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散文 >那些爱村戏爱蹦哒的老娘们儿
黄昏又来眷顾这个小村子,云彩故意燃烧得很鲜艳。微风亲吻着脸颊,树木也兴奋的摇动着手臂。晚饭后我们祖孙三个,早早来到村外的田间路上遛达。虽是田间路,却也是混凝土覆盖的。所以每天傍晚都有出来遛达锻炼身体的跑步者和竞走者。
去年这个时候,散步竞走,是我和邻居欣姐的毕修课。时光才过去一年,情景是如此不同,遛达对我来说已是奢侈了。
前面一百米处,站着几位老太太在哪里说笑的很认真。我们走到跟前儿时,她们几个便和我打招呼:”蓉,灵爱嫂子唱秧歌(音:髙),你也来听听吧!”她们当中我有叫嫂子的也有叫奶奶的也有叫婶子的。都是乡村论儿,瞎呼儿混儿(这是乡村俚语)她们几个平均年龄七十五岁,可精神状态很好,都不是吃闲饭的人儿。她们这多年来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挣着吃菜钱儿。有的儿子在北京军界,有的儿子在市区工作居住。有两位背已驼,由其是灵爱嫂子唱起村戏来,韵味十足。用口打板的婶子,音调里透着乐呵。我偷偷录了一段ㄍ月月儿忙》。等再放给她们时,高兴的几位老人儿们都凑过来听。婶子说:”我说话儿时,音儿没有这么细呀?”翠珍嫂子说:”录出来,比原唱的好听啦!”
其实我结婚来到了这个傍着大沙河畔的村子后,只看过一次这样的调调,就再不敢恭维了!今晚是她们自娱自乐的场景感染了我,连文文也学了一句鼓点儿。翠珍嫂子提议:再让灵爱嫂唱一段儿,等你闷了时放来听听也乐呵乐呵。我没敢告诉她们我不喜欢这个土得掉渣儿的剧种。我用手机视频给她录了一段儿,嫂子唱的很认真,女儿却偷偷地跑到别出去了!唱完了,她们提及我的老公公。说他在村里唱的最好听。有位婶子说:你老公公过去打小日本时,在保定那个军队上剧团当过团长,你老婆婆就是那会子相好成的!这些故事我都听家人们说过,也听过公公临去世时给我唱的评剧片段。他的音色,腔调真的是让我惊颜!他知道我不喜戏村戏,在家当我的面儿就从没唱过。想到这些,挺内疚的。
村戏的爱好者们一个个带着他们的虔诚和爱好走了一批又一批。他们的后人们没一个来传承,确确实实,那音调就像是一个瞎子在讨饭时的苦苦哀求和诉说……
还好,在返回的路上,老太太们很有兴致的在唱郭兰英的ㄍ绣金匾》。音儿有些土气,但调儿没跑,词没错,这些白天干活挣钱,晚上自娱自乐的老人们的精神世界,虽与现代节拍格格不入,但她们勤劳乐观的品德让我喜欢上了她们……
(二)
每晚吃过晚饭,总想着去一个地方——村外的田间公路,因为那里有我的念想儿。
昨晚,当我和女儿还有孙女文文结伴同行时,女儿和孙女一边走一边逗着玩儿,唯独我欣赏着夕阳沉入暮色里,四围有煜煜生辉的万家灯火点缀的田野。遥望北方,苍穹中星儿谙然失色,思念不在,唯有眼前之景令我淘醉其中……
越往北走离开村子方向越远,风儿越凉爽,心情越舒畅。隐隐地在暗影中有人用口敲着鼓点儿,走近了才看到,眼前竟有二十多人正在擂鼓,“咚咕,咚咕——锵!”,“咚咕,咚咕——锵!”两列队形,正走花步呢!我打趣她们:“哈哈!这不是一群巫婆们跑花园儿的步法吗!” 她们纷纷说这个动作可以练腰部还有脖子的各个部位。女儿一看,这土得掉渣儿的农村老娘们的动作,表现出明显的反感来,偷偷说一声:”圪逆死人了!(土语:烦死人了。)文文这小丫头更抵触的厉害,扭身就要往来路返回了。可那些一帮白天打工,晚上自娱自乐的农村老娘们高涨的情绪令我暗暗佩服,尽管我烦透了那动作。可我欣赏的是她们不老的心态,欣赏着这些乡村老娘们容易满足的文化业余生活。 劳作时甩一嗓子邦子腔,唱上一段儿(绣金匾),(毛泽东思想闪金光)……年纪大了,唱出的歌儿来却原汁原味儿,的的确确的原生态。只顾欣赏暇想,女儿和孙女已在村口喊我,我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们。
呵呵!这群黄土已埋多半截的农村老娘们,一个个的身子骨,竟是那个棒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