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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翠竹林


作者:强缘 童生,601.3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440发表时间:2014-04-13 07:53:08


  
   1
   当我们赶到西山的那片翠竹林时,从未谋面的大黄狗冲出来对我汪汪的叫,顿时让我感到这条大黄狗超人的灵性,我想它一定知道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常常能在破案现场遇到它们,那些似神非神,似鬼非鬼的东西,并常常从它们的身上获益,屡屡破得大案,以至于赢得了鬼神探的美名。
   大黄狗扑了过来,十分亲昵地在我的身上磨搓着,声音依依呀呀,同行的小杨问我,大黄狗好像认识你。我自豪地说,什么叫好像?这翠竹林里的每一根竹子都认识我。我这样说是要抓住一切机会宣扬我鬼神探的形象。
   我们刚接到报案,翠竹林里有一具女尸。
   顺着大黄狗的叫声,我们终于找到这具女尸。
   女尸静静地躺在翠竹林里,身下已经爬满了蚂蚁,尸身已有腐臭气味,估计在这里已经躺了一段时间,她的脸面朝下,当我们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时,发现她的脸完全被钝器破坏,面目全非,样子十分吓人。
   她的上衣完整,下身只穿裙子,里面是一件白色裤衩,那件裤衩反穿着,这也说明这裤衩是死后才穿上的,或者遭受凶杀之后穿上的。这样的裤衩正常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反穿在女人的身上。反穿裤衩是男人经常犯的错误----人分成两种,一种人做事十分地注意细节,早上出门每一缕头发都梳得整整齐齐,而另一种人,大大咧咧,能将供人欣赏的外表理清已属不易,至于别人看不到的部分,比如裤衩,究竟是怎样穿在自己的身上,绝对是不被注意的。当然,这仅仅是指男人,而女人,天性是注重细节的,一般是不会将裤衩反穿在身上,所以,可以肯定地说,这个裤衩的穿法表明,凶手致少是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也是经常反穿裤衩,不讲究细节的人。
   我将我的判断讲给同行们听,法医小童显然同意我的看法,但他又是个嘻嘻哈哈惯了的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开玩笑的机会,立即要我们几人都脱下裤子看,以验证我的观点,我说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凶杀现场,严肃一点,当心将你的吊毛遗落在现场,弄不好,咱可就要把你当成凶手抓起来啦。
   小童红着脸,停止了开玩笑,拿出放大镜趴在地上观察,显然现在如果能从现场提取一根毛发,给我们带来的快乐要比逼着同事脱裤子更让人兴奋,因为每一根毛发都可能是一个重大的线索。
   从死者伤口看,凶器直击头部,而且是重击,一次至命,并无打斗的过程,这种情况通常是蓄意谋杀,并说明凶手十分地凶残,目的性十分明确,就是要剥夺她的生命。
   这样的谋杀通常现场周围都要留下喷溅型血迹,现在现场被细细地勘察一遍,结果令人十分地失望,不仅没有找到任何凶器,也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遗留物,更没有一滴血迹。
   小童一脸的沮丧,通常刑技人员对于现场所呈现的一切都会显出冷漠的表情,作梦都想成为血滴专家的小童多么希望这个现场也能出现一些血滴,那将是绝妙练手的机会,哪怕只有一滴血,他也要从中读出特别的信息,现场竟然没有血迹。
   人体其实是个容器,这个容器丝毫的泄漏都会喷涌如注,因此,凶杀现场如果没有血迹,通常凶手是个不是第一次作案的老手,或者这是第二现场,当然,作为一个刑技人员,天马行空的想像是必须的,但必须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想到这里,小童又拿起放大镜趴在地上寻找起来。
   这不是第一现场,死者是被移尸至此。我小声滴咕了一声。
   这里地处偏僻,如果不是在附近作案,移尸至此必须要有运输工具,那么地上应该留下车辙印迹,车辙印就象犯罪分子的脚印一样,对破案无疑会有十分重要的价值。
   没有,我们几人分头向四周察看,没有发现车辙印。
   这也不奇怪,有一条蜿蜒的石子路一直通向深山里,山的深处有一个采石厂,这条路不时会有重型卡车碾压,通常小车在这样的石子路上不会留下车辙印,即使有,也很快被重型卡车的车印覆盖。
   这时,大黄狗冲着水库汪汪吠叫。
   我一想,对呀,为什么不下水看一看。
   我不敢在同事们面前过分宣扬大黄狗有过人的灵性,尽管我对这一点确信不移。特别是小童,作为一名法医,他那把解剖刀会毫不留情地划向死人的尸体,他永远比我们看得深入、真切,真理往往掌握在他的手术刀上,或者说,真理藏于尸骸的内部。正因为这样,小童从来不相信鬼,如果我讲出大黄狗能透露死者的秘密,能给我们指引方向,他说不定会将手术刀挥向大黄狗,划开大黄狗的肚子,让我去看血淋淋的真理。
   水还有些凉,不过,证据就是一切,哪怕能捞取一根稻草与凶杀案有关,脱裤子下水也是有意义的。
   这下,我们每人真的要露出裤衩了,小童忙不迭的叫我们先脱,我,小杨、老王都脱下裤子,结果我的裤衩真的是反穿着的。真该死,弹出的弓弹打到自己的脸上。
   小童说:“这并不能证明你反穿裤衩理论的正确,你反穿了裤衩只说明你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但你不能因此归纳出一个真理,也就是说你的话并不具有什么普遍性,这是一。其二,女人难道就没有反穿裤衩的?这么重要的真理必须由实践来检验,今晚回家,每人都观察一下自己老婆的裤衩,明天在通案会上汇报。”
   我们说笑着一步步向前行,在离岸一米深的地方停步,以脚探路,细碎的砂子十分地搁脚,似乎没有什么车子的脚印,倒是踩到牛的脚印,脚印里藏着小鱼小虾,一脚踩进去,它们立即倾巢而出。
   “踩着啦”小童叫了一声,大家忙聚到小童身边。
   小童从水下摸出一样东西,是一把斧头。
   一把闪着寒光的利斧,它一浮出水面,就迎着阳光,闪着寒光。
   “这是作案的斧头吗?”
   村民一般不会将斧头遗失到水里。
   但水里发现的斧头仍然透着疑点,而我一听大黄狗兴奋的叫声,更是觉得这把斧头就是本案的凶器。
   2
   破凶杀案件,一个重要的工作是要寻找尸源,找到尸源,离凶手的踪迹就不远了。
   死者穿着时尚,说明她不会生活在农村,于是我们的寻找尸源的目标放在县城。
   我们将女尸的衣服脱下来拍成照片四处张贴,请县城的居民帮我们辨认这些衣服的主人,几天内就有了反应。
   有人给专案组打来电话,反映照片上的衣服是红眉歌舞厅杨莲花的。我们立即赶到红眉歌舞厅调查,舞厅里就有杨莲花的照片,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
   她是一名坐台女,二十二岁,死者真的是她,是什么样一双黑手伸向这样青春靓丽的女孩。
   我们找到杨莲花租住的民房的房东,也证实了杨莲花已经失踪了三天。
   房东打开门,我和小童一起进入现场,房间里的东西摆放的十分整齐,并无打斗的痕迹,也带血迹的凶器,看不出这里曾经杀过一个人。
   但杨莲花确实失踪了,现场发现的杨莲花的衣物得到房东和舞厅其他的人进一步证实。
   血,只要出现在勘察现场,哪怕只有一滴,都会象金子一样的宝贵,作为一名刑警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这种喜悦都不会过份。
   我们多么希望能从这个屋子里发现一些血迹,那把斧头的挥舞,不会不在现场留下血迹的,只要找到这样的血迹就能证明这是凶杀的第一现场,这就是一个源头,任何事物一旦你找到了源头,就可以顺线追踪,找到了它的全部,它的一切。
   实际上这个时候小童已经从斧头与斧柄的接口里提取了血迹,这些凝固的血迹虽然经过水的浸泡,因为深深地渗入斧头接口的凹槽里,所以,还是留了下来,这太重要了,显然通过DNA鉴定,如果斧头里的血迹与地上的这片血迹吻合,那么,不仅证明死者就是杨莲花,还能证明这把斧头是杀死杨莲花的凶器。
   可是,我们在这个屋里没有找到一滴血。
   屋子的墙上贴着杨莲花的美人照,的确是一个漂亮的女孩,青春靓丽,不过,照片除给我一个清晰的形影,已经很难再唤起我的美感,我们刑警常常会出现这样的尴尬,美女—女尸,这是一种心理感觉的破坏,我不知道长此以往是不是会引起我们刑警心理的变态,但至少在此时,我久久地看着那张美人照,一次次地想着那具面目全非的女尸,实在无法将二者的一切重合起来。
   3
   就在专案组焦急地等着鉴定结论出来的时候,我一人又悄悄来到那片翠竹林。
   我是想来看一眼大黄狗,那条狗对我那样的亲切,并且指引我找到了斧头,不能不说是有功之臣。
   我人一到大黄狗就扑了过来,它对着我汪汪叫了几声。
   我后悔没带些吃的,只能轻轻地抚摸它,表示我对它的感谢。
   大黄狗显然十分地兴奋,仍然对着翠竹林一个劲地叫唤,仿佛是要指引我到翠竹林里看一看。
   于是,我起身往翠竹林里走,大黄狗在前带路。
   然而就在我迈入竹林的瞬间,我看到了让我一生难忘的场面,我看到一个熟悉女子的面孔和身影,杨莲花----鬼?女尸—女鬼,这两个形影迅速的重叠起来,尽管出现的女鬼有一张完整漂亮的脸,但我还是迅速地联想到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孔,顿时感到不寒而栗。我因毫无心理准备,吓得跌坐在地上。
   那个鬼影掉头就跑,大黄狗追了上去,可那个身影迅速闪进竹林里,我后悔我的失态,失去了紧追那个鬼影的机会,等我爬起来向更深的竹林里追赶时,只追到躺在地上凄惨叫唤的大黄狗。
   怎么是杨莲花的身影?她不是死了吗?难道是我一时紧张出现的幻觉?
   杨莲花,将自己的魂儿留在翠竹林里?如果有鬼魂儿,那么她的魂儿应该出现在第一现场,出现在她所留恋的地方,比如她的家人朋友身边,这片翠竹林远离尘嚣,对于她这样一个喜欢热闹的女子,怎么愿意将自己的魂儿留在这里?
   当然,我作为一名刑警是不该有此鬼念头的,但刚才着实吓得不轻,以至于那副面孔,那个黑色的身影一直在我的面前挥之不去。我又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将大黄狗揽到我的身边。
   大黄狗还一直在叫唤。
   它仿佛还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它重复着它的叫声,声音凄厉,显得十分的着急,看来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阻隔,好象彼此都迷失在崇山峻岭之间,可我们需要交流。
   我向大黄狗竖起一个指头,让它以一个字的叫声表达,我当然知道狗只能叫出汪汪汪这一个声音,但在这个时候,我的心中充满了幻想和期待,希望它还能叫出别的什么声音。
   “左左左。”
   任何一只狗都叫不出“左左左”的声音,可我今天在翠竹林,大黄狗这样的叫,联想到刚才那副脸孔,翠竹林给我一种更加恐怖的神秘感。
   什么意思?
   我的脸转向我的左面,我的左面和右面一样的黑暗,右面的竹林一如右的竹林,风正向所有的竹林刮向我的左方,月光的竹叶显示出难以想象的整齐划一,神光离合,乍阴乍阳,显然竹子是极女性化的植物,如果它们也要穿裤衩的话,是绝对不会反穿裤衩的,现在它们飒飒临风,显现出奇特古怪的美丽。
   那个女鬼是朝着左面的方向跑了?我只能向左而行,我已经忘记了恐惧,尽管越是走向竹林的深处,我越感到茫然无助,那是一片万亩竹海,据说这是一个县长战略思维的成功之路,想通过打造万亩竹园开发旅游和其他产业经济,那位县长万万没想到他的事业给一名刑警带来了考验,我陷入亿万颗竹子的重重包围之中,完全迷失了方向,那个女鬼也毫无影踪,大黄狗没了踪影,竹叶也不再都指向左方,它们变得繁杂而凌乱,俏皮的显示着它们的美丽和神秘,被切削的阳光象碎银子一样地丢进来,让人仿佛感到抵达了冥府。
   我真的有些怕,我落到这步田地,诱敌深入,这是一种古老的战术,毛主席他老人家曾成功地运用,让革命从胜利走向更大的胜利,难道那个女鬼也懂这个?
   天完全地黑了,我只能寄希望于大黄狗了,我拨了些草藤编成绳儿,拴在大黄狗的脖子上,就象被摘走了心一样,只觉得饿不觉得怕,听凭大黄狗带着我在竹林时转圈子,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曙光。
   “左左左----”
   大黄狗对着初升的红日叫唤。“还左左左,你是想让我也死在这片竹林里啊。”
   虽然它将我带出竹林,我还是有些恨它,决定立即离开它回单位去。
   4
   我终于回到单位。
   我消失了一天一夜已引起同事们的不安,他们一直和我联系又联系不上,如果我再不回来,他们就要派人去找,我因一夜未睡,狼狈不堪,又不好意思将我在竹林里迷路的事情讲给众人听,为了转移众人的追问,我让小童把那把斧子再拿出来给我看,自这把斧子里检出死者血迹,已经放到保险柜里保管,一般人不会轻易能接触到他,我是专案组成员,和小童又是很好的朋友。
   我这么急切地要查看斧头,大家都认为我一定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其实,我只是想转移他们的视线,把我从一种从未有过的尴尬中解脱出来。
   “左左左----”大黄狗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回响。
   我忽然一惊,拍案而起。吓得众人不知所措。
   “妈的,我终于抓住狐狸的尾巴了。”
   “怎么了?”
   “你们看,这把斧子的斧柄,只有左撇子长期使用,才会形成这样的握痕,使用这把斧子的是一个左撇子,而且是一个木匠,这把斧头经过多年使用才会形成这样的握痕,偶尔用一下是不会形成这样的握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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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翠竹林里发生了一场凶杀案,可是现场一点线索也没有,连一滴血也没有唯一的线索就是死者倒穿的裤衩和在河里捞起的斧头;死者是坐台小姐杨莲花,当我独自带着警犬去翠竹林再次侦查时候,我竟然发现了死者杨莲花的身影!为追那个鬼影我在竹林迷了路,消失了一天一夜。斧头成了唯一线索,通过观察,那人是左撇子木匠,正当全力寻找左撇子木匠的时候,竟然有一个男人打电话说他就是左撇子木匠……案件扑朔迷离跌宕起伏,悬念重重惊心动魄,结局令人大跌眼镜出乎意料。荐读。【编辑:1121672144】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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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1121672144        2014-04-13 07:54:51
  一部悬疑侦探小说,人物鲜活推理清楚,欢迎赐稿江山文学网。
2 楼        文友:1121672144        2014-04-13 07:55:36
  小说精心刺激跌宕起伏悬念迭起情节跌宕起伏,佩服。
共 2 条 1 页 首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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