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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星火五一】人到更年(小说)


作者:扰之 秀才,2874.87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499发表时间:2014-06-15 11:41:32
摘要:那是海花新洗的毛巾,老偏心疼得了不得。他看着他擦完脸扔在脚边,拿这毛巾当粑粑垫子了。   海花嫂子也听到矿泉水瓶子哐当一声,砸到走廊的瓷砖上,知道又是小武在闹,挑开宽塑料门帘进了屋,先是皱了下眉,求求你,别闹了,还想咋着?

刘小武酒没喝多,他自己说能喝两洋棒子(两瓶)。他蜷坐在长沙发上,用手抠住脚丫子往上搬,瞪着大哥吴老偏眼泪快下来了。他说了声:“你窝囊吧!”抬手就朝自己一左一右扇两个嘴巴。吴老偏上去拉住他的手,喊:“你闹啥?还嫌事少吗?”
   这时刘小武的大圆脸红成一块布,他把手挣脱出来,长唉一声,背靠着大黄绒的沙发巾,用两手撸脸。他气一短,就像心脏有了问题,呼哧呼哧地喘,眼泪像飓风摇落雨后的树梢,啪啪地砸在吴老偏家屋地的茶色瓷砖上。
   吴老偏是绰号,他的一半脸大,一半脸小,是妈妈在小时候给他睡偏的。吴老偏有个在高中时搞的乖媳妇,两人情深意笃。吴老偏在村子同龄中偏大一些,人们把她的花枝称作嫂子,称嫂子都会搅闹几句。吴老偏媳妇海花平时习惯了,人长得美不说,说话声音发嗲,娇里娇气的,冲谁说话都先笑。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因为这样,海花在村子中不论忙活计时帮助人家,还是闲时玩几把麻将,老少的都和她开玩笑,都没拿海花当外人。吴老偏为人正直豪爽,不太言谈,心中大度,是一只盛饺子的茶壶,肚里有东西。而刘小武家哥们多,小时候,妈妈就让老偏和光腚长大的小武拜了把兄弟,老偏大,小武就叫老偏哥哥。刘小武孝顺,忠厚,爱言语,脾气有些暴躁。但对老偏处得和亲兄弟一般。老偏受气,都有小武处处帮忙,他的眼里揉不了丁点沙子,谁敢给老偏气受?海花对老偏情有独钟,20岁时有人追过她,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如今近五十岁了,再没有人有过非分之想。
   自打有人给儿子提亲,小武看出嫂子有点矛头不对。
   老偏看兄弟气得不行,忙从冰箱里抄出一瓶矿泉水:“别闹了,喝口水,凉快一下。”
   小武似乎很委屈,只是哭。吴老偏看看他不接饮料,就放到床头,默不作声。他言语少,对于眼前这个好兄弟闹腾是束手无策。他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他。小武真的很伤心,没有出够气,拿起饮料瓶顺着门口就撇了出去。接着,像演戏的刘备一样哭得哼哼唧唧:“哥呀,我的亲哥,你真有心,还给我水喝……”说着脚下的沙发巾也团团在屁股下,手就抓起沙发床头上的毛巾,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擦了起来。
   那是海花新洗的毛巾,老偏心疼得了不得。他看着他擦完脸扔在脚边,拿这毛巾当粑粑垫子了。
   海花嫂子也听到矿泉水瓶子哐当一声,砸到走廊的瓷砖上,知道又是小武在闹,挑开宽塑料门帘进了屋,先是皱了下眉,求求你,别闹了,还想咋着?
   不想咋着?我看出点事儿……
   海花说,那事我都解释清楚了,还没完没了啦?
   几天前,海花正在小卖店打麻将,是挂锄的时候,刘小武的媳妇卖呆。刘小武不在场,在矿山挖铁石没回来。下午三点,海花的手机响了,海花边码牌边看信息,是周发发来的。她歪头往村路上一看,脸红了。心里想:搞的什么呀?不会到跟前喊一声啊?就把麻将一推,对小武媳妇说:“妹子,你替我玩,我有点事。”
   海花来到村路上,坐上了周发的车。
   七点钟,海花电话打给在县城做小买卖的吴老偏:“我和人在外面玩,你自己弄口饭吃吧。”吴老偏不愿意她出去野,就是野,回回都是两人形影相随,他有点醋意问:“骑摩托出去的吗?早点回来!”海花说:“好,我黑天之前就回去。”
   吴老偏回到家,没吃饭呢,刘小武气势汹汹地来了。吴老偏知道小武好喝:“还喝点吧?”
   小武说:“喝什么喝?我嫂子是不是不在家?是不是和周发在一起?”
   吴老偏眨着眼睛,若有所思:“她电话说去玩了,一会就回来。”
   “都几点了?给她打电话,她准关机。要不,你打电话问小卖店。”
   吴老偏抄起电话,小卖店的人干脆闹道:“海花啊,跟人家跑了。”吴老偏说:“你别闹,说海花到底去哪啦?”
   那人笑了:“坐一个黑轿车走了。”
   村里黑轿车多了,吴老偏知道谁?就追问:“谁?”
   “周——”
   吴老偏说:“我知道了。”啪地电话就扔下了。
   这事怨自己。去年吴老偏就说过:“海花,我不该让周发拉你去爬山,你说你想散心。”
   海花说:“你是不是吃醋,你老婆啥样你还不清楚?我就是觉得心发闷,你又没有时间。”
   吴老偏说:“女人四十六到五十之间,是更年期,浑身不自在是难免的。怎么就非要和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出去?”
   “我们并没什么,山里不少村人搞工程呢,都看到了。”
   吴老偏再没说什么,他信海花。
   这次对方提到周字,姓周的多了,他一下就想到周发。
   小武添油加醋地撺掇:“打电话,快!打周发的!和他要人!”
   吴老偏打了五遍电话,一次比一次说话冲,而周发就说在矿上,海花在半路就下车了,他不知道。
   刘小武对吴老偏命令:“再打,就说不马上让海花回来,就去你家找你媳妇……”
   半个小时后,在浓荫密闭林中的吴老偏和刘小武看到村路上有车灯,并且停了下来。
   小武一搡老偏:“哥,你回家等着,我去找周发。”
   周发被电话追得不得不回来,他想回来解释。误会别闹太深。周发娘们声娘们气地和小武说话,吴老偏在自家院里听到了。周发一直说:“海花半路下车了,我们说完孩子的事,她就走了。我去和老偏解释清楚。”小武拦着他:“你不要解释了,以后离我嫂子远点。哥哥以为我把嫂子拐跑了,才把我弄回来的。我开始都不知道。”显然,小武是不想得罪周发,语气不是十分强。周发说:“要不要我帮助找?”小武说:“你快回去吧。”
   当时,吴老偏真想窜出去打周发。
   明明就和你在一起,还不承认?五分钟不过,海花的手机就开机了?这么巧?海花回来后,吴老偏就质问她。海花说:“我在半路就下车了,不信你去问彩枝,我碰到过她,我们还说过话。”
   吴老偏狠狠心说:“不好好过就离婚,我看只能这样!”
   刘小武夫妇都说海花的错。闹到十一点,各自回去睡觉。睡前,吴老偏真想碰碰海花,昨晚刚刚干完,今晚又想了。海花也想,但海花此时很矜持,正脱长裤,扒内裤,在太阳一样的灯光下,海花啊一下。放在以往,老偏会急忙问怎么了?而今天他一动不动。海花自言自语:“我今天早晨忘穿裤衩了……”她觉得他在边上生闷气,说这话能勾起他的兴致,吴老偏却偏着脸蛋说:“哼,那才方便呢!”
   海花脸腾地红了,你胡说啥?
   天很热,海花赤条条地钻入浴室,她想洗洗凉快一下再睡。太阳能热水器的水却不多了。
   第二天,老偏要洗澡,水就得再加。老偏刁难海花说:“一个灵魂肮脏的人,再怎么洗,还能洗干净?”
   这话无疑像一把尖刀,刺入海花的心脏。海花一张愁苦不展的脸:“我还怎么像你解释你才相信?”委屈得嗡嗡嘤嘤地哭起来。这不是第一次哭了,刘小武告诉老偏:“哥哥,我找到嫂子时,上去就一嘴巴,看她还往外跑吧。”老偏听后心疼,你小武有病吧,再怎么着你不能打她呀?他还信誓旦旦地说:“我把她打得呜呜哭,这样才能管过来。”老偏嘟噜着偏偏脸,不做声。
   海花一哭,老偏毛了,抱着她肩头:“你哭啥?我就是顺口说说吗!小武打你你也哭来?你再别整些斜科!”
   “小武打我来?没打啊!”
   “没打?”
   海花哼了声:“小武这么絮叨,没完没了。”
   “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你就躲着周发点儿。”
   “那么,孩子的事我可不管了,让他找你。”
   这周发,偏偏打电话找海花。吴老偏说:“海花啊,你那个娇滴滴的话语对任何人包括小武说都行,就是不能对周发说,周发是啥人我知道,他当你对他有意思呢,你是不知道啊?”
   “能吗?两个人走得近,也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吴老偏一晃头:“周发不是那么想。”
   刘小武叫两人吃饭,正在喝酒,海花的电话就响了。海花怕嫌疑,就急忙塞给吴老偏。小武问:“是不是周发?”海花说:“老偏你接,准是孩子的事。”小武又来了话题:“以后,嫂子的手机别带了,省了骚扰。”
   老偏说:“我们喝酒呢,周发你有事吗?”
   周发说:“把电话给海花。”
   老偏听到小武小声说:“就说,我马上回去,孩子的事和我说。她不在。”
   周发又来电话催促。老偏为孩子的事回了家。周发夫妇在大门外等着。周发说:“海花怎么不回来?老偏说朝我说吧,孩子的事该怎么办怎么办。”周发就说:“不行,必须和两人商量。”拿了老偏一把,抬脚就走。周发媳妇拦着周发:“你怎么这样啊,和老偏哥哥说不是一样吗?”老偏看拦不住他,为了孩子,只有给海花打电话催。海花躲不过,头脚回来,刘小武后脚就跟来了。周发埋怨老偏和海花对孩子的事情不重视,还有心思喝酒?接着喝啊?当时,海花想回来,小武拦着不让,如今周发一责怪,小武急忙打圆场:“海花不知道孩子的事怎么办,我和他讲了一会,就耽误了。你不能怪他们。”周发媳妇直眼瞅瞅周发,知道周发近来心理变态,也管不了。安排相亲这点事,还需要这么闹腾吗?老偏坐在海花前面,看到周发的嘴动了一下,似是朝后面的海花示意什么,但话没出口。这一细节,老偏太熟悉。那次一起上街,都骑摩托,刚刚起步时,老偏带着海花,就有几次周发回头看海花。老偏的心里就不舒服。送走周发夫妇,正返回,突然周发说手机忘到门口板凳上,海花说我去给你拿!她送到他手里。他却偷偷说了句什么。这种捅捅咕咕的小动作,谁也没看见。
   几天后,孩子要相对象,大家忙得不亦乐乎。海花忙得忘了穿袜子。大夏天的赤脚穿凉鞋,其实也没什么。周发是媒人,老早地来海花的家。他在外屋就用眼神意识海花怎么没穿袜子,老偏在里屋,第六感官就知晓了,只做装在肚里。女方来了一帮人,孩子没意见,大家都坐车去城里大酒店。
   周发就等着和海花坐一辆车。老偏什么都看得清楚。周发那种天然的做作动作让他恶心。让小武也恶心。
   后来小武请老偏海花吃饭时就说,找铁子,也不找周发那样的,男不男女不女的。海花仍辩解:“他是有那个心思,我保证没有那么回事。”老偏说:“那你就离他远点!”海花说:“那儿子的事来找我我也不管了,找你吧。”老偏一听儿子的事,急了:“那天,媒人就管亲事吧,你没穿袜子他也管?”小武就说:“嫂子,我合计你俩有事。有什么事?”小武不吱声,拉老偏到一边:“哥哥,这事我给你管,一定给你管过来。那天,她的手机怎么摔的?是我给她摔的!”老偏有些无奈,又不好不让小武插手,兄弟出于一片好心,怎么当驴肝肺呢。
   “手机到底是不是小武摔的?”老偏问海花。海花说:“瞎说,他敢?你看看那个手机还能用,就是过时了,我想买新的。现在的手机都头一二百的。”“小武是在撒谎?他怎么阴一面阳一面?不过,你的破手机取消吧,天天怪叫,让我午睡都不消停。”海花说:“就是小武天天打,天天盯着我。我喜欢手机,不取消。就不。”的确,小武有时打海花手机,赶上关机,就打老偏的手机问嫂子哪去了,做什么?
   后来,升华到老偏认为手机是海花和周发联系的线,不愿意说话的他也说,天天的破手机响,搞些鬼鬼祟祟的事。海花蒙冤地哭,把手机摔到地上。老偏气得捡起来,再重重地摔一次。海花气得骑摩托就跑了,小武就追了去,劝说她一下午,一下午的话都是一句磨叨的话,离周发远点。
   现在喝酒吧,小武请的,端起酒杯就是这个话题,老偏着实烦透了。几次老偏都要急,都是海花压着事说:“自己的兄弟,他愿意咋着咋着吧,你可别介了。”
   老偏说:“我们别谈这个事了,好吗?”
   小武才稍稍闭嘴:“好……好。”
   在老偏家吃饭的那次,小武说浑身难受,老偏说天天喝酒我都难受了,海花说我也是。老偏闹着说:“你是更年期综合症。”小武说:“是呢,我也觉得是。嫂子以后别和周发说话了,今天就看你俩喳喳咕咕。”老偏一张怒脸,看着海花。海花说:“相亲前几天,他悄悄捅咕我说给我打电话上街,我都告诉你们了,我还有什么瞒着的?今天打麻将,他就在外面问孩子处的咋样?再没说话呀?”
   小武就磨叽:“我感觉你俩有事。”又拉哥哥到一边:“我给你摆平,你等着。那天孩子见面,我把嫂子骂了,把周发打了,你知道吗?”老偏一晃荡脑袋。老偏背地问海花有那么回事吗?海花说没有。
   海花也想不清说了一句什么话,把小武得罪了,小武饭没吃,尥蹶子就走了。夜深了,老偏都睡着了,电话响了。老偏说:“海花,把电话拔了。”海花说:“纠缠不清了,和小孩子似的,怎么得天天哄着啊!那天小武说你俩说的事情让你瞒着我,是什么事啊?”
   老偏愤愤地说:“什么事也没有啊?更年期的人都这样?烦死人了!”
   她还没顾得关手机,手机又响了。气得老偏就训斥海花:“海花,你听着,小武是个戳事精,有他这么一搅和,没有的事也成真的了!我们家的事情他没有不管的,就像他说的,人赶车还能让驴说了算?他有点干涉我们的生活了!你要明确和他说,严肃对小武表态,以前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就过去了,以后不准再提这个事了。”
   “我发现你们男的话多了,我们女人话少了。”海花说,“小武也好,周发也罢,男男女女,都是受这个年龄段的影响吧,过过岁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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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到了更年期,人心浮躁,经也愈来愈难念。其实,很多时候,如果我们能够放宽心,宽厚一些,许多无谓的琐碎的麻烦自然就没有了。作者截取生活中的一个片段,告诉我们:家和万事兴。感谢赐稿星火,期待佳作再现。(【编辑】三月流水)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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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三月流水        2014-06-15 11:43:08
  问好作者,创作愉快。
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2 楼        文友:三月流水        2014-06-15 11:44:19
  您的引号键是不是坏了?通篇引号都让俺加……
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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