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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杨柳】震颤我心灵的四位母亲(小说)


作者:余茵 秀才,2337.6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058发表时间:2014-02-25 09:25:25
摘要:发廊里来的顾客,像浮云,匆匆飘过,只有这四位母亲,让我无法忘却,还有一位年近六旬的江姐姐……

每天早上八点,我会撩开窗帘,准时打开发廊那扇临窗的门,然后继续打扫昨天未打扫完的卫生。二十分钟左右必需做完,这是我给自己规定的时间。然后吃早餐。
   有时,一边吃早餐,一边会发现哪里不规整,再去动动;大多时间,基本是边吃早餐,边急于打开电脑。首先看看昨天发到杨柳春风的小稿子得到编辑怎样的编者按,从编者按中,再琢磨这篇文字的缺憾,或者优点。对于缺憾的地方,我会引以为鉴;对于编者按上指出的优点,不免会有些开心,因为那能够激发我写作的激情和动力。
   看完我的小稿子,再看看社团里同窗们的稿子,一般情况下,喜欢看杂文随笔,诗歌,因为它们短小精悍;有了整时间,我也会投入于朋友们精彩的小说中而忘情。
   我每天为自己的剧本费神,可发廊来客时间不定,有时头天晚上临睡前在脑子里形成的编辑计划,在早上看完杨柳社团里同窗们那山花烂漫般的篇章后,刚刚收回起伏的思绪,刚刚打开自己的剧本准备编辑时,便有客人来了。此时我只好离开电脑去接待顾客。无论理发还是烫头,等打理完,昨晚还在脑子里的计划已所剩无几。我只好重新搜索,尽量拾回曾经储存在脑海里的计划。忆起后,便再次投入到我那充满激情,充满梦想的剧本创作中。
   记得那回……
   一
   就在这种创作灵感刷刷的敲进电脑里时,外面又进来一位女顾客,大着嗓门朝里面唤着:人呢,烫头!
   我急忙跑出来,应道:哦,烫头,坐吧!
   女顾客向我描述着她想要的发型,我为她的要求一句话总结到位:哦,你说的发型就是纹理,别的店也许50、80等等不一,而在我这,20元就可以,因为我这是自己家的房子,没有租金和雇员工资费用,所以有缘走进来的顾客,我都会给最低价位。
   这位大约跨四十岁左右的女顾客,听了我的介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爽快地说:价钱真低,不知烫的怎样,我在你这试试吧,好了下次再来。
   由于烫头时间很慢,怕顾客心里焦躁,这些年我学会了一边做活,一边聊天,聊着聊着,时间就过去了,手下的活计也就轻松的做完了。顾客认为你服务态度好,自己呢,还可以耐下心来把好质量关。
   这位四十来岁的女顾客,是外地来大连的打工族,姓金,也很健谈。金女士一直在讲话,我在她头上一直卷杠子。金女士讲着讲着,讲到了上初中的女儿头上。她说她女儿像个男生,个子很高,在学校主科不好,体育科非常棒,从小到大,班里女生受气,都是她女儿出面,为女生讨回公道。这上初中了,就有一个本市户口的降级女生,每每和她女儿作对;处处用心计和被称为傻大个子的女儿明争暗斗。女儿当然斗不过这个当地富人家的娇女,每天放学回来,都将一肚子气向她述说,她就用道理劝慰女儿。
   女儿不生气了,也不理睬那个女生了,可这名女生又找来男生,在一天晚上放学的路上,将金女士女儿堵住,好一顿教训。金女士女儿鼻孔穿血的回到家,金女士一看,心痛的给学校老师打电话,班主任不错,当晚把当地女生的家长请到学校,双方一阵争执不休。班主任老师认为金女士女儿挨打,本地这个女生应该完全承担责任。女生家长只好向金女士赔礼道歉,男家长并出去买来水果,做为给金女士女儿玲玲一个小小的安慰和补偿。
   金女士女儿玲玲,这时倒说了这样一句话:伯伯,我是外地人,又是农村人,我不娇气,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现在你们都承认错误了,我就没气了。打就打了吧,这水果还是拿回去给姐姐吃吧,姐姐以后别欺负人就行。
   那个当地女生的父母一阵羞愧,女生妈妈对女儿说:你看看人家玲玲是怎么做人的,看看你……以后可要像玲玲好好学习!
   金女士讲完,很有面子的对着大镜子微笑。我问:那老师是当地人还是外地人?我听说现在老师不都很势利眼吗?
   金女士又甜甜的一笑,道:老师当然是当地人啊!你猜她怎么会一分为二的对待我们?
   我附和着:怎么回事?
   金女士脸一阵羞涩,低下头说:我女儿不是学习不好、还总惹事吗,班主任要开除我女儿,我害怕女儿缀学在家,这孩子不就更完了吗,我就和别的家长唠了,这时我才知道,人家有钱的家长,年节都给老师甩红包,没钱的,平时也给老师交个话费,送点水果什么的。老师平时就会多关照孩子,多提问,多辅导,那会使孩子有锻炼成长的机会。你说这些年,我家一分钱东西也没给老师送过,孩子又经常调皮捣蛋,老师能不……
   金女士想收住嘴巴,见我没有打岔,还在等待继续聆听,金女士只好眨眨大长睫毛的眼,又说:那次,我家玲玲又惹祸了,班主任老师将我喊去,说这回真的不能留玲玲了,学习不好还竟往下背同学们的分数,拖优秀班级的后腿。老师让我给玲玲转学,我一听眼泪就下来了,我说老师,要么我代表玲玲去班级,给同学们道个歉,下个保证,以后回家我会监督玲玲写作业和学习情况。班主任老师说可以,看同学们答不答应吧!
   我随班主任老师来到教室,见玲玲还在最后那一排座位上坐着,我当时眼泪又扑簌簌的下来了。那一刻我想,我决不能让玲玲转学,转学会给她带来挫败性的打击,甚至会因这次打击,影响一生。可我那时面对一屋子的学生们,愧疚、自责、不甘心驱使我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知道再这样哭下去,玲玲定会拎起书包,拉着我愤愤离去,以后永远不会再踏进来。
   我想找出最打动人心的语言挽回局势,可一时还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语言,情急之下,我向全班同学们深深地行了三个鞠躬礼,而后也就什么都不顾及了,我抬起头,真诚地向同学们道歉:同学们,我保证,我女儿玲玲,以后学习成绩一定赶上来,一定不拖优秀班级的后腿,一定不打仗了。
   接着我又转向班主任老师,当时我想,我是没给老师送过什么礼,我两口子都忙着打工,我女儿不也让老师照顾了好几年吗,老师对我女儿恩情似海啊,我眼泪又下来了,我应该感谢我女儿的再生父母,我向班主任老师深深的鞠躬,我说:老师,孩子这些年让你操尽了心,我没有太好的礼物送给你,只有鞠躬,来答谢您了!老师,我错了,我没有教育好孩子……
   老师,亲爱的老师……
   “这时,你猜怎么着?”,金女士微笑着问我。我已经被这位伟大的母亲的鞠躬行为感动得抽泣成声了。我擦把泪应道:我那时怎么就不会像你这么做?!
   金女士再次露出洁白的牙齿,很阳光的笑道:老师在一边流泪了,学生们也鸦雀无声,我女儿玲玲从后排座位上跑过来,扶起我,两眼红肿的向我发誓,妈妈,以后女儿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一定好好学习……
   金女士学到这里,一脸幸福的样子。我还在纠结中,我问:那后来呢?
   金女士的脸,似乎永远不再会有什么愁云了。金女士说:都是女人嘛,班主任老师打那回起对我女儿特别好,对我夫妻特别尊重;要不那天我女儿被那个女生找人打了,她能那么一分为二的来处理这件事吗?
   多年以来,我第一次被一位年龄不大的母亲打动,她的事迹震颤了我的心灵。我说:我和孩子也曾经经历过学校这些事情,可我只能束手无措。你原本一个地道的外来农民工妻子,在关键时刻,屈身自己,挽救了女儿的前程,真是个了不起的母亲啊!
   二
   隔了几天,发廊里又突然钻进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用手捂着头,见我诧异的看着她问:你……做头吗?
   年轻女子扑通一声坐到美发椅子上,对着大镜子,松开捂着头的手,含羞的笑道:理发,你给我好好理理吧,你看……
   年轻女子的头发像狗啃了一样,坑一块凹一块。我在给他围围布的同时,心想:这位一定是和对象打仗被对象给剪了。我情不自禁的问:你的头发,咋的了,咋比男人头发还短呢?
   女子嘻嘻一笑说:刚才,卖头发了,这么长,买了150元,
   我诧异地:卖头发?
   女子端正理发时方有的姿势,坦坦荡荡地回道:我家俩孩子,大的在湖北老家爷爷奶奶哪,小的在这边生的,还不到两周岁。俺对象收破烂的,俺家很困难。我帮不上对象,还得在家带孩子,我寻思,养长头发,也能卖钱,卖了钱也能给孩子买奶粉。我就天天梳天天洗,我头发长的还真快,一年就长这么长……
   以前我可喜欢留大长发哩,现在就不能了。结婚这些年,我都卖过七八次了……
   我眼睛潮湿了,对眼前年轻女子,油然而生敬意。我和她一边聊着南北两地的人情风俗,一边精心的一缕缕为我所敬慕的人,修理头发,我想为她还原出一个年轻美貌的妙龄女郎式发型。
   三
   不久,发廊里又来了一位五十左右岁的外地女子,也是来烫发。此女子是黑龙江省某个林场工人家属,因与她说话很投缘,我便和这个女子滔滔不绝的聊起来。我了解到,这位女子姓周,老公还在老家林场上班,周女士在几年前,随考上大连大学的儿子,来到大连陪读。
   一听到人家儿子考上大学,我心就丝丝酸痛,又嫉妒又羡慕。我喜欢结交大学生,喜欢和大学生攀谈,可我这里很少能来个大学生。那么能从大学生的母亲身上了解点什么,对我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因为我一直对大学生羡慕有加,孩子身上也没能圆我这个梦,所以,我愿意从这位母亲身上学到她将儿子培养成大学生的“秘诀”,以便传授给孩子的孩子。
   周女士说:怎么说呢,我本身文化也不够,可我和你一样,小时候,不知书念到什么程度能考上大学,就一门心思学习,可家庭条件不好,念完初中就下来了,找个婆家结婚。生了孩子,我那时就发誓一定让孩子上大学。我丈夫不大管,他们家的观念是只要不杀人放火,能出息成个好人,孩子干什么都行。我就不放松孩子的学习,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孩子天天写作业,我就天天陪在他身边,他写累了我就给他捶背,困了我就给他铺被子,早上我拉着他的手, 路把他送到学校。
   小学时,我儿子很听话,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到中学了,这小子就贪玩了,有时还逃学,成绩马上就下来了,这时,他还气馁了,不想上学,想下来帮家里赚钱。我一看不行了,这时不管什么时候管。我拎个大棒子,在他奶奶家翻到他,路上我就狠狠的打,一跟头跟着一棒子,一直打到家。她爸爸拉,我也不饶,直到他承认错误,答应明天继续上学。
   周女士松了口气,想了解点我什么,我还没有听够她的讲述,我忙问:你儿子后来怎么样,又去上学了?
   周女士说:上了,上了也不好好学习,到中学也就到了叛逆期,这时更糟糕,逃学是经常事儿,我呢,啥也不干了,我为我自己规定下任务,那就是陪在他身边,这样他的一切我都可以掌握。他犯错误了,我就毫不留情的用棒子打,他心灵发生什么变化我就充当他的朋友和心理老师,来安抚、鼓励、鞭策他。你知道,咱初中文化,想说服教育他也挺不容易。只能他上学时,我就在家看书,或者看一些有意义的电视剧,从中学到哪怕是一句对转变他思想有用的东西,我也会记下来,在日常生活中灌输给他。我儿子总认为我有很高的文化,其实,我就是背地里针对他而学的。
   他考上高中了,我就陪他到县高中附近,租房子住,继续监护他的学习。直到他考上大连大学,我才松了口气。那时,我还不到五十岁,头发就已经掉了三分之一。记得那天我送他到大学校门口时,他回头看我,抽泣了一下鼻子,说:妈,我终于走进大学校门了,你也见老了。看你的脸,比别的母亲苍老,你的头发比别的母亲稀少,可你在孩儿心中,比别的母亲都好看。孩儿想在这大门口跪谢于你。
   我急忙拉住儿子,我说:还夸妈妈呢,忘了你一路走来,挨的多少打呀!你知道吗,那时每次打你,晚上你睡了,妈妈都要偷偷落一阵泪。
   你猜我儿子当时怎么说的?
   周女士这样问我,我从隐隐震颤中,回过神,我说:你儿子说什么了?
   周女士美滋滋的:我那么打他,我儿子还很感激我,他说,谢谢妈妈的棒子,那时只有妈妈的棒子打痛了他的肉体,他才想到母亲的苦心,想到要为这个普通家族争口气,要好好学习。
   这真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你不知道,我儿子现在工作了,一个月近一万元工资,都交给我们把着,他不仅感激我,还感谢他爸爸!我娘俩心里都清楚,没有他爸爸任劳任怨的在外面赚钱,支持我们,我也不会有精力、尽全职去管理孩子。
   听周女士讲完,我禁不住赞了句:你虽然是个普通家庭妇女,却是一位不平凡的母亲,你亲自带出了一个大学生!
   四
   昨天,发廊里来了位高个子的本地女人,看样子,能有三十几岁左右,她要做离子烫,讲好价钱后,她坐了下来。像以往一样,我一面为她服务,一面散讲。讲着讲着,一肚子苦水的我,在年轻人面前把持不住,就信口开河了,且不时挤出几滴泪。
   年轻女子听了半天,找到切入点,一下子打中我的要害,一番劝慰,最后又对我的从前做了总结,对后半生做了指点。一肚子委屈的我,感到肚子里什么怨气都没了,豁然开朗了,我不禁佩服起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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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我”作为一个发廊店主,每天要接待很多顾客,真正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文章中这几位母亲:第一位母亲叫金女士,有个男孩子性格的女孩,在班上被人欺负,老师主持公道,对方家长赔礼道歉,善解人意的女孩说的话感动了对方家长;金女士还在班上对着全体同学鞠躬道歉,希望大家给孩子一个继续学习的机会,感动了老师同学,拯救了女儿的前程。第二个女孩是个年轻的妈妈,家境困难,为了给哺乳期的婴儿买奶粉,听说卖头发能赚钱,开始养头发,一次次忍痛卖掉自己心爱的长发,换得孩子的奶粉钱。第三个母亲曾经有个不听话的孩子,到了青春期更是叛逆,一次次逃学,母亲便用棍棒逼着孩子上学,终于把儿子逼进了大学里,儿子不但不恨母亲,反而很感激母亲,要给母亲跪下谢恩。第四个母亲婆婆偏爱毛病很多的丈夫,她不仅改变了婆婆溺爱孩子的毛病,还辛苦操持着家,和一家人的关系很融洽,还有一位叫江姐的母亲,溺爱孙子,孙子理完发必须给钱,儿子面临离婚,却身上穿着儿子新处的女朋友给买的衣服在炫耀……从作者文中这几位母亲身上,我们看到了母爱的伟大,母爱似水,正是因为她们,才使子女们有了温馨的家,也让我们看到了一位形成鲜明对比的母亲,她的做法令人鄙夷,是不可取的。文章用朴实的语言,从自身经历中感悟母爱的挚爱深情,令人感动,催人泪下,心生共鸣,很有教育意义!推荐共赏,问候作者!【编辑:刘柳琴】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403010019】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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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刘柳琴        2014-02-25 09:27:03
  问候作者,写作快乐!
敬请加入柳岸花明文友交流群QQ: 858852421
2 楼        文友:刘柳琴        2014-02-25 09:27:43
  文章用朴实的语言,从自身经历中感悟母爱的挚爱深情,令人感动,催人泪下,心生共鸣,很有教育意义!
敬请加入柳岸花明文友交流群QQ: 858852421
3 楼        文友:刘柳琴        2014-02-25 09:28:28
  祝作者创作丰收,佳作不断,江山红火!
敬请加入柳岸花明文友交流群QQ: 858852421
4 楼        文友:余茵        2014-02-25 13:25:37
  多谢刘柳琴老师的祝福!感谢您阅读和点评!
5 楼        文友:天天天蓝        2014-02-28 23:32:45
  四位母亲,四种经历,给人的启迪很多、震撼很强。作者行文构思巧妙,以顾客的述说为主线,分别从教育子女、抚养孩子、改变家庭命运、溺爱与盲从的恶果等方面,体现着生活与命运的规律,表达着芸芸众生的不同生活场景;在娓娓道来间,让我们读出了坚强、奉献、坚持、爱心的意义,也读懂了烦恼的来源、不顺的形成--那多来自于有弱点的自身。
   拜读佳作,问好作者!期待有更多佳作呈现杨柳、溢美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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