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千岛林
冬至已近,我游兴又起,叫孩子开上松花江微型,带上相机,驱车上了千岛林的旅游路,欣赏岛林冬景,填词一首《满江红冬日千岛林》,略抒游兴——
“闲情驱车,漫游观,岛林重叠。左右看,微雾笼罩,茫茫四野。九曲坦途冰与雪,千岛林涛星罗列。雪荡荡,林挺挂黄叶,目暇接。
停车拍照,选奇景,闪闪灭灭。景统优,难描变换不迭。寒气刺手何所惧,快门连按不停歇。紧搜寻,麋鹿清逸步,有鹰雀。”
要说看千岛林精致,我这一生在八五八农场五十余年,大小穆棱河、松阿察河、乌苏里江,这三河一江环绕的荒原,哪一处没留下我的足迹?哪一点没有看过?可是,随着岁月的推移,年事的增高,这感情已经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特别是退休后的休闲,爱垂钓的我每日到河边钓鱼,新开发的千岛林景区,也成了我必光顾之处。今年封冻晚,没到千岛林赏景还不足一个月,我就再也耐不住寂寞了,对冰封的千岛林竟魂牵梦绕。我的儿子见此情,怕我自己逛千岛林,便驾车拉我到千岛林景区。
冬日千岛林别有一番情趣。曲曲弯弯的沿河公路,虽然没有夏日的林荫与欢叫的百鸟,但那坚挺傲霜雪的英姿干净利落;枝头偶有不知名的瓦蓝瓦蓝的小鸟,唧唧地叫着逗你去扑捉;雾靉蒙蒙的天空中,时有不惧风寒的苍鹰盘旋;偶尔听到狍子欢叫,看到野鸡突然飞起,惊慌地叫着钻进雪堆;奸猾的黄鼠狼,竟突然出现在车前不远处的路上,你稍一停车,它会慢腾腾进入雪地,悄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车前行,冰封的水面已难分出哪是河泡?哪是草原?哪是沃土肥田?举目凝视,皆是纯净的银白茫茫。唯有星罗棋布的大大小小的林岛,点缀于几千亩银色洁净的地毯上。远远近近,云锁群岛,雾笼林涛。不见森林葱葱绿,只见林木比高低;难寻香菇猴头磨,独有树杈黄叶与霜雪更亲密——那一堆堆、一团团的白雪,奇形怪状地蹲在树杈上;那亮晶晶、白生生的霜珠,黏在枝干、黄叶面上,视乎在为林木御寒。
停车为拍猎奇景,林岛壮阔已忘形。鲫鱼弯,不见鱼影摄渔船;跨河路,没有车辆拍桥涵;大桥横跨通南北,留影寒冬更壮观;西斜阳光映冰面,彩霞万缕实难见;鲇鱼泡、鹿鸣岛,荷花塘、景观桥,水上校园朦胧间。进入相机做留念。
车到十七连大桥边,往事呈现在眼前。我的荒友田桂清啊!你在哪里呀?你可看到当年咱奋斗过的八五八,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你可看到你献身穆棱河,现在是何等壮观?
田桂清是山东支边青年,与我同龄。一九六三年春天,一场暴雨过后,穆棱河水涨得波涛汹涌、无边无沿。田桂清与其他三名同伴,一起要过河回当时的五连。可是那时过河,只有一条横跨两岸的铁索,一只小船。人要过河必须坐在小船里用手拉铁锁,让小船滑动才能过去。田桂清看自己的同伴有两名女青年,其中一名还怀有身孕。他让两名女同志坐在船中,自己和小宋拉铁索小心翼翼的过河。哪想到水深浪急,人多超载,小船难以掌握平衡。好不容易将到河中心,一个巨浪打来把小船掀翻,四人全部落水。我们的田桂清水性较好,首先救出一名女同志上岸。可是那位孕妇仍在水中挣扎。他大喊一声:“嫂子!不要慌,我来救你……飞身又跳入河中,奋不顾身的劈涛斩浪游到孕妇身边,托着她游向小船。浪急水涌,田桂清已经精疲力竭,好不容易把孕妇推上船,可是,没等他上船,身体已经笨重的孕妇的脚,竟蹬到他的头上。田桂清再也没有力气浮出水面,他先后救出二人三命后,自己竟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安息吧!你的献身精神已经在农场开花结果。当年上演壮烈悲剧的穆棱河已被驯服,成了美不胜收的千岛林。你长眠在千岛林的精神永存。
游兴未尽天更寒,夕阳西下不得不回还。
是夜,我在睡梦中笑醒了老伴儿,气得她把我推醒说:“你看你!美得让我都睡不着觉……你去玩你的电脑吧!”
我笑着穿着睡衣进了书房,打开电脑,弹指疾挥成此篇。
——2013-12-19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