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生命中一抹橙色的暖(散文)
各种颜色,我最喜欢橙色。因为橙色在我眼里,是橙色的秋天,收获的季节;南方有橙色的橘子跳跃枝头,撩拨着殷实的希望;北方有橙色的柿子,像一盏盏灯笼点亮了心弦。橙色的太阳才是我眼中最温情的暖阳。我喜欢橙色,因为我生命中有一抹橙色。聆听岁月流转的风铃,低吟浅唱岁月的沧桑,携手相伴的年轮,镌刻着橙色的辙印。这橙色,是岁月熬制出的人间暖情。
一
那是橙色主打的时节,图书馆前,柿子树上悬挂着橙色的果实。我人生未知的美好,便在图书馆里萌发,你和一位大学生走进图书馆,你礼貌地和我打了招呼,你和我目光对接,我的容颜便留在了你的心里,便在心中萌发了情愫: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好一个文静、脱俗的女孩子,这不就是苦苦追寻的人吗?你一个稳健理性的人,却偏偏成就了一场浪漫的恋情,这一瞬的相见注定了一生的暖情……
在茫茫人海,冥冥之中,总有一个人,在未知的地方等你,而你来到世间,只是为了遇见他,与他牵手,成就一世情缘,这就是缘分。 我与你便是前世定下的情缘。
一个多月后,我刚刚病愈出院不久,领导为了照顾我,把我从党办室调到技术处下属的技术档案室。而你恰好在技术处,面对你倾慕的目光,大夫阿姨的嘱咐萦绕耳边:“为了让疾病痊愈,你出院一年后,再谈个人问题吧!”其实懵懂中,也理解阿姨的好意,她是担心个人问题处理不好,对恢复健康无益。尽管处里的同事极力促成这段“办公室恋情”。但刚刚大病初愈,刚刚走出人生拐角,我仍心有余悸,于是,我选择了闪烁回避。你无可奈何,却无意放弃,你让师长总工程师转达了爱慕之意,我对师长坦露了心迹:若是有合适的人,别耽误人家,若是愿意就等我吧!日历翻过了两个月,你人见憔悴,但见我时的微笑是暖。
就在我淡然对你之时,有两个人的善意提醒,在我平静的心湖掀起了涟漪。一天中午,于姐来我办公室,一脸的怒气:“丫头,缺心眼儿吧?多好的小伙子咋不入眼呢?很多女孩子追他呢!你才出院,人家不嫌弃你已经不错了,你聪明点吧!”望着姐姐愤愤离去的背影,我陷入了纠结之中,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我也是水做的女子,何况你外表俊朗、儒雅,是某科技大学理工科大学毕业生,女孩子给你投去爱慕的眼神,我何尝不曾察觉,我又岂能对你无感?可我刚刚走过生命险境,再也经不起风浪袭击,要有意“考验”一下你。我坚信:属于我的不会逃离,不属于我的随风飘去。
不管世间如何变迁,也不管发生什么故事,时光在静静地流逝。一个月后,处里一个憨厚的哥哥说:“秋实啊!不管你怎么想,你都该接纳他啊!知道吗?有个热心人给他做工作呢!你再不觉醒幸福会溜走的!唉!”
原来,大哥所说热心人,是我一个同事,也是邻居阿姨。这位亲如一家的阿姨,和你讲起了“选妻之道”:“找媳妇千万别光看长相,俗话说得好‘破锅漏房病老婆’啊!秋实得过病才出院,你还敢娶她?”可你呢,依然儒雅地笑笑,只听着不作答。她走后,大哥问你:“听了这些,你还要娶秋实吗?”你优雅地弹着烟灰儿,脸上写满坚定:“当然,非她不娶!”
大哥走了,我内心翻卷着潮汐,一冷一暖的人生百态,让我参悟了何去何从。我不会怨那一冷,反倒该感激才对,不是她的“热心”,我没有足够的勇气接纳,也不会瞬间有了归属感。
我心里在呢喃:要勇敢地拥抱那一暖。我的家庭很传统,所以让你春节来家里,和我的父母相见。记得很清楚,你听到这意外的消息,俊朗的脸上,绽放着孩子般纯真的笑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在空中挥舞一下拳头,竟然高喊:“耶!”高兴地跑走了,背影里宣泄着欢快的韵律。
二
那是个物质贫瘠,人情充盈的年代。两年后,恩师总工程师对你说:“有个去大连技术指导的机会,十二天时间,你大连又有亲戚,你们结婚吧!”
恩师的精心安排,我和你带着暖意,许多人的祝福,披星戴月踏上去大连的列车。那时恰逢旅游高峰期,车厢里拥挤不堪,根本没有我们落脚的地方,直到凌晨,到了鞍山才有了座位。我早已疲惫不堪,坐下来不久,便随着车厢的晃动进入了梦乡。我的头不经意倚在你的肩上,你便推推我的头,朦胧中感觉你冷冷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可困意袭来又很快进入梦乡。
到了大连,坐了一夜的火车,你见我很疲惫,建议先不去亲戚家,先到一家旅馆休息一下。旅游旺季,旅游城市,很难找到满意的旅馆,无奈找了一家经济型旅店,却不能同住一室。我同一位操着东北口音,嘴里叼着烟卷,吐着烟雾的大姐住在一间客房。你放下行李替我安顿好,便去了你的客房。我和大姐寒暄几句才知,她是驻大连的厂家销售员,可话没说完,我扛不住困倦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大姐问:“妹子!你醒了?那个英俊的小伙子是你男朋友吗?”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哦,是我爱人!”她听了眼里闪着羡慕的目光:“哎呦!妹子,你好福气啊 !你爱人真不错,你睡觉这会儿,他来好几次坐在你床边,那眼神好深情哦……”哦!大姐的话出乎我的意料,随即心一热,眼睛潮潮的。
事后,我问你:“一个晚上没睡好,干嘛不踏实睡一觉,看我干吗?”你说:“见那女人频繁打电话,约人来旅馆有些不放心。”可你说的这些,我全然不知,你说的这些,我才知道,你是有责任感的男人,是不会在嘴上表白,需要用心体会,山一样厚重的男人。
如果用颜色形容你的爱,不会是红色热烈的,因为那种爱一旦激情过后,也许很难持久,而你的爱是放在心里,淡淡相处默默的关怀,你的爱就是安全、持久散发着橙色暖意的爱。
三
都说女人是感性的,女人注定要被男人保护着。小时候有父亲的爱,长大了需要爱人的爱,女人一辈子需要有安全感的男人。有爱的女人,眼神里充满着温暖,身体闪动着灵光,心里充满着温情,女人有了爱,因为爱而变得美丽动人。
你给我了这份安全的爱,我由一个疾病不断的人,结婚后拥有了健康,有着滋润光泽的肌肤,我的生活无忧无虑,恬淡乐安,闲暇时,读书、听音乐,偶尔写点儿文字。假日休闲,一家人去保龄球馆,打打保龄球,在保龄球悦耳的撞击声中,也悠扬着家人欢快的笑声……可以说,我们的生活充满温馨,你为了让我和女儿生活得更好,辞去了不景气企业总工程师之职,到了一家日资进入管理层,也因此东渡日本研修学习半年之久。
可你何曾想到,就在此时,世上,我最亲、最疼我的那个男人——我的父亲却悴然离世。
那是11月底,天上飘着雪花,因为天不是很冷,零星的雪花落地便成了水,那是雪花在为我哭泣。我本不会哭灵,可我已泣不成声,哽咽着:“爸爸呀!你为什么丢下我和妈妈走了呢?你就忍心丢下我们吗?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在场的一个姐姐哭着说:“妹妹呀!我参加过很多葬礼,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受过,你节哀啊!”那一天,对我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我的精神有些恍惚,不能接受父亲突然离世,我的眼里没有了阳光,没有了光明,眼前一片黑暗。那一刻,我才知道,我不是不会哭,是未到伤心处……
这时,你匆匆从日本赶回来到我身边,你在众人面前紧紧抱住了我:“老婆,好了好了,爸走了,你还有我呢!”我伏在你硬朗的肩膀上,此时已经欲哭无泪。
我抬头凝视着你的容颜,惊骇地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一张憔悴、瘦骨伶仃的脸,哪里还有俊朗的摸样?只有那双黑亮的眼睛、坚挺的(我曾经调侃老公有一个希腊人完美的鼻子)鼻子看得出是你。我再一次泪如泉涌,泪水淌满脸颊,你为了我和女儿,远渡日本,辛勤打拼。你吃不惯日本人喜吃的生鱼片,更不习惯吃那些生菜、寿司等等,日本人的菜肴味道偏淡,没有中国菜肴的色香味俱全,常常以带去的方便食品充饥。半年的煎熬,你如何挺了过来呀?可电话里,你却只字未提,你总说在日本挺好,吃得也很习惯。
父亲的离世,让我真切体会了生命的脆弱,让我那段时间出现了幻觉,恍惚间,误以为父亲没有离开,他依然活着。你陪着我去旅游,让我走进大自然,去疗治心灵的创伤,你让我忘掉悲痛,坦然接受残酷的现实。你陪着我走过了人生路上一段阴霾的日子,用你温情、橙色的暖,驱走了我生命里的寒冷。
四
你为了这个家,所付出的太多了,几乎用生命来见证。
如今依然记得,你在赶往山西去接一单工程途中,可谓一路险象环生,在一个人迹稀少的路段,你的车子遇到了“碰瓷”的讹诈,你识破了他们的伎俩,没有停下车子,那伙人见没有得逞,竟然疯狂追赶,拿着铁棍砸碎车窗,尽管你及时躲闪,铁棍还是划破了你的脸,你的心一紧:好悬呢!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伙人,走出不远,你的车子被一辆因车内男女调情的车子撞击翻了个儿,你被强烈撞击后失去了知觉。醒来时,你发现躺在司机身上,司机已吓得尿湿了裤子,没有了应变能力。你顺着破碎的车窗,爬了出来,顺势拉出了无大碍的司机,你的裤子被划破,破洞里渗出了殷红的鲜血。当你瘸着腿走到桥边,俯身一看路下是一片汪洋,不禁心里一阵惊恐,头上冒出冷汗……
恰好此时,我因坐立不安,给你拨通了电话,听到我急切的声音,你心里感叹:老婆呀!你哪里知道啊!咱们差点阴阳相隔啊!可你却平复了心情,依然平和地说:“哦!我已经到了山西,没事儿的,你们放心吧!”
可当你回家时,却再难抑制内心的波澜,你进门扔下公文包,跑过来紧紧抱住我们母女,我和女儿异口同声:“工程合同订好了吧!”可我们哪会想到,你遭遇了怎样的人生险境。那一刻,只见你眼里闪着泪光:“老婆、女儿啊!那都不重要啊,我活着回来了,差点见不到你们!”
患难之后,你如此动情,我们又怎能不动容?一家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止不住的泪水飞溅在我们身上。
五
由于我长期从事文案工作,落下了严重的颈椎增生疾病。2011年春季的一个晚上,椎基体导致脑部供血不足,我头晕目眩不能站立,更不敢睁开眼睛,整个人被眩晕搞得心慌意乱,潜意识驱使我要抓住你,我害怕那飘飘荡荡,仿佛灵魂出窍的感觉。我本能地喊着:“快点儿抓住我,快……”你用力抓住了我的手,大声喊着:“我在呢,别怕!”赶紧叫上女儿,背起我,开着车赶到医院诊治,这一病就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一个月里,病房里的姐妹们都羡慕我,因为你不管公司再忙,你都会及时赶到我身边,给我买可口的饭菜,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病中的我,有时心情不好,对你无端地发脾气,你不会在意,仍对我和颜悦色。你更懂得珍惜眼前,懂得人生该有的取舍。你知道我的工作节奏快捷,工作压力也很大。为了缓解我的压力,你和我每年出去旅游度假,释放一下紧张的情绪。
前年12月份,正是你工程项目施工期,我想去新马泰旅游,跟你说了想法,没想到,你干脆地说:“我和你一起去,咱去轻松一下!”
如今,你见我工作压力很大,再加上社团琐事,还要挤时间写作。近一年的时间,半夜挑灯熬夜,身体每况愈下,日见憔悴。你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有时会说:“你这样不行的,你不是铁打的呀,是人身肉体啊!唉!”
我心里清楚,你的声声抱怨,弥漫着橙色的疼。
可没想到,有一天,我在单位忙着工作,意外接到你的电话:“秋实社长!恭喜啊!山水今天得了四篇精品啊!哈哈!”我以为听错了,可的确是你调侃的声音,我想不到你也关心起了山水,曾经认为剥夺了你许多情感的社团,我竟不知如何回复你。此时的我,无言地挂断了电话,可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回到家里,你深情地望着我,说:“这一年你太累了,给自己的心灵放个假吧!”
你要和我去欧洲旅行,去看我向往已久的法国的埃菲尔铁塔,去看世界上著名的——浪漫威尼斯水城……
尝尽了人生况味,我要和你携手相伴,搀扶着坐看那云卷云舒,坐看天边的夕阳和那橙色的晚霞,相拥你那一抹橙色的暖……
完稿于星河湾2014.3.5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