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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第十五章

作品名称:爱恨俩相依      作者:云端轻舞      发布时间:2014-01-05 19:59:40      字数:17397

第十一章
  
  怡然跟着李文军后面追跑,她迷惘的情绪被眼前的情景扭成慌恐,心将要蹦到喉咙上,腿有点颤僵的不由自己,可她还是拼命的奔跑。她此时此刻十分怨恨哥哥与小霞,平日里都是严肃而沉静的性格,温驯又善良,此时却让多少人为他们痛苦操心,她跑着,想着“啊呀!”一声,被石头绊倒了,她倒在了地上,试着爬起来,但腿更颤更僵了,她终于呼吸一口长气,头埋在地上,痛苦的流下了眼泪。
  怨自己——怨自己,全怨自己也是解除不了眼前的困苦,她此时多么盼望有一位神灵出现;就如电视里面常常上演的神话故事,用神化的分离术分开他们那固执的心灵。她胡思乱想了一会,抬起头用力坐起身子,抽捶着心房……
  火车传来了鸣笛声,庆安向不远处张望一眼,拉住云霞的手,声音哑淡,渗人的从口中传出:“小霞,决定吧!我们离合就在这一念之时……”
  “我妈妈养我这么大不容易,我不想去死,不想去死。”她犹豫不决的看着他。
  “我们活着不能在一起,死后在一起是任何人都无法分离我们的。”
  “妈妈女儿不孝……您就没当养我这个女儿。”她“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托在地上:“妈妈女儿给您跪下了,磕三个响头报答您养育之恩。”
  庆安又一次打动了她对爱情的信仰——生死在一起!
  催人泪下的“告亲遗言”:大大的震动了不远处的黑影,黑暗中的那个人影咬牙握紧了拳头。
  火车“嗷”的传来了悠长的声音,像吃人的野兽近了,小霞抱住头,浑身无知觉了,庆安抱起她,脸贴脸的抱着她向火车道轨走去……
  “站住——”一个声音突然洪亮而又如虎啸似地威严发出来,惊得夜空发出回声,吓得庆安从死神中醒过来,定在了地上,怀里仍然抱着小霞。
  那黑影一下窜过来,毫不思索的一拳挥在庆安的脸上,另一只手从他怀里拉下徐云霞。
  这一切庆安没弄明白,只觉得头晕眼乱的,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思绪晕乱的,哦,对了,是神灵对自己的惩罚,一刹间,一线良知又绕上他善良的本质,惩罚吧!神灵,惩罚吧!他卷曲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霞,你清醒清醒,是我——文军”李文军跪在地上半抱起小霞,推叫着。
  庆安没几秒中的晕乱,被一声“我是文军”四个字全清了神志,他忘记了刚才的一切,全身嫉妒的血液在沸腾翻滚着,他摇摇晃晃爬起来,狠命的像蹲在地上的影子扑去,那影子一闪,他扑空闪在地上,喘着气,口中不停的骂着:“李文军我早听说你爱她,你终于来抢了,她永远是属于我的,你识点人情味快走吧!要不今晚我连你一起送西天,反正我——不想活。”
  他又一次爬起来向李文军打去,李文军一言不发,顺着他扑来的身子,当即又是一拳打在他的额上,他总之是力不从心,没有还手的余地,又踉跄的歪下了,李文军骑在他身上一顿猛拳乱打,他几乎是气不打一处来,大骂到:“庆安,你这个伪君子,枉为做人,明知一切内因却偏要让她去死,要死你去死,何必要毁了她的一生,你太卑鄙,太无耻。”
  李文军的大骂,庆安的嘶吼,二人乱打的响音,再加上火车的鸣近,徐云霞从死一般的境界中清醒过来,她乱揉双眼,理理散乱的头发,声音凄厉的大叫一声:“文军,别打了——”
  这一声凄厉的叫,太管用了,文军立刻止住了拳头,离开庆安身上,无力的坐在地上,双手托在自己的腿上,头低的低低的……
  庆安躺在地上,眼前发黑,浑身痛楚,嘴里流出了血,他双眼无法睁开,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凄人的一声大吼:“老天爷,我庆安应遭这些罪吗?老天爷——”
  这凄声渗进了李文军的心扉,他强起精神向庆安身边靠近,一只手抓住庆安的衣领,他哽着喉咙喊出:“庆安,我打心底不想打你,你该清醒清醒自己做了什么?我并不想打你……你想一想吧”
  “哥——哥——”是怡然边哭边跑跌撞在三人面前。身子扑在庆安身上“哥,你何苦这样,哥……是我害你……哥,是我害了你。”怡然凄婉心痛的自责声,撕扯着徐云霞与李文军肝肠寸断的痛楚……
  王守云提出向潮霞求婚,他向潮霞写了这样的一封信:
  潮霞:
  孩子们的事已经解决,留下我们两颗孤苦寂寞的心该结合了……潮霞,回到我身边吧!我们虽已年过半百,但我们都有共同结合的愿望,儿女们都到了成家年龄,再说儿女自有儿女的福,我们不要操心了,我们——再把我们过去失去的那段缘分找回来吧。潮霞——
  
  王守云
  潮霞也这样回了一封信
  守云:
  我好高兴你提出这个愿望,高兴我这么多年还活在你的心里。我前半辈子就这样马马虎虎,冷冷清清过去了,我更想与你过后半辈子,可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因为我们怎么说都有儿女们的牵缠,我只好随女儿,因为我是母亲。
  
  潮霞
  
  半年后小霞师范毕业了。
  李文军决定带小霞母女到外地生活,让她忘记这个地方,忘记这里留下的忧伤与痛楚。
  三人到了火车站坐在候车室的长椅上等待下午三点开往市区的火车。
  小霞陷入一种迷离的状态中。离开自己的故乡到外地生活,外地——对她并不诱惑,而她只是逃避自己初恋的残酷现实所留下的痛苦阴影。
  她从包里取出自己的日记本,细细的翻看着,看着自己初恋的美好记录,一首首洋溢着激情澎湃出自肺腑的真爱诗句,都是为他而作。她眼泪遮住了视线,泪水落在日记本上她按上一只手擦去,又有新的泪水追上来……她终于忍不住又从包里取出笔,诉出了自己的痛苦与无奈……
  她合上日记本,抬头恍惚的望向外面。
  文军注意到她的表情,探过头:“别看了,他不会来的,要来早来了。”
  她一惊,双眼看着他“我没等……你还介意”
  他用手摸她的日记本,是想拿过来看的样子,她一把抱在了怀里,像是什么宝贝似地,生怕一松手丢了,他又缩回了手。
  “他不敢与我们见面辞行,他怕场面尴尬,但我根本不会计较,因为我胜利了”,他说完嘴角挂一抹快意的笑。
  开往市里的列车要启动了,列车员喊道:“旅客同志们,准备好行李上车吧!”列车员话音刚落,三人快速的上了列车。
  小霞更加不舍离别故土与离别庆安,心里说不清的凄凉与难过,再也无法控制眼泪,眼泪哗哗的掉了下来,她将头望向车外,列车车厢在摇晃的走着,她目光睁睁得向车站望去……庆安……她心里一万次叫着他的名字,庆安,啊!他终于来了,他还是平日里那么帅气英俊,一双大眼神情专注的看着走开的列车,心里无限的失望难过,口里叫着:“小霞,小霞……”他挥着双手,追赶着……
  “庆安……庆安”她爬到车窗口不停地叫,泪水打湿了脸庞,她突然将日记扔向车外“庆安,看我为你作的诗,庆安,我会想你的……”
  潮霞看着女儿在李文军面前这样失态,她站起身拉女儿坐下,小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妈……我舍不下他……舍不下。”李文军看着眼前的一切无奈的摇了摇头。
  庆安跑过去拿起日记本抱在怀里,身不由自的跌坐在地上。
  一个人拉了他一把:“庆安,回去吧!你爸让我来找你,你别让老人担心。”他一抬头是张亮站在他面前。
  张亮伏在庆安肩上,二人看小霞写给庆安的诗:《离别》
  离别
  离别怎能够抛下
  万般柔情梦牵绕
  此情已刻心中痛
  此处真情何处寻
  漂浮的梦
  坚守的情
  守住那颗永恒的心
  遗落了那颗心
  到哪里去找寻
  心——只有那颗真
  那颗爱你永久的
  ——心
  
  张亮看后长叹了一口气:“真是一个有才气的好姑娘,能做出这么好的诗。”
  庆安双手捧着日记本,泪水雨点般的落在本子上,失落、凄切、痛心敲击着他每块肌肤,眼光呆呆地,忽然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胸脯,声音无比凄楚:“……我心痛,心痛,张亮,你不会理解的……谁都不会理解。”
  “庆安,要振作自己……人都走了。”
  “是啊……人都走了;可她带走了我的心……我只剩下一副躯壳囊肉。”
  张亮被庆安的痴情深深地打动了,伸开双手抱住庆安,轻轻拍打着他的肩,算是一种最好的无言的安慰。
  
  十二章
  
  离开那个熟悉的地方,李文军带小霞母女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三人心神疲惫的在一家小旅馆住下。顺便买了点泡面,将就的吃了一点,三人准备休息。
  潮霞看到李文军在地上铺了被子和衣而睡,把床位让给了她们母女,潮霞心里过意不去,觉得是她们连累了他。又把自己的被子给他铺厚了一点,三人安歇了。
  第二天,太阳升起从窗口照射进来。秋天的太阳色泽是最美的最柔和的!小霞一轱辘的爬起来,一人独自爬在窗台看着窗外的阳光,还真是不早了。看一下妈妈不在了,文军还在原地大睡,她走过去弯下腰“文军,起床了,快8点了”秋天的八点真是不早了。
  文军看了周围一眼问:“你妈呢?”
  “我不知道,人生地不熟的能到哪去。”
  文军着急地说:“我去找找!”正好走到宾馆的大门口,潮霞背了一捆纸箱回来了。
  小霞看到母亲一早去捡破烂,心里很难受。文军也不是滋味,他对小霞说:“我们到教育部门应聘做教师吧!教师工作适合我们,小学工作也行,要不然企业到处下岗,我们做别的工作没有什么特长。”
  小霞看了看文军说:“好吧!我们现在就去。”二人出了宾馆。
  到了实验小学,找到校长,二人递上了简历。
  老校长一副孔子象,抬起头扶了扶眼晴框,对着小霞打量一番说:“你擅长文科一类,正好有一位语文老师休产假,你留下吧!代教每月80元,你愿意吗?”
  小霞兴奋的说:“我愿意,请您老多多关照。”
  老校长平和的说:“那么明天就来上班”。
  小霞兴奋溢于言表点了点头“好的。”
  站在一旁的李文军看着老校长说:“校长,那我呢?我哪门功课都能,还缺老师吗?”
  “小伙子,对不起,别的科目都不缺老师,你再到别的地方看看吧!”老校长说着起身离去。
  二人互看了一眼,走出了办公室,老校长突然回头说:“姑娘,明天上班来。”
  “唉”小霞应了一声,拉起文军的手,心里特别轻松。
  文军找不到工作很苦恼,作为男人,带着心爱的女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口袋里所剩无几的毛毛钱又能抵制几天的生活,好在小霞妈妈捡破烂能糊口,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生活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一连几天找不到工作,情绪低落。
  晚上,潮霞对女儿女婿说:“我们出来也好几天了,这繁华地方没我们的落脚地,我看我还是去给人家做保姆,你们俩个暂时住这里。”
  小霞张了张嘴又不好意思的说:“妈妈,学校有宿舍,校长知道我的情况让我搬过去住。”
  “那文军怎么办?”潮霞问女儿。
  文军着急的看了看小霞。
  小霞低着头说:“那我再和校长说说看能不能让他去当生活老师?”
  文军听后,不高兴的说:“我才不去当生活老师,我就不信我能饿死。”母女二人无话可说。
  小霞是想让文军去一个学校工作能解决住宿问题。出来时间不短,文军还得睡地铺,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再者,在最低落时文军还那样爱着她,让她感激,决定以身相许。
  转眼见几个月过去了,母亲在一家科级干部家庭当保姆,文军在一家酒店做推销员,小霞也有了稳定收入,二人便在外面租了房子,日子总算安定一些,二人正式住在一起。
  二人租的小房子很简单,只有一张双人床,一个梳妆台。三十平米已经解决了二人的燃眉之急,总算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晚上,秋高气爽,初几的月亮像个害羞的小姑娘,露出镰刀一样的脸,一会儿躲进云里、一会儿又钻出云头。
  文军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小霞,想着逗她开心的办法。
  “怎么不高兴?想什么呢?今晚是我们的第一个晚上你不高兴?”说完双手握住小霞的肩,相对而坐。
  小霞抬起美丽的大眼看着文军。此时的文军内心燃烧,深情的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内心深处去。
  “小霞,我爱你,我知道你还忘不了他,但他给你带来的是最残忍的现实。你接受我,忘了他吧!”他将她揽入怀中,她温顺的靠在他的怀里,心里想着文军说的全是真话。
  小霞一语不发,文军用手去解她的上衣扣,把面颊依偎在她的脸上,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脸,好像烫伤了他,他推开她,坐在床的那一端:她还是不会接受自己!
  第二天,文军像往常一样做好饭,放到小霞面前,小霞红肿的双眼不敢抬起,头低的很低。
  文军爱怜地看了一眼说:“吃饭吧!我去上班了!”转身要走,她一把拉住了他,“文军,对不起。”
  此时的王庆安一家,真的不安了,庆安放弃了工作,整天醉生梦死,借酒消愁。父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没有一点办法。
  这一天,他又去喝了酒,很晚才回家,王守云看了儿子一眼:“你不能这样消极,你是男人,应该学会放手,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要接受现实,面对生活,这样下去不仅毁了你,也毁了这个家,儿子,省省吧”
  这一番话好像导火索点燃了王庆安的火药,他怒目圆睁瞪着父亲:“都是你,为什么要生下我?又生了她,为什么你花心,背叛了我妈妈,为什么是你做我的父亲,我情愿是个孤儿,没有父母的孤儿。”
  这几句话像针尖刺伤了王守云的心,他伸出一只手气愤难当“你……你……你……”什么也没说出晕倒在地。
  潮霞在一家科级干部家当保姆。这家男主人叫李全成,女主人叫赵清,夫妻二人四十多岁,育有一女,正上高二。
  潮霞手脚很勤快,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一切都包。李科长很满意。今天正好星期天,李全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妻子去美容,潮霞在拖地。
  “叮铃铃……叮铃铃……”响起了电话,李全成挺着啤酒肚拿起电话,震住了,电话那头的哭声让他吓了一跳:“表叔,我爸昏迷了三天还不醒,想转到省城医院,求您和婶说说让她找个好大夫,表叔,我爸恐怕不行了……”听完电话,李全成宽厚的脸上无一点表情,一双小而有神的眼睛此时空洞无光,他不知电话何时跌落在地,走到衣架上抓起帽子衣服,夹在腋下走出了房子。
  李全成毫无疑问是到县城接他的表哥王守云来看病。胜似亲哥的表哥从小疼爱和关心他,从小住在外婆家的表哥整天陪他玩,陪他打败欺负他的小伙伴,视如亲兄弟的表哥如今有难,他正是报答他的时候,所以他没通知妻子就到了县城。
  又是一个晚上,今晚的月儿很圆,圆的像一个盘子,玉树挺枝叶茂自然垂挂下来。小霞坐在窗前看着月亮,文军悄悄的走到她身边,她敏感的察觉到一般气息扑过来,文军向后抱住了她的腰:“霞,你就是那月亮中的嫦娥,我是后羿。”小霞没动没反抗,他顺势将她抱到了床上,脱了鞋子,他双脚互相蹬了鞋子爬上了床,她一动没动看着他,胸前由于呼吸紧张别致的起伏着。他只感到自己要吞掉眼前的诱惑,她太美了像一幅画,一幅封裹的画,他没耐心再等了,要打开她,双手解开了她的衣服,将她毫无保留的展现在自己眼前,他心脏怦怦跳个不停,一双乳房像雕刻的玉石一般白净柔软的镶嵌在胸脯上,乳头像石榴花的花蕾点在鲜红的乳晕中间,她含羞地将一角被子盖在下身,他一把扯过:“太美了,这是上天赏我的宝贝,我要看个够,看个够……”他将目光移下,慢慢移下……
  第二天雪白的床单上一朵鲜艳的玫瑰花开着,文军用心欣赏着,语句喃喃地说:“你……你真是第一次”
  小霞不解地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委屈两颗泪珠不由自主地滚下来,掉在那朵玫瑰花上。
  文军的一句话无意伤害了她,她本想诚心实意跟他结百年之好,一句话撩起了她旧伤痛,她怀念庆安,怀念他的;他的拥抱;他的笑容;他的一切一切她都怀念。自从离开他半年多了,她与文军第一次肌肤相亲,她知道再不能冷落文军的心,他是这个城市唯一的亲人,他早想与她鸳鸯戏水,而出于对她的真爱没越雷池。昨晚,她毫无保留给了他,让他像欣赏艺术一样一夜销魂,他满足了,满足了一个男人的心理与生理需求。
  文军也觉得那句话说的欠考虑,小霞本来跟了自己委屈了她,连个像样的婚礼也没有,没有让她穿婚纱,他幻想着如果她穿婚纱的样子,一定是世上最美的新娘。他低声对小霞说:“小霞,等我们有钱了,一定补一个像样的婚礼,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小霞委婉的说:“别许诺了,我已经很满足,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就够了。”
  文军感激的抱住了她。
  
  第十三章
  
  内心充满了自责的王庆安焦急地和表叔将父亲送往省城医院,忍不住泪流满面,掀起父亲身上的白被单,仔细看着父亲衰老的面孔,闭着深陷下的双眼,只有那挺直的鼻梁高高的颧骨;才显示父亲当年的须眉英气。
  他给父亲盖好被子,表叔走过来:“庆安,办了住院手续,你安心陪你父亲吧!有什么困难你表婶是护士长,找她好了。”
  李全成为表哥办了住院手续已经很晚了,他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多。
  赵清和女儿都坐在饭桌前,潮霞又端来一碗热汤,放在桌子上。
  赵清一脸不高兴:“一天跑哪去了?连个影都不见,大忙人了。”
  李全成反问道:“我到医院都不见你,你到哪里了?”
  “你到医院干什么?”赵清反问道。
  李全成把表哥病的经过告诉了她,一家三口才吃了晚饭。
  早上起来文军做好饭,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小霞还在睡觉,他大声说道:“快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好宝贝,快起啦”,他随手拉起被子看到一幅美人图,让他张大了嘴,小霞人体美又展现在他眼前;小霞那一头蓬松飞舞的头发,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迷离着,挺直的小鼻子和微微上翘的红唇,含着盈盈的笑。她一股撒娇的样子:“人家还想睡嘛!”说着拉起被角。
  “别动,别动……让我再看一会”他那专神入境地盯着她……盯着她……一倒身吻在她的胸脯上,舔视着那一对小花苞。
  转眼间,将近半个月,王守云醒了,是儿子陪在他身边,庆安握着父亲的手:“爸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气您的,对不起……”
  王守云摆了摆手制止了儿子的道歉,眼角挂上了泪珠儿,他看着周围的一切,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我这是在医院,我病了?”
  “是啊!爸这是省城医院,您昏迷了半个月,是表叔接您来的”。
  说话中间进来了赵清:“表哥,好点了吗?”
  王守云迷惑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女人,好面熟但想不起来是谁,噢!称呼“表哥”想起了,是表弟媳妇,赵清。“好多了,好多了”他总算露出了笑脸。
  中午潮霞做好饭,等待着主人回家,今天可一起回来了。
  赵清换过拖鞋对丈夫说:“你表哥醒了,十几年不见他确实老多了。”
  “那我下午去看看”李全成说。
  “难为他这么多年一人带大两个孩子,真不容易。”赵清咽了一口米饭,又盛了一碗汤,端起喝了两口:“不知他女儿现在有工作了吗?听说庆安分派到农科院了,陪他父亲一个月了,不能上班。”
  潮霞听到庆安二字,怔了一下,心想同名的人多了。
  自己是保姆不便问主人家的事,也不必多想了。她这几天想女儿了,想着看女儿女婿过的好吗?便向学校打了一个电话。小霞接了电话“妈,我十二点放学,快能回了,您在校门口等我吧。”
  母女二人在校门口碰面了,徒步走回了家。
  小霞问母亲:“妈,李叔叔家今天不忙吗?你有空出来?”
  “上医院看亲戚了,不回家吃饭,妈过来看看你。”她边说边带上围裙做饭。
  小霞这时才打量着母亲,上穿一件干净的方格衬衫,银灰色的直筒裤盖住了方口鞋的门面,脸上微红,一双丹凤眼的眼角爬上了深深地鱼尾纹,还是能显出母亲年轻时的风韵。
  “怎么,认不得你妈了?傻看啥?”潮霞笑着对女儿说。
  “妈,我看你还是那么美丽。”
  “去你的,拿你妈穷开心”潮霞虽嘴上如此说女儿,心里却无比高兴,母女二人不一会做好了饭。
  文军也下班回来,三人高兴得一起吃饭,小霞吃了半碗就恶心的想吐,她跑到院子里呕吐。
  潮霞也跟了过来,经验老道的说:“孩子,你要当妈了。”
  “啊?我有了,妈那怎么办,我还要给孩子们上课,挺个大肚子能吗?”
  文军早已站在她们母女后面:“太好了,我要做爸爸了,小霞,从明天起,你请假,我养你,不用上班了,好好养胎这是我们爱情结晶。”
  小霞向校方请了假在家养胎,她坐在那张破椅子上思绪万千,我要做妈妈了!他在哪儿?他还好吗?这个“他”当然是庆安,虽然现实是残酷的,但她感到庆安是她的最爱;他洒脱、帅气,对人和善,总是带着微笑与人招手,他在她的脑海中一刻都没有离开。
  她拿出日记本写了这样一句话:
  1988年8月3日星期三阴
  深知对你还有情,压抑心中一种凄凉的感觉使我真想痛哭一场,人生原来这是这样无色无味,冷冷谈谈。
  在病床上的王守云躺了近一月,在这一个月中多亏表弟两口子的贴心帮助和儿子的细心陪护,他的病很快好起来了,一大早护士过来检查体温,量了血压,一切正常可以出院。
  这时赵清进来房间:“表哥,全成一会过来接你回家住几天,过几周我在给你复查一遍,病完全好在回去。”
  王守云笑了笑温和的说:“麻烦你们了,还是回家吧!怡然一个在家,我不放心,你们的心意我领了。”
  二人正说着李全成进了门,他急迫地说:“表哥,你看你说这就是把我当外人了,我就你这么一个至亲了,你还不让我照顾,你拿我当外人了?”
  “表弟哪里话,我想回去。”
  “走走、走,快回我家,车在外面等我们了”李全成边说边和庆安收拾东西。
  一辆小车穿梭与大街上,直奔一处小区归来,王守云父子下了车,李全成拿了行李走进二层小楼,按了门铃,没人开门:“这个保姆又到哪去了?这几天总是往外跑。”说着自己拿着钥匙开了门。
  潮霞到了女儿的小租室,见女儿正发呆,她凑上前:“孩子,你又想他了?你快做母亲了,忘了他吧!他毕竟是你哥!和你有血缘。”
  “妈,妈妈,我忘不了他,我总感觉和他没血缘,我不要他做哥,我想他。”小霞控制不住自己抱住母亲大哭起来,潮霞不知如何安慰女儿。
  “孩子,你已嫁了文军,又怀了他的孩子,你这样让文军知道,他多伤心,再说,你这样对胎儿也不好,孩子,听妈话吧!自古多情空余恨,别折腾自己了。”她心疼地为女儿擦去泪水,又为女儿做了些吃的东西。
  医院护士办公室打来了电话,赵清接起电话,是家里打来的。
  “老李,是我”
  “快回家做饭吧!保姆不知去哪了?”
  赵清说:“我也不知道去了那里,我一会就到了下班时间,一会就能回了。”赵清放下电话,嘴里念叨着:“这个张阿姨,又跑到哪去了,真不负责任。”
  “叮……叮,叮铃铃”李家的门铃响了,李全成忙开门,进来了潮霞。
  “你到哪里去了,快一点了。”他不高兴的把左手腕伸出来让她看手表。
  潮霞知道误了主人的时间,二话没说直奔厨房,系上围裙做饭,赵清也进了厨房帮忙下厨,洗菜。
  潮霞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我去看女儿了,误了做饭,对不起。”
  赵清看着她诚恳的态度就温和的说:“张大姐,别自责了,我们不怪你。”
  一会儿,丰富的饭菜摆了一桌子,赵清大声喊道:“老李,叫表哥表侄快吃饭吧。”
  “唉。”李全成应了一声。
  王守云走出了卧室,到了饭桌前坐下,儿子挨着他,他招呼赵清坐下吃饭,赵清解了围裙坐在庆安身旁,李全成对赵清说:“叫张大姐也坐下吃吧。”
  赵清扯起嗓子:“张大姐,快出来吃饭吧。”
  “好的,我把汤端上。”她端了一盆汤走进餐桌,伸长手将盆放到桌子上。
  “挪一挪地方。”她无意地对客人说。
  王守云伸出双手接盆,俩只手刚碰到盆上,一张好熟悉的面容,是她!他脑子空白,僵持在那里,双目深深地注视着眼前思念的人。张潮霞看着眼前这个魂一样缠绕了自己多年的男人,在这里又相遇了!她惊呆了,一松手一盆汤洒了一桌子。
  晚上李家夫妻很纳闷,表哥的反常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他和这个保姆有什么瓜葛。
  李全成闭上眼装睡,赵清爬起来凑上脸:“老李,我看表哥和张大姐有些不对劲。”
  “有啥不对劲的,睡觉。”他不耐烦地关了灯。
  是她!就是她!王守云又兴奋,又悲伤地躺在床上一夜无眠,兴奋自己又又碰上了自己多少个日夜思念的女人,她还是那么依旧端庄美丽,随年近中年,但那白净的脸上看不到中年人的衰老迹象,好似比以前年轻了许多,半世坎坷没拖垮她那挺直的身躯,他庆幸老天有眼又让自己碰上了她。
  庆安自从父亲病了一番,他成熟了,长大了,一夜间两眼直瞪天花板。张阿姨在这个城市,那小霞一定也在这个城市,他睡不着起身走到父亲床前,轻轻地坐在父亲身旁。
  王守云早已察觉到了儿子的到来,故意背过脸,两眼不知不ju觉的流出泪来,落在枕头上。
  “爸……爸”庆安叫了几声。
  “儿子,什么也别说了,我们明天回去。”他沙哑着声音制止儿子。
  潮霞躺到半夜难以入睡,她干脆不睡了,坐在床上好一会儿,又走到窗前推开窗纱,将头探出去,好凉快的秋风,吹醒她所有的记忆,吹开她女性渴望被爱的情感闸门,她爱他;爱他深沉;爱他温和与醇厚,二十多年他一直在她心里占据着每一根神经,何况她为他生了个女儿。她很想走到他房间和他相会,让他拥抱她,为她擦眼泪,让她把脸靠在他胸前听他的心跳;而她不敢不能,为了女儿,她几乎忘记了自己。
  
  第十四这
  
  第二天,王守云很早起了床,可以说一晚上没睡,两眼红肿。
  “儿子,我们今天回去吧。”他对儿子说。
  庆安说:“爸爸,和表叔商量一下再走吧。”
  李全成家的电话又响了,李全成接起是怡然打来的。他专心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表叔,我爸爸的病怎么样了?我今天下午就去了,有事商量,麻烦您通知我哥接我。”
  “怡然啊!你爸全好了,出院了,在我家住,你今天来,好,我和你哥去车站接你。”李全成放下电话走进王守云的卧室,见他父子好像要走的样子。温和的说:“怎么又要走?怡然下午午过来,说有事商量,你们别走了。”
  “有啥事?我回去不能说。”王守云说。
  在车站附近的一家旅馆里。文军在酒店里熟练地推销着他的啤酒,由于精炼能干,很快提升为部门经理,他约了几个同事一起庆祝他的提升。文军首先举起杯敬几位同事:“哥们,老弟能有今天全托各位的帮助,我举杯先干,表示我的谢意……”他说着一口喝了一杯酒,几个人开心的尽兴。
  忽然听到对面桌上大声的吵闹:“放开我,放开我……”他看过去,吓了他一跳,对面那个女孩被几个小混混围着:“妹子,乡下来的吧,找谁呢?是找哥哥来了吧……哈哈哈”说着还把那女孩往怀里拉,那女孩闭着双目,双手在不停的乱打:“放开我,放开我……”
  他再也忍不住:“放开她”一声大喊奔过去护在女孩面前。
  “哈哈,哪个女人裤裆破了蹦出个你来,怎么,想英雄救美”一个小混混说。
  他伸起一拳打在小混混脸上,几个小混混围上来就打,他的几个哥们也上来帮忙,两帮人打成一团,酒店报了警才制止了打斗。
  他顾不上自己的疼痛,跑到那个角落扶起正在哭啼的女孩,文军一惊:“怡然,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就你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
  “哇”的一声,怡然抱住李文军大哭起来,不知她是想把自己的委屈都倒出来,还是它乡遇故知的感触让她激动不已。
  文军把怡然安排在一家酒店住下,在帮她找亲戚,此时的怡然一刻都不想离开文军,过去的记忆在脑海中慌乱地徘徊,她似乎过去了几千年的时光,又让她遇上了他,她“关闭”多年的情感闸门又在这偶然特殊的相遇中打开:
  “文军,别走,我好怕”她声音向蚊子一样低吟着。同时两只渴望关爱的美丽眼睛深深地盯着文军。
  “我得回去,小霞快生了,就这几天,不能离人。”他避开她的双眼又说:
  “我和老板说了,让她照顾你,你放心好了,我明天来接你找亲戚”他说完转身要走。
  怡然向后突然抱紧了他:
  “文军,我明天等你,别骗我,不要不理我。”
  李全成与庆安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没在车站看到怡然,急的二人在车站逢人就问。
  这个时候家里只留下两个旧情人,四目相对心中千言万语却一语不发。还是王守云忍不住一伸手拉起潮霞的手,他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她,眼睛盯着她的手,声音低沉苍凉的说:
  “对不起潮霞,对不起是我亏欠了你……”她本能反应伸起手捂住他的嘴:“别说我从来没怪过你,为你做的一切我愿意。”
  这一句像尖刀一样刺痛了王守云的心。他不能自控,老泪纵横:
  “我怎样才能弥补亏欠你们母女的,你给我生了女儿,我却父女不能相认,不能尽父亲的责任,我算什么父亲,什么男人。”
  她的眼泪遮住了视线,声音发颤了:
  “你是好父亲,我心中的好男人,我付出了就从来没打算你回报我,只要我爱你,有爱相守就够了。”王守云终于把她抱在怀里——
  这一抱等了二十几年,他的整个胸口热烘烘的,心脏有节奏热烈地跳动着,为什么命运这样不公平,为什么让她如花一样美丽的女人干渴而死,为什么要放弃那迟来的幸福,她让他抱着,抱着,他压抑着狂跳的心,压抑着那奔放着的热情,双手扶起她的头,他再也不要自尊了,将脸贴在她的脸上……
  李全成与庆安在车站附近一上午也没找到怡然,二人便到一家酒店吃午饭,刚坐下便听到服务员议论:“昨天那个女孩幸亏被一个熟人救了,要不然就吃亏了,听说那个女孩还住在酒店,找不到亲戚。”
  几个人的议论引起了二人的注意,庆安走过去问道:
  “兄弟,那女孩住哪儿?带我们找一找。”那个男服务员带着他们走向楼上201房间。
  “咚、咚、咚”的敲门声,惊醒了怡然,她正躺在床上想文军救她的情形,她笑了,笑的好开心:“来了,一定是他来了”她忙跑去开了门,眼前这两个人让她又惊又喜:“哥,表叔,是你们”他看着面前的庆安与表叔。
  “回家吧!孩子,你爸等着急了。”李全成温和的说。
  怡然返回身拿起自己的行李跟二人出来酒店,忽然她又飞奔到回酒店对服务员说:“如果有人问我,就说我还来这里等他”服务员点了点头。
  怡然回到表叔家,父女相拥而泣,过后怡然从包里拿出一份拆迁协议递给父亲。
  王守云看了一会儿说:“拆了我们到哪住?睡马路”
  李全成走过来:“好事啊!表哥,拆了在省城买一处房子,两个孩子有前途。”
  “只有这样了。”他无奈的说。
  小霞的肚子大了,脾气也很大,动不动就掉眼泪。
  晚上,文军怯怯的凑到她面前,她便明白他的需要,背过脸:“你不知道我怀孕不能同房,你故意啊……”文军一只大手摸在肚子上:“知道,知道,我已经够控制的了,十个月,我可是个正常男人……”
  “怎么?忍不了啊……忍不了到外面找女人去……”
  文军一下坐起来:“好,好,好,别生气,我求你了。”小霞又不明白的流泪。
  文军第二天清晨早早来到酒店,直奔201房间,人去物空,他问服务员:“昨天那个女孩去哪里了?”
  “她的亲戚来带走了,她说还要我通知你还会来这里等你。”服务员说。
  文军黯然了一会儿,“哦”了一声走出酒店。
  一家人总算团聚了,可常住在这里也不是个事,王守云决定要搬走,让表弟去外面问房子,租一套够三人立足的房子,他向表弟说明了意思,表弟同意了,李全成问了一天房子,终于在他家的附近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王守云和儿女搬进去了。
  自从见到张阿姨后,庆安的内心很想念小霞,他很想打听一下小霞的情况,但几次出口又咽了回去,今天他来到表叔家问一下:“张阿姨,小霞还好吗?”
  潮霞听后很吃惊:这孩子还没有忘记我女儿,我不能对他说真话,不能让他再有别的想法,她面露难为情的说:“我也不知道,分手一年多也没个音信。”
  庆安低下头不语,心里暗暗想着:谁能相信呢!一定知道的,一同出走到这个城市,只是不想告诉自己罢了。他这样想着,知趣的再没有开口。
  王怡然自从遇到李文军,使她燃起了旧爱的火焰,她觉得文军是爱她的,要不然不会为她挨打,她要找他,到那个酒店找他,把自己打扮一番奔向酒店。
  刚到酒店她问了一下服务员:“请问李文军在吗?”
  服务员一眼认出她是李文军的老乡,很坦诚的告诉她:“刚到宾馆送酒去了”
  “哪个宾馆”她急促的问。
  “新华宾馆”。
  “怎么走”她又问。
  “离这里不怎么远,顺着新建路直走。”
  她跑出酒店。直奔新建路。
  文军在倒车镜上看到一个姑娘向前飞奔,那姿势,那身影好熟悉,是她!是怡然在追他,他叫司机停车,愣愣的看着怡然奔跑的样子,那修长的腿轻快地迎风狂奔,那短短的头发像在海风中飘荡,轻盈的身子挥舞着双臂,好像让人拥抱似地伸开……
  文军大叫:“别跑了,怡然,我等你”她终于跑到前面,喘息难平地弯下腰喘气,头上滴下无数汗珠。
  二人在酒店一间包房里相约了,文军不自然的坐在凳子上,抬起头眼晴看着怡然:“找份工作吧!教师正对你的专业。”她靠近他,双目火一样的盯着他:“不说别的,好不容易见到你不说这些好吗?”她有意将头靠向他胸前。
  他躲了一下:“小霞也在代教,现在待产休假,要不你也到她的学校上班吧。”
  “不说这些,你没听懂?”温怒在她眼底闪现,眼睛似乎要看出他每个细胞的想法,又制止了他的语句,忽然一种近乎忘我的境界使她大胆的抱住了他:“文军,我想你,如果没有小霞你会爱我吗?”
  文军被她抱的紧紧地,身体的血液在上升,使他感受到那女性的温暖气息诱惑着他的男性荷尔蒙,何况几个月的“贵族单身”使他欲火燃烧,闭了闭眼睛伸开双手回抱了她,他抱起她放到床上平躺着,她紧闭双眼,双手微微抖动着解开她的上衣,露出女性最美,男性最渴望的那道风景,他的目光落在那上面,面颊滚烫燃烧,忽然他遮住了她的胸部,伸手一把扶她坐起:“不能,怡然,我们不能对不起小霞”她皱着眉毛:“请你不要这样说,我是我,她是她,不要在我面前提对不起她……爱是没有谁对谁错的。”文军哑然了,更激起了怡然的情绪,她颤栗着声音,深刻地注视着他,注视着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你讨厌我,是不是,我哪里配不上你,自从你走后,我日夜思念想你,你知道吗?我拒绝追我的男孩,我拒绝谈恋爱,你知道吗?我就是想你……想你……”
  文军强压着内心复杂的心情,是友情还是爱情……有点说不清的隐隐心痛:“怡然,你是个好姑娘,会有好归宿的,爱是要负责任的,我不能伤害你……。”她一甩头,两颗金银的泪珠落在了他的手腕上,低声说了句:“我恨你……”说完整好衣衬冲出了房间。
  他仍然坐在房间里,用手轻轻抚摸着手腕的泪珠儿,一股失落的感觉使他把脸埋进掌心里。
  晚上,他失眠了,看着躺在身边的妻子,安然的睡着,那隆起的肚子里包裹着一个小生命;很调皮的在里面舞动着,仿佛要立刻出来看世界,将妈妈的肚子蹬的一浪一浪的蠕动,他下意识的将手抚在肚子上,朦朦胧胧的睡去了;怡然那美丽的影子出现了,火热的肌肤贴在他的脸上,那红唇温怒地吻住他的嘴唇上,让他心跳;让他眩晕,浑身轻飘飘的火辣辣的如痴如狂,正当他迎合之时,她甩头走了,他失落,悲伤、痛苦,一声大叫:“怡然,我爱你……”一下子醒了,坐起身来,随着那只手重重的压在小霞肚子上,小霞“啊呀”一声,抱住肚子叫起来:“我痛,好痛呀”吓得文军大叫:“怎么了?怎么了?”他拨打了120进了医院。
  王守云自从见到心上人后病情好的很快,精神百倍,整天除了到公园晨练就到一家贸易公司当财会,将近知命年的年龄与实际年龄相差十几岁,这就是爱的力量,爱能使一个人变美,又能使一个人变丑,得到自己爱的人所爱是幸福的滋味,就像沙漠中寻到一点水一样珍贵,王守云幸运了,他找到了爱的滋润,使他干枯的灵魂复活了。
  他又到表弟家串亲戚,其实是想见心上人,他按了门铃。
  潮霞开了门:“你……来了……”她惊奇的望着他,二人僵在门口,四只眼神情的对视着。
  “你一个人在家吗?”他打破了僵局问了一句。
  她说:“是,就我一个人,你进来吧。”
  他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打量着眼前这个自己多年的心上人,年岁的增长,使他增长了无数克制与理智,这个曾经梦过无数次的梦中人就在眼前,而他,只能看着,他好想上去拥抱亲吻她,诉说相思苦,而他始终坐着没动,只是说了句:“你也坐下吧!”她刚要坐到他身边,电话响了,是文军的电话:“妈,小霞生了,在医院你快来吧!”电话断了,她愣了一下,看着眼前人还是忍不住投入他的怀抱:“我去医院,我们的女儿生孩子了……”她说着离开他的怀抱,他拉住她的手:“我也去”她迟疑了一下:“你去不合适,孩子一直没接受你,慢慢来吧。”
  
  第十五章
  
  小霞在医院顺利地产下了一个女儿,潮霞想放弃保姆工作伺候女儿坐月子,她辞了保姆安心地陪女儿;洗尿布;做饭;买菜,一切家务全包了,由于走的匆忙,王守云没有问清她们母女在哪落脚,他很不安,潮霞又不做保姆,见也见不到,女儿生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很烦恼。
  庆安看出了父亲的苦恼:“爸,你想见阿姨,去菜市场去见,她一定出来买菜的。”
  王守云一听儿子看出他的心事,打开了话题:“爸问你工作有着落了吗?都几个月了,怡然还是疯跑,你们兄妹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为自己多想想。”
  “爸,我表叔把我招到农科院培育玉米种子,工作很好,你放心我好了。”
  说话间怡然回来了:“哥,爸能不放心我们?”怡然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刺伤了父亲,他怒视了一下女儿,又看到女儿那消瘦的瓜子脸上失去了光洁,一定是心里压力大自己关心不到,使她活泼开朗的性格有所变化,他心疼了,不忍心责备地叹了一口气:“孩子,爸爸对你关心不到,你能原谅爸爸吗?”一句话怡然奔过去抱住父亲声音哽咽着说:“爸,是我不好,我是无心的抱怨,您别这样。”
  自从生了孩子,小霞的情绪日渐低落,文军拿她没一点办法,说又不能说,骂更不能骂,像个呆子一样,目光呆滞;难道病了?文军瞅了她好一阵,她那松散的双眼,无色的双唇,喂过孩子奶后连衣扣都懒得扣上,一双奶水饱满的乳房显得更加膨胀,文军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勾起他的欲念,她像触电一样抬手拿开他的手:“你干嘛?”她目光迎视着他:“小霞给我这个时间吧,晚上你妈在,白天我还上班,今天正好休假,你难道不想嘛?”他说着将头埋在她的双乳上,一股乳香飘进他的鼻孔,刺激了他那根敏感神经,他不顾她的反抗撕扯着她的衣裤,她像一头受惊的小羊遇到了灰太狼:“放开我,你走开……”她边大喊边用手牢牢地抓住衣裤,眼看撕开了裤子,又气又急之下伸出手狠狠的地打了他一个耳光:“你原来是个流氓……流氓。”一句话惊醒了他,他猛烈地摇了摇头,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喘着粗气:“你骂我流氓,自从你怀孕到现在已经一年了,我没有碰过你,我是男人,是正常男人……”他近乎疯狂地叫着;她惊得睁大了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文军一气之下摔门走了,留下小霞一个人爬起来,眼里流着泪翻开自己的日记本,记下这样一段话:
  1989年4月2日星期一睛
  痛苦一时像剪刀一样刺痛我的心,命运像一把无情的绳索牵着我走向死亡,我活的好不开心,从新开始新的生活有勇气吗?我能放弃他吗?这无常的人生我实在太累了!
  潮霞到了菜市场,各种蔬菜应有尽有、摆放整齐,她挑选了一些黄瓜、芹菜、小白菜放进菜篮子,走出了菜市场。
  “潮霞……潮霞……”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她回头一望是王守云微笑着叫她,她目光迎过,他快步赶上来,扶了扶眼镜框:“我想看看孩子……你带我去吧……”她无语向前挪开了步子,他跟在后面,拐过几处弯,拐进一片棚户区,他们进了屋,潮霞放下菜,见女儿与外孙好似睡着了,她说了一句:“晚上奶孩子,缺觉睡不好。”迷糊中小霞听到母亲和人说话,她故意闭上眼不想起来,以为是文军回来了。
  此时的王守云一语不发盯着眼前这个已经做了妈妈的女儿,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那半边俊美的脸上苍白无力,和以前那个腼腆恬静的小霞判若两人。他爱怜地伸出手想将头发捋后,但头发和脸紧紧地贴在一起,显然是哭过的样子,他的手退缩了:“潮霞,孩子怎么了,是病了吗?”王守云高声问在厨房做饭的潮霞:“怎么了……?”她边说边走到卧室看着女儿,伸手摸摸头:“不烫啊!”一脸的疑惑。
  此时还有一个人尾随他们进了小区,他蹑手蹑脚地站在玻璃窗外向里观望,只见父亲两眼泪光盯着小霞,阿姨着急地唠叨:“文军这孩子,还不回家。”
  “妈……别说他,回家干什么?有我就够了。”小霞突然坐起,两只眼盯着王守云:“你来干什么?”王守云被问的哑然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坐到一边低下了头。
  “孩子,你……你叔叔来看看你……”潮霞正想说你爸爸来看看你,又改了口,小霞一听,双眸喷火一样将眼前的人燃烧:“看我什么……看我怎样消沉、怎样萎靡、怎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她咬了嘴唇,一时之间只觉得有千言万语要表白自己与眼前这个人没关系,恨不得用怎样的语句敲伤他的心。“你是谁;你是魔鬼,你破灭了我的幸福,毁了我的真爱……假惺惺的来看我……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也不要再看见你……”
  王守云只觉得眼前模糊,整个心脏都在绞痛。
  潮霞双手摇晃着女儿:“孩子,你怎么了?他是你爸爸,血脉相连的爸爸。”
  “不,他不是,我不要他做爸爸,更不要庆安做哥哥,妈……妈,我想他,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忘记他,他和我没血缘……妈妈,我好想他……”
  在窗外的庆安早已泪流满面,一只手捂着嘴,无声无息的泪滚下来,顺着手指缝隙流进嘴里,涩涩的、咸咸的、苦苦的……
  他好想跑进去抱着她说:“我也想你……想你……”但他没有,他不能。他用他泪水回答一切,只能向上天祈祷让她快乐吧!把一切悲伤、痛苦、挣扎都留给他承担,他有罪,是他毁灭了她的幸福,撕碎了她的美好向往……
  “我不要他做爸爸,不要庆安做哥哥”这一句刺伤了王守云的每寸肌肤,他绕都绕不过,甩都甩不掉,他不由自主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妻子的相片,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那哀声又在耳边响起“他不是我哥哥,我和他没血缘”他又将相片揣进兜里,伏在床上迷糊了:他的妻子走来了“老王,你要守住对我的承诺,庆安,就是你的亲儿子,你们父子二十几年没有血亲也有亲情啊!你别忘了对我的承诺……”又一句别忘了承诺惊醒了王守云:“贤妻,我怎能忘了对你的承诺,庆安就是我的儿子”  
  眼前主要的任务就是给庆安找对象,王守云找到弟媳要帮庆安在乡下找一个勤劳善良的姑娘。
  没过几天,赵清找到自己的亲侄女嫁给了庆安,姑娘叫桂香,桂香为人灵巧,中等身材,黝黑微胖的圆脸盘,光滑而清秀的梳一头短而精的头发,看上去给人一种精炼的感觉。
  转眼90年到了,工厂企业几乎个人承包,王守云用老房子的拆迁款与别人合股创建了建筑公司,自己做总经理,儿子辞了农科研工作帮公司领导员工。次年庆安生了儿子,怡然眼高还是大女难嫁;在一家幼儿园做了教师。
  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就更想得到,怡然大女难嫁的原因是她爱着文军,文军是她的初恋,多少男子都抵不上文军好男人,所以她至今孤然一身。
  她今天乘星期天来到了文军的酒店里,老早一个人要了一瓶二锅头自斟自饮。
  文军走过来:“怎么,解愁啊?”
  她迷离着双眼:“你敢见我?不怕我吃了你”
  “说不定谁吃谁。”他调侃着坐在他身边,向服务员要了一酒杯,又要了一瓶酒,二人天南地北聊着,喝了两瓶酒,爬在桌子上睡着了。服务员告诉他们要下班了。他扶起醉酒的怡然“走,我们也回家……”
  她不知道他带她到哪里。睁开双眼自己睡在一个男人身边,那男人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胸前,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顾羞怯拿起枕头砸下这个男人:“起来,起来……”那个男人一激灵坐起来,她一看是自己日夜思念的文军,扔下枕头一把抱住他……
  文军看到了小霞写在日记本上的字,他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了,把日记本拿到小霞面前:“你是什么意思?还想那个王八蛋……”
  小霞眼睁的又圆又大:“你偷看我的日记,不道德……侵犯我的隐私……”
  “说的好听,自己做了还怕我说。”
  “我做什么了……?”她含泪的眸子像尖锐的刀子直刺过来。
  “想他、想他、想他……怪不得连碰都不让我碰,原来那么下流,无耻,明知道兄妹不能乱伦还那么不要脸……下流!无耻!不要脸。”
  文军用尽了恶言伤了她自尊,她失控了,拿起一把剪刀指向自己的咽喉:“我下流无耻!不要脸……我死好了……”剪刀刺了进去,文军慌忙上前抢夺,但脖子已经出血了,他吓坏了,拨了120。
  由于她刺伤了大动脉流了很多血,需要输血,文军急坏了,对潮霞说:“妈,怎么办,小霞AB型血,血库里很缺,你能想办法?钱我出……”
  潮霞听出文军的话的含义,她点了点头,给王守云打了电话。
  王守云急忙来到医院献血,庆安也跟了过来,正当王守云挽起袖子抽血时,庆安也伸出了胳膊:“爸,抽我的,您老身子不好,我是她哥,抽我的吧……”
  “不,儿子,你不能……还是抽爸的!”
  正当父子俩相争献血,医生发话了:“小伙子先验一下血型再说,病人是AB型血,你也是吗?”
  “是,我是他亲哥。”他着急的说。
  医生又说:“那你先验一下吧!”
  “别验安儿,别验……”王守云急忙阻止。
  可庆安还是到了验血处,化验结果王庆安:“O型”这一结果让他如掉万丈深渊,父亲AB、妹妹AB、他却O型,“一定是医院弄错了……弄错了”他又一次来到化验处,结果如上O型!
  他耳边又想起父亲的话:“儿子,别验血……”他软瘫了,天啊!难道他不是父亲的儿子,他不知道两条腿怎么到了病房,看到父亲的血一滴一滴流进小霞的身体里。
  他坐在小霞床边,根本顾不了眼前的李文军、潮霞什么感受,他握住了那只多年梦了百次千次的手,泪珠成串的流下来,看着从前美丽如花的心上人,现在变得如一张白纸的脸上满是痛苦,他颤抖着下颚的肌肉,抬起头看向李文军:“你是怎么待她的,你为她做了什么?这还是从前的小霞吗?你摧残了她。”他疯了一般的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掐的死死的,仿佛一下就要要了他的命,文军没一点反抗能力,伸出舌头,双手抗争地搬开庆安,但一点也使不上劲,大声地咳起来,潮霞急了拿起一个输液的空瓶向庆安后脑打去,庆安松手了……
  (待续……作者:田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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