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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沅江水依然——七

作品名称:[文缘春天长篇]小镇;沅江水依然 《长篇连载》      作者:春雨      发布时间:2013-12-24 10:45:17      字数:4353

    七 风云诡谲,波涛暗涌
  四六年的春节马上就要到了。国共和谈去年破裂后内战全面爆发。共产党经过一年多的艰苦奋战,战场已从上党打到了中原,逐步在向东北发展,战局目前已处于相持阶段。而长江以南的大后方,战争的升级,人民群众被苛捐杂税已压得抬不起头了,小镇表面看似平静,内则却是暗波汹涌。高阳经历了半年多的水上漂流已落窝归家。而田老伯却没有等得干儿子的归来就过世了,他在重病期间的孤苦困境里,在对国军慰官期盼的绝望中请来了陈婶为证。一是要证明小李和小芳一年的承诺期限已满,更主要的是他走了后,小芳更需要有人庇护与关照。为了女儿日后的归属他不得不接受了高阳,并仍要陈婶为媒。俩人在草率成婚后不多久,老头子就在欣慰中辞了世,小俩口在含悲中料理了父亲的葬礼。从此后小芳默契的帮助着高阳打理着轧花店,日子倒也过得顺心乐意。
  前方打得激烈,后方的反共高潮也空前高涨。两派势力的斗争剑拔弩张暗中角斗。杨明舫的侦辑队整天在大街小巷晃荡,查共清敌,催税派款地闹得鸡犬不宁,人们稍有不满情绪就是共党嫌疑份子。表面繁华的市镇到处充满了萧杀之气,官府穷凶极恶腐败成性。前方吃紧后方紧吃,他们自知党国前途渺茫,趁机搜刮民财大肆捞一把为自己准备着后路。
  阴湿湿的天气里,树叶零落,冷风呜呜,一片萧瑟景象,好似要发生点儿什么?临近春节百姓们多少要备点年货。市面看似人流如棱,细心观察每个人脸上凝着一层冰霜写满了悲哀。尽管生意萧条为了生活商铺照样得开门。一大早陈宪忠两兄弟就把肉架摆在了上街芦家巷口,巷口一边直通乡郊,是几个村子人流进出的必经之道。另一头贯通沅水码头,水上的簲客,船商一拢岸由此进街,打货看市面由上往下热闹着整个小镇。一条主街往上不多远就是财神菩萨的黑神庙,平时逛街扎堆的人就很多,特别是一年一度正月十五财神菩萨出栏更是热闹。往下不多远便是鳞次栉比的封火楼房商铺戏院,紧邻镶嵌的繁华街市官码头。两兄弟想趁着春节弄几个过年钱,平时人们连饭也吃不饱哪还能吃上肉,春节再穷也要备点肉敬神拜菩萨,保佑他们在新的一年里滔顺发财。
  哪想到陈宪忠生意刚开张,杨明舫手下一个二楞子就来收屠宰税。恰好兄弟还在家里清理猪肚下水,他心里愤然着:屠宰税怎么天天要收!刚好又在给一顾客砍肉没功夫答理他。没想到那小子变脸失色的就凶凶地骂人:“狗日的,你日聋哒啦!问你交税款钱哩!”那买肉的没见过大的阵仗,看势头不对,慌忙的连肉也不要给吓跑了。这到手的卖买被这浑球搅黄了,他不觉心中窝火,悢得牙痒痒地抬头骂道:“呸!你个蠢娘养的,一早晨从哪儿冒出来野狗,在这儿嚎丧啦,把老子的财气也吓跑哒呐!”
  “噢,你他妈的不想活了喽,睁开你的屄眼看看老子是谁啦!”
  “呵呵,我看呐……”陈忠宪挑起眉头,脸上泛起愤然的嘲讽:“不就是一条饿慌的野狗嘛,嗅着肉腥找骨头么,你连他妈的看家狗都算不上呢!你神气个屁呀!老子活不活你能把老子咋样呀,你不会比小日本鬼子狠吧!”那小子气得浑身打颤,但看到他那挽着的胳膊,强健肌肉的手臂攥着屠刀,想到他兄弟俩就用这屠刀砍掉了小日本的脑壳,心中不觉就有了几分胆怯。此时扎堆的人越来越多,又只觉掉了面子,不觉拔出了腰间的匣子枪胆虚的叫嚣着:“老子今天就要教训哈你……”没想到他本想唬人,陈忠宪却以为他来真格的,心里一急,一个纵步过去就捏住了他的手腕子。两人在扭打中那家伙的枪无形中走了火,旁边 一个观热闹的闲人倒了霉,子弹把肩膀的三角肌肉穿了一个洞,伤得不严重血倒流得不少,哼爹叫娘的躺在了地上。这时正好陈忠宪的兄弟提着猪肚下水来到,在人缝里觑见那倒下的人与他老哥相似。他的头嗡了一下,浑身的血液充满了每个毛孔,不由得悲痛欲绝突生杀机,管他娘的三七二十一。鲁莽的从桶子里抽出杀猪刀,就从后面朝那小子捅了进去,只听得他“啊呀”一声便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出声了,周围人见出了大事一哄而散。一时天空风雨飘茫,昏暗阴惨,两兄弟见倒在地上的两个人,闻着那血腥味儿,傻楞楞的怔在了那儿不知所措。这时一陌生人拉着他俩道:“还不快走!等死啦!”一句话提醒了懵懂人,来不及道谢撒腿就朝芦家巷口跑了。只听那人又道:“有过不去的地方到下街弹花店找我!”
   数月后,已是春寒料峭的第二年,在一个蒙胧细雨的夜晚,两个黑影敲开了高阳的家门。在灯光下只见两人黑瘦胡须拉渣的,但那高大魁梧的身材仍不失为英雄落难的形象。高阳一见惊喜的道:“呵呵,是二位兄长呀,你俩这几个月走得没了音信,到哪儿去了啦?可把李大哥担心死了哩。”
  “李大哥!哪个李大哥呀?”兄弟俩一脸迷茫的问道。
  “噢,怎么?你俩闯了祸,把叫你们快跑的李大哥就给忘记了呐?”经高阳提醒两人恍然大悟地连声道。
  “哎呀,看你说到哪里去哒呀,我俩就那么不是东西吗!那天俺骇得已是六神无主的,他叫俺们跑,俺们就慌忙的跑了,连谢谢都没有一句哪还顾得问他的名姓呢,到这儿来俺还不知怎么和你说起他呢。不是搭帮他那天我俩跑得快,到现在他娘的不死也得要脱层皮哩,只是我们从来就不认识啦,更不知他姓李,他还说有过不去地方来这儿找他呢,这么大的恩人你说我俩能忘记吗?这不,我兄弟俩在外面实在混不下去了,才冲他来这儿的哩,现在想到那天的惊心场景还感觉后怕哩。”
  “噢,是这样的呀!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这个李大哥呀,就是个热心肠的人,且还蛮有见识的。真有点梁山好汉宋公明的侠义呢,那天你俩要不是跑得快,还真说不定要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哩。”高阳感叹着。
   “那,那李大哥现在在这儿么?”俩兄弟心悬着急,惶恐着问道。
   高阳知他俩心里急,温和地道:“你俩先别急,我们不也是好朋友嘛,你俩有难我也应该帮忙呀,李大哥现在回老家沙市了,过几天就会回来的,走时他交待了我,说你们来后要我千万留住你们在这儿等他,现在外面的局势很紧张,到处抓人,镇上侦辑队对你俩的事还没丝毫放松的迹象,就在我这儿安心待着呗!”
他俩听后心情很激动,心想;他们和这个李大哥从来不认识,更没有丝毫的关系瓜葛,他为什么要帮助他们呢?不由得有点疑虑的问道:“高老板,这,这李大哥是干什么的呀,我们从不认识更无交往呐,他……他为什么这么关照我们呢?”
  “呵呵,这个李大哥呀,他是湖北沙市人,是专做轧花机类的机械配件生意的。从我店子开张,轧花机部件都是由他给我供货嘞,我们已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他这人不仅侠义有胆识,道上还有许多好朋友哩,那些朋友都如他一样,是可信赖结交的人。至于他为什么要帮你们,我想也许是出于他的为人本性,再者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他俩听后,深为李大哥的为人感动,庆幸在危难中遇上了好人,遗憾着现在没有见到他,不觉有点腼腆客气的道:“那,那可就只好在这儿厌扰高老板了哟。”
   “哪里,哪里,二位兄长客气了,我们也是患难中的朋友呀。你没有忘记小鬼子烧毁小镇时,我们在对河秦家坡一起避难的日子吧!真没有想到二位兄长,那时就敢砍鬼子的脑壳,做出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也可谓是英雄所为吧!”高阳真诚的,满脸宽厚地道。
  “唉,我们那时就是朋友了,但英雄不敢当,谁又想杀人呢?只怪我俩兄弟命运里注定要走狗屎运,如眼前发生的事情一样是被逼迫地呀。你说我们辛苦杀猪卖肉,本份的做生意招谁惹谁了,怎么老天就硬是跟我们较着劲呀。” 他一脸落寂歉然的眯了高阳一眼,语气有点低落的道:“唉,那天把旁不相干的人吃了亏,不知那人伤得怎么样了,日后能稍有转机我一定去看望他,那天的事因由我而起呐,至于他娘的那个王八蛋倒是该死,仗势欺人不知害了多少好人呐,就是那天他不死,共产党早晚也会要收拾他的……”
高阳知他俩此时还没有吃饭,让小芳给他俩端来饭菜,他俩只感觉心里发热,喉咙里早伸出了爪子,顾不上多客气,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眼睛里尽是感动的激情。
  “噢,慢慢吃不要急。”高阳充满了同情和怜悯,心想;好好的一个家,俩兄弟辛苦的做生意就不能归屋了,还好没家小拖累,不然的话就更苦了:“噢;说说你们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唉,一言难尽。”老大叹了口气道:“当时我俩也是急糊涂了,只晓得出了芦家巷后,就沿着李家坡往山里头跑,一口气跑到天黑时,才知过了三阳与龙潭交界了。只觉身上饥寒交加,也没多少钱不敢乱花,想来想去首先要找个生存落脚的地方。第二天便在沅水河里找了个拉纤的活儿逆水向上去了湘西。本想到目地点后在河里找份放簲的活路,一想到林春高是湘西人,这人有着通天手腕,又怕犯在他手上。后来只好隐在湘西大山里和苗民伐木,想想这份差事哪是我们干的,俺们出身在平原,在当地干苦力是甲等一的劳力,在那陡峭的山林扛着木头爬坡上岭,穿越刺蓬荆棘可就吃不开哒哩。当地的苗蛮子也有摔死人的,何妨我们,稍不留意就把性命搭挂在那儿了。”
  兄弟接着感叹道:“唉,我们哥俩还年轻,都还没有讨老婆,陈家还没有后代哩。我们也晓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再怎么着也得为陈家留个后吧。我们不想死在那边远荒山,所以商量着偷偷回来看看事态有没有转机,更主要的是惦记着李大哥说的话,就是要死也要活着见恩人一面……”
  “哦,我们走后,不知后来事情怎么了结的?”老大心情沉重,急切的想知道他们走后的结果。
  “哎!还能怎么样,误伤的自认倒霉,还好伤得不太严重,只在胳膊上穿了个孔,当时是被惊骇倒地,但也没少流血。而被你兄弟捅倒的那个背时鬼,送进医院就掉气了。而后把他说成英雄,是与共匪愽斗身亡的哩,发了一笔抚恤金完事,呵呵,你俩现在倒成了共匪哒呀!”
  “嘿嘿,共匪有什么不好,只怕我们不够格呢!受这窝囊气,我还真想找到共产党和他们一起干哩。”高阳听得他这么说,也觉得不无道理,他从感观上就觉得李华是那样的人,但表面上还是正色的告诫着:“二位兄长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样的话只能在我这儿说喽,外面现在肃共搞得疯狂,传到了那些狗杂种的耳朵里可是要掉脑壳的哩。”
  “谢谢高老板提醒,我们是不会随意胡咧的,只有在换得心的兄弟面前才敢出此言。”
  几天后,李华一脸疲惫的出现在轧花店,经高阳介绍与陈忠宪兄弟俩惊喜见面。只见李华单瘦的中等身材,浑身散发出吸人的魅力,一脸和蔼中微露威严,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自信,又给人一种温暖和力量。兄弟俩一见就感觉到李华分外的亲切可信,似乎天地一下子亮了许多。一番相互的倾心诉说后,李华话题一转,说起了外面的局势,共产党已由防御转向了攻略,仗已打成了胶着惨烈的势态。此后的几天里,陆续着又来了许多朋友找李华,他们都是来去匆匆。这一切兄弟俩看在眼里想在心里,感觉到来这儿的人都很不简单,觉得把命运交给这样的人他们放心。
  直到一个晴空的夜晚,星星在空间眨着眼睛,夜;仿佛一桶沉甸甸的水,很沉很沉却并不平静,而是波涛暗涌。一条乌棚小舟悄悄的从高阳的吊脚楼下驶出,双浆剪开水面融入了夜色的沅水流域。那条在本地称为划子的小船上载着李华和陈家兄弟,这一走,直到小镇迎来解放时,陈忠宪俩兄弟才再次在小镇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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