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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章 面临改制


作者:蓬蒿老翁 秀才,2509.3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159发表时间:2014-04-01 21:21:59

也许是不知道车上到底有几个扒手,这青年不动声色地来到女司机旁,将一本证件向女司机亮了一下,悄悄地对她说:“开到正源区公安局!”
   这青年不是别人,他就是宝庆市公安局刑侦队的副队长,姓张,名剑,年纪轻轻,也就三十岁不到,大家都叫他剑哥。抓扒手不是他主要的工作,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破获强奸、抢劫、杀人等刑事案件和追逃。也该眼镜男和那名女的倒霉,竟然碰上公安局刑侦队的剑哥了,眼镜男扒窃雪莉的钱包被剑哥看得清清楚楚。
   女司机心神领会,她点了点头,就加大油门超速前进。
   车上的人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开始骚动,有人拍打着车窗,有人站起来大呼小叫地喊停车,更有人直接跑到公交车的前面来,质问女司机:“怎么不停车?”
   是呀,在清晨上班途中,遇到司机甩站不停车,他们还真没有遇到过。如果上班迟到了,轻则挨批,重则被扣工资。
   “停车,我要下车。”
   “快停,再不停我投诉了。”
   “怎么回事呀?”有人开始担心起来,怀疑车子的刹车出了毛病,刹不住车了。
   “车里有小偷,开到公安局再说!”女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解释说。
   大伙一听车里有小偷,纷纷看看周边的人,然后又摸摸自己放钱的地方。
   “大家看看自己的钱包是不是掉了。”女司机一边提醒大家,一边继续开车。
   雪莉低头看了看自己红褐色的包,拉链没有被打开,也就没有在意。
   眼镜男可能意识到出了问题,自己的扒窃行为可能被发现,他冲到公交车的前门,对女司机恶狠狠地说:“停车,我要下去!”
   跟雪莉说话的那名女子也在起哄,要求下车。
   “妈的,叫你停车还不停。”眼镜男指着女司机恶狠狠地骂道,“给我小心点。”
   女司机看都没有看,继续驾着车快速地前进,很快她就将车开到正源区公安局的大院内。
   正源区公安局的几名民警看见一辆公交车开进了院内,就围了过来,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剑哥掏出自己的警官证,高高举起,非常坚定地说:“大家稍安勿躁,我是警察。”
   见有警察在车里,乘车们都开始安静下来。眼镜男有些不知所措,他正想将偷来的钱包从袖中漏出丢在车厢里,被眼疾手快的剑哥一把抓住,他扬了扬从小偷手里夺过来的钱包说:“这是谁的钱包?”接着,他继续说:“任何人都不能下车,配合调查。”说完,他就示意女司机将前门打开,站在门外的四名民警依次上了公交车。
   “这个人交给你了,刘队。”剑哥看见正源区公安局民警刘晨上车来了,就把所缴获的赃物——钱包交给刘晨,然后指着刚才跟雪莉套近乎的女的说,“还有那个女的,是这个家伙的同伙。”说完,他就下车朝局长办公室走去了,一副得胜归朝的样子。
   “我不认识他,我不是他的同伙。”说自己叫“春春”的女人狡辩说。
   雪莉看到眼镜男和自己套近乎的女的都是小偷,意识到自己被偷了,她将包的拉链打开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她叫喊起来:“警察,我的钱包被偷了。”
   “请大家再看看还有没有钱包不见了的。”刘晨提醒乘客说。
   乘客们再次翻阅自己的背包、挎包,除了雪莉外,其他人的钱财都完好无损,见没有乘客说丢了钱包,刘晨说:“把这两个家伙带下去。”
   其他三位警察将眼镜男和自称春春的女人带下了车,他们将面临审讯,面临他们的是拘留或者判刑的惩罚。
   “这是你的钱包吗?”刘晨手拿钱包问雪莉。
   “是我的。”雪莉点了点头。
   “你跟我下车,去录笔录。”刘晨将钱包递给雪莉说,“你看一下,看少了什么没有?”
   雪莉打开钱包,看了看说:“没有少,谢谢你。”
   “车子可以走了。”说完,刘晨就从公交车的前门下了车。
   雪莉将钱包放进红褐色的包里,然后也跟着从车的前门下了车。雪莉的心里有些忐忑,七上八下的,因为她不知道做笔录是干什么,这是她第一次到公安局做笔录。
  
   做完笔录,雪莉从刘晨队长办公室出来,她要去厂里看看,听说今天厂里有事,是关于改制的事情。宝庆市的很多企业都改制了,国营的都变成了私人的,就连比资江制药厂都要大的宝庆机械厂都变成了私人的了。如今改制也改到制药厂的头上来了,是祸是福呢?自己就一个仓库的发货员,管它呢。
   “美女,钱包拿到了吧?”剑哥刚从局长那出来,正要去跟刘晨打招呼寒暄一下,就碰上刚做完笔录出来的雪莉。
   “拿到了,谢谢你。”雪莉对剑哥很是感激,这个钱包里的几百元钱可是她离婚后全部储蓄了。
   “不客气,这是职责所在。”剑哥问,“没有损失吧?”
   “没有。”雪莉说,“谢谢你,我还要赶去单位,先走了。“
   “那好,以后注意点,再丢了,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说完,剑哥就走进了刘晨的办公室,跟他们寒暄起来:“刘队,给你添麻烦。”
   “剑哥,说哪里话呀,我得感谢你呢。”刘晨看见剑哥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案卷,站起来跟剑哥说,“最近这边总有人来报案,不是这个丢了钱包,就是那个钱被扒了。”
   “哦,看来我无意中还帮你解决了问题,那你得请客哟。”
   “这是自然的,想吃什么,今天晚上我请客。”刘晨笑嘻嘻地说,“正好咱两哥们好久没有聚了,来个不醉不休。”
   “改日吧,今天晚上有个饭局。有个同学从深圳过来了,已经约好,毕业之后就没见过面了。”
   “男的,女的?”
   “你说呢?”剑哥得意地反问道。
   “瞧你这得意的样子,是不是老相好呀?”
   “这可不能乱开玩笑的,人家可是有夫有子的。”剑哥有点严肃地说。
   “现在可流行婚外情哟。”刘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剑哥,有机会还是得抓住,咱兄弟也盼有个嫂子照顾你呀。”
   “别瞎说,同学就是同学,哪来的什么婚外情?”剑哥一下子严肃起来,他一本正经地说,“婚外情,那是玩火,玩火就是自焚,知道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刘晨赶紧赔不是,“咱剑哥怎会去玩婚外情呢。”
   “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剑哥说完,转身就向派出所门外走去。
   “剑哥,好走,玩得开心。”刘晨还是有点狡黠的样子,他对着剑哥离去的背影说,“哪天有空,我请你。”
  
   走出派出所,雪莉看见一辆摩的正好朝自己这边开来,连忙招手,示意要搭乘。
   开摩的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戴着一顶白色的头盔,这个头盔其实跟建筑民工戴在头顶上的一样,他皮肤黝黑,嘴唇边的胡子稀稀疏疏的,很是凌乱,他将摩托车非常娴熟地停在雪莉的身边。
   “到资江制药厂。”雪莉问。
   “二块,起步价。”
   “一块,就四站路。”雪莉伸出一个指头说。
   “这也要还价,我只是起步价唉。”摩的司机有点不快。
   “我身上只有一块了,刚才在公交上遇到小偷,才在这里的。”雪莉解释说,她希望摩的司机能够谅解她的不情之请。
   “上车吧。算我学雷锋了。”摩的司机自嘲地说。
   “谢谢你。”说着,雪莉就侧身坐在两轮摩托车的后座上。
   “你是制药厂的?”摩的司机一边驾驶摩托车一边问。
   “是的。”
   “这个年代还有班上,真好。”摩的司机羡慕地说,“唉,我都下岗二、三年了。”
   “其实我跟你差不多,也下岗一年了,今天去厂里,说是要改制。”雪莉说着这些话时,心里也是酸楚楚的。
   “哈哈,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摩的司机似乎有些同情雪莉了,“没想到,你跟我一样都是下岗的,国家也不管了的。”
   “你原来什么单位的?”雪莉问。
   “商业局百货公司的。”摩的司机淡淡地回答道。
   “百货公司。原来也是好单位呀。”雪莉惋惜地说。
   “妈的,全让那些贪官给糟蹋了。”摩的司机愤愤地说着,“一栋七层高的百货大楼,二万一千平方米的营业场所,还有三十二家店铺,就让那些大大小小的科长、经理,还有局里面的那些东西给蛀空了。”
   摩的司机一边小心谨慎地驾驶者摩托车,一边气愤地继续说:“我从十六岁开始就在那里做,没想到干到四十岁了,就让我下岗了,二十四年的青春就这样白白地奉献了。”
   雪莉只是默默地听着摩的司机讲话,她陷入了沉思。
   “下岗就下岗吧,这年头,只要肯做,难道还饿得死人。”摩的司机继续自顾说着自话。
   见雪莉没有回应,加上路面破烂,坑坑洼洼的,摩的司机就闭上了嘴巴,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摩托车。摩托车在坑洼不平的马路上颠簸着前进,坐在后座的雪莉一只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摩的司机的夹克,另一只手则牢牢地抓着摩托车的后座架。
   这段坑坑洼洼的马路其实就是通往资江制药厂的,在制药厂效益很好的那年,也就是一九八五年投资兴建的。仅仅十年时间,制药厂的效益由盈利变成了巨额亏损,就在去年,整个工厂停止了生产,工人下岗,仅仅只发给每月60元的生活费。风光一时的资江制药厂如今衰败得跟门前的马路一样破烂,面临破产改制的局面。
   “雪莉。”站在厂门口的同事谷心茹看见坐在摩托车上的雪莉就大声喊道。
   “到了。”听到有人叫自己,雪莉才从紧张中回过神,她对摩的司机说。
   摩的司机在离厂门口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很熟练地刹住车,然后用脚轻点地面。雪莉从后座上十分小心地下了车,将手里一直捏着的一元纸币递给摩的司机,说:“谢谢你。”
   “算了,这次就当我学雷锋了。”说完,摩的司机就调转车头,“突突突”地开走了,嘴里嘟咙着说,“这有什么好闹的。胳膊难道拧得过大腿?认命吧。”
   “你们认识?”谷心茹见雪莉下了摩托车,就迎上前去,她不怀好意地问道。
   雪莉摇了摇头,看到厂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厂门的铁栅栏上上上下下还挂着三、四条白色的横幅,就轻声问:“心茹,怎么回事?”
   “厂里有人听说厂长搞鬼,要低价将厂里的资产卖给私人。”心茹压低声音对雪莉解释说。
   “不可能吧。厂长有什么权力将国家的资产出售?”雪莉明显不相信心茹的话,“厂里的资产出售肯定要上面当官的同意。”
   “我也是听说的。”心茹挽着雪莉的手臂说,“管它呢,只要我的那一份不少就够了。”
   厂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坐着的,有站着的,有蹲着的,也有靠在铁栅栏的。铁栅栏上面的四条白色横幅分别写着斗大的黑色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几条横幅是在小广告公司或者小广告作坊制作的,四条横幅的文字内容分别是:“坚决拥护党的政策,反对国有资产低价出售”、“我们要生存,我们要工作”、“铲除腐败,将贪污的耗子抓出来”、“制药厂是我的饭碗,谁砸我就砸谁”。
   马路上,三三两两的职工陆续朝制药厂走来,一些退休的老工人闻讯后,也赶来了。厂区门口,职工们议论纷纷,雪莉在和她熟悉的同事打了招呼后,就和谷心茹穿过铁栅栏左侧的传达室,进入了厂区。厂区的坪里也聚集了不少的职工,他们也在议论制药厂破产改制的事情。
   “几百万就将这么大的一个制药厂给卖了,这里面难道没有猫腻?”
   “到底几百万呀?”
   “具体多少,我也搞不清楚,这么大的一个厂难道就是区区的几百万?”
   “是呀,光设备都要好几百万,还有那么多的药品批文,仓库、厂房、车间难道就不算钱了。”
   “他妈的,那些当官的就是败家子,真的是崽卖爷田不心疼。”一个退休的老职工说。
   “走,找姓朱的要说法去。”
   “问他要说法,还不如问一只狗。他要有本事,就不会将好好的制药厂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不找他问,那找谁问?”
   “问谁都没有用,上面已经决定了。”
   “就这么打发我们了,他妈的,老子将青春都奉献给厂里了。”一个中年职工气愤地说。
   “到底是怎么算的?是按工龄,还是按职务,或者别的什么?”这是一个临近退休的女职工的话。
   “谁搞得清呀?”另外一个中年女职工回答说。
   “听说只有几百块钱一年补偿,厂里面最多的好像也只有三万元不到。”
   “妈的,这跟打发叫花子有什么区别呀?”
   “谁是叫花子呀,老子是主人翁。妈的,国家就是这么对待主人翁的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有谁看到姓朱的总经理没有?”
   “没有,好像还没有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妈的,厂子就在他手里弄垮的。”有人气愤地说。
   “大家都到会议室去吧,等下朱总就会到。”厂里主管行政事务的办公室主任楼亚男对聚集在厂区坪里的职工喊道。
   “楼主任,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不是开散伙会呀?”青年小杜问。
   “是改制会,散什么伙。“楼亚男显然有点不高兴。
   “怎样改制呀,不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小杜说,“过去是帮政府打工,如今是帮资本家打工。”
   “你这么年轻,又读了大学,怎么就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呢?”楼亚男奚落小杜说。
   “我辛辛苦苦读了十六年书,被国家包分配到了制药厂,饭碗还没有端稳,就被砸了。你说我的损失谁负责呀?”小杜明显有点不甘心地说,“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初中毕业就去给资本家打工呢。”
   “凭什么找政府要损失,难道政府欠了你的吗?你从乡下到了城市,读了大学,有了城市户口,政府还帮你安排了工作,最应该感谢政府的是你,哼,你还找政府算账,政府没有找你算账就是好的了。”
   “按你说的,我不能找政府了,就应该任人宰割了。”小杜越说越上劲,也越说越有气,“我也是国家的人,凭什么就不能分到机关去,要我来下岗。”
   “哈哈,小杜呀,要怪就怪自己,谁让你投胎不投到当官的人家里去。”和小杜一同分配到药厂的丰收说,“咱既没有当官的爹,也没有有钱的牙老子,改吧,早改好早走人。”
   “小杜啊,你这算好的了。看看我们,都到四十岁了,有的都到四十五岁了,再干上几年就可以内退了,就这样把我们卖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宋师傅抱怨说。
   “跟政府打工是打,跟私人打工也是打,说不定跟私人打工比跟政府打工还要好呢。”雪莉似乎对改制早有准备,其实,她觉得与其这样死不死活不活的企业早点改制,自己也能早点解脱出来,重新规划自己的未来呢。
   “雪姐,你是不是已经想好要去当老板了,到时候我来给你打工呀。”宋师傅说。
   “哪里。”雪莉解释说,“天无绝人之路,只要用我们勤劳的双手,我相信是饿不死人的。”
   “朱厂长来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只见围拢的人群让出一条路来,胡厂长的黑色帕沙特轿车停在了操坪的篮球架下,从车上下来一个胖胖的人,这人便是胡全胜厂长,他身高约165cm,身体有些发福,五十岁左右,头发稀疏,脑门瓜油光发亮。胳膊夹着公文包的他一下车,二话没说就径直朝办公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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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书接上文雪莉在公交车上遭遇扒手,幸好遇到了公安局刑侦队的剑哥抓到了扒手眼镜男,令雪莉离婚后仅剩下的一点钱没有损失,雪莉配合公安局做了笔录,之后搭乘一辆摩的来到制药厂。制药厂围着一群人,人们对于制药厂改制众说纷纭,尤其新毕业的年轻大学生小杜愤愤不平,只有雪莉很平和,也许是她经历太多的缘故?正在人们还在议论纷纷时,厂长从车上下来直接向办公楼走去。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编辑:六月竹子】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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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六月竹子        2014-04-01 21:23:02
  雪莉之所以这样的心态难道是钱包失而复得的原因?
爱好文学发烧友
回复1 楼        文友:蓬蒿老翁        2014-04-01 22:19:33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雪莉失去婚姻却会重新收获爱情,失去钱包却认识了刑侦队长,失去企业或许会得到新的机会——自己创业。这种心态在前面已经做了铺垫。谢谢。
2 楼        文友:蓬蒿老翁        2014-04-01 22:22:46
  谢谢六月竹子老师的编审,辛苦了。
蓬蒿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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