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巧遇批评 ——读《繁星·春水》
女作家冰心的诗作《繁星·春水》,是将她自己的一些“零碎思想”,以小诗的形式表现,集而成册,读来虽然字面浅显,却颇有些深远的意趣。随意撷取数首:
明月的梦呵!
远呢?
近呢?
但我们只这般不言语。
听——听,
这微击心弦的声!
眼前光雾万重,
柔波如醉呵!
沉——沉。
读感:只需要听、看、享受,任何语言都多余,也不要去想这是梦境般的月夜,还是月夜里的梦境。
夜半——
宇宙的睡梦正浓呢!
独醒的我,
可是梦中的人物?
读感:是我梦见了宇宙的沉睡?还是宇宙梦见了独醒的我?有点庄周梦蝶之意。
阶边
花底
微风吹着发儿
是冷也何曾冷
这古院——
这黄昏——
这丝丝诗意——
绕住了斜阳和我
读感:身处诗境中,自己怎会不化作诗?
这些小诗以我这诗盲的眼光来看也是略显浅显了,但是它们可以作为对诗的一般诠释,作为学诗的入门也是恰当的。诗不贵繁而贵意。
与冰心同时代的梁实秋对这样的诗却不以为然,他认为,“这种体裁,在诗国里面终归不能登大雅之堂。这样(的诗)也许是最容易做的。把想到的一个似是而非的诗意,选几个美丽的字句调度一番,便成一首,旬积月聚的便成一集。这是一种最易偷懒的诗体,一种最不该流为时尚的诗体。”
当时,他还不认识冰心,后来他们在赴美留学的轮船上不期而遇,经许地山介绍相识,梁问她:“您修习什么?”她答:“文学。你呢?”梁答:“文学批评。”二人一时陷入无语窘境。
梁实秋作为文学大师,他当然轻看这些“女流”小诗了。但以我的诗才浅陋,觉得这些诗虽然短小,并不辱没诗名诗体,它们也毕竟流传下来了。尽管对其看法见仁见智,但是比之近年网上昙花一现的梨花体口水“诗”,别如天壤。倘若实秋大师黄泉有知,当对那口水“诗”发何议论呢?怕是要庆幸自己早早离世了吧。
有趣的是,冰心对实秋其人是这样当面评论的:“一个人应当像一朵花,不论男人或女人。花有色、香、味,人有才、情、趣,三者缺一,便不能做人家的一个好朋友。我的朋友之中,男人中只有实秋最像一朵花。”二人果然成为一生知己。
【梁实秋轶事】新婚夜,实秋入洞房时,由于近视头撞在墙上几乎仰倒。情急中,新娘奋力将其托起。梁打趣曰:“娘子真是‘举人’啊!”新娘谦逊答曰:“哪里哪里,相公不仅是进士(近视),还是状元(撞垣)啊!”
可能拙文突出了妙趣而妨害了主题,使之读来不甚清晰,故借此自省。
感谢琴声老师飞笺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