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随笔】几句鸡言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最新发布的《中国少年儿童十年发展状况研究报告(1999-2010)》中指出,十年来,中国中小学生睡眠时间持续减少,在学习日近八成睡眠不足,在周末也有超过70%的中小学生睡眠不足。这还真的印证了那句玩笑话:现在的中小学生,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多。”
以上是新浪张嵩博客《让孩子多睡一会》的开头,对此我不做评论,虽然我的儿子也在读六年级,吃不好睡不好,一个月才放假一天,人显得又消瘦又苍白。
我想说说鸡。
我的老乡才女乔叶提到鸡有五德:头戴冠,文也;足长距,武也;觅食相呼,仁也;遇敌敢斗,勇也;司晨不失,信也。
被现代化进程冲得灰头土脸的中国农村狗越来越多,放养的土鸡越来越少了,因为狗可以看家护院,可以充当宠物,符合钱越来越多、生存环境越来越复杂的现状,鸡无法与坏人作斗争,同时当宠物级别不太够,你见过贵妇人当街遛狗,却难见她们当街遛鸡。对于偏远地区的村妇老妪则例外,因为鸡是家庭的盐罐子油罐子,是她们的小半个家当。前两年我在怒江开车,搭了一位赶集在电毛驴上丢了一只鸡的老大娘,她让我往回追,一直追到县城边不见踪影,老人当场绝望的哭起来。
都市人早没了“雄鸡一唱天下白”的耳福了,更无法去闻鸡起舞了。养鸡场除了鸡屎味儿就是半死不活的喘气声,那不是鸡,只能称为会呼吸的饲料和潜在的人工鸡蛋;养鸡场没有田园风光,真正的鸡的天地在越来越唱衰的山野......
子夜,一阵突发的野性使自由的鸡躁动不已,它们立于枝头,冒着寒星冷月,冒着雨雪风霜,向着萎缩的家园,向着茫茫黑夜,发出一阵阵歌唱,如野狼嗥月,哀伤、孤独、绵长,颤动着血腥和凶险......那趾爪下的树长久地被体温和汗水灼伤,在渐渐枯死。
在对待鸡的问题上,充分暴露了人类的虚伪性和流氓嘴脸,我以为。
首先是政治待遇。一边是肆无忌惮地喝鸡汤吃鸡肉打鸡血剥鸡蛋让鸡规规矩矩做顺民,一边是毫无同情心的嘲笑玩弄轻视它:落汤鸡、翻毛鸡是骂它活该倒霉;鸡飞狗跳、鸡零狗碎是怪它挨刀时不淡定太罗嗦;小肚鸡肠是指责它素质差,只能当草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是骂人,还是骂鸡;鸡鸣狗盗、鸡贼把不堪的毛贼与之同列;半夜鸡叫,周扒皮拿鸡说事,挨骂的还是鸡;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兵荒马乱的年头,倒霉的是鸡;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冷清的是鸡;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够狼狈了吧;风雨如晦鸡鸣不已,鸡简直成了不祥的黑老鸦。
精英分子是社会的良心普世价值的指南,千古传诵的《悯农》的作者李绅见农夫烈日下劳作而肝颤,端饭碗而惜粮,更有令众生汗颜的大悲悯:“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然而他为官渐次豪奢,一餐之费多达几百贯,上千贯,且尤喜鸡舌,每餐一盘,费活鸡三百余只,院后宰杀之鸡堆积如山......如此做派真和当代精英有一拼。《悯农》在封建的农耕社会独特的思想价值如果冤死的鸡们泉下有知,也当知足:李绅吃的是鸡舌,挤得可是牛奶!这真是人类思想、艺术创作上的奇特规律。可更多的人吃的是鸡肉,拉的却是狗屎啊!
人自来将三种境界与鸡作比。
鸡与凤凰。无情的嘲笑鸡而膜拜凤凰,尽管谁都没见过凤凰,也认为凤凰比鸡美一万倍,都想当凤凰,不愿当鸡。
鸡与老鹰。“鹰有时飞的比鸡还低,可鸡永远也飞不了鹰那样高”,称赞丛林法则强盗逻辑,那个爽,爽的好赛执政党!
鸡与狗。以前鸡挨批狗来陪绑,近来狗善解人意、摇尾乞怜、狼心狗肺赢得人的青睐,日子蒸蒸日上,难怪狗回过头笑鸡死心眼,狗眼看鸡低了。
既然人掐着眼角也看不上鸡,应该弃之如敝履了?挠,鸡和人关系密着呢。
人要补,必须吃鸡,物美价廉,不吃它吃谁?蒸之,煮之,烤之,烧之,道口之,肯德之,白斩之;鸡肉鸡皮鸡肝鸡心鸡肾鸡头鸡脑鸡屁股之;和螃蟹配对霸王别姬之;满清政府抵挡洋鬼子枪炮“乌鸡狗血泼之”;鸡生蛋蛋生鸡忽悠别人之;杀鸡给猴看草菅人命之;把沦落风尘的姐妹鸡化之......
有人留意过鸡雏破壳而出的一刻吗?一阵怯怯的,试探的,时断时续的对大千世界充满渴望的啄击之后,浑圆的坚固的蛋壳露出一个小孔。“笃笃...笃笃......”像敲着命运之门,小孔渐渐扩大,这时你可以看到一只尖尖的乳黄色忙碌的小嘴,看到两只干净得令人心碎的眼睛。它也发现了你----人,惶惶地躲进自以为安全的暗处,好奇的偷偷打量你......接着,又响起“笃笃...笃笃......”
每只鸡都是这样诞生的,然后成为砧板之肉。不幸的,连鸡都没有权利做,名字叫鸡蛋。
鸡这一辈子,要经过禽流感、苏丹红、人造鸡蛋的人为折腾;要经过剪翅、断喙、囚笼、砧板的宿命。当初人类为了吃鸡把翱翔蓝天的野鸡驯化成家鸡,该进行了多少暴力、心计、政治思想工作......人类终于成功了!
这时才回的开头的文字:孩子“起的比鸡还早”,不由一阵惊恐,难道我们祖国的未来还不如鸡吗?或者正在这样驯化成为鸡?
但愿这是错觉,永远是错觉!
同在梧桐树下,千万不要客气。
我相信,有了您,有了诸多辛勤文友,这棵梧桐树会茁壮成长,终成大材!
祝晚霞健康,愉快、工作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