉米馍馍往嘴里塞,口腔内因为那一坨玉米馍馍的缘故像一个装满沙子的葫芦,因为麻多的脸是古铜色中夹杂着黑斑点的缘故,更让那“葫芦”显得与众不同、鹤立鸡群、不同凡响。麻多将玉米馍馍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经过咀嚼过后的玉米馍馍更像是酒后吐出来的秽物。瘪三和阿飞不约而同的将鼻子和嘴巴用那如同年久被熏黑的劣质木版一样的手遮了起来,同时一股他们早已习惯了的臭味灌进他们各自的鼻孔。而麻多的拳头也在这时伸向了瘪三的腹部,正当麻多欲将第二拳以同样的力度对准阿飞的时候,麻多的鼻子周围顿时红成了一片,红色的液体汩汩的向外流淌。“麻多你不是人,你还想打人啊,你以为你打了人你就是人了啊!也不瞧瞧你那熊样长得跟猪毫无二致,也不知道是那来的杂种,跑到我们这个村子里来献丑,你最好滚远点,或者证明给我们看你是人。”说完瘪三和阿飞就钩肩搭背的回家了,嘴里还不忘哼着刘星的歌来显示自己是见过世面的时髦的现代人。麻多连忙将插在门缝里的一束艾蒿扯了下来,将叶子剔下来揉成两个鼻孔大小的小球然后塞入那止不住流出鼻血的鼻孔里,然后对着瘪三阿飞消失的方向歇斯底里的叫道:“我操你妈,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是人,并证明你们不是人。”麻多觉得这样还不足以泻恨,于是又将面前的石子飞起来踢了出去,这才转身回到黑黢黢的茅草屋里去。
  
   时正值夏天,因为是茅草屋,屋内却有几分凉意,就像延安的窑洞,但又不像,因为冬天里麻多的衣服上总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晶。麻多随便找了一条板凳坐了下来,因为四只脚不稳定的缘故,刚坐上去的时候剧烈的摇晃,让人误以为发生了地震,与此同时一大撮苍蝇和蚊子撞到了麻多的脸上然后四下里嗡嗡嗡……的乱飞如同一支失去了指挥的交响乐队。麻多的眉头蹙成了几座高山,眼睛像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似的。彼时他的脑袋感觉乱石横飞,头痛愈裂,但口里却冒出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我是人吗?”
  
   麻多只上了两年高中就辍学了,据他自己说自己并不是自己家里穷,因为他父亲是县城里的一个大包工头,虽然没读过什么书,钱却还是赚了不少。至于他为什么不在县城里享福而跑道那么偏远的山村里去受苦麻多主要给出了两个理由:
   1.他母亲死后(其实只是他母亲在世的时候他父亲没有像现在这样张狂罢了),麻多看不惯他父亲朝九晚五的样子,并时不时带一些妖艳的女人回家,也不管麻多在不在家就在卧室里乱来。
   2.麻多想当一个哲学家,而哲学是需要安静的,忙碌的人那里不会有哲学。
   所以麻多在他父亲那里拿了一笔数目可观的人民币后就离家出走了,并最终在临县的一个镇上落了户,成了大雁村的村民,他花钱买了一所破败的茅草房并几块田地(麻多在农村长大,很小的时候就会帮母亲忙地里的农活),大部分时间都在苦思冥想,欲向大哲学家的行列进军。但突然有一天,有人说自己不是人,而且还是村里的两个流氓说出来的,这更让麻多气愤不已(瘪三和阿飞只上过小学三年级,只是响应党的号召去广东深圳珠海等地打了几年工回来就自认为很牛逼了。)于是麻多决定证明自己是人。于是烈烈的夏日里,田间多了一个人的身影,如你所知,他就是麻多。夏天里的太阳与其说是个太阳还不如说是一个庞大的烤箱,空气里的热浪一波接一波,后浪推前浪的的冲击着人的身体,把人体内的水分拼命的向外挤。庄稼都耷拉着叶子,完全失去了植物应有的光泽。热浪蜿蜒向各个不同的方向,无孔不入。麻多像是刚从澡堂里走出来的一般,脸上、双臂、胸前、背后、两腿汗流如注。但他依然拼命的挥舞着锄头,好象已经忘了周围的温度似的,一大片一大片的野草在他的锄头下断送了性命。而且以后的每天里,当别人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时候麻多依然锄耕不缀,整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闲趣的时候还不忘吟诵一番老陶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秋天的时候,麻多狭窄的茅草屋里堆满了各种粮食,黄澄澄的玉米、拳头大的土豆、饱满的豆角和麦子等等等等。麻多想就这样证明给瘪三和阿飞看,麻多是人。
   “麻多你蓄积冬粮啊,你松鼠啊。”“麻多是松鼠!”阿飞咧开他那满口黄牙,张大他那丑陋的嘴巴不禁大笑起来。“麻多你不是人,你是一只松鼠。”“麻多,松鼠不需要这么多冬粮。多余的就给我们吧”。就这样麻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收获的粮食被两个人三下五除二的弄走了一大半,末了还说:“麻多,松鼠怎么会变成人?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你的松鼠变吧……”
  
   无疑麻多失败了,他变成了一只只会蓄积冬粮的动物,一只松鼠。麻多知道人一定是动物,而动物却不一定是人,所以他的证明只能证明他是一只动物而不是人。但麻多不得不将他的证明放到明年了,村子里的冬天是不能做什么的,而麻多认为只有通过做事才能证明他是人,于是整个冬天麻多就只做两件事:1.吃饭2.睡觉。冬天里的寒风满屋里乱窜,麻多只好把自己用被子严严实实的裹起来,以避免少有的热量被寒风吹散。下雪的时候,麻多还能在床上欣赏雪景,看那些成几何图形的晶体自上而下的落在屋子里,像盐一样一块一块的,将已经斑驳的地面点缀得愈发的斑驳。但值得补充的是麻多冬天也不完全是吃饭睡觉——比如在他睡不着的情况下——其实他还想了很多,比如明年用什么方式来证明自己是人,比如人是什么,比如什么叫人,比如人和动物的异同,但他还是没有得出结论,唯一的突破就是为明年的证明拟了一个框架,作了一些计划。春天到来的时候,麻多就开始了他的证明——建造两所房子。
  
   麻多准备建造两所房子,一所春夏季用,一所秋冬季用,他是这么想的。春夏两季使用的房屋完全建成木头的结构,地板由木头铺,四周用树干,并露出一定的缝隙,建在通风且离地面高的地方,如果你够见多识广的话你已经知道了他要把这个房屋建造成西藏某些地方的房屋的样子,只是那种式样,不同的地方就是麻多要把他的这个房子建在树上。麻多找那种合乎他要求的树就找了一个月,那棵树据说比他的曾祖父的年龄都还要大得多(如果他曾祖父还活着的话),枝干都要麻多粗壮的双手环起来才能抱住,顶上枝繁叶茂,再大的雨也不会渗透进去,麻多为找到了这样一棵树着实高兴了几天,整天都眉开眼笑,比中了头彩都花要兴奋。以后的日子麻多就开始建造他的春夏用房了,而村里的人也开始对麻多指指点点,摇头叹气。但麻多是不管这些的,因为他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光荣而又神圣的事——证明他自己是人,他认为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开始的几天进度很缓慢,像打地基一样,他要将底座栓牢固,用麻绳将四根很长的木头栓在合适且稳固的枝桠上,这样以后就很快完成了大的结构。麻多将春夏用房建好的时候夏天的号角已经吹响了,而夏天麻多的工作便是建造秋冬用房——土瓦房(前几年在农村这样的房子还很常见,但“建设新农村”的口号提出以后这样的房子就越来越少了)除了形状跟普通的土瓦房一样以外,麻多还准备在屋内弄几个炕,一个会客用(虽然他家几乎不来客人),一个用来在上面睡觉。当然这项工作用的时间就比建造春夏用房的时间少了很多,只用了他建造春夏用房的三分之二的时间——两个月。也就是说麻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还可以住在树上。
  
   麻多住在树上的时候甭提有多高兴了,他认为他已经完成了这项伟大的证明,而且觉得自己也证明到了瘪三和阿飞不是人,因为他们不会建造那样的房子,即使会也不会像他那样想。但是他没有意识到他这个证明不仅不能证明他自己是人,而且也不能证明别人是人。理由是:
   1.弄出别人别人弄不出的东西并不是一个人之所以为人的充要条件,麻雀筑的巢麻多就弄不来,而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对于其他人来说更是如此。
   2.麻多承认自己是人,也就是他认为要会建造像他那样的房屋而且和他想的完全一样才能是人,显然除他之外的的所有人都不是人了。这也是麻多被驱逐出大雁村的原因,大雁村的村民在瘪三和阿飞的怂恿下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铁勺,有的牵着牛,有的拿着柴刀,说如果麻多还不滚走的话就用锄头将他砸死,用铁勺挖掉他的眼睛,用柴刀把他砍成进大块,再用牛将他碾成肉酱。处于求生的本能麻多不得不离开大雁村,奇怪的是他竟然还流了眼泪。麻多走后从没有人关心他的去处,而他费尽心力建造的房屋就被瘪三和阿飞两个村里的流氓霸占了。
  
   后来听人说麻多又在麻可村住了下来,因为他上过高中,而且是麻可村学历最高的(其实在现今的农村这样的情况依然普遍),所以他成了一名民办村校的教师。而他也还在进行着他的证明,只是不再证明别人不是人。他的证明有可能到死都证不出来,罗素先生就说过:由一个错误的条件,可以得出无限个结论,而不幸的是麻多到那时为止依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可敬的是他依然在孜孜不倦的证明,这比有些人要好。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有人继续在为证明自己是人而努力着,如麻多。还有更多的自诩为人的人浑浑噩噩的在做出于动物的本能而做事的不是人的人,如瘪三,如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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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篇富有哲理性的小说,人是有着群体性和社会性的,适者生存的道理不仅是在自然界,在人类社会也是适用的,只有合群才会被别人看作是正常的。[编辑:猪不戒]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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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风潋        2008-10-15 18:13:20
  好哲理啊,佩服你的逻辑思维啊,厉害!
菜鸟,菜菜鸟¨¨
2 楼        文友:班萨如        2015-09-12 17:33:28
  写的真不错,祝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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