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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舞专栏·冷香霏┃我是爱你,仅此而已


作者:阮小雯 举人,3266.8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546发表时间:2009-04-01 13:19:21

我又被感动了。
   被已逝的爱,被已去的你,被记忆。
   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你的许多温柔,萦绕心间。
   可是当我越来越靠近你时,我越来越看清了你心上的痛楚和无奈,我的心也就碎了。
  
  
   那个秋天,街道不象想象中的荒凉,叶子还残留着血脉般的翠绿,只是这种绿显得有些苍老,像一个知道自己即将垂暮的人的头发,斑驳着岁月的痕迹。
   秋日的午后,阳光淡淡的洒进学生会办公室。整个下午我都坐在电脑前忙着下周评选“校园十大歌手”的事,眼睛生涩的疼痛。
   累了就抬头看看对面爬满整个办公楼的爬山虎,那是一片碧绿的海洋,风吹过如波浪迭起。偶尔有几片落叶在空中飘舞,我看到鸟儿飞走了。阳光随着尘埃四处飘荡着,将一丝丝细微的光芒挥洒成七彩的虹。
   有轻轻的敲门声。去开门,一个长发的男生背着吉他,他问,“我参加‘校园十大歌手’的竞选,是在这报名吗?”
   “是的。可是我们的宣传海报上说明了报名截止日期。抱歉!昨天已经结束报名了。”
   “我看到了。但我们出去实习,一直到昨晚才回来。今早我才知道这事。可以破一次例吗?”
   “这样似乎太没原则了吧!也对别的选手不公平。”
   “如果我失去这个机会,对我也不公平啊!要不,我给你现场表演一下,你再做决定好吗?”
  
   看着他眼里的真诚,我轻轻的点头。
  
  
   那个长发男生靠窗坐着,头发在午后的阳光里闪着乌金石的光泽。
   阳光从他的身后倾泻过来,突然间,我觉得自己睁不开眼睛。——在浓密的睫毛里,是一双明镜般的眼眸。
   “不可能错过你缘分这件事够奇怪我不期待却偏要来不可能错过你爱情总叫人迫不及待多迷愉快自由自在有时候只需要一首歌就会想谈恋爱……”
   在他那不可名状的魅力后面,音乐在这罗浮宫一样的生命殿里,一滴一滴,溅开层层水花,像一朵血色的玫瑰,花瓣早已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屋内曼妙的音乐洒落,飘扬。音乐声中他的眼睛郁郁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亮。
   我沉静了。那一根根琴弦像是我紧绷的血脉,他的指尖给我以颤动的感觉。
   他弹唱完了,“还行吗?”
   我递给他一份表,“填表吧!”
   他伏在我电脑台边沿的地方填表,长发从两边泻下,流水一样。“谢谢!”他抬头,我们的目光相碰。
   表格里他的字潇洒飘逸:王小明97建筑学139********
  
  
   下雨了,我总爱徒步雨中,感受雨滴滴落身上的那份温柔与清凉,若是雨大,我则爱倚在窗台看雨,看着雨珠或直线或倾斜一颗颗滴落阶前,变成水花,眨眼不见。
   离7点钟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慢慢的走在雨里把那在溽热的夏季里蒸腾得就要发霉的梦翻出来,在雨里洗去所有的煎熬,感觉到有一种不明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又长又悠远。
   有一把伞飘上头顶,“是你!”一回头竟是王小明,还是背着吉他。他轻轻的笑了,像秋日淡淡的阳光,宁静,悠远。“怎么不打伞?”
   “我喜欢小雨。对了,今晚的比赛准备的怎样了?”
   “我有信心。”他的嘴角坚定自信的弯起。
   “祝你成功!”我笑,“我想散会步,你先去后台准备一下吧!”
   “把伞留给你!”他把伞往我手里一塞,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伞柄上还留有他手掌的温度,我的心弦震颤了一下。
  
  
   王小明上台了,轻盈自信的步伐。我坐在评委台上有些莫名的激动。
   还是那一首《不可能错过你》,“不可能错过你缘分这件事够奇怪我不期待却偏要来不可能错过你爱情总叫人迫不及待多迷愉快自由自在有时候只需要一首歌就会想谈恋爱……”
   淡紫的灯光温柔的泻在他身上,整个人发出梦幻般的光芒。音乐流水一样滴滴答答,落在整个晚会大厅的每个角落。我想连地缝里的蚂蚁都沉静了,忘记了爬行。
   评委台与舞台最近。王小明的目光几次滑过我的脸庞,最后一次他犹犹豫豫的把眸光停驻。那时他嘴里正在反复的唱“不可能错过你,不可能错过你。”
   他的眼睛像是昏暗舞台上两颗最明亮的星,脸上浮现着海市蜃楼般的微笑。我也静静的笑了,像一朵在夜晚盛开的栀子花。
  
  
   一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会场我才出来。雨已经停了,夜晚的风夹着湿润和泥土的清香。一眼就看到王小明靠在对面一棵树上,忽明忽暗的烟头,有闪烁的质感。
   “我在等你。”他走到我面前,“一起去喝杯咖啡?感谢你给我机会。”
   “真可谓无功不受赂啊!”
   走进学校附近的蓝蜘蛛。吧台被蓝色包围,深蓝色的荧光灯照在银白色高凳上,反射出更为深魅、包容的蓝色。
   我们靠窗坐下。桌面上有蓝色和白色格子的棉质桌布,让人感觉干净而清爽。中间细长的花瓶里盛开着一朵鲜艳的玫瑰,闪着红色的火焰,在燃烧中发出花瓣绽开的声音。
   要了玫瑰咖啡,上面飘着美丽的玫瑰花瓣。别致的创意,优美的造型。感觉他灼灼的目光像我射来,我扭头看窗外华灯初上的街道和茫然的人群。
   他说,“其实我在大一就知道你。那时在校报上看过你的一篇文章,是写西藏的。我很向往那个地方。”
   我默默无声,端起咖啡,让那股温暖和浓郁的味道在体内每个细胞蔓延。
   “本来这次比赛我想唱另一首歌的,但那天在学生会办公室见到你,我忽然的想改变主意。于是唱了《不可能错过你》。阮小雯,不可能错过你!”他拉过我的手,含情默默的凝望着我。像是一个温柔的陷阱,叫人不自觉得深陷,沉溺。
  
  
   那些日子我们一起去图书馆,一起散步,一起唱歌。
   王小明是学建筑学的,那也是工科里的艺术。他热爱绘画、音乐、诗歌,也梦想着可以浪迹天涯。
   很多个午后,他在画室里画画,阳光下他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我在一边任性的调着七色水彩。我说,“王小明,我调的是我们的七彩人生,但必须有你去画。如果没有你,色彩只能滞留。”他过来拥抱我,吻我的眼睛。
   黄昏,我们去学校后面的树林,把夕阳的金色踩成碎片。他靠在树上弹着吉他,那一刻虽然我靠在离他不足两米远的另一棵树上,可是感觉他却是那么遥远。我知道他对艺术对生命的热爱会叫他永不停息,永远迈着脚步追逐。
   异乡所有的风景和娇艳的花朵都是王小明想要顾盼的。每一次他望着我,我可以感受到他内心压抑矛盾的天空。
  
  
   又是一个春去夏来,7月的凤凰花就要开了。那段日子,我敏感的怕去接触任何有关毕业的字眼。
   可是,没有人可以阻挡凤凰花吐露艳红。我们都交了毕业设计,进行完了答辩。一个星期后就可以领到毕业证了。也在这一星期里,每个人的情感在这个溽热郁闷的盛夏膨胀着。挤肿了眼睛,胀疼了心灵。
   我和王小明去了青岛看海。我知道完成这个心愿我们之间意味着什么。
   北方的海平静且宽阔。白茫茫的海平线水天相接。鸟飞过的身影会化作洋里的肥鱼。海用它那只多情的眼晴给过往的万物以青春。
   一切都是蓝的,我最喜欢的蓝。蓝的天,蓝的岸草岸树,蓝的海带,蓝的紫菜,蓝的眼晴。蓝得能看清海底的沙石、游鱼和海草。它蓝得醉人,蓝得心跳,蓝得我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明天,王小明就要走了,用流浪的脚步寻找他的梦。第一站去西藏。
   也是最后一次。我们牵着手在微凉的凌晨走进了宾馆。
   王小明说,“你就像一朵在夜晚盛开的栀子花。洁白,散发让人恐惧迷离的香味。让人惊慌。”他关掉灯。
   黑暗中,我就像这花瓣,在他身体下面绽放。柔软的如同那花汁。
   然后静静的躺在浅浅蓝白方格棉布的床单上平静的呼吸。黑暗犹如一张网将我们罩住。我恐慌的起来点烟,看那唯一一点的火光一闪一闪的刺激着感光细胞。
   幽暗的房间里,我披散着浓密的长发,像一片轻盈的羽毛漂浮在夜色里。我说,“刚才栀子花盛开的同时我又听到了栀子花破碎枯萎的声音。”眼泪如雨。
   他搂住我,“小雯,我是爱你。”停顿了几秒,“仅此而已。”
   我用太息般的眼光看着他,无声无息。眼泪落在他手心。
   我手指冰凉,慢慢抚过他的面颊,最后停留在他唇上。我说,“我吻过这些眉梢。吻过这些眼角。吻过这些唇间。我不会怨你,毕竟除了爱,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追求。爱,仅此而已。”
   王小明说,“一颗心早已因你而沉醉!我开始流浪,我会在别离中去感受爱情的最真实的芬芳!”
  
  
   我以古老相传的方式惦记着王小明所有的漂泊,在思念的夜晚,心中的每一次悸动,都缘于对他无声的呼唤,都缘于对他的思念的控诉!
   王小明写信说:在空寂的夜晚,我以一种心情弹奏着无边的空旷,然后踏上金秋的梦旅,在相思的沼泽地里留下了一条深深的辙痕!在我那抑或激昂抑或低沉的高歌里,你给了我一道道思念的鞭痕与烙印,你让我痛并快乐的品尝着孤独的滋味,想着你的笑靥想着你的温柔想着你的美丽。
   冷月下,我心里浮起着一种希望,沉下着一种盼翼,滋生着一种幻想,而幻灭的却是我那青幽幽的梦!在现实的阳光下,我只能无怨无悔的浇灌着我那一世苦恋的花朵!
   我爱他,他爱我,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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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不可能错过你。唱完这首歌,所有的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你是爱我,仅此而已。就像事实告诉我们,仅仅有爱还是不行。以前读过不少小雯的文章,总感觉这样淡淡的琐碎的叙述之后,总是隐藏着很多的刻骨铭心的东西。这是一个女子的隐忍。——半杯砒霜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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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断肠崖居士        2009-04-01 16:13:25
  “我爱他,他爱我,仅此而已!”这是一个女子的隐忍?这样的结局,也许更好,相对离婚而言。但这也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人不能接受的!由此,感觉自己的落伍和时代前进的步伐!
情动便近断肠崖 无情真乃大丈夫
2 楼        文友:一叶江山        2009-04-18 15:29:44
  看到作者的文章和思想在西藏、西安、广州这些城市里游走,我看到了关于几个男主人公不同形式的出现,其实我一样喜欢这样的写法,后来发现其实越是看到他们就越是不忍,因此我结束了和那些熟悉的名字的故事,开始新的征程,但我依然喜欢小雯的文字里这些淡淡的忧伤!问好!
3 楼        文友:祈蚊        2010-03-10 13:14:53
  呵呵,谢谢作者,我喜欢的文字!!!
   特别是题目,
   “我是爱你,仅此而已”
堕出俗世,落入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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