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心
某日清晨,阿力上班时搬了一盆玫瑰花,悄悄地放在了晴儿身边的窗台上。晴儿表面上无动于衷,一颗心却惶惶地跳了又跳。
爱情信息,最初大概都是通过眼睛传递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它总是能坦白地泄露你想极力保守的心事。
晴儿能清晰的地感觉到对桌的阿力久久停驻在她脸上的目光,却不敢抬头迎视。她怕那灼热的电波会撩乱她如水的宁静,她怕她的眼神会自作主张地揭露她的心动。阿力是个出色的男人,但晴儿是个安分的女人,她深知她和阿力都没有资格再涉足爱河,因为她有深爱她的丈夫,他有传统贤良的妻。
晴儿在努力地抵制,但却始终不能摆脱那双眼睛的追捉。连日来,阿力那双眼睛一直如魔幻一般跟随着她:她上班,那双眼睛在对面默默地注视她;她回家,那双眼睛在路上默默地注视她;她躺在床上,那双眼睛在天花板上默默地注视她;她睡觉,那双眼睛在梦里默默地注视她。她的心乱如麻团,她要被那双固执的眼睛逼疯了。
晴儿是个稳重专一的规矩女人,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出轨的。她铁了心要全力阻拒阿力的“爱情电波”,她会强迫自己对阿力摆出一副冰冷的嘴脸。所以在此后的日子里,对阿力的问询或搭讪,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与工作无关的,一律不理不睬,要不就是恶声恶气,对其他同事却一反常态地笑脸如花,笑声如铃。尽管她依然从心里鄙视那些俗琐的无能之辈,尽管她唯一欣赏的依然只有阿力,可是她就是要用这种明显的反差告诫阿力,不要再对她晴儿有任何非分之想,她晴儿对老公、对家庭忠贞着呢。所有的人都看出了晴儿的反常,都忍不住在私下里议论纷纷。尽管阿力和其他人一样感到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但目光停留在晴儿脸上的时间却更长久、更专注了。
那天,办公室里只有晴儿和阿力两个人,而阿力又在对她做那种惯常的注视。晴儿终于忍无可忍了,她一向认为自己理智而且纯坦,能抵制任何摄心的诱惑。虽然她的心连日来一直躁动难安,但她是绝对不会允许阿力如此肆无忌惮地向她公然示好,天天用这种意味深长的热烈眼神向她表情达意的。她一拍桌子站起来,向对面的阿力吼道:“不要再看我,用那种无聊的眼神。”
“你在说什么?这一阵简直疯了一样。不会是真的神经错乱了吧?还是更年期提前了?真是莫名其妙!”阿力的口气竟然如此生硬。
“你才神经错乱了呢。这些天,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谁看你了?我是看那盆花。”阿力撇着嘴不屑地说。
晴儿转过头,果然,窗台上那盆怒放的红玫瑰,正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尽情地展示着自己的美丽与热烈。
“我的右眼最近出了点毛病,医生叮嘱我,用药的同时,可在空闲时多看一些红色的东西以刺激视力,同时还要经常看一些绿色的东西休养眼睛。我看那盆花开得正好,红花绿叶恰切我的需求,就带了来放在那儿,每天专注地看上几次,这对你有什么妨碍吗?”阿力冷冷地说。
晴儿许久以来第一次去探视阿力的眼睛,那眼波里流动着困惑、流动着猜疑、甚至还流动着厌烦不耐,却唯独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撩人的电波。晴儿怔怔地注视着那双无辜的眼睛,一时哑口无言,啼笑皆非。
那晚,晴儿睡了许多天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她躺在丈夫的臂弯里一夜酣眠,依稀做了许多的梦,但梦里,却终于不再有那双固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