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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木马】老有所思(散文)


作者:艺术家雷达 布衣,396.7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552发表时间:2014-04-19 10:12:54

老有所思——我与史启祯
  
   (一)
  
   少小上学时,和同学相处融洽,其乐无穷。或与其相伴,研习课题,或与其唱歌跳舞,玩耍嬉闹,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儿。谁也不会去想:以后的路子会怎么走?倘若分手了,何时才能见面?中年工作期,只忙活自己和公家的事,也好象未曾想过,某某同学,他在哪里,有何公干?只有到了老年,才会回顾过去,不断寻思那些不知去向的“小伙伴”了。可这时,尽管绞尽脑汁,死劲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他们的眉目是什么样儿。
   前年,有朋友告知,西北大学的史启祯教授到处在打听我的下落,他是听原西大党委书记、作家董丁诚先生说的。因史问过董:“你常与文化界打交道,有位叫雷达的认识不?”董答曰“认识”。这事由我那位道听途说的朋友传入我的耳朵,使我高兴得象喝了“西凤”一样的兴奋。我明知史启祯是我初中时候的同学,可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形象来。突然,一位腼腆、少语、勤学、老成、聪颖而又与我十分要好的“少年”闪现在我的面前。“没错,肯定是他!”我坐不住了,四处打听他的电话。我们终于见了面,那是时隔五十二年后的一次难忘的见面哟!
  
   隍庙同窗影,象山稚友情。
   长安重聚会,絮语庆相逢。
   炙酒飘香韵,乡音荡美声。
   分别时已久,白首戏髻童。
  
   这是被我命题为《感分别五十二年长安重聚》的一首诗。他抒写了我与他见面后的真实感受。
   1948至1949年我们在韩城城隍庙的简易师范读了初一、初二两年,因“合校”的原因,于1950至1951年又在象山中学读了初三一年。毕业考试,按三年平均成绩,我俩都荣获了“免试生”的特殊待遇。他在母校继读高中,而我因家境贫寒,考入了大荔师范。从此就分手各奔东西,再未曾见面。
   五十二年后的重逢,有多少心里话、别后情要向对方倾吐啊!在“炙酒飘香韵”的环境、气氛中,我们说着地地道道的家乡俚语,唱着优美中听的韩城秧歌,全都浸沉在孩童时的欢乐声中,竟然忘记了一切,连我们苍老的脸庞和那花白的头发似乎未曾注意。都是在漫不经心地“白首戏髻童”啊!
   但已进入髦耋之年的我与他,毕竟还是“事业型”的哥俩,交谈、交流别后的深造、就业、成果,终还是落脚的话题。他自象中高三毕业后,上了兰州大学化学系,从事了高教工作;而我大荔师范毕业后,却上了陕西师大中文系,步入了文化艺术界。有意思的是,我们在大学毕业后,都各自留校作了助教。只是我半途而废,由从教转道从艺,非驴非马地混迹多年,而他却在化学领域里,成为一名享誉国内外的著名学者。我真为他的辉煌成就而高兴!
   九月底,我们又在欢庆母校象中八十华诞之际见了面。经大家推举,由他代表所有各届毕业生在庆典上登台讲话。虽然他是位化学学者,但其讲话(见下篇《车过英山》),却极富文采和浓郁的诗意,博得了满堂喝彩。我又为他的精彩发言而兴奋!
   他既是一位在国内“有突出贡献”、且荣获首届“国家级教学名师”称号的高等学府的著名教授,又是一位多次出国讲学、在国际上享有很高声誉的著名学者。
   他与我同令,现在也是七十二周岁的老人了,由于研究、教学工作之需,经国家有关领导部门审批,继续留任。我更为他的老有所为而感奋!
   于是,我有所思:一个人,从出生,到上学,到深造,到就业、到创造,再到获得成果、服务于社会、造福于人民,再到终止服务,是一个说起来漫长,然而却也是十分短暂的人生流程。作为人类,有生,有少,有老,有逝,这是一个自然规律,是一条任何欲求“长生不老”的采药者们所无法变更的规律。重要的是,不可因老丧志,而应老有所为。这于己、于事、于国、于民,都是有利的。这就是我的“老年观”。我极敬慕被我青年时就敬称为“学贤二林”的北京大学的季羡林和陕西师大的霍松林。最可贵的是,这些“老者”或继续坚守岗位,或退而不休,总是以不伏老的心态,仍在继续顽强地干着他的未竟事业,其志不灭,其情未减,其力未衰,其心坦然,其学术研究和对人类文化的探索与追求,是无止境的。他等如此,我的同窗史启祯也是如此。这是多么令人尊敬的“老老师”和“老同窗”呵!
  
   (二)
  
   象中校庆下午,启祯约程宝山和我同去薛峰川登山,我们一边玩儿,一边闲聊。说得最多的还是“老有所为”的事。同小时侯一样,他是一位谦虚随和、斯文少语的人,但却也是一位思想深邃、思维活跃的人。整整一个下午,他未曾说起“化学”上的事,而关于我和宝山从事的民间艺术一事倒说得很多。说起他小时听老人讲故事、看秧歌和参与民俗活动的事来,津津有味,头头是道。他期望我们把民间文艺的研究,继续深化下去,说这里面的学问很深,说那是我们民族文化之根,之源,之本,之魂。可见作为一名化学学者,他涉猎的范围很广,其爱好和兴趣也是多方面的。比起初中时的他,其稳重、多思、温和的本性并未改变,只是苍老中多了些言语、大智和极度的深沉。
   我们相约拜会了丁绪成、高武生等几位我们上小学、初中时的几位老师。他们都是八十大几的人了,能见到他们,心里分外高兴。每当老师们赞扬启祯取得的重大成就时,他总是这么一句话:“没有小时候老师的栽培,就没有我们以后的成长!”是啊,尽管我们后来也成为老师了,但我们这些七十出头的学生,也都是今天已九十岁左右的“老老师”们教出来的哟!
  
   (与我们的86岁的老师高武生在一起)
  
   “老师”一词,之所以在“师”字之前冠一个“老”字,这只不过是一个尊称而已,与年龄有关,也无关。如今在各类、各级学校教课的不也有好多中、青年教师么?他们也冠了一个“老”字,不是说他们也已“老”了。可见此“老”字之尊贵,有着何等的分量!我在我的大学老师霍松林先生家里,见到墙上挂着一幅髭须髯髯的“老”者肖像,他是霍松林老师的老师——于佑任先生。论班辈,我该称他为“老老老老师”了,因为霍松林老师的学生马家骏,就是我们“写作课”的老师,还是我们的“辅导员”(相当于“班主任”)。从香港卫视台一个专题节目里,知道享誉世界的数学大师华罗庚先生的中学老师有王维克,清华大学的老师有熊庆来;世纪伟人毛泽东的老师,有徐特立。就是三千年前被称为“至圣先师”的孔夫子,能没有老师么?“三人行,必有我师”嘛!再往远古追溯,我们中华民族的人文之祖炎帝、黄帝,能没有老师么?所谓农神、医神、灶神、音神、戏神以及土地爷、龙王爷、马王爷,还有天王星、海王星、文魁星之类,都是包括世世代代广大劳动者在内的无数智者——“老师们”的代名词而已。于此,不仅可以看出这个“老”字之尊贵,而且也可看出其“知识承传”的意义了。正因于此,祖国文化、人类知识,才可代代相传而不断丰富、发展并不断积累和延伸。为此,真正的“老师们”,都是为“知识承传”而不断创造、追求,并殚精竭虑,奋斗终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很少有半途而废的。
   上一代一代的“老老老老师”如此,今日健在的“老老老师”如此,“老老师”及我与启祯以下的这些“老师们”也是如此。
  
  
   (三)
  
   象中校庆之日,见到《象山中学历史资料汇编》发表了我的回忆文章——《艺路始足在象中》,写了我由初中、高中到大学的经历。某日,启祯由西大打来电话说:“你的文章我看了,咱俩的经历还真的有点相象哩!”他说得很准,确实是这样。
   其一,我俩都生于1935年,同属“猪”;其二,由于我俩的家庭都较贫寒,都上了韩城简易师范,因两校合并才转入象中;其三,毕业考试,都是“免试生”待遇;其四,1954年考入的都是师范大学(他最初考入的是西北师范学院),毕业后还都留校作了助教。
   所不同的是他去了兰州,而我却到了西安;他所学的专业是化学,而我却学了中文。他留助教后一直从事的是高等教育,而我在陕师大只呆了三年,就到文艺界工作了。
   一个令我们分手的转折点是,初中毕业后他继续在象中读高中,而我却上了大荔师范,从此就断了线,一别就是五十多年。这是在不同地方、不同岗位上“自我奋斗”的五十多年啊!当我俩再度重逢之时,都已是七十来岁的的老头子了。幸运的是,我们在头发花白之时,又相见叙旧了,谈心交流了,而且还都在干着“老有所为”的事,干着代代延续的“知识承传”的事。尤其是他。
   我非常赞赏他在校庆盛典时说的一段意味深长的话:“我今年72岁了,在高校从事教学和研究工作49年,也许是在座年龄最大的在职人员了。……祝愿我们的母校,多出人才,出好人才,为韩城人民,为陕西省和国家的发展进步,做出更大的贡献!”
   还有:“学做人”,“学知识”。“少索取,多奉献。”
   他要求大学生要有““智能1号”粉身碎骨的奉献精神”,“既要像“海绵”那样,在大学这种文化氛围尽情地吸纳,也不要忘记努力建立自身净化机制”(见《西北大学著名教授史启祯在二00六年新生开学典礼上的发言》)。
   这些,是他“老有所为”的宣言书,也是他“知识承传”的心头语。相信他一定会在由他带头从事的科研、教学中,为祖国续立新功的!
   我是从他的成就、言谈和举止中有所“悟”而发此“感”的。这就是我的“老有所思”。想来,与我俩岁数相当的同令人以及我们的“老老师”们,也会有同“感”、同“思”和同“为”的吧?
  
   从艺始足在象中——庆祝母校象中建校80周年
  
   雷 达
  
   离别母校象中,已56个年头了。每每念起,犹入梦境:或漫步于校园大道,或听讲于高台教室,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又是那般的安静。老师们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从眼前匆匆掠过;同窗们一张张稚气的笑脸,影影绰绰地四处晃动……
   哗哗涺水,滔滔奔流,倾泻着我们青年学子的朝气;青葱象山,巍然屹立,俯视着我们崇高的理想。我们终于进一步深造,步入于社会,开始了服务于人民、回报于母校的种种工作。
   难忘啊,那华北兵团浩浩荡荡向西进军的人群洪流!
   难忘啊,那西工团崭新革命文艺的精彩演出!
   校园里拉拉队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大街上红火热闹的秧歌舞,殿前高台上的新歌剧,城隍庙古老戏楼上的新秦腔……这一切,都是终生难忘的啊!
   我是唱着红色歌儿逐渐步入文艺之路的,而为我铺平始足之道的却是我十四、五岁求学时的母校——韩城象山中学。
   耕读世传家 初识强仲廉
   说起来有缘,亦有趣。我是最初考上了象山中学而并没有入学却改上了韩城简易师范的人,至1950年初象中与简师合并,才又步入了象中。
   我出身于韩城雷许庄村的一个贫寒家庭。祖父是个清末学子,精通四书五经,长期从事小学教育,打的一手好算盘,写的一笔好字,精于诗文,尤善对联,长应酬于村上的红白诸事,颇得乡民敬重;但他也是一位常年耕作于田间的行家里手,犁地、摇耧、播种、扬场、赶驴卖炭,拉土垫圈,样样能干。至30岁时,还白天干各种农活,晚间从师攻读经书,真可谓韩城盛行的“耕读传家”之风了。他是我幼年时期的启蒙老师,是对我学前教育最有影响力的老者。我四岁跟他认字识数,后来一直跟他学习,先后在许庄、寺庄、周原、孝义读初小。1947年,经他的选择,送我到韩城简师附小——姚庄高小上学。记得校长是薛云峰。一个深刻的印象是,他身为校长,已经是教我们读书的老师了,但每到清晨,总见他在“八卦楼”上大声诵读古书,是那样的聚精会神,几乎天天如此。这也许只是“韩地文风盛”的一个普通的画面吧。记得薛的爱人叫强云霄,是给我们教算术的,为人和善,教学认真。
   一个偶然的机会,见到了我曾经崇拜过的强仲廉先生。听说他在“象中”任教,其思维敏捷、智若神仙的传说早已在同学中广泛流传。传得最多的是,说他精通数学,教学有方,每每出题考学生,其题的得数,不是一,就是零,弄得应考者疑惑不定,不得不再算一遍,说这是既为了锻炼学生智力、判断力,又可促进学生细心、耐心和树立信心的有效做法。因他是姚庄人,又在这儿教过书,免不了常来姚庄高小看看。也许是受薛云峰校长的邀请,强仲廉先生为我们讲了一堂数学课,讲得细致入微,有声有色,自然照例有个小考试,不过题的得数不是0,也不是一,而是三。第一次见到了我早就渴望见到的强仲廉先生,还听了他那灵巧、坚实、生动、活泼的讲课,自然也领受到了他那出题考试得零和一、二、三得数的乐趣,心里实在高兴。戴副黑圈眼镜,目光炯炯有神,讲话流利清晰,慈祥机智敏捷,这是他留给我最深刻的印象。
   也许是因了我崇拜强仲廉先生的缘故,我决心高小毕业后就考强先生所任教的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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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艺术家雷达先生在这篇文章里首先写了化学家和艺术家两位老同学52年后重逢的情景和感受,通过对功成名就学者史启祯的评价,表达了自己的【老年观】“不可因老丧志,而应老有所为。这于己、于事、于国、于民,都是有利的。”并且赞扬了【老师的功绩】“正因于此,祖国文化、人类知识,才可代代相传而不断丰富、发展并不断积累和延伸。”“为此,真正的‘老师们’,都是为‘知识承传’而不断创造、追求,并殚精竭虑,奋斗终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很少有半途而废的。 还都在干着‘老有所为’的事,干着代代延续的‘知识承传’的事。”“学做人”,“学知识”。“少索取,多奉献。”第二部分是写自己《从艺始足在象中——庆祝母校象中建校80周年》。分五个方面“一、 耕读世传家 初识强仲廉 二、步入城隍庙 遂兴延大风 三、学习是根本 成绩现教绩 四、 疾步升学道 深怀母校情 五、继古缘诗教 吟歌步艺途”回忆自己求学和成长过程。第一部分老艺术家满怀深情厚意写老同学、写自己的老师;第二部分写自己的成长史,好像一架摄像机详详细细地记录了韩城教育事业发展和自己奋斗的经历。材料翔实、层次清楚,这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历史资料,倾注了老作家的满腔热血。倾情推荐!问好敬茶!【编辑:神秘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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