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 歌(外一篇)
(一)牧歌
很多时候,在大脑里都回响着俞丽拿的这首小提琴曲。那时候才刚刚毕业不久,在乡下上班,每到晚上。是的,就是这个季节的晚上。一个人,把自己扔在阳台的竹椅子里,用录音机反复的播放这盘带子。那时候还喜欢另外两盘带子,它们是我在省城读书时一同买的,几乎填满了我闲暇时的所有时光,所以我不能不想到它们。
另外两盘带子是电影配音,是童自荣、乔臻他们那一班人配的,有《简爱》、《斯巴达克斯》、《苔丝》、《罗米欧和朱尼叶》、《哈姆雷特》等一些电影的经典配音,有些台词至今还记得几句,这两盘带子后来都被朋友借去,再后来就再也要不回来了。而这盘小提琴曲后来也丢了,丢在了我那许许多多寂寞而又充盈的夜晚,丢在了我记忆的深处。
就在不久前,我决定把它找出来,于是通过互联网的帮助,找到了俞丽拿的这盘专辑,将它下载下来。我对谁的演奏并不在意,我的欣赏水平还没有达到能够甄别演奏者风格的境地,我在意是那份美妙的记忆,尽管它里面的许多曲子已经不似以前的那盘整齐了,好在至少这首《牧歌》还在。
这样舒缓的曲子,在静静的泻下来的月光下流淌着,自然而然的将我带回了故乡,带到了那波澜不禁的岁月。男人们都出去上工了,女人们不紧不慢的做着家务,比邻而居的小媳妇们一边收拾着家什,挑捡着从园子里摘回来的菜,或者凉晒着衣服,一边不着边际的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家常话;远处传来公鸡悠长的打鸣声,近处的母鸡对着刚下的蛋咯咯的叫个不停;院子里的狗儿爬在女主人的脚下,怡然自得的享受着阳光,或而竖起耳朵,想从女主人的话里听出点什么意思来。村子外面的田野里,散落着忙于农事的男人们,还有牛,偶尔的吆喝悠远而绵长,新翻的泥土的味伴随着青草的香在原野上飘荡,就像这曲子一样,有点起伏,却并不张扬。
喜欢静静的坐在家乡的那条小河旁,看着河里的水草左右摇摆,水草间三三两两的鱼儿,游在水底的朵朵白云间,灵动而又飘逸,年少时那莫名的心思,就在水草的抚摸下变得柔软而又充盈。直到远处村落里炊烟袅袅升起时,淡淡的惆怅也渐渐的缭绕起来,一如那清澈的河水在两岸的陪伴下,慢慢的变细、变细,似这曲子的尾音,止于那不知名的何方……
(二)阳光随想
虽说是暮春,但阳光毕竟还不似夏日的艳阳那样地猛烈。星期天早上起来的迟,洗漱之后,用过早餐,不经意的朝窗外一瞥,看到楼下的花儿、草儿,静静的、悠然自得地在享受着阳光。对面雪白的楼房静默着,错落有致地反射的光,使得客厅里的光线更加充足了,阳台上刚凉晒的衣服随风飘动,空灵的乐曲如水般地在流淌。
忽然间有一种莫名的震撼滚过我的心际,许是阳光的充盈,许是风的鼓荡,许是音乐律动的天籁。心,竟被放逐到久远的过去。
那是我儿时的早晨吗?骑在牛背上怡然的看着田埂上水草的丰美,看着露珠滚动在禾苗的叶尖;躺在河梗上看着水牛的犄角和两边小朋友欢快的呐喊,再抬起头看着蓝天上飘过的些许白云。周围的音响变得那么的遥远,遥远……
一样的阳光,一样的微风,一样的心情鼓荡。
大人们已陆续走出了村庄,村子里陡然变得安静,只留下不远处传来的狗吠和间或的鸡鸣,只留下远处池塘边传来的姑娘、媳妇们的嬉笑声和捶洗衣服的声声钝音。
时空仿佛一霎间已固定,叫了一个季节布谷鸟的音,沙哑、绵长、有气无力……
我想起了你早已经在我少年的梦中定格的那一回首的微笑,还有你那天在渡口离去时羞涩而又芬芳的容颜。我的青春变得沉默而又充盈。独坐在小河边看着清盈的河水静静地流动,水草在澈明的河底悠闲地摇摆;躺在小山向阳的黄土坡上,听着松涛波澜不禁,鸟儿的叫声在空山里回应。我静盼你的足音将我的梦叩响。
一样的阳光,一样的微风,一样的心情鼓荡。
远去了的背影,远去了的时空,没有远去的是我重复的梦境。墙脚阳光的转动,留下了是对远去的青春的随想,还有点点淡淡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