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上善若水 利而不争(报告文学)
近几年,镇江的慈善活动层见叠出,然而张晓春的事迹仍显得那么独特,那么难能。
张晓春,润州区政协委员,润州区紫阳口腔医院院长。他原藉安徽,1998年落户镇江,2001自己创业,2012年加入区政协。他的义行之路一波三折,但行善之志从未动摇。
2011年7月一个寻常的早晨,张晓春接到了一个不寻常的电话:中华骨髓库江苏分库的同志告诉他,他与一名白血病患者初次配型相合,问他是否愿意捐献造血干细胞。自从在市红会的一次活动中做了中华骨髓库的志愿者,他一直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当下爽快答应,没多久就接受了高精度配型。问题来了:体检发现他肝功能里的胆红素偏高。医生说大概是喝酒引起的。张晓春当机立断:戒酒!从来好静不好动的他还开始坚持运动,体重一下子“缩水”了10斤。3个月后,再次检测,指标正常。他的心定了。
问题第二次来了:张晓春迟迟没接到手术通知。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会等待观望。他却主动上网查找,联系患者,打听到对方是临汾市一名28岁的女教师许香香。因移植手术所需费用凑不齐,不得不准备放弃。张晓春决定帮她!他请镇江安徽商会发动会员捐款,又把情况反映到《京江晚报》,“大爱镇江情系临汾”义卖义捐活动在万达广场隆重举行。他担心应者寥寥,专门印制了1000张“爱心卡”。凡是为许香香捐款的好人,都能得到爱心回馈,到他的紫阳口腔医院免费洗牙一次,其他消费也给予30%的折扣。
采访过程中我见到了那小卡片。简简单单的设计,分量很轻,又仿佛很重;字数很少,又仿佛涵盖了千言万语。张晓春是以它为媒介,贴上自己的收入,来成全远方的患者;也是通过它,用自己的善心,去润泽干涸的心田。没想过启蒙,却分明是启示;没想过教育,却分明是熏陶。他不只捐骨髓,还要捐款来相助别人移植骨髓,这真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仁厚。面对它,谁能不动容、不共鸣呢?也因此,“拯救许香香”不再是一件孤立的事件,而变成一种引领和濡染。那次捐献,募得9万多元。截止当年12月中旬,总数已近31万。有了这笔救命钱,加上临汾当地的善款,许香香终于可以接受手术了。
手术是在省人民医院进行的。5个小时里,张晓春静静地躺着。肢体上的酸麻被心理上的愉快压倒了,想到一个如花的生命正点点滴滴地回复生机,他满心喜悦。
可问题第三次来了:许香香落下了真菌性肺炎的后遗症,若停止保养治疗,极可能前功尽弃。张晓春又一次发出倡议,社会各界又一次慷慨解囊,许香香又一次化险为夷。病房里,看着千里探望的张晓春,她轻轻吐出一个称呼:“哥哥。”柔和而又烫人,灼得张晓春和在场的所有人泪水盈眶。
此后张晓春被评为“大爱之星”、“江苏好人”、“江苏省优秀志愿者”,还获2012年市委、市政府颁发的“镇江慈善奖——最具爱心行为楷模”称号。奖杯在他二楼的办公室内,与它们相对的是墙上八块长方木板组成的《弟子规》。“事勿忙,忙多错”很像张晓春的行事风格,他在筹划捐款一事上井井有条,理路分明;“勿畏难,勿轻略”更是他的宗旨,要不是这份内在的执着,做个好事还九曲十八弯,恐怕早就知难而退了;“凡出言,信为先”,让人想到他的“爱心卡”,30%的优惠是终身有效并贯彻至今的,他的名片背面也印着“诚信.承诺.医德”;“话说多,不如少”亦是他的一个特色,不怎么擅长表达,就算说也慢条斯理,心平气和,不知是职业使然,还是从小的家教所致?
张晓春受爷爷的影响很大。童年时爷爷就告诫他不要与人好勇斗狠,对人应有仁爱之心,见到长辈要守礼仪,比如骑驴骑马,邂逅长者,该赶紧下来行礼。这不就是《弟子规》里的“路遇长,疾趋揖”、“骑下马,乘下车”吗?即使路上见到刺槐,爷爷也要吩咐他把枝条放到一边,以免扎到赶路人的脚。这位95岁才驾鹤西去的老者,在张晓春的性格塑造方面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张晓春为素不相识的许香香殚精竭虑,爷爷在天堂想必也会抚须点头的吧?
口腔医院一楼有张蓝色的宣传画,上写着持有特困证的患者、提供证明的孤寡老人可以减半付费或免费。问起这个规定,张晓春忆起两件旧事:其一,一位残疾五保户来医院装牙齿,当时张晓春不在,诊室内的工作人员已经收了医疗费。张晓春回来问明情况,知道钱已入账,便随身掏出三百多元还了病人。其二,一位踩三轮车为生的患者,因为牙疼来补牙,张晓春边检查边与他聊天,问知他的妻子得了尿毒症,月月透析,家境艰难,便决定免除他所有费用。
难道家里对他经常让价没有意见?他憨厚一笑说他是医生啊。经验和技术固然重要,但更不可少的一是将心比心,把别人的痛苦当自己的痛苦;二是收费合理,不能事事计较。
禀承着自家的理念,带着四个医生,每年治几千人,减免费用的比率着实不低,相应地,口碑与声誉也日渐高涨。
张晓春没有浪费他的高人气,这主要体现在两件事上。一是加入区政协两三年,他已提过数个提案,以他的号召力和好人缘,其中部分已得到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如增强交通安全意识,创建交通和谐社会;如进一步完善小区违建防控机制,提升小区人居环境;如在慈善捐款中设置灵活救助基金的提案。目前正在积极推进的还有“建立遗体及器官捐献者纪念场、馆的建议”。他说志愿者捐献遗体十分可敬,献完了就销声匿迹会令有心效仿的人心寒。如有个专供凭吊的地方让人纪念,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另一个举动是他在诊所旁建了个道德讲堂,向慕名而来的百姓做孝老爱亲等传统美德的宣讲。联想到他把《弟子规》奉为圭臬,有此一举,毫不奇怪。道德讲堂的几面墙上分别写着“温良恭俭让”、《论语.学而》篇、二十四孝,还有醒目的“上善若水”。身在其中,感到强大而柔韧的气场。那气场本身也像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载浮载沉中是人世的温暖、无私的情怀和恒久的美德。
张晓春真真是好人一个,其善心爱心与公德心,实属难能可贵。而予人玫瑰,手有余香,其德行必将口口相传,流芳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