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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垂钓捉鱼的深情


作者:长山 进士,7792.9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844发表时间:2014-04-18 22:38:05
摘要:皑皑白雪令人喜爱,广袤的荒原叫人流连忘返,让人痴迷。然而那艰难的环境,繁重的开发建设荒原的工作,孤单寂寞无情趣的业余生活,让我这个刚出校门的学生感到迷茫与失落,知难而退之心油然而生,贫困与灾难使我产生过逃离之念。

每个人都有兴趣与爱好,我的兴趣与爱好除了喜欢文学、和农耕,就是捉鱼与垂钓。
   喜欢诗文那是我的少年梦所致,是我的理想要当一名作家,但在艰难的开发北大荒历程中,因境遇的周折,这兴趣与爱好曾经放弃过,几经坎坷终于在退休后终于圆了我的作家梦。
   但喜欢水边捉鱼与垂钓,是参加开发建设北大荒以来,逐渐养成的特殊的爱好,我却从来没有搁置过,因钓鱼陶冶了我的情操,排解胸中的郁闷与孤寂。
   想我来八五八农场之初,还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的一九六一年春。
   皑皑白雪令人喜爱,广袤的荒原叫人流连忘返,让人痴迷。然而那艰难的环境,繁重的开发建设荒原的工作,孤单寂寞无情趣的业余生活,让我这个刚出校门的学生感到迷茫与失落,知难而退之心油然而生,贫困与灾难使我产生过逃离之念。
   那还是一九六一年四月终的一天,融化的积雪使八五八农场穆棱河分场成了水乡泽国。那时我在C——100号拖拉机上当农具手,这天夜班开荒,由于不断地陷车和排除机车故障,弄得我和师傅廖庆昌浑身泥泞,又饥又渴,筋疲力尽。好不容易盼到送来了夜班饭,竟是每人一个二两重的烤饼和韭菜炒豆饼,雪里蕻咸菜汤。
   “吃吧!吃饱了后半夜好开荒。”廖师傅看我对着夜班饭皱眉,无奈地说。
   我只好看着廖师傅有些浮肿的脸,细嚼慢咽的品尝韭菜炒豆饼。心里想:“这韭菜倒是挺新鲜,可这豆饼是大豆榨油剩的渣子,喂猪倒是上等的好饲料,可是人吃这东西,沒免太不把人当人看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全国遭灾加上爱国还债,能吃上这挺有味道的炒豆饼就不错了……”
   “你先把烤饼都吃了吧!”廖师傅看我品尝炒豆饼的样子,把拿在手里的烤饼递给我,“饼不够吃再吃炒豆饼。”
   “不!我爱吃炒豆饼。烤饼还是师傅你吃吧,看你都得了浮肿病。我爱吃炒豆饼!这东西尽管难以下咽,但它营养丰富,高蛋白,还含有多种维生素,就是大鱼大肉也难相比呀……”我信口极赞豆饼之美,强忍着泪水说笑,大口的吃着上等的营养补品——韭菜炒豆饼,把烤饼硬推给师傅。
   我们师徒俩推推让让,说说笑笑,总算吃完了夜班饭,尽管这夜班饭不是山珍海味,但吃出了我们的记忆和师徒情。
   东方破晓,我和师傅保养好农机具,踏着泥泞的荒原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分场往回走。
   “小关上午你睡觉,下午我领你到穆棱河钓鱼,咱好吃点开江鱼。”廖师傅笑着与我商量,“这穆棱河水流入乌苏里江,开江后江中的鱼逆流而上,特别多,味道鲜美营养丰富,也好弥补咱粮食的不足。”
   “我不会钓鱼,还是师傅你自己去吧。”我搪塞着说。
   说话间我们到了分场前的路边。路南的穆棱河水在晨光下金波荡漾;海鸥、海燕等水鸟欢歌水面;水中的鱼群冲起道道波涛;水貂、水獭等水中动物追逐猎食河中的鱼虾;时而有鱼蹦出水面,发出“噼啪”之声,荡起耐人寻味的涟漪……
   朝霞映照下的穆棱河晨景,扫尽了我一夜的疲劳和忧患。我情不自禁地说:“师傅!这穆棱河水景太美了!您先回去,我到河边洗把脸,顺便欣赏一下朝阳下这秀美的图画。”
   廖庆昌师傅看我童心未泯的样子开心啦。笑着说:“好吧,那我先回去。小心河边路滑,玩一会就回去。我给你打好饭,再烧条昨天我钓的鲤拐子,还有咱北大荒小烧,我等你一起吃鲤鱼,喝烧酒解乏……”
   一听说吃饭,尽管我有好像永远吃不饱的欲望,可是那肚里的炒豆饼,竟使我有些涨肚,便说:“师傅你先吃吧,我不饿不用等我。”
   波光粼粼的水面令我眼花缭乱,我蹲在岸边看水中的我的倒影:这哪还有人样啊?苍白的面皮上油泥已快糊满;一身学生装不光被刮破几处,还被油污和泥土点缀得看不出颜色;不知何故流出的几滴清泪,冲洗了脸上的污垢,顺着鼻翼淌出两条小河。我这不是成了小要饭花子了嘛?赶紧捧起穆棱河水洗刷自己的软弱。清凉的河水泼到脸上,使我心头一震,不由得想起家乡山脚下石缝间涌出的清泉,捧起水喝了一口。喝!太好了!这哪是河水?简直是我家乡医巫闾山青岩寺的圣水!入口甘甜柔润,神清气爽。
   我连连喝了几大口,感到这北大荒的水又甜,又洁净,又养人。再看波纹中的我的倒影,白皙的面皮尽管显得清瘦,但仍是天真无邪。北大荒的穆棱河水洗掉了脸上的污垢,净化了我退却的心灵。我又捧起一捧水喝入口中,突然觉得口中有油滑的动物在乱撞,赶紧吐在河岸上一看,竟是一个亮晶晶的弯腰大虾。我想起师傅们说过:“这北大荒有生吃蝼咕活吃虾的说法”,看着在地上乱蹦的大虾,后悔不该吐掉。这时,一条鲇鱼慢慢地游到我的倒影里。我想起“松影入池鱼上树”的佳句,今天“我影入水中鱼戏身”。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我赶紧双手去抓。没想到由于我用力过猛,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整个人掉进河里。清凉的河水顿时灌入口中,第一口还觉得甘甜,第二口便觉得好烦。我这个出生在半山区的旱鸭子,可哪经过这涛涛河水的涤荡?只好“扑通!扑通”地挣扎,忽上忽下,脚上不能登岸,下够不着河底。我想这回可要到龙王那儿报到了!亲爱的转业官兵哥哥、姐姐们,我的师傅们,永别了!不是我经不起困难的考验想寻死,是这穆棱河水对我的情谊太深,邀请我去呀!但是逃生的本能令我拼命地乱扑腾……
   “小关别害怕!我来救你……”岸上突然传来师傅廖庆昌的声音,迷糊中我见师傅甩掉军大衣,“扑通”一声跳到水中向我游来。“别怕!”只觉得廖师傅粗壮的手臂夹住我的腰,很快游到岸边,把我抱上岸,给我披上他的军大衣,严肃地命令我:“跑步走!”拉着我的胳膊奔向宿舍。
   低矮的草拉房宿舍,一铺所谓的炕上,挤挤叉叉住了我们四个机务人员,好在我们都轮流夜班,倒还松泛一些。可是我对这宿舍丝毫没有好感,除了睡觉很少回宿舍。就是回了宿舍也只是拿着一本书埋头看。对别人的打扑克、聊天、玩笑,总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可是今天廖师傅把我拉回宿舍,兄长一样帮我脱掉湿透的衣裤,换上秋衣秋裤,又帮我晾晒完衣服,让我先躺在炕上休息,我的心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觉得温馨。这时一股香气扑鼻,廖师傅端来一个大盘,盘上有三斤多重的红烧鲤鱼、韭菜炒鱼子、鲜鱼汤、油炸鲫鱼和一小桶小烧。
   “师傅……你还没吃?”我腾地坐起来惊诧地问。
   “我等你呀!见你一半会儿不回来,便到河边找你……”师傅慈祥得像个父亲,那广西腔的普通话是那样温柔动听。
   我从小失去了父爱,今天又体会到父亲般的深情。面对这位转业来北大荒的老铁道兵师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傅……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汹涌的泪水滚落下来。
   “快起来!快起来。”师傅赶紧一把将我拉起,为我擦去不断涌出的泪水,“谢什么?我作为一名共产党员,一名转业老兵,作为你的兄长和师傅,救落水的人不是应该的吗?……来,先喝一口烧酒压压惊,驱驱寒。”边说边给我倒了一大碗酒。
   “好……我喝!”我这有生以来从未沾过酒的刚出校门的书呆子,哪知深浅,咕嘟嘟一口喝干了师傅递给我的酒——这哪是酒啊?这是一位共产党员慈父般的火热的心哪!
   面对丰盛的师傅做的“鲜鱼宴”,只知自己从来没吃过,太好吃了!再也不客气的大口吃起来,至于味美到什么程度?由于烧酒在烘烤着我的心,根本就不知道。
   在这顿鲜鱼宴上,廖庆昌师傅那憨厚的话语说了很多:说什么北大荒遍地是宝,需要我们去挖出来;北大荒棒打狍子瓢舀鱼,需要我们去打,去舀;荒原下是粮食,得我们去种,去收。说得很实在,还说以后他带我去打鱼,去钓鱼等等。他虽然没有文化,但那些充满了忠诚,充满了关爱,充满了人生的哲理话语。我从心里佩服我的廖师傅,他不但救了我的命;还解开了我心中难解的疑难;指出了我的前程;坚定了我扎根北大荒的决心。
   从那以后,廖庆昌师傅经常陪我去钓鱼,去打鱼,每次都是满载而归。他对打鱼钓鱼的爱好,感染了我,使我也把这业余渔夫的情趣,作为填补业余生活的空虚与寂寞的最好方法,把鱼弄回后便送到食堂大家吃,让大家分享美味与快乐。
   廖师傅对打鱼很有研究,什么端网、圈网、奶子网还是旋网,样样都会用。一次放大假,我们心血来潮,开上“热特”胶轮拖拉机到大穆棱河边端鱼。他和我下好了端网,让我坐在河边的干草上,手捏“号脉绳”,告诉我只要“号脉绳”一动,你就往上端。
   我按师傅的办法端了不少半斤以上的鲇鱼、嘎伢子、鲫鱼、鲤鱼等杂鱼。心里美滋滋的想:“这办法真灵,别看师傅是个老粗,还真心灵手巧……”正在我高兴之际,突然觉得“号脉绳”猛地一拽,整个端网被向上一撞,又猛然向河中冲去,“端网把”急速地向河里拉。我赶紧拽住网把往上端,可是端了几次不但没有端上来,险些没把我拖进河里。急得我大叫:“师傅快来!不知什么鱼这么厉害?我端不上来!”
   “别急!一定是大怀头……”廖庆昌师傅边说边跑到我身边,接过我手中的网把,“这家伙好大,一个人拿不上来它。来!咱俩拽住网把,别让它把网带跑,在河边溜它,等它没力气咱再端。”
   按师傅说的办法,我们俩溜起了鱼。鱼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但就是钻不出渔网。我们二人被鱼搅得浑身是水,满脚是泥,汗流浃背。大鱼在网里渐渐没力气了,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鱼一动不动了。师傅一看笑了对我说:“准备好!我说一二,咱俩一起往岸上拖,来攥住……一二拽!”
   我们二人齐心协力,一条将近两米长的又粗又大的“怀头鱼”,终于被我们拖上岸。
   “哇!有这么大的鱼?我还从来没见过。”我惊异地说。
   “这家伙是不小!我也没见过穆棱河里有这么大的怀头。多亏你叫得及时,不然不但拿不到这大鱼,说不定会出危险。”廖师傅也有些后怕地说。
   “出危险?什么危险?”
   “这鱼的力气大得很,如果连人带网被他带走,那还有救吗?”廖师傅说到这里有些后怕地又说:“据说前几年仁爱村赶上鱼咬讯,一个农民用甩叉专门叉浪花里的鱼。他把鱼叉拴在手腕上,结果被鱼拖下水,人们顺着穆棱河找了几天没有找到人,等消水后在河边的树杈上找到了一只拴着绳子的胳膊。”
   “我的妈呀!这也太危险了。”
   “所以说,遇有大鱼拿不上来,赶紧把网扔掉,宁可丢网也不能冒险!”
   “好了,这下够食堂吃几天了,咱收拾回去吧。”
   我们俩费很大的力气把怀头抬上拖拉机,高高兴兴的满载而归。人们都来看大鱼,用称一称,这条鱼竟重一百三十二斤。
   岁月在流逝;北大荒在变;天在变,人在变,地在变!
   当年的拓荒者都已进入古稀之年,不少已经作古。但北大荒几代人的血汗没有白流,豪情的蓝图化作今日的北国明珠——滨水新城安兴,亘古荒原北大荒变成盛产米粮的北大仓,雄心和壮志使野兽出没的荒原湿地,变成秀美的旅游胜地万亩荷花湾、千岛林、百倾兰花坛……
   从住地窨子到草拉房——土坯房——穿鞋戴帽房——砖瓦房——小康房,直到今日的高楼林立,垦荒事业的辉煌,未来的达到的康庄。
   尽管我已白发苍苍,但打鱼垂钓兴趣却从来没有变。是这一系列的变化,过去星罗棋布的水泡坑洼,变成了阡陌纵横的稻田,而当年盛产鱼虾的湿地江河,鱼虾却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小。捉鱼的网眼从大眼插五到插四,插三、插二、插一,直至小到用啥创制网捕鱼,那还有鱼虾的生存之地呀?可我垂钓的兴趣没有改变,东奔西跑昼起暮归,常常是乘兴而去,扫兴而归。
   今日,又临春归大地时,微风吹拂着嫩红微绿的草呀,金黄异香的冰凌花,见滚滚春水奔腾在沟渠,鲜美的开江鱼一条条装入垂钓者的鱼篓,我情不自禁的加入其中。
  
   2014-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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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对北大荒的深情,除了学会并享受钓鱼之趣,更有对那片土地的深深眷恋,以及那些年的那些事与人产生的深挚情感。文章以细腻生动的语言,记录了作者在北大荒成长的历程,从有逃离之念到真心爱上这片土地,从不经意间的钓鱼收获到真正爱上垂钓之趣,这样的过程,是被廖师傅感化、教导的过程。他以实际的行动,使文中的我获得新生,并在北大荒那片富饶的土地上成长并成熟起来。文字富有浓郁的时代特色与怀旧气息,情感深挚,具有较强的感染力,读来深受触动,欣赏,推荐!【编辑:冰煌雪舞】【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4041916】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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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冰煌雪舞        2014-04-18 23:19:16
  对北大荒深挚的情怀,是基于那些人与事为生命带来的感动与温暖。一篇感动人心的文字,读之动容,欣赏,祝福!
作品见于《新民晚报》、《羊城晚报》《小小说选刊》《短篇小说》《青年教师》《椰城》《青少年与法》《深圳警察》《燕赵都市报》《北方作家》《做人与处世》《考试与招生》等全国各级报刊!
2 楼        文友:长山        2014-04-19 06:16:32
  爱上北大荒,无怨无悔,是正确的选择。感谢老师的理解与支持!
我是一名退休教师业余作家,又是一名关工工作者,热爱青少年,酷爱文学。
3 楼        文友:李艾丽        2014-04-19 13:25:01
  的确是一篇感人的文章。欣赏了 !如果编辑能在文字上再斟酌一下,以求更精,则更出彩。如第二自然段里“喜欢诗文那是我的少年梦所致,是我的理想要当一名作家。但在艰难的开发北大荒历程中,因境遇的周折,这兴趣与爱好曾经放弃过,几经坎坷终于在退休后终于圆了我的作家梦。”改为:“喜欢诗文那是我的少年梦所致,我的理想是当一名作家。但在艰难地开发北大荒的历程中,因境遇的周折,这兴趣与爱好曾经放弃过,几经坎坷,终于在退休后圆了我的作家梦。”是否妥当些?
4 楼        文友:长山        2014-04-19 18:12:38
  谢谢李艾丽老师的指点,
我是一名退休教师业余作家,又是一名关工工作者,热爱青少年,酷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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