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狼牙竞秀传英名(散文)
我家门口的西大街端头有一座牌坊,上面书写着两个金色大字“瞻岳”,这二字颇有欣赏山景含义。在古时“上谷八景”和“燕国十景”之中,就有“狼牙竞秀”这一景之说。
当风和日丽之时,登临城楼,远眺西北,在蓝蓝碧空之下,茫茫云絮之中,你会望到若隐若现的靡迤群山,它危峰参差似狼牙利齿,岩嶂深高如刀削斧劈,雄险奇伟而又风景如画,这就是狼牙山,它已然映入你的眼帘之中了。
我几乎每天都在这个牌坊下路过,每次看到“瞻岳”二字,便不由地引起我一番联想。那山该会是怎样的景色,那当年五勇士的遗迹会否可循?不由地引发了我的一番心动。
五月初的冀中平原,大地是一片充满盎然生机的绿色了。在这春天的煦风轻轻地飘然而过,夏日的脚步伴着明媚的阳光悄然到来之际,我来到了太行山东麓之下的狼牙山。我想一探究竟,看看这山峰的峥嵘险峻和那个被传诵了七十多年而经久不衰的五个勇士的故事。
狼牙山的名字能闻名天下,自然是与抗日战争时期的八路军中五个战士的英雄事迹有关。1941年的某一天,在与日寇激战之中,班长马宝玉、副班长葛振林和战士胡德林、胡福才、宋学义5人,在弹尽被围于狼牙山主峰之时,面对蜂拥而上的日军,他们砸烂枪支,投下最后一颗手榴弹,然后五人毫无畏惧,宁死不屈,高呼口号,纵身跳崖。其英雄气概使得一向以武士道精神自诩的日寇,看着胆战心惊,他们感受到了中国人的坚贞不屈的民族气节和敢于牺牲的大无畏精神,看到了中国军人是如此地不可战胜。五勇士用自己的壮举谱写了一首气吞山河的壮丽之歌。
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当时被日寇所占据的重要城市保定,是日军自北京南下的第一个最重要的据点,而狼牙山距此城市不过五十多公里,这就等于是在日军的眼皮底下,已经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根据地了。
狼牙山因山势陡峭突起,群峰耸立,山体尖削,形如狼牙,故名曰狼牙。实际古时称为郎山,典出自西汉武帝的儿子刘据之子曾避居此山而冠其名。
当年在包括狼牙山在内的巍峨绵延的太行山上,活跃着一支凝聚着中华民族优秀儿女所组成的八路军。他们深入敌后,以顽强不屈的精神和高昂的斗志,用低劣的武器,拼上自己的血肉之躯,在与日寇进行着殊死之战。又有多少数不清的令人倍受鼓舞的抗日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狼牙山就是中国军人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树立起的高大的英雄之碑,这也是一座令敌人胆寒的英雄精神之碑。
的确是这样,当年在五勇士的英雄事迹发生以后,当地的人民为纪念跳崖牺牲的三名英烈,修建了“三烈士纪念塔”。人民崇敬烈士,爱戴英雄,但是却招来日寇的仇恨。他们在其后的大扫荡中用山炮轰击甚至出动飞机轰炸,妄图以此来摧毁掉已经树立在中国人民心中的精神之碑,进而彻底地消灭掉敌后抗日根据地和八路军。
然而,这可能吗?最好的回答且看历史的事实吧!
以太行山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就像大海涌起的波涛,汹涌澎湃,使侵略者尝到了灭顶之灾。它又像一个从中华大地上站立起的巨人,傲然挺立在华北大地上。
就在这太行山上,共产党所领导的八路军一一五师,设伏平型关,与日军第5师团21旅团辎重队进行激战,击毙日军1000余人, 取得中日开战以来第一个胜利,这场平型关大捷,打破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鼓舞了全中国人民的斗志。还是在这太行山上,八路军晋察冀军区部队和120师一部,将日军独立混成第2旅团的旅团长阿部规秀中将以及由他亲自率领的1500余人的日军围困在黄土岭,经其激战毙敌900余人,阿部规秀丧身毙命,日军的“名将之花”凋落了,黄土岭一战,震撼了日本朝野。同样也正是活跃在太行山上的八路军晋察冀军区、129师、120师等抗日军民,在彭德怀和八路军总部的统一指挥下,发动了规模最大的一次百团大战,粉碎了日军的“囚笼政策”,打出了敌后抗日军民的声威,及大地鼓舞了全国人民的抗战必胜的信心。
巍巍太行山就是埋葬侵略者的战场,那峰尖如剑的狼牙山,就是中国军人不可征服的精神之象征。
令人感到“巧合”的无数个极为相似的故事,告诉我们当年的一系列的历史片段,而这些故事同样昭示着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就在冀中抗日战争中出现了“狼牙山五勇士”以后,在第二年的胶东抗日根据地的反扫荡的残酷的战争中,同样出现了“马石山十勇士”。同样他们也是为了解救老百姓免遭日军劫杀而毅然冲回了日军的火力网,护送出千余名老乡,最后面对敌人,他们相互搀扶,高唱战歌,昂然挺立,笑对射来的子弹……
站在狼牙山这座英雄山的巅峰之上,瞻仰那直入青天的五勇士纪念塔,看着千峰万岭,犹如大海中汹涌的波涛,心情随之起伏跌宕而不能平静。在这头顶蓝天,身伴群山,俯瞰大地的这一刻,仿佛悬身于天地之间,感到自我躯体如此地渺小,人的心胸却随之豁然开朗。于是有了超脱于世俗纷扰的感受,会以更加理性的一种态度,来审视历史,思索人生价值和生死的问题。
难道这些英雄的战士,就不怕死了吗?的确,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史书亦有"自古言勇敢者,皆出幽燕"之说。但是仅以地方民风仍然不足以说明问题,答案正应了汉代史学家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的那句名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若是这些战士没有坚定的信念,就不可能有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没有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就不可能如此从容地面对死亡。这是一群具有真正人生价值观的军人,是具有信仰与精神的真正战士!
当你看到狼牙山五勇士陈列馆里的抗战文物、历史资料、大量的图片,就会从那一段抗击日寇保家卫国的英雄业绩和悲壮的历史片段中,看到的是不屈不饶的民族精神。
尤其是屹立在山下的五勇士雕像,生动地塑造了勇士们在跳崖前的那一刻,虽是情况已经万般危机,惊心动魄的壮举随即就要发生,但是在他们的脸上,显示出的却是坚定、从容、庄重而又沉稳。一副大义凛然和视死如归的神态,将五勇士的精神世界活脱脱地展现出来。当你站立在雕像之下,即刻就会得到感染,就能体会到什么是革命英雄主义的精神!
当车子行驶在群峰耸立的太行山的公路上,当你看到重峦叠嶂、峰峰相连的那一片巍峨俊秀的山脉,你会感觉到它的伟岸,它的挺拔和他的深沉,会使人联想到这连绵不断的山脉,正好似坚硬挺实的脊梁,它承载着的是一个民族的伟大精神。
实际上,一路驾车行驶在太行山上,面对巍然屹立太行山脉,萦绕在我的头脑中有一个始终挥之不去的问题,一直缠绕在我的心头。那就是五勇士的英雄事迹所延续到今天的现实意义和对未来所能产生的历史意义究竟是怎样的?
得出的结论是,一个民族能够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最基本的原动力就在于这个民族必定是富有自己的民族精神,在组成这精神的诸多要素之中,敢于牺牲的爱国主义精神,当然是最为核心的内容之一。中华民族的儿女一向具有这种爱国主义精神的,狼牙山五勇士的事迹就是最好的例证。
一个民族和军队,必须要有一种精神,同时也要有人民的支持。掌握了这两条的军队,就是一支强大的军队,就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军队。
狼牙山五勇士是为掩护大部队的转移和群众的生命,而将敌人引入狼牙山的悬崖峭壁,做出了英雄的壮举,同样马石山十勇士也是为了保护人民群众而献出自己可贵的年轻生命。在祖国的大地上,又有多少这样举不胜举的事例,上演着同样的故事。
当这一支人民军队诞生伊始,“为人民服务”就始终如一地成为这个军队的宗旨,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军队,一支为人民的福祉与命运而战的军队,必定会得到人民的支持。毛泽东在《论持久战》里说过:“兵民是胜利之本”,这是最有利的说明。
我想在今天,只要一如继往地将秉承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为己任,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为保卫祖国的每一寸领土而英勇战斗的人民军队,仍然是并且永远是不可战胜的!
车子在公路环绕之中顺势而下,穿行在崇山峻岭之中,回头望去,那遍山翠绿而又云雾缭绕的狼牙山,是那样的挺拔高大,它渐渐地融入那茫茫的太行山脉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