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和隐形对手的博弈(小说)
秋阳煦暖,秋风带着公路边野菊花的清香徐徐吹着,江萍看着地里饱满的庄稼,心里格外兴奋。田野里满满的都是成熟和丰收的气象,黑土地经历了春天的播种,夏天的磨砺,终于迎来金秋的累累硕果,人生不也是如此吗?想到这里,她捋了捋耳边稍稍凌乱的发丝,脚步更加坚定地迈向了前方。
(一)
江萍嫁给魏海的时候,他只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妈妈。高考落榜的江萍,毅然决然地选他做爱人,是因为人们都说想要忘记一段感情,就必须要开始一段新的感情。魏海比江萍小一岁,身材也不是很高大,甚至可以说是矮小。可是他是那种实实在在能过日子的人,没有考上大学,不就是嫁个人吃口饭吗?还能何求?
婚后的日子还好,不甘人后的江萍有着特别要强的性格,没有仅仅守着家里的那三十亩薄田,而是买了个农用车,做起了小买卖。日子在她的辛苦努力下蒸蒸日上。魏海心安理得地听从着老婆的指挥,尽管他有时会嫌弃江萍的女权主义,可最终还是妥协了,心想:“她是个能干的女人,就依着她吧!”有时因为家里的大事小情,魏海不去张罗,江萍也会说:“嫁给你干啥?还爷们呢?”可是看看女儿长得漂亮乖巧可爱,江萍会不由自主地笑出声:“幸福来了!”魏海是个离不开女人的人,每夜都要有江萍的陪伴才肯入睡。关于夫妻的生活,江萍觉得就像孩子手里的作业,而老公就是老师,人家让写就得写,无关自己愿意不愿意。女人也许在这里的地位永远是被动的吧?
每次女儿回娘家,女婿都跟着,江萍的妈妈看着很高兴,总是笑眯眯地道:“萍啊,多好啊,大海对你这么好!”是啊,幸福的生活不是金钱和物质的享受,而是来源于自己心底的感受。
闲暇时,农用车的活计也不多,魏海喜欢和村子里的人在一起打麻将。只要不影响家里的活计,江萍是不会去计较的。
七月天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眼看着天要下雨了,江萍收拾完院子里的农用物品,向屋子里的女儿叫道:“魏盈,去叫你爸回来吧,看一会挨浇。”
盈盈十四岁了,长的乖巧可爱,像个大姑娘,很懂得心疼妈妈。她在离家不到五里地的县城里上中学,不放假时都住在姥姥家,只有周末才回来。
“不管他,下雨了,也不帮你干活,就知道玩。”盈盈气呼呼地说着,孩子幼小的心灵早就烙下了妈妈每天为家忙里忙外的印记。
“傻孩子,这点活,妈妈自己能干,让你爸干啥?”江萍就是这样的人,一些不过重的体力活,一般都自己干,人都说习惯造就性格,性格造就命运,还真的一点也不假。
女儿一边嘟囔着一边去了后院找爸爸。
隔条小道就是后院吴小莉的家。吴小莉三十三岁,男人在外面给人家开大车,走南闯北的,基本上不怎么回家。这吴小莉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潇洒的像个活神仙。儿子寄宿在县里的学校,她一个人不用下田,每天召集几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打打麻将,拉拉家常。人长得不好看,小眼睛,塌鼻子,五官甚至有些不协调。可是她打扮入时妖艳,穿的衣服都是领子低到胸口,胸前之物涨得鼓鼓的,像要把扣子裂开急着跑出去观赏外面的世界似的。
在一起的麻友经常开她一些带有黄颜色的玩笑,每每这个时候她的嘴角都荡着暧昧的笑。衣服还要是蕾丝的,隐隐约约的显着凹凸有致的线条。男人都是视觉的动物,在家里审美疲劳了,可能都喜欢出去缓解视神经吧?屯子里年龄相仿的男人都会借着打麻将的理由,去吴小莉家看“麻将”。每次回到家,都会被老婆骂个狗血淋头,“过眼瘾去了?看够了吗?解馋不?”于是,村子里的女人都会死死看住自己的男人,不许去吴小莉的麻将馆。看得住人的腿,看不住心,有些人还会借着买包烟的功夫去麻将馆,一睹老板娘的芳容。
盈盈不情愿地来到了麻将馆。屋子里烟雾缭绕,哗哗的麻将声,人们的吆喝声,让人听了就讨厌。
“爸,我妈说天黑了要下雨了,让你快点回家呢。”在屋外盈盈的脚还没迈进屋子里就对爸爸说道。
“爸爸的手气正好着呢,你先回吧,等会我再回去。”魏海叼着烟,手没舍得停下来。
“哈哈,你老婆等着你给焐被窝呢?回去吧。”魏海下家的吴小莉打趣道,还用手划一下魏海的脸。
盈盈用眼睛白了她一下,转身就出去了。孩子不想在那个乌七八遭的地方多呆一分钟。
“盈盈啊,怎么这么快?”江萍端上来冒着热气的饭菜,摆上了三双筷子。
“妈,你能不能不让我爸爸去吴小莉家玩麻将啊,那里不是好地方。”盈盈看是孩子,可对是非也有了自己的判断。吴小莉的样子让人恶心。
“小孩子知道啥?瞎说话呢。”可能是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江萍家里的生活起居小事都依着魏海。难怪人们说:大媳妇就是好啊,知疼知热。
天黑了,大雨倾盆。看着窗外的雨,江萍没有动一口饭菜,无聊地拿着手里的遥控器,不停地更换着电视频道等待魏海回来。
窗外一个人影,魏海披着衣服跑了回来,“鬼天气,今天的手气好得不得了,连着坐了好几把庄,可惜下起倒霉雨,要不三归一还能多赢点。”
“吃吧,饭都要凉了。”江萍没有怪罪反倒安慰着落汤鸡一样的魏海。
东屋的婆婆听见魏海回来了,嚷道:“萍啊,你就惯着他吧!看将来惯坏了你咋办?”婆婆快七十了,老人家有时糊涂有时明白的。可是对江萍很好,她也知道谁最疼她。
爱是付出,只要你爱的人懂得你的付出,珍惜你的付出,那就是值得。江萍乐于此,乐于为这个家,为她爱着的魏海,为可爱的女儿付出自己的一切。
(二)
女儿明年就上高中,家里花钱的地方更加多了。冬天农闲的时候,为了贴补家用,江萍去县里的乳品厂打工,因为她做事得体,人也勤快,一段日子下来做了小班长,这样有些工作忙不过来就要经常加班到下半夜,到了下半夜没有通勤车返回家里她就住在厂子里。连续几日没回家了,接到在县里住姥姥家女儿的电话,孩子催促妈妈不要光顾着挣钱,多回家休息,身体最重要。放下电话,江萍赶忙把手里的工作安排好。
“今晚必须回家。几天没有看到老公,一定要好好的慰劳慰劳他这个留守男人,给他个惊喜,然后再浪漫一下……”想到这,江萍没有给老公打电话说自己今晚回去。一边想着幸福的时刻一边脚下的自行车被她蹬得飞快,红围巾掉下来都忘记了。北方的冬天,黑夜来的很早,四点多就不见了太阳,嘎嘎冷的风嗖嗖地吹着,路灯昏暗,雪折射出的光芒比路灯的光还亮。夜有些冷,可是江萍的心却很暖。
“怎么这么早就闭灯了呢,是不是在看电视啊?这个人啊,真小气!”江萍想想不由得笑了。门没有插,轻轻一推,门就开了。江萍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推开里屋的门。
可怕的一幕出现了,她张大了嘴巴,惊呆了。老公魏海和女邻居吴小莉在床上翻滚着,雪白的床单被扔到了地上。她的心一下子被拉到了嗓子眼,血往上涌,那个感觉,不是天塌了下来,而是全世界都欺骗了她。想骂他们,可不知道该怎么去骂,嘴张不开,好像被千年的胶水粘的牢牢的。她虚脱了,一动也不能动,脚像灌了铅。
魏海慌忙地穿上衣服,不知所措地叨唠着:“老婆你回来了啊,怎么不打电话呢?这,这……”
吴小莉这个女人倒是很沉着冷静,好像这场面对她来说已经是久经沙场了。她的嘴角还在上扬,有着一丝轻视,像是在向她炫耀:“看吧,我睡了你的男人!”她弯下腰肥胖的身子使劲地提着裤子,然后把头尽力地往一件瘦弱的猩红衣服里钻着。
“滚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不要脸的……”江萍的喊声穿透屋子,在黑夜里回旋。
吴小莉扭着水蛇腰走了出去,踩出一阵阵嘎达嘎达的声音离开了。江萍昏厥了倒在地上。
魏海上来抱着江萍不停地叫喊:“萍,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人,你醒醒啊?”
江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不要碰我,你的手摸过那个女人,好脏!”她叫声有些绝望,像发泄的山洪,泪狂泻了,委屈,愤怒,五味杂陈。
每日忙碌的江萍只顾着挣钱,她没有想到,原来常在麻将桌上的老公和女邻居是一对很要好的麻友,时间久了,竟然暗生暧昧之情。在手碰手,腿碰腿暗度陈仓的日子里,暗送秋波的眼神传递着新鲜刺激的感觉,吴小莉这个女人很性感,尤其那眼睛看人的时候笑眯眯的,女人看了恶心,男人看了动心吧。于是,俩人发生了地下情,也就有了今天半夜不堪入目的一段床上戏。
江萍真的不敢想,自己那么体贴地照顾着老公,他竟然也会在外面有了女人,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夜风呼呼地吹着,江萍一个人在黑夜里走着,雪花在脸上盘旋,继而结成了冰。不知道是眼泪融化了雪花,还是雪花速冻了她伤心的泪滴。这段路不是很远,素日里骑着自行车,也就十几分钟,可是今天晚上,江萍感到路那么漫长,雪那么大,夜那么黑。
一道灯光照过来,一辆出租车戛然停下,“喂,小姐,坐车去县里吗?”一个大脑袋男人把头伸到了车外。
“谁是小姐,我是你大姐!”江萍没好气地回答。小姐多么神圣的称呼啊江萍真的不敢想,自己那么体贴地照顾着老公,他竟然也会在外面有了女人,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夜风呼呼地吹着,江萍一个人在黑夜里走着,雪花在脸上盘旋,继而结成了冰。不知道是眼泪融化了雪花,还是雪花速冻了她伤心的泪滴。这段路不是很远,素日里骑着自行车,也就十几分钟,可是今天晚上,江萍感到路那么漫长,雪那么大,夜那么黑。
一道灯光照过来,一辆出租车戛然停下,“喂,小姐,坐车去县里吗?”一个大脑袋男人把头伸到了车外。
“谁是小姐,我是你大姐!”江萍没好气地回答。小姐多么神圣的称呼啊,大门不出,二门不进,行不露足,笑不漏齿。可当今的社会,这是一个最肮脏的称呼和字眼,听到了立马让人想到最龌龊的一类人。江萍在心底暗暗骂道。
“姐姐,火气挺大啊,女人不要发火,伤肝容易老啊!”男人开着车嬉皮笑脸地跟在江萍的身边,车灯把雪地晃得发出刺眼睛的白光。
“上来吧,大半夜的,我不是坏人,不信你看看,我有良民证啊!”男司机很幽默。
“上来就上来。”江萍横下心来,有破釜沉舟的气概。要是以往,说什么她也不会上陌生人的车,可今晚,她停下脚步,打开车门,坐到了车的后面。
车里很温暖,还放着悠扬舒缓的音乐,刚才昏昏然的头脑被夜风吹得也清醒了一些,江萍擦掉眼角的泪,望着车窗外的雪花飒飒落下一言不发。
男人看了她一眼说:“大姐,到哪里下车啊,我刚从莫旗回来,本来雪大不想载客的,可半夜看你一个女人家在雪地里,怪可怜的,大半夜是不是和家人闹别扭了啊?”
“是啊,好端端的谁大半夜跑出来啊,有病啊?”江萍心里想着却没有开口,她不喜欢被别人洞悉内心的痛苦。
“我到老天鹅下车,谢谢你啊!”江萍没有看男司机幽幽地说道。
车子的雨刷器不停地刷着雪,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车子的灯光只能照到几米远的路,其他的地方全是白茫茫的,雪把冬天的故事孕育着,等待春暖花开的分娩和诞生!
男人不再出声,小心翼翼地开着车。
不一会车子到了老天鹅商场。“停下吧,我就在这里下。”江萍指着一个小路口说道。
车停下了,江萍摸摸口袋,想要付车费。口袋里空空的,原来出来的时候太慌忙忘记拿包,身上没有一分钱,尴尬的江萍脸红了。
“没事的,五元钱,就当我做一回小雷啊!”男司机开着玩笑,随手递给江萍一张名片,继续说:“以后如果你坐车,就打个电话,愿意为你效劳啊!”
“我会还给你的。”江萍说着接过名片随手放进了羽绒服的兜里。
拐弯就是妈妈家,妈妈和女儿已经睡了,门插着。
“妈妈,开门,我是小萍……”
上年纪的人耳朵有些背,江萍喊了好大一会,妈妈才起来开门,“这么晚,干啥来了啊,大雪天的。”妈妈看着女儿心疼地数落着。
“我去同学那玩,太晚了,不想回家了,就在这住一夜吧。”江萍说着急忙转过身去,怕妈妈看到她红肿的眼睛。
“就知道玩,好好上班,回家给大海做点好吃的。”善良而慈爱的江萍妈妈责怪女儿。
妈妈是一个很慈祥的老人,心疼女儿,爱屋及乌连带着心疼外孙和姑爷。后面小屋里女儿睡得很香,小脸红扑扑的,脸上还带着微笑,可能梦里梦到妈妈了吧?江萍含着泪给女儿掖掖蹬开的被角。
一夜无眠,江萍一闭上眼眼前就是那不堪的一幕。到底该何去何从呢?这样的情景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如今活生生地上演在自己的生活里,真的让人无法接受。
婚姻是自私的,谁也不想和别人分享属于自己的东西。肉体的出轨,象征着灵魂的背叛。女人就是在如此,把性、爱、精神以及灵魂融为一体,不可分割更不可玷污。
(三)
那以后的日子里,江萍无法面对魏海,白天各忙各的还好些,等到了晚上,俩人各住各的。魏海是一个很恋性的男人,以前小夫妻有点小矛盾,江萍就喜欢用夫妻生活来冷淡和惩罚魏海。每次呢,都是魏海堆着笑脸祈求“老婆,不要生气了”。然后手和嘴一起行动,一场硝烟就很自然地平息在俩个人的嬉闹里,夫妻没有隔夜仇,也许就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