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菜饭
菜饭有人说是彩饭,也就是说菜饭里有各色菜蔬,花花绿绿,五颜六色。其实,菜饭就是菜饭,以菜为主。过去的年月,粮食很缺,难能饱腹,为一家子生计发愁的主妇便想着法儿熬上一锅菜,然后再往锅里下点米,糊了锅,煮进一把面,放上家里现有的各种作料,这就成了菜饭。菜饭是西北黄土高原人们惯常吃的一种午饭。陕北人叫做和子饭,这名字起得多好啊,和在其中,和谐共存,有菜,有米,有面,和谐在一个锅里,那当然是一种好饭啦!
菜饭上得席面也是近几年的事。前些年,人们每遇婚丧嫁娶,办事也吃菜饭,那是做给为事主帮忙的人吃的。事情准备好了,也就是要办正事的前一天,厨窑里便把派不上用场的猪下水和那些上不得席面的菜蔬挑挑拣拣熬上一大锅,下点米,下点面,大家热热火火地吃了这顿饭,然后就要各司其职,帮着主人家开席办正事了。可这过事时的菜饭好吃呀,一般要在家里吃菜饭,谁家也不会备办那么多的油腻和作料,做出来的菜饭也就不会那么好吃。这些年,改革开放,家家富裕,人情来往多了,婚丧嫁娶的事也就办得大了,阔了,参与帮忙的人也就多了,即使帮不上忙的人也要来吃这顿菜饭,这样,吃菜饭的人就越来越多。慢慢地,事主家也就把吃菜饭的日子正式向亲朋好友通告,还要他们一家子都来吃。这样,事主家准备的菜饭往往就不够吃,碗筷也就会不够用,这就形成了你挤我抢,风风火火的场面。吃菜饭比正事吃席还要红火,还有氛围。有的事主家知道自己社会上人情重,来的人多,菜饭就做成能装五、六担水的两大锅、三大锅,可是做得再多,来吃菜饭的人一到场还是又抢筷子又抢碗,围着刚从火炉上抬下来的菜饭大锅团团转,局外人看了不就成了一道风景?
大宁过事吃菜饭有了名气,大宁菜饭也就传了出去,有了名气。于是,临汾有一家很有名气的大饭店,店主是大宁人,他很想推广家乡的饭菜,既能活跃自己的生意,也能为家乡争得点荣誉,于是,也就在这菜饭上做起文章来。他们便从大宁请了一位过事做菜饭的高手,配备了上好的作料,每天做出一大锅,客人落坐了,菜上满了,轮到上主食就为每位客人端上一小碗菜饭。开始倒也挺时髦,给这大饭店增加了花样,添了新鲜,但菜饭毕竟是菜饭,“刘姥姥”也只能风光一时,慢慢地,食客生厌,这乡下的饭菜也就上不得豪华饭店的席面了。
文人总爱多事,也爱发些喟叹。有熟人过事他们也去参加了,别人参加就参加了,吃过饭便或蹲或坐东长西短地说些无关重要的闲话;可他们参加了,看见这吃菜饭的火爆场面,就觉着有失体面,于是便慷慨系之,大声疾呼地要改变这种风气,来个文明,来个礼仪。笔者也是同感,不过细细想来,改革开放,浪潮滚滚,这过事吃菜饭虽系民风民俗,但在改革的大潮中也定会得到改革,脱胎换骨,来个新面貌,新容颜。改革使一切进步,生活会变得一天比一天更加美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