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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到七台河

作品名称:与你同行(下)      作者:之秋      发布时间:2014-03-17 21:50:00      字数:3026

【引子】
孔子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说得是,时光就像这昼夜不停的河水从此流去,一去不复返。屈指算算,来到这座城市已经四十三年。从最早的客居到今日的久住,七台河,早已成为我的永久家园。
  时间的演变,承载着一幅幅记忆的画卷,回望的眸子里饱含着几多感慨。四十三年,说明了什么?无疑是岁月的锤炼使我从稚嫩天真的少年沧桑变为满脸皱纹且老眼昏花的花甲老人;而对于这个城市来说,则是由泥墙草盖、土路荒滩到街路阡陌,高楼鳞次栉比。种种变化,记录着一个个生命个体由盛到衰的痕迹,承载着一种文化,一段历史乃至一个人和一座城市的回忆。
七台河,是母亲河,是我的生命之河。她因煤而生,因煤而兴。我依偎着她,和她一起成长,一起成熟,风雨同行四十三载,其间有苦涩、迷惘,有追求、有奋斗,有快乐和辉煌。半个多世纪的跋涉,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七台河,真真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昔日的土路荒滩,泥墙草盖,只有几千人口的小村一跃变成拥有九十万人口的省辖市。沉甸甸的历史,透着无比的厚重和庄严。
时逢七台河建市三十周年,很想写点什么,以志纪念,当我哪一天真得老去,也不至于留下些许的遗憾。可提起笔来,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都是因为这厚重的历史太过于沉重,不敢轻易去触碰她。
【第一章】
  坐了三天两宿的火车,第三天下午终于在勃利车站下了车,紧接着又转乘勃利到七台河的小火车。
  小火车很简单,车厢与车厢的连接除了碰头和安全链之外,在两个车厢的外部还用一个带有扶手的小铁桥连接,是两个车厢之间的的通道。乘客们若从这节车厢去那节车厢必须开了门从小桥上走过去,方才能进入那节车厢。车厢里,两排木制座椅紧靠两边厢壁临窗安放,中间安放一个小铁炉子,炉筒子从炉子上拔起两节然后拐弯儿从车窗伸出。
  车厢里挤满了人,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再往前挤一下,就听有猪叫声:“嗷嗷”,继而“扑棱棱”的一声,吓了我一大跳,定睛细看,是一头不到百斤的小黑猪四马穿蹄地绑着躺在车厢地板上看着满车厢陌生的面孔吱哇乱叫地挣扎着;一个大妈挎着一只篮子,里面放了三只鸡,鸡们原本是绑着的,不知咋搞的,有一只母鸡竟挣脱了束缚跑了出来。霎那间,满车厢就像炸了营。母鸡扑棱着翅膀嘎嘎叫着,从这个人的头上飞到那个人的头上。是谁又领了一条狗,人们只顾抓鸡,躲闪之余,不小心又踩到了狗爪子上,那狗就“嗷嗷”直叫,惹得大伙儿一个个哭笑不得,幸好那狗没张口咬人。
  山里的孩子,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看上去就有些发呆发傻,瞅着什么都新鲜。
  火车在一个叫“小五”的车站停了约一分钟,又开始行进在一片树木葱茏的林海里。隔着车窗向外望去,一排排高大的木楞堆放在铁路两旁,已是阳春三月,还明显地看到树下和木楞间依然有残雪未消。“吭吭吭,吭吭……”小火车突然打了几次滑儿,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爬过一个大坡,一路又向下坡驶去。对面山坡上伫立着一座高高的井架,摩电车拽着长龙般的矿车向矿井驶去,拔地而起的矸石山直指云天。
  “小伙子,头一次到这儿来吧?”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叔叔看着我傻呵呵地隔着窗户一门儿往外瞅,笑呵呵地跟我搭讪说话。
  “是的,姑妈病了,是专门来看姑妈的。”这是姑妈在信里一再嘱咐我路上不管谁问都必须这么说,绝对不能说是出来找活儿干的,否则,容易被盲流站给抓去。
  “你姑妈家住哪儿,是在街里吗?姑父是做什么的?”叔叔问。
  “哦,姑妈家住……”我如实地回答了叔叔的问话。
  “不太熟,不过,这七台河太小,很容易找到的。要么,下车的时候你跟着我走,对了,你还必须得跟我走,看着你小伙子挺老实的,可别让抓盲流的再给你逮了去……”叔叔说。
  “呜……”一声汽笛长鸣过后,就听“哐当”一声,火车到站了。我尾随那位大叔随着下车的人流走近检票口。
  车站很简陋,三间草房,仅有的一把印有铁路标记的长条木制椅子摆在大厅中间。旅客们要出站,必须经过候车室才能出得站台。
  当我跟着叔叔刚要接近检票口的时候,走在我前面三个扛着行李的青年正在接受检票。从他们的衣着打扮上看,没有毛的蓝色帽子,宽大粗糙的家织布棉袄,一看就知道是关中流民。突然,站在检票员身旁的一个约莫三十多岁干部模样的男人上前扯住其中一个瘦高个子青年的胳膊说:“来来来,你过来,站这边……”还没等那个人把话说完,就见那个瘦高个子的青年一耸搭,挣脱了那个人,顺便把一个破行李卷儿往那个人身上使劲地砸过去,回头扯住另外两个青年说:“分开跑!”话音刚落,自己已经窜出老远。两个青年听了那个瘦高个子的话,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没命地跑。
  “快!帮我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被扔过来的行李砸了一下,往旁边一躲,冲着前边的行人喊着,看着下车的人们只顾走自己的路谁也没去理会他,又冲着身边另外两个人说了声:“你俩在这儿接着搜查,妈的,胆儿肥了,我去追他!”说完,尾随那个瘦高个子青年撵了下去。
  “真烦人……”有人在我身后嘟噜了一句。
  “哼,抓不净的盲流落不完的户……”有人在后面大声嚷嚷着。
  “来,把车票给我,你在我前面走。”那位叔叔一把从我手里夺过车票,扯住我的胳膊往前面推,拿着车票的手,举得高高的递向了检票员。
  我在叔叔的掩护下,顺利地走出检票口。
  天上下着小雨,我跟在叔叔身后随着下车的人们出了站台。狭窄的羊肠小道,一路上坡,坡上长满了一丛丛矮矮的柞树棵子,其间,夹杂着几座矮矮的孤坟。过了坟圈子再往前走,便是好大好大的一片农田,沿着横垄地里的毛毛道儿走过去就进了街。
  横垄地里的毛毛道儿真得好难走。路面被雨浇得油光铮亮,一脚下去,不小心就是一个哧溜滑,立马就会一个腚墩儿坐在那地垄上,弄得你满身满手都是泥巴,两只脚就像蘸糖葫芦似地,早已被泥巴黏得成了两个大泥疙瘩。每往前走一步都十分艰难,雨水、汗水和着泥巴,弄得我和叔叔都跟泥猴似地。
  出了横垄地,便进了居民区。抬眼望去,那一排排低矮的小房子,一座紧挨着一座,泥墙上的墙皮已脱落,裸露着一块块土坯或草筏子;房子顶上苫着草,依然还要用油毡纸或风筒布盖在上面,甚至有的房子根本不用苫房草,干脆就用油毡纸盖上,接头处再用水泥压上一道儿水泥埂儿,其间还要用瓦砾或小石块儿压上。脚下的街路,根本下不去脚。时值烂道的季节,那街路早已被大车掏成两道深深的车辙。车道沟里积满了污水,鸭子们浮在上面,把头深深地插进污水里寻找食物,可什么也没找到,于是,抬起头来“呱呱呱”一阵乱叫。听鸭子的叫声,似乎是在埋怨造“河”的那个人:“你既然能凭空造出两条河来,为啥就不能放一些鱼虾在里边?呱,呱,呱……”
  沟的两边紧挨着的就是居民住户的板杖子,其间只有不到两尺的人行道,雨天里,人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滑进车道沟里。
  “哎,七台河七台河,稀泥没脚脖,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叔叔一边攀着杖子往前挪着步子一边风趣地说着。
  就这样,我和那位叔叔只好攀着居民家的板杖子一步步往前挪着走。
  穿过几条胡同,我俩又顺着沟边一直往下,很快就上了大街。站在一所小学校门前,望着满大街粥一样的稀泥,根本就下不去脚。两台大马车正走在稀泥路的中央,车轱辘没进泥水里要有一尺多深,时而,不平的路面把车轱辘颠起多高,然后再往下重重地一落,溅起的稀泥一窜多老远。时值小学生放学的时间,就见一群小学生手拉着手沿着学校的墙根踩着石尖儿一会儿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往前挪,一会儿连蹦带跳地一窜多老远,一不小心,踩翻了石块儿,几个小朋友便一起掉进泥沟子里。
  看到这些颓废的景象,刹那间让我感到迷惘,甚至是失望,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就是姑妈信中说的七台河特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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