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婆婆的心愿(散文)
为了给婆婆过八十寿辰,两个小姑子上月就定好了寿宴 。地点是西安饭庄,日子选在冬至。提前三天给婆婆过生日。冬至又恰遇周末,生日、冬至、周末一起过。这个日子真好。
冬至这天阴冷、浑浊、有霾。当我和先生赶到酒店时。婆婆已经坐在包间了。说是饭庄,实为酒店。在古城也是小有名气。包间的正中央挂了个“寿”字。“寿”的下面摆着一个巨大的双层蛋糕。
婆婆今天很靓。满头的银丝卷曲而蓬松。藕色的上衣在白发的辉映下显得庄重、大气。黄蓝相间的丝巾更是平添了一份时尚与活力。这身打扮使婆婆年轻了不少。
“妈,你好漂亮啊!”我的一句赞美,婆婆脸上顿时乐开了花。看得出,婆婆今天非常开心。
婆婆热情、乐观、好强。七十七岁时右腿换了个股骨颈。现在八十岁了,还是一个人生活。她说:“自己能动,为什么要麻烦儿女?”她每天拖着有点瘸的右腿买菜、做饭、为自己洗衣,为家里搞卫生。还经常做些包子、饺子之类让儿女们带走。婆婆年轻时很能干,是先进工作者、优秀党员。退休后,曾担任过社区的小领导。更是我们这个四世大家庭的好后勤。婆婆退休后的全部生活几乎都是孝敬婆婆、侍奉丈夫、伺候儿孙。任劳任怨几十年。婆婆十九岁结婚,并与自己的婆婆共同生活了五十三年。七十二岁时,还在伺候自己那瘫痪在床已经百岁的婆婆。婆婆老年后的业余爱好就是打麻将。
我之前忙于工作,现在又忙于娘家,一直无暇顾及婆婆。内心充满了愧疚。这次婆婆过寿,想借机好好地表现一下。我来到酒店后就嘱咐服务员:“这个单由我来买,不许收任何人的钱。”可菜还没上齐,小姑子已经抢先买了单。计划落空,我瞪了小姑子一眼:你最讨厌!她向我扮个鬼脸,得意地笑了。
今天,婆婆的四个儿女都携家带口前来祝寿。还请来了婆婆家的世交、我先生的干妈——孟妈妈全家。孟妈妈携三个儿子、儿媳也来贺寿。等大家都落座后,婆婆做了慷慨激昂的演说:“感谢你们的孟妈妈,是她为我买来这崭新的一身。我永远忘不了她对我们家的恩情......”婆婆讲述了两家交往近六十年的点点滴滴。说到动情处,还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婆婆最后说:“还要感谢我的孩子们。你们都很孝顺,我很幸福,也很知足。你们都不年轻了,要保重身体,好好地生活。”没想到婆婆今天的口才这么好。用小姑子的话说:是超常发挥。
听完婆婆的话,我的心愈加地愧疚。平时,总是以忙为借口,长时间地不去看望她老人家。总以有人关心就足够了,却没有尽到自己的孝心。还不如一个外人。这次过寿,也是匆匆送去一件羊毛衫。谈何孝顺?我羞愧得低下了头。
寿宴开始后,祝福声、酒杯的碰击声连绵不断。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其乐融融,场面温馨而热闹。大家敞开心扉,你一句,他一句的谈家庭、谈孩子、谈工作。当说起小时候时,我先生开口了:“那天晚上,我趁着夜色,剪断了你们报警的风铃,偷走了你们家的向日葵......”“我们早已猜到了,不想揭穿你,给你留有面子......”“还有那年我们哥仨去上海,一路上多有意思啊!......”“当然忘不了......”哈哈!当忆起童年趣事时,大家都忍俊不住。婆婆更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笑吟吟的望着大家。而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我的内心一直纠结着将如何去孝敬婆婆。
寿宴接近了尾声,也达到了高潮。大家拍着手,齐声唱起了“祝你生日快乐”。婆婆在祝福声中许下了心愿,吹灭了蜡烛。
寿宴结束后,我们回到了婆婆家。 一进家门,我便拿出一千元:“妈,我带的是银行卡,现金就这么多,孝敬您的,别嫌少。”婆婆推回我的手说:“我不要!”“妈,您就拿上吧!我的一点心意。”婆婆握着我的手:“你听我说,你才买了房子,紧张!”“那也不在乎这一点啊!您看不起我。”婆婆又语重心长地说:“你能回来看看就好。妈不需要钱,妈希望你们和睦,希望你们幸福!你们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是妈最大的心愿!”
婆婆的话音还没落,泪水已溢出了我的眼眶,我背过了脸去......谢谢您,妈妈!您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我一定会让您如愿的。我用手柔柔眼睛,转过脸来说:“妈,今天我不走了,陪您打牌。”
伟大来自于平凡。一句普通的话语,代表了一个母亲的心愿。母爱就是这样的简单;母爱就是这样的伟大。愿我平凡而伟大的婆婆幸福快乐,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