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月是故乡明(小说)
海生的船如约回到了泉水村,因嫣佳一直照顾着海生娘和吴辰的娘,两位饱经沧桑的母亲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她们撮合了嫣佳与海生的婚事,他们自然而然的住在了一起。那一年的月亮格外的圆,也格外的亮,大家一起聚集在院子里,从院子里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大家一同赏月,大家一同品尝着桂花糕,天上的明月仿佛在诉说着人间的沧桑。
这个夜晚,一切变得甜蜜与温馨,海生与嫣佳相拥在一起,“嫣佳,我爱你,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海生,我也爱你。”他们缠绵着,他们准备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不由地让人感叹,月是故乡明,无论走到哪里都离不开久别的故土。
吴辰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木匠,他尚未娶亲,为儿子的婚事,吴辰的娘翠花没少数落儿子。翠花给儿子物色了好几个对象,介绍的对象儿子没一个中意的,通过同村李婶的介绍,吴辰认识了李嫣佳,吴辰与嫣佳相处的日子里充满温馨,充满了浓情蜜意。
那段约会的日子里他们肩并肩着走,他们相约在小河边,听不见水声,只有一轮明月挂在天上,繁星点点,两人的倒影印在小河里,他们依偎在一起,两人沉默不语,只听见小虫在那里悄声细语,诉说着情意绵绵。
昊辰与嫣佳举行了简朴的婚礼,他们结婚后过着幸福平静的生活,雨嫣和吴辰相约去捕鱼,他捕了不少的鱼,向妻子炫耀着,“佳佳,你看我们捕了这么多的鱼,足够吃上一阵子的,等我再捕些回来给你炖鱼汤喝,补充些营养。”嫣佳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庆幸自己没有嫁错人。
第二年,嫣佳为吴辰生了一个男孩,吴辰一家很是开心,可是生活来源却让吴辰犯了难,这时村里的根贵向吴辰提出建议,说“吴辰,你堂堂一个男子汉不能光呆在家里,总得找点事情做,据说出海可以挣钱,你愿意干不?”“要是愿意干,明天一早就出发。”吴辰听后动了心,他想自从妻子跟了他吃了不少的苦,不能再让妻子和他吃苦受累,还有一个嗷嗷侍哺的婴儿,要是能嫌到钱,能让妻子和孩子过上好日子,我们也能过上好日子。”吴辰想到这,下定决心出海去捞金。
时光转眼即逝,吴辰走了一年,音信全无,让嫣佳的心里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转眼之间,又到了一年的中秋节,繁星点点,月上柳梢头,这天月亮格外的圆,也格外的亮。这天,村里的家家户户充满了欢声笑语,只有吴辰的家里异常地冷清……翠花如坐针毡,她一直守在门口盼着儿子的归来,左等右盼,仍不见他的人影,她的心里直打鼓,不好的兆头涌上她的心头。“我一定要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我要去找他……”
翠花四处打听儿子的消息,几天下来,翠花瘦了一大圈,人也变得萎靡不振,“辰儿,你要是不在了,你让娘可怎么活?”
一个炎热夏天的午后,远处一个穿着蓝布衬衫,格子裤的海生正朝着嫣佳的家走去,嫣佳一个人在家里,海生一边拍打着门,一边大声地喊:“嫣佳,嫣佳,快……快……开门。我有要紧事找你。”
听到敲门声的嫣佳急忙摞下手里的活计,给海生开了门,“海生,你不是在打鱼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惊慌?”他沉默不语,脸上显出不安,嫣佳似乎从他的脸上读出了什么,她的内心充满了疑惑与不安,难道是……
一向能善言辩的海生不知如何告诉嫣佳真相,他的犹豫加深了嫣佳的疑惑。她问道:“海生,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就告诉我吧,不可能瞒我一辈子吧!”
海生见嫣佳心急如焚,还这么抛根问底,他索性把吴辰的船如何遇到风浪,船不知道去相……告诉了嫣佳。
她听后,连声说:“怎……怎么可能,怎……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你在骗我,怎么会遇到沉船的事?”说着,她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海生把嫣佳抱到了房间里,让她躺在床上,并端来鲫鱼汤喂她,还不时地安慰着她,“婆婆肯定是预感到儿子失踪了,难怪她病倒了。”
海生安慰着嫣佳,“你别着急,镇和村里的领导正在想办法寻找吴辰,我相信吴辰不会有事的。”翠花和嫣佳两人都揣着各自的心事,都在发愁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随后的日子显得平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嫣佳有些措手不及。嫣佳发现婆婆的精神有些不对头,时而哭时而笑,听到敲门声,她兴奋地喊道,“一定是辰儿回来了。”她跑了出去。
嫣佳赶集回来,发现婆婆还没有回来,着急万分,她四处去寻找,这时在街上发现有孩子在那里起哄,还有几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往蓬头垢面女人的身上砸小石子,一边扔一边喊着,“疯女人,疯女人”嫣佳上前一看是婆婆,对这些孩子吼道:“你们干什么,还不赶紧走开。”小孩子朝嫣佳做了鬼脸,陆续地回到了家。
嫣佳上下打量着婆婆,只见婆婆衣衫不整,头发蓬乱不堪,鞋子还烂了一个洞,脚丫子还露在外面,嫣佳见状连忙把婆婆搀扶回了家。回到家后,嫣佳烧了热水,给婆婆洗了头,给她洗得干干净净,还帮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象是变了一个人。
村里人很同情嫣佳,难为嫣佳一如既往地照顾着年迈又疯颠的婆婆。太阳落山的时候,翠花喜欢一个人坐在村口那棵砍断后留下的白槐树的木桩上乘凉,在她看来,一切都如此简单。
自打吴辰走后,嫣佳负担起了家务,白天她不仅要忙地里的活,晚上还要照看婆婆,一天夜里不知起夜起多少趟,不到一个星期,嫣佳整个人憔悴了不少,海生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总是找各种借口去看嫣佳,安慰她。海生伴着嫣佳走过春夏秋冬……
海生仍细心地照顾着嫣佳,他们一来二往,海生喜欢上了比他大十岁的嫣佳,海生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照顾嫣佳一家,不再让她吃苦。
海生几次向嫣佳表明自己喜欢她,都被嫣佳一口回绝。“海生,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必竟是结了婚的女人,我得守住这个家,照顾好婆婆和孩子。你不用老来看我,让别人看见会说闲话的。”海生应道:“我都不怕,你不怕什么。再说我们也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
海生娘正在地里干活,迎面来的玉兰和晓荷有说有笑,“哟,你们俩怎么有机会闲逛,这是去哪里串门子?”玉兰和晓荷听了这话,都装着没听见,连忙躲到一边,海生娘嘀咕着:“今天她们怎么了,怎么见面爱理不理的?”
于是就询问道:“你们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怎么一遇见到我,就象老鼠见了猫了呢!”
玉兰连忙解释道:“海生她娘,不是我们不理你,我们不知道有件事情该不该告诉你。”
海生的娘笑着说:“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们就直说好了。”玉兰是个直性子的人,“海生娘,那我可就照直说了。”“你儿子和嫣佳好上了,我们都见过他们好几回呢?”“看上去别提有多亲密了。”
听了玉兰这席话,海生娘心怀不安,应道:“我说你们正事不干,怎么就在背后嚼舌根子呢?我相信我儿子不是这样的人!”玉兰应道:“绝对没错,我们可看得真真的。”
玉兰看海生娘生气了,她连忙说:“婶,我的话就算白说了,你也甭往心里去。”说完,玉兰拽了下晓荷的衣袖,“她生气了,我们还不赶紧离开!”说着,两人便悻悻离去。
海生娘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直摇头,如果这事是真的,我的眼里怎么能进半点沙子,心想回到家,这事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海生娘急匆匆赶回了家,她坐在院坝里的石椅上,望着天发呆。这时,海生从外面捕了一些鱼和虾回来,海生一进院坝,见娘眉头紧锁,看上去很生气,他把鱼和虾放到仓房,就连忙问道:“娘,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海生,看你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了,有什么相好的,可不要瞒着娘?”
“娘,你想哪去了,我哪有什么事瞒你?”海生娘质问的眼神问道:“你真的没有事瞒着我?”
“儿子,你怎么到现在还不跟娘说实话,你和嫣佳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村里人怎么说你?”
“海生,当初给你介绍秀芝,秀芝是多好的姑娘,她有模有样,而且知书达礼,家里条件也不错,要是你答应娶了她,咱们家也不跟着享福吗?你怎么就瞧不上人家?真不知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一根筋,偏偏要找嫣佳,你明知道她是个寡妇,再说了,她还比你大那么多,还带个拖油瓶,对你,对这个家都是拖累,你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若是你娶了她,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海生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编织着鱼网。
海生的娘还在数落海生,“你这孩子,有没有听我说话?”“你成天到晚往她家里跑,我看你是脑袋进水了,怎么这么不开窍呢?”海生横下心要和嫣佳过一辈子,“娘,你再责备我也没有用,我就是喜欢嫣佳,愿意照顾他们一辈子。”说着,海生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家。望着海生的背影,海生娘直摇头。
在孩子一岁半的时候,夜里孩子突然发高烧,由于他们家离医务所有一段距离,找车耽误了治疗时间,孩子在送医院的途中就夭折了。
失去孩子的日子,就象塌了一样,嫣佳精神萎靡不振,她连着几天滴水未进,这一切让海生看在眼里,时常去雨嫣家,照顾她。嫣佳慢慢地从忧伤的心情里走了出来。她想好好谢谢海生。
她来到了海生的家,轻轻叩门没有人回答。只听见瑟瑟的风声,卷起枯枝又落下,与地面的细碎摩擦声。她推门而进,只见院子里耐旱的仙人掌依然长势旺盛,存活在枯枝败叶间,屋内空无一人,嫣佳心里在想,怎么不见海生,海生,去哪也事先打个招呼,这时她正准备离开,忽然后面有人搂住了她的腰,转过身一看,是海生,嫣佳既有些诧异,又有些意外,海生从嫣佳的眼神里察觉出几分端倪,他明白嫣佳是担心自己。
一向腼腆的海生,向嫣佳表明了自己的心迹,海生拉着嫣佳的手说“嫣,我爱你,我想照顾你一辈子。”听了此话,嫣佳一时语塞,“这……这……这个来得也突然了……我还没准备好。”海生一把拉住嫣佳的手,说道:“嫣佳,你别这个那个了,我想和你要组成一个家庭,这有什么好想的,你答应不就行了。”
嫣佳脸红地就象刚熟透的苹果,让海生是又怜又爱,海生的表白,让嫣佳犯了难,她的心里仍放不下吴辰,这段情没了,也不可能一辈子这样过,也得为自己打算一下了。
她知道海生是一个踏实而且有责任心的男人,可以依靠一辈子的好男人。随着捕鱼时节的临近,海生又要出海了,风吹拂着雨嫣的裙摆,她的心却飘向了远方,
她想亲口告诉海生,“海生,你对我的好,我一辈子忘不了,你回来,我们就结婚。”
海生,嫣佳带着他们的孩子诰宣回到泉水村,泉水村早己不再是平房,泥土路,取而代之的是鳞次栉比的小洋楼,柏油路,海生看到变化如此巨大,兴奋地对诰宣说:“儿子,你看这就是我和你妈当年居住的泉水村,没想到多少年不见,变化如此之大!”嫣佳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附和道:“是啊,我们在外闯荡,如今再次回到故乡,变化太大了,我都不认识了。”海生提议,嫣佳,带着我们的孩子去久别的家看看吧!”嫣佳点了点头。
当他们走到吴辰的家的时候,他们的家早己被小高楼取代,只有那微风拂过的香樟树还屹立在那里,据说是当地政府要保留这个村里的稀有树种,所以没有进行砍伐。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仿佛回到了那个让人魂绕梦牵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