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李白PK苏轼(随笔)
一、
在中国文学史上,有两颗璀璨的明星,一个是唐代浪漫主义大诗人李白,另一个宋朝豪放派词人苏轼。
他们的诗篇分别成为唐诗宋词的最耳熟能详的篇目(《静夜思》和《水调歌头》)。他们的诗词分别成为华夏大地两条母亲河的最经典名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李白和苏轼在诗词风格有些相似,都重情感、意境。他们都是浪漫的牢骚家,都是屈原的衣钵弟子。两人都向往特立独行的精神世界,与天地精神相往来,敢于对封建礼教发出挑战。李白的“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和苏轼的“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可谓明证。
但是,他们的文思却有着较大差异。李白感性重于理性,苏轼理性重于感性;李白宣泄情感,苏轼理智情感;李白善想象不喜欢推理,苏轼好格物致知、不喜虚词假言。
比如:同样写庐山,李白使用具象式:“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形象生动,可谓“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而苏轼使用艺术抽象:“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跳跃飞动,可谓“舍不尽之意见于言外”。李白是从“遥看”这一个角度摄取画面,然后展开丰富的想像:“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而苏轼则从“横、侧、远、近、高、低”等多个角度组成蒙太奇,庐山的景色到底如何,他并不具体去写,而只是传达出自己的意绪和感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同样是写奇景,李白的《蜀道难》,极尽描写之势:“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颇有赋的味道。而苏轼的《登州海市》:“东方云海空复空,群仙出没空明中,荡摇浮世生万象,岂有贝阙藏珠宫”,全诗只“重楼翠阜”一句是正写,此外全用议论,此为避实击虚之笔法。
再比如:两人同样写月下饮酒,李白吟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明明孤独一人在自斟自酌,可在这个浪漫诗人眼中,却邀来明月,对着身影恰好凑合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情真烂漫,一片天籁。而苏轼在“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也写道:“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但苏轼写月“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是为了引发出感慨:“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文字在幻想与现实中穿梭,思绪在天上与人间中徘徊。
由此,老百可以做这样的推想:假如今天要李白和苏轼选科,李白必学文科,苏轼必学理科。假如写文体不限的文章,李白会选择抒情散文,苏轼则选择议论文体。假如高考填志愿,李白报中央戏剧学院,苏轼则报清华北大。
二、
读了许多史料,知道李白和苏轼所成长的家庭环境以及生活的阅历,两人个性气质不同,所形成的人格魅力也不同。若李白像天真汉,苏轼则是阿Q翁,他俩一个清高、一个豁达,一个飘逸、一个幽深,那是因为他们一个深受道家思想的熏陶,一个则深染了佛家思想的色彩。
常言道:性格决定命运。李白和苏轼性格的差异,使两人命运有着不同的结局。
李白虽有名气的翰林供奉,却是“草民”。在唐代科举盛行时,李白不屑于走科举入仕的道路,但幻想着实现“海县清一、寰区大定”非凡的政治抱负,这在当时只能说是不切实际的一厢情愿。他为西域血统,性格倔直,不畏权贵,而又心向往之,对权贵的蔑视与对功名的不懈追求和特立独行的性格形成十分复杂的矛盾,他想隐居又不甘被埋没,深信“大鹏一日东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深信“如逢渭水猎,犹可帝王师”,然而又是“一生傲岸苦不协,恩疏媒劳志多乖”。于是,只有“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古名”,只有“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天子呼来不上船”,沉醉诗酒明月间……由此可以看到李白性格的一个重要方面,即耽于幻想,是一个超现实的理想主义者。
苏轼是翰林学士,是进士出身,“身经百战”的科班人物,他为燕赵血统,多豪侠气概,又能看透功名生死,功名心没有李白强,在入世上基本上是遵照圣贤遗训“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他凡事看得更开、更透,可谓深得庄子真传,所以此后一直浮沉于宦海,即使给他带来了许多痛苦和灾难,他毕竟在一生中脚踏实地地实践着自己的政治主张,生活信念,并且尽可能地惠民一方,做了许多有益于老百姓的实事。
由此可知,苏轼比李白更能立足现实,从实际出发,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完人生的漫长旅程。更准确地说,苏轼能够把现实生活和艺术幻想区别开来,避免用不切实际的幻想处理现实生活问题。所以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能自得其乐。故而既能写出“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豪迈激昂,又能写出“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缠绵悱恻;既能写出“老夫聊发少年狂”“西北望,射天狼”的轻狂不羁,又能写出“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的感伤凄美……
三、
综合上述,李白所给我们的是不媚权贵,潇洒飘逸,豪情万丈,自信人生!苏轼则更多地给我们的是随遇而安,活在当下,是“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的悠闲,是“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的自在。
我们知道,李白字太白,太白象征天上神仙。说明李白他来自天上,始终以神仙的姿态在人间,所以时时显得过高而难以企及,而苏轼号东坡,东坡象征人间尘世。说明苏轼他也来自天上,却那么眷恋人间。所以他更显得平易,显得更可亲可近,更像一位永远天真着的朋友。所以李白在中国文人心中有着至高的地位,而苏轼则在中国文人和民间都有着崇高的地位。
假如今天要竞选领导干部,李白充其量是地委宣传部长,苏轼则能做县委书记。李白清新飘逸,苏轼豪迈旷达。不一样的个性,却一样的精彩。
如果非要把其二人统一起来的话,李白是神化了的苏轼,苏轼则是平民化了的李白,两个人都是我们中华民族的骄傲,是中国文学史上的骄傲……
欣赏作者优美文字,谢谢赐稿笔尖,问好作者!
作品获精谁争先,诗词歌赋一一穿。遥看文坛飘红处,倡导小说冠江山。
让我们共同享受文学给我们生活带来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