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韵】我爱雨中的红玫瑰(外一篇)(散文)
小屋里有两束插花,一束是怒放的狮菊,七八片碧绿的叶子,五六朵金黄的花瓣,三四根褐色的根茎。这束狮菊插在一只装满沙子的绿色塑料盆里。我常常把它放在书架的最高处。太阳从窗口射进来,正好照在花朵和叶面上,也照在满架的书脊上,真是好看,象一个小小的空中花园,不,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空中图书馆。另一束插在一只淡黄色塑料小篮里。这束花的品种可多啦,有白色的荷花,有粉红色的牵牛花,有红色的月季花,有紫色的吊兰,还有几串极小极小叫不上名子的小白花儿,白花点点,象细雨在青石板上飞溅。我把这只花篮悬在空中,刚好,它鲜艳的身影映照在镀有金边的镜子里,镜子挂在白色的墙壁上。我对着镜子系领带的时候也就看到了它美丽的身影。晚风从窗口吹进来正好把它吹得荡来荡去,象一首轻盈的摇篮曲。这两束插花都很漂亮,我非常喜欢它们,常常在下雨的时候,我总是把它们提到屋外,捧在手中,让清新滋润诗歌一样的雨水淅淅沥沥地浇在、淋在、洒在、飘在、落在它们的身上,让它们更加鲜艳夺目,更加温馨可人。但是,说句心里话,我并不真心爱它们,我对它们没有真正的感情,因为它们都是假的,它们都是假花,它们没有根,没有扎根的土壤。它们给我的喜悦和惊异只是一种善意的欺骗,它们的美丽没有生命,它们“永存”的美丽其实和死亡同在。
我曾经在屋顶的平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沃土,然后播下许多太阳花的种子。果然,初夏的时候,我的太阳花盛开啦!那天,我刚上屋顶,老远就看见鲜艳的太阳花在火热的阳光下闪耀着七彩的光芒。哦,多么美丽!多么鲜艳!多么温馨!多么令人爱恋忘返!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粉红的,竞相开放!哦,它们本身就是一朵朵金色的太阳,它们照亮了我惊异的眼睛,激荡了我敏感的心灵。我久久地观望它们,不愿离去。但是,就在我即将离开它们的时候,它们竟然一个个疲倦地拉下了欢乐的脸庞,一个个谦卑的低下了骄傲的头颅。原来,太阳落山了,黄昏悄悄地象一只乌鸦落上了屋顶。哦,太阳花,原来你是一种只为太阳而开放的花呀!太阳是你唯一的情人和归宿啊!哦,我的心里充满一种失望的情绪。是的,太阳花是美丽而娇艳的,我喜欢它,但我并不爱她。因为太阳花是一个爱热闹爱虚荣的女子,它怎能忍受黄昏的孤独和遗忘,更不能忍受夜半的寒冷和寂寞,是的,太阳花的美是短暂的,象一片掠过晴空的晚霞,落在深渊里,溅不起一丝浪花,它的美是鲜艳的,但并不珍贵。
我曾看见过几朵从未遇见的罂粟花,那也是一种很美的花,甚至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美最好看的花儿了。含苞欲放的时候象荷花的花苞,饱满润泽,亮丽如玉,一株只有一朵花骨朵儿,花开后真是好看极啦,花瓣皱皱的,好象用皱纹纸精心折叠而成,一朵花就象一只小花伞,一朵花就象一件少女的花裙,一朵花就象一片天边的云彩。设若一大片罂粟同时开放于我的眼前,那更是绚丽多彩、如梦如幻呵!但是,就是在这最美丽的花苞中却生长着一种最“毒”的果实,花儿开始慢慢凋落的时候,这种果实便慢慢地成熟,纺锤型的果实好象一枚小小的炸弹,也象一颗大大的药丸。在这纺锤型的果实里蕰育着一种臭名昭著的毒品——鸦片,多少人为此铤而走险,走向堕落,走向犯罪和灭亡。是的,罂粟是美丽的,但这诱人的美丽生长着无限的罪恶,我怎能爱上罂粟花呢?我怎能爱上这罪恶的美丽呢?
那么,我到底爱的是什么花?
我爱雨中的红玫瑰……
《再见,是为了再见》
当我们注定了不能永远在一起,而最终分手的时候,朋友,我们为什么不潇洒而愉快地道一声“再见”呢?
请你背转身去吧,朋友,你看前方的路是多么漫长,你的双脚不是早就渴望奔跑了吗?你心灵的双翅不是早就渴望飞翔了吗?是啊,你不能再耽误美好的时光了,请你背转身去,你走吧!
而我,我当然也要背转身去,我看到耸立在面前的那座高大的山峰了,而通向山顶的路途却是那么的遥远机时漫长!那风中的黄土路,那山鸟聚集的荆丛,那野狼出没的山谷,还有,那树旁倒卧的尸骨,那刺穿脚掌的利刃,那一山又一山浓雾,一道又一道瀑布。我要去的地方,就在那遥远的所在,那人烟稀少、白云淡泊的高处。甚至,我也并不清楚我所憧憬的地方有没有道路,有没有我所向往的一切所有。但我总是要走的,我为什么要留在原地不动?呵,风在我的耳旁呼啸,水在我的眼前呜咽,我为什么不快快抬起双脚,向前迈进?
是的,朋友,我们是在匆忙的路途中不期而遇的,我们感到了路途的遥远、远行的疲倦,才在一起歇息了那么久,又一起同行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们同时躺倒在路边的草丛中,做起那些安怡美丽的梦。
但是,朋友,道路永远在我们的前面,道路永远看不尽、走不完。既然我们各有自己的追求,我们不可能手挽手、肩并肩一起向前同行,那么,为什么我们不潇洒分手,各自回头,向着我们心中的目标重新跨出坚定的步伐呢?
不管道路多么坎坷,多么艰险,但人生总归是一个很大的圆圈,我们各自画着自己的圆圈,我们的圆圈总会有相交的一点,而那相交的一点,不就是我们再一次的“再见”?
是呀,再见,是为了再见!
朋友,让我们弹起吉它唱起一首歌,道一声“再见!”吧——
“挥一挥手吧,再见,再见
在下午在黄昏在繁星满天
该分手就愉快地分手
黎明清晨就在你的眼前
挥一挥手吧,再见,再见
告别旅伴告别亲人告别初恋
江水总是一去永不回头
大海在远方掀起波澜
挥一挥手吧,再见,再见
挥一挥手吧,不再有一点留恋
走走走,前面总有路途
没有了路,我们还有双手
挥一挥手吧,再见,再见
再见,再见,是为了再见
我们相逢我们分手我们留恋
我们永远再见永远有再见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