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时过境迁(随笔)
一、时过境迁
陈胜出身贫寒,家境窘迫。年轻时给地主种田做活,苦累之极,且温饱不能。一天,陈胜与伙伴们在田埂上休息,他说,倘若有一天我富贵了,一定不会忘记在一起劳苦的伙伴们!伙伴们听了,笑话他说,你不过是个穷苦的雇农,哪里会富贵得起来?陈胜叹息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后来,陈胜起来反秦,立旗号为陈王。他那些旧时的贫雇农伙伴们知道了,便前来看望他。陈胜将他们带进陈设富丽的王宫,伙伴们十分惊讶,没有想到陈胜如今竟然会这么的阔气!能在富丽堂皇的王宫里做客,这些雇农伙伴们都非常的得意,常常向陈胜身边的人讲述陈胜和他们一起劳动时的旧事。陈胜知道后,觉得这些旧时的伙伴丢了自己的脸面,于是便把他们都杀掉了。这么一来,他的那些农民出身的部下怕与这些人是一样的下场,俱都一个个逃跑离开了他,从而导致了他失败的结局。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主宰和摆脱的过去。该是什么样的出身,谁都无法选择,就如同不会以我们个人的意志去选择爹娘一样。无论高贵还是卑微,切不可妄自菲薄,忘乎所以和自暴自弃都是人性的悲哀。高贵的出身是向别人炫耀的本钱,卑微的过去是不可示人的疮疤。于是,值得炫耀的便不厌其烦地絮叨惑众,而需要隐蔽的则不许别人揭摆出来告白天下。古往今来,中国历来都是个善于造神和演义神话的国度,历朝历代的封建统治者之所以把自己标榜为上天之子,其用心就是为蒙蔽和愚弄百姓的说辞,更为其疯狂的盘剥和压迫制造白色恐怖,让民众心甘情愿地被其驱使和奴役。
陈胜出身贫寒,举旗造反的原由还是因为贫寒。可是,当他摆脱了贫寒的境遇时,不但忘却了贫寒时的窘迫与艰难,而且还不允许别人揭摆他贫寒的过去。他为什么要杀掉那些昔日的贫寒朋友,想来不仅仅是出于面子上的考虑,更是他人性的堕落、泯灭的必然结果。读罢这则故事,我联想到了“是人别变驴,变驴白肚皮”这句揭露官场生态的俚语,话虽然说得刻薄了些,却是话糙理不糙,是剖析官场现状的心得之语。
人可同甘苦,却不可同富贵;可在风雨中相互搀扶,却不能在和煦的春风里一起漫步赏花;危难时可以援手相助,享乐时卧榻之侧却难容他人鼾睡……如此,是因了权力的羁绊,还是丑陋的人性在作祟?解读历史,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
太多过往的事实告诉人们,权力地位与荣华富贵是紧紧粘结在一起的,即便是今天也概莫能外。我们经常看到这样的一个社会现实,千万人挤破头颅去挣得一个公务员的职位所图何来?如果只是为谋生的需要,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个中缘由,无需辩白,这里面隐含的东西实在太多,不身临其境,自然难解其中的奥妙。
二、羊头狗肉
灵公喜欢宫内女子扮男装的样子。很快,齐国女人穿戴男装的风气便蔚然成风。妇人无论老幼,一律装扮男子服饰。于是,灵公下令,民间再有女扮男装者,就撕破她的衣服,扯断她的腰带。此令一出,大街上到处可见撕破衣服扯断腰带的着装妇女。
有一天,灵公问晏子,我为什么制止不住齐国人女扮男装的风气呢?晏子对灵公说,君王在宫内提倡,却在宫外禁止,就如同店外挂着羊头,店里却卖狗肉一样啊!
在一个封建专制的国度,作为一国的国君,他的好恶便是国人的好恶,这不足为奇,因为他是握着生杀大权的一国主宰,是捧你升天,还是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皆由他一人说了算。在专制者面前,谁敢与之争锋作对?哪个又敢标新立异?
我们时常可以看到这样的一副场景:台面上坐着的皆是七老八十的老者,脸上的褶子和下垂的眼袋形形色色,唯独头顶那或稀疏或浓密的头发却是一水儿的乌黑油亮,让人看了难免有些想法。其实,他们也不仔细想想,脑瓜顶上的头发可以掺杂使假,可自己脸上那七横八纵的褶子和一块块老人斑,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其岁月的沧桑及腐朽的容颜的。我们还经常看到,某个政府大员在视导巡查地方的时候,如果这位大员是坐面包穿夹克蹬胶鞋的装扮,那些紧随其后的各路官员也是弃奥迪奔驰,再不着西装革履锃亮的皮鞋,俱都一副廉洁奉公简朴亲民的模样。缘何会如此的整齐划一呢,马首是瞻的道理谁都明白。
由此,让人联想到了发生2012年7月21日黄昏的那场大雨。在我的全部记忆力,其实这样的雨势并非十分的罕见。就在当天,我还曾下楼体验了一下这场雨势的强弱,给我的第一感觉并未有多么的猛烈可怕。但是,就是这么一场在南方习以为常的大雨,却给北京城带来了一场特大的洪涝灾害,77人命丧于大水之中,公家及百姓的财产损失无计其数。可灾难过后,我们从所有的媒体那里只是听到或看到了政府以及民众如何抢险救灾的消息,从而还诞生了某某英雄人物抢险救灾的感人壮举,可我们唯独难以听到来自方方面面的任何质询及反思。一场本来可以尽量避免的自然灾难,缘何会给人们带来这么巨大的损失?究竟是归于天灾?还是因了管理者的作为乏力而不敢承担责任?在如此沉重的巨大损失面前,民众是否可以发问,哪个敢于站出来承认管理上的失误,该由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对于那些逝去的生命及民众血汗的流失又该向谁来问责?
这样的事例多了,我们就不再奇怪;被蒙蔽的时候多了,人们也就再难得清醒。我们不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搞明白,但我们也不能总是用“难得糊涂”来糊弄自己。我们可以坦然面对乌云蔽日的天空,但更期待在明媚的阳光里信步人生。
在如今这个时代,物质生活丰富了,人性人情却贫瘠了;追逐名利的人多了,踏实做事的人少了;贪图索取的人多了,懂得回报的人少了;脸蛋儿越来越年轻了,心灵却在一天天的衰老……长此以往,我们这个民族如何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乎?
2014年4月3日随笔
三、斗米折腰
晋朝时的陶渊明是个有骨气大诗人。
陶渊明四十一岁时,他在彭泽县做个七品知县,每月只有五斗米的月俸。陶渊明这人秉性耿直,素来厌恶官场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嫉贤妒能、争权夺利等丑陋现象。
一日,陶渊明忙完公事后回到居所,换了便衣,闲坐下来欣赏自己的诗作。这时,一个小吏跑进来报告说,九江太守派督邮张大人来我县视察,请老爷快出去迎接。
听罢,陶渊明心里很不高兴,便身着便服准备出迎,一旁的小吏一把拉住他说,老爷还是换上官服再去出迎为好,免得上差怪罪。陶渊明不解地问到,我为什么要穿官服?小吏回到,这张都邮原是我县的一个富户,花钱买的官职,平时很讲排场。倘若大人礼数不周,恐对大人前程不利。
陶渊明早有飞出樊笼之意,如今,要为一个乡里小儿弯腰屈膝,心中甚为恼怒。于是,他打开柜子,取出知县印信交给小吏说,你给督邮说,我陶渊明告病归田,不再为五斗米而折腰了!说罢,遂昂然出衙而去。
世人都说当官好。可陶渊明却不识时务,到了手的官印怎么可以信手丢弃呢?须知,尽管这小小的七品县令官职不高报酬不丰,那是他不会搞权力运作,没有真正弄明白为官的门道与情趣。试想,如若陶公谙熟了为官之道,休说五斗的工钱,即便是一斗米的俸禄,这腰该折的时候还是要折的。
为何做官?做官为何?
古往今来,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把自己人生的第一选择交给了仕途?这么多人前赴后继地拥挤在这一根独木桥上,难道他们都是为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与自身价值呢?还是他们怀着一颗为大众服务的热忱之心与远大抱负?其实,说是为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还算牵强,说是本着为大众服务的初衷与抱负才去做官的人,可能就微乎其微了。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书中自有颜如玉。十载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闻。古人之语绝不是空穴来风,也非落寞的文人骚客凭空杜撰出来的。其实这“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说道,早就为因何做官给出了恰当的诠释。
在我们这个国度,做官的情趣不止于生活上的享受,更在于常人领略不到的强势与乐趣。官大一级压死人。每个一把手的治下都有那么一块儿由自己负责经营的一亩三分地,这块地上种什么我说了算,分配给你多少更是由我定夺。于是,所谓的公权便成为了攥在当权者手里的一枚印章,民主与法治总也抵挡不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强权政治。
在一本书里曾有过这么一段对现今官场的描述:“不查,是天灾,一查,是人祸;不查,都是孔繁森,一查,都是王宝森;不查,处处是鲜花,一查,原来都是豆腐渣;不查,个个人模狗样,一查,大多是男盗女娼;不查,他是公仆,一查,原来他更喜欢女仆;不查,都在为人民服务,一查,都在为人民币服务。”这段文字的描述虽说有些偏颇与牵强,却也是无风不起浪,无云难成雨。
官风不正,则民风不清。只有正视官场诟病,彻底铲除腐败这颗毒瘤,才能还给我们一片晴朗的天空。
四、宠辱不惊
唐太宗时,有个叫卢成庆的礼部官员,此人作风正派,公道负责,专门负责对官吏的考绩评功工作。
当时,有个负责运粮的官吏在运粮途中遭遇风浪,粮船不幸沉没。卢成庆以他沉船失粮之错,在考评时给他评了个中下等级。这个运粮官知道自己的考评结果后,没有提出任何意见,也未表现出任何的疑惧不安。卢成庆再思,粮船的沉没不能完全怪罪运粮官一人,在大风大浪中,也不是他一己之力所能挽救得了的,于是将运粮官的考评改为中中等级后并告诉了本人。这运粮官听了卢成庆的话后,既没有虚伪客套,也无激动欣喜之色。卢不禁夸赞道,真是宠辱不惊啊,实在难得!
作为一名掌握着别人的奖赏与升迁的官员,能做到坦诚对人公正对事不是容易;而作为一个命运被掌握在他人手里的官员,又能坦然面对功过荣辱而宠辱不惊亦非易事。作为前者,无高尚品德与正直无私的人很难做到;而作为后者,良好品德修养与虚怀若谷的情怀更是令人尊敬!在纷繁复杂鱼龙混杂的社会里生存,能做到坦荡无私者凤毛麟角,能坚守住做人的道德底线也非易事。在功名利禄的诱惑面前,有几人能坦然面对?又有几人可以做到荣辱不惊?
由此看来,为官员课考劳绩的做法并非是现代人的发明创造,只不过是沿袭古人的做法而已。不过,在腐败官员层出不穷的今天,不得不令我们有所质疑的是,而今官员的道德水准为什么还不如古人那样纯粹?为人做事为什么不如封建社会那般光明磊落?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民主与法治亦在不断的健全。而时下的官场,沆瀣一气监管自盗的事时有发生,包庇纵容坐收渔人之利的人也是大有人在……他们依然在我行我素,他们依旧在为一己私利而欺上瞒下,依旧在为营造业绩而欲盖弥彰,依旧在为拓展仕途而掺杂使假,更是在为争夺权位而图穷匕见……人的私欲在相互感染中日益的膨胀,人性的丑陋在见不得阳光的交易中肆意的弥漫……
要打造一个乾坤朗朗的世界,须锻造一个清明景和的官场。水如镜,则静;心如镜,则明;人如镜,则廉。只有官场清澈了,我们这个社会才可能真正的澄净。
随笔四则官场忧,
自古至今剖析透。
风雨扶持富贵弃,
不瞻马首何时有?
斗米折腰已成风,
坦荡无存见丑陋。
水心人皆如明镜,
官场清澈世无愁!
感怀遂起心底。
老师一怀愁绪,
实乃良知长思!
是的,不确定的因素一直影响我们的生活质量,对,我们都生病了,需要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