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交响
到现场亲身体验交响乐给人心灵带来的强烈震撼,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真的很感谢香港教育发展中心蔡若莲女士为内地交流人员创造的机会!
五月十五日傍晚,来不及回寓所吃饭,从圣嘉勒女书院下班后,我就直接赶往香港理工大学赛马会综艺馆,唯恐耽搁了上海交通大学交响乐团音乐会的开演时间。
——演出还没开始,光看那阵势,就足以使人动容了:整个乐团七十二人,全都是上海交通大学各个院系的天之骄子。别看他们平时忙于功课,演奏是业余的爱好,可是却两次获得国际管乐比赛金奖,蝉联第一届、第二届全国大学生艺术展演器乐比赛金奖,他们的足迹已遍布世界,与多所世界顶级大学有过交流。
围绕着指挥台,乐队成员摆出了强大的阵容,一张张青春勃发的脸上写满了庄严,如同整装待发的士兵!
演出在业余指挥吴一波的《命运之力》序曲中拉开了序幕:随着起伏跌宕的旋律,观众屏声敛气沉浸在对人生的感喟之中:婉转悠扬,那是生命旅途上的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艰涩惆怅,那是人生必须遭遇的坎坷磨难,痛苦彷徨;激越高昂,那是永不言败灵魂的呐喊;豪放欢畅,那是凯旋壮士的衣锦还乡……乐曲将生命诠释如东流之水,有“江流缓缓绕芳甸”的舒缓顺畅,更有“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勇于抗争后的生命必然。——音乐竟有如此意蕴丰厚的哲思汩汩流淌!
“下面有请著名指挥家曹鹏先生”随着主持人甜美的声音,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上了指挥台:他的身材挺拔,面容慈祥,看上去不过六十岁。花白的短须,倒背的稀疏头发更频添了几分艺术家的风姿。
“曹鹏先生是中国著名的指挥家,现任上海交响乐团指挥和音乐顾问,上海乐团总监兼首席指挥、上海室内乐团团长兼首席指挥……”
主持人介绍完毕,指挥家的神奇魅力就在舞动的手臂和舒展的身姿中迸射出来:在《匈牙利舞曲》华丽欢跃的旋律中,老人像一个年轻的舞者成了欢乐海洋的主角;更像一个叱咤风云的将军,指挥着千军万马飞越重重关山!
最能使观众产生共鸣的还是民族交响乐。曹老女儿夏小曹缱绻哀怨的小提琴曲《梁祝》和父亲高超的指挥艺术完美结合:时而欢愉畅快,时而悱恻缠绵;忽然风雨摧花,裂人心肺;继而化成彩蝶,比翼翩飞——令人荡气回肠的旋律使观众沉浸在凄美的爱情故事之中,心底的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赢得最多掌声是《百鸟朝凤》:欢快俏皮的唢呐在西洋乐器的烘托下,营造出了浓郁的喜庆气氛,人们仿佛置身于孕育了中华文明的齐鲁大地,随着欢腾的人流,扭起粗犷的秧歌。唢呐演奏家张倩渊的幽默舞蹈动作和曹鹏先生的诙谐响应,引得观众一片笑声。——这哪里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分明是一个风华正茂的翩翩少年!
“记者曾经问我,您为什么这么富有活力,我回答说,和年轻人在一起,我的心里永远年轻,尤其和这些说不定哪一个就会获得诺贝尔奖的年轻人在一起!”演出间隙的讲话,曹鹏先生也不忘夸自己的弟子!
“其实我已虚度了八十四个春秋!”观众一阵惊叹声,“前些日子大家给我做寿,文联主席说:曹老,您要指挥到一百岁。我觉得没有问题,记者报导我的标题是:追梦的人儿永不老!”
台下掌声雷动!是呀,人生有了梦想,生命的交响乐才会气势恢弘!
一曲《巴格达的节日》完毕,曹老得意地介绍起了小提琴领奏顾超,他还是个大二的学生:“我对孩子们说,这次要增加难度的,在这个乐曲中,领奏不是一般的人敢于问津的,可是顾超成功了!”
曹老由此谈到了音乐对心灵的陶冶作用:“俄罗斯有句名言‘学音乐的人不会学坏’,我在上海就给一些处级以上的干部上过音乐课。如果大家都学音乐,社会就会少了许多贪污腐败!”
观众又报以经久不息的掌声!
在一曲雄壮的《雷电波尔卡》中,音乐会气势磅礴地谢幕了,在暴风雨的洗礼中,人们除去纤尘,心灵变得更加澄澈!
回家路上,我的心中还有交响乐的激流冲荡奔涌,而匆匆的步履却愈觉愉悦轻松……
2009年5月19日于香港天水围循道卫理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