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赏析】黑暗中透明的红萝卜
1.
今个瑞典文学院搞的那个诺奖马上要开了,据说莫言也去啦,央视也成获邀媒体了,中国作家的“破处”颇有些可能了。喧嚣而混乱的中国文坛心房似乎在怦怦的跳。
我为莫言投一票。
首先这些年他一直在不停的写。其次他是近期作品在世界范围内流播最多的大陆作家。然后他有强烈的批判意识和暴力美学特色,洋洋大观的小说焕发着本土特色。
诺贝尔文学奖之前已有108位得主,莫言有资格跻身109将。
108将中自然有绝顶高手,但也有鼓上蚤时迁白日鼠白胜之流打酱油的二流角色。可因为政治和价值观的差异,人家一直不带我们玩,真可惜了我们一茬茬的文学天才。
然而,鉴人,也要自鉴,不是吗。
期待一刻,我可不想煞风景,只想为莫言鼓噪几声:
诺贝尔呀诺贝尔,别忘了你的钱从哪来的,没有俺们的火药咋有你的炸药大王名头?靠,我们给你搬梯子,你也不能不尿我们吶!
瑞典文学院呀瑞典文学院,想想造纸想想印刷术,这些年全世界都对我们落井下石,就算俺们心理素质再好也无法淡定。我都成了三胖子了,你一个掂笔杆子的就不要再给一棒子了,非把我打成猪头你才开心呐!
评委们呀评委们,俺们进入文明时据说你们的祖先还在树上呢,泱泱中华文化厚重中西虽然有别但心灵的拷问和人文关怀的张力我们一点也不比你们差---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不给我们,也要给村上春树,毕竟他也是树上的。
至于你们有诺贝尔奖,我们有茅盾奖,虽然有时候茅盾奖很矛盾。
莫言今个押了一宝,中与不中,都让人很纠结。
我们,在软红千丈里,似乎失落了前行的心海罗盘。
2.
断断续续看《透明的红萝卜》,屏幕刺得眼痛。当年莫言这篇小说出名时,我正在乡下读初中,想看,却没任何途径。
他的语言很精致,语感很细腻,看出略显青涩的他正大胆而小心翼翼地雕刻着他梦中那颗在黑暗中熠熠发光的红萝卜。他的比喻几乎都和吃有关,像厨子写情书,这真是一个饿大的人。虽是近三十年的旧作,灵气甚沛,他能走到今天,殊不易也。
不知是出于避讳还是笔力不济,还是两者兼而有之,当时流行的小说往往虎头蛇尾,把沉甸甸的现实写到一半,便开始在细节里生发出某种象征,并用象征笼罩全片,弄得貌似空灵,其实讨巧耍滑。好像这在当时成为一种模式。记得《我在高原》的张炜当年写海边雪地一个老头子也是这种路数。
透明的红萝卜刀工套路仿佛,然而现实写得更狠,象征掘的更深,并努力把人物关系写的复杂,笔触努力挖掘人物内心。我个人认为文中老铁匠和小铁匠之争颇为精彩,是一个亮点。这种写作的天赋直觉使莫言不自觉的向艺术本身靠拢,使小说至今读来仍散发着独特的清新气息。
他的喜好血腥残暴场面的描绘,对暴力美学的尝试也初露端倪。比如黑孩用脑袋迎合小石匠有节奏的有韵律的弹击,黑孩用手去捡滚烫的钻头烧的小手冒黄烟,小铁匠插进菊子姑娘右眼里的石片像冒出的一朵银耳......
后来我读他的《欢乐》,既惊叹于他汪洋恣肆的想象,又叹息于他故意把一潭水搅浑,你咋就不能安安分分叙事呢?从文风上,我更喜欢余华苏童叶兆言。基于此,我觉得透明的红萝卜比现在的莫言显得稚嫩可爱。
黑孩已经长大,他不再一言不发,虽然他取名莫言。虽然他成了作协副主席。虽然他抄过讲话。然而一个真正的作家不在于他说了什么,而在于他写了什么----莫言,并无愧于这个时代。
在人类漫长的黑暗中,寒冷饥饿的黑孩子看到了一幅奇特美丽的图画:光滑的铁砧子。泛着青幽幽蓝幽幽的光。泛着青蓝幽幽光的铁砧子上,有一个金色的红萝卜。红萝卜的形状和大小都象一个大个阳梨,还拖着一条长尾巴,尾巴上的根根须须象金色的羊毛。红萝卜晶莹透明,玲珑剔透。透明的、金色的外壳里苞孕着活泼的银色液体。红萝卜的线条流畅优美,从美丽的弧线上泛出一圈金色的光芒。光芒有长有短,长的如麦芒,短的如睫毛,全是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