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音】 我的名字(散文)
都说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可是,符号也都是有一定意义的。
古人名人文人,都不但有名还有字和号,作为草根儿百姓,只能有一个名字,多了就有些故弄虚玄的嫌疑了。
而旧时代的女人就可怜了,只有姓而没有名,嫁人了才被叫做“夫姓加自己的姓再加个氏”。
说到这个,我真的感谢爹娘没让我生不逢时。
虽然我不是名人,但咱是有名字的人哪。字和号没有就没有吧,总算还比没有的人多个笔名呢。
其实,从小到现在,我的名字改了好几次。
在我记事的时候,父母和周围的熟人都喊我小杰子,那时我的大名叫凤杰,不知道是谁给起的,我也没问过。
有的人逗我时就喊我小碟子,我知道碟子是嘴浅的装菜的东西,很不喜欢别人这么叫,因此,也不喜欢小杰子这个名字。
以为名字是固定的唯一的,名字变了名下的人也不是原来的人了,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不用再叫这个名字。
那一次,父母突然把在外面玩儿得欢的我和哥哥弟弟妹妹都叫回家,郑重地宣布,给我改名。
哥哥问为什么,父亲说,有个姓吴的邻居说我的名字,妨父母。这还了得?必须得改呀。
那时我也小,没有什么思想,不知道叫一个杰,就怎么能克死父母,但我知道我不喜欢碟子的谐音,终于可以摆脱,我高兴得手舞足蹈。
至于要改成什么,想来想去的,父母暂时还是没给我想出恰当名字,开始喊我小闺女,这小闺女就成了我的名字了,谁见了谁喊,仿佛我成了所有喊过我的人的闺女。
等我上学了,必须得有大名,父母又不得不给我起名了。
我们这一辈家谱里写的是姓名共三个字,第一个字是姓,中间是凤字,可以琢磨的只有第三个字。
父亲挠着后脑勺儿问母亲,要不,就叫凤莲?
母亲立即摇头反对,不行,整天让人喊可怜可怜的,不吉利。
夫妇俩又苦苦思索了半天,母亲打破沉默说,你看,叫凤霞咋样?
父亲寻思了一会儿说,好,好听也吉利,就叫这个吧。
至此,我的大名产生了,一叫就是十好几年。
是这个名字让我和别人区别了开来,可是,没想到我到省城读书时,有的同学经常用与我的姓近音又同名的一个评剧演员来调侃我,总用那人的姓名来喊我,弄得我很别扭的。
给我起名的父母,当时都没听说过那个人的名字,根本无意去重人家的大名,事实上,我一个小人物也无法与那名人相提并论。
为了不再犯冲,我决定不叫这名字了。
其实,要改名字的原因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嫌它土气。
我的舍友们都四脚朝天地一致赞成我摆脱原来名字的束缚,还集思广益地帮我琢磨新名字。
老七翻开厚厚的《辞海》,先找到我的姓,看了看,她就大声疾呼,老三,我想好了,只需在你的姓后加一个单字哲,大名就成了。
大家一听,皆大欢喜,举手表决,一致通过。
我虽然也举了手,但看到姓名连起来,不土气却是太大了,我不免有些诚惶诚恐。
舍友们看出了我的顾虑,都鼓励我说,好姓配好名,你有才也有德的,这是天作之合。老三就应了吧,继续努力别辱没了美名就是。
从此,我的舍友都不喊我原来的名字,但是在别处我依然被喊成凤霞。
直到我参加工作第一天上班,开早会时,经理拿着签了我原名的分配介绍信,要向与会人员宣布时,我才想起来自己改名了,急忙向经理说明,他嘟囔了一句,多好的名字,怎么还改了呢?才按新名宣布了。
办理户口时,我便有了一个曾用名和现名之分。
后来,我通过考试到政府大院里的人事局上班时,好久了,还有人问我:贤哲,你姓什么?
我答就姓贤,对方还会接着说:好稀少的姓,从来没听说过,你父亲在哪里工作?
当我诚实地回答父亲是农民时,还有人说,不会吧?我知道那潜台词里一定有的意思就是:第一,农家的孩子不能进这么好的单位;第二,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民,起不出来我的名字。
我方知道名字还真不只是简单的代号了。
比如恩来、泽东、介石等大名字是大人物的专利,小人物也只应该与小名字匹配,甚至为了好养活,农村人给自己孩子都起过猫啊狗的名字。
证明我的名字起的不知深浅的证据还有这么一回:刚兴起网上文字聊天时,我也凑热闹也去注册,与别人起网名不同的是我用了真实姓名。
有个人跟我聊天,我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更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可那人见了我的名字后却问我说,你敢用真实姓名跟我聊天吗?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就是用的真实姓名。对方则说,别吹了,问君脸皮有多厚,恰似万里长江无尽头!
从此以后,为了避免再发生尴尬情形,我才多用网名“南山竟然也有菊”上网。
回顾自己名字的变化和定名,感觉祖宗给了我一个好姓,舍友帮我起了个好名。只是,我没有做到名副其实。好在尽管我没有成为贤明的哲人,但至少还没给它们抹什么黑。而且,在这个起大了的名字的提醒下,我懂得了要时刻谨慎做人做事。
说良心话,至今没变成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我真得感激我的好姓和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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