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罗隐传奇(剧本)
剧中主要人物:
罗隐:唐代著名诗人,民间称其为地仙。
玉帝:众神之王,统领天、地、人三界。
佛陀大仙:玉帝身旁无所不知的神仙。
云英:多才多艺,心高气傲的歌妓。
唐僖宗:唐朝第十八位皇帝。
郑畋:唐朝僖宗时丞相。
第一幕
(南天门外,金光万道,瑞气千条。玉帝同众仙在天宫之中,展望红霞幌幌映天光,俯视紫雾蒙蒙笼山岳。突然,一道怨气在悄然飘动,搅动祥和的人间。)
玉帝:这道怨气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站立一旁的佛陀大仙应声而出。)
佛陀大仙:(低头向世间注目片刻,又掐指沉默一会,欣然应答。)启禀玉帝,世间有许多奇人,他们虽然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是,没有人欣赏他们,更没有人利用他们的才华。相反,他们常常遭到世人的嘲弄与压迫,故而怨气冲天。世间之事复杂多样,这不足为怪。
玉帝: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人间的皇帝不是思贤如渴吗?为什么不让奇人异士才尽其用、大展宏图呢?
佛陀大仙:一言难尽啊。历朝历代的文人志士虽然引领时代潮流,可是,人间的选才是有一套固定规则的。如流行一千多年的科举制度、高考制度等,虽然也让平民阶层有机会进入贵族行列,但有奇才者往往因为言辞锋芒毕露而名落孙山。多少才华横溢的人才被一纸试卷埋没终生,多少壮志凌云的高人因为几道命题而沉沦下层,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更可怕的是,人间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潜规则,而奇人异士往往最讨厌这些。他们天性耿直,言行不合时宜,思想不守陈规,所以多数沉沦在社会的下层也是必然的。
玉帝:几张试卷、几个问题能难倒英雄好汉?我不太相信。
佛陀大仙:世间凡人怎能与我们神仙相比?我们说什么算什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有本领可以尽情施展,那是一种幸福,一种潇洒。但是,对凡人来说,有才能却不是什么好事,它往往会引来意想不到的仇视,甚至死无葬身之地。世间险恶亦如此,古来万事有谁知!如果玉帝不相信,可以派一位最聪明的天仙下凡经历一番,自然就见分晓。
玉帝:好,就让文殊菩萨的得意弟子罗隐下凡吧。相信他到世间后,凭借其出众的才智,一定能出人头地,名声显赫,拯救世人于水火之中。
佛陀大仙:如果让罗隐下凡,那可是“真龙天子”降世,凭他的才能,如果玩弄权谋与政治,真是易如反掌。您不怕他真的当了皇帝,无人能管,甚至权倾天下,捣乱乾坤?
玉帝:这事好办,我把他的仙骨换掉,他就与凡人区别不大了。传罗隐来见我。
(罗隐听到传令,匆匆来到玉帝的面前。)
罗隐:不知玉帝让我来有什么吩咐?
玉帝:我想让你到人间走一趟,为苦难中的众生指点迷津。凭你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出类拔萃,前程无量。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负朕望。不过你下凡之前,朕还要做一件事,希望你能理解。天兵天将何在?
天兵天将:在。
玉帝:你们换去罗隐的仙骨,让他形同于凡人,然后送他下凡去吧。
天兵天将:得令!
(罗隐忍受疼痛,咬紧牙关,浑身的仙骨都被天兵天将换掉了,只有他的牙床骨没有换去。)
罗隐:我虽然做不成神仙,却留下了一张“圣贤嘴”,说什么就会灵验什么。我到世间后一定要嫉恶如仇,刚正不阿,为百姓做点好事。仙境美妙太寂寞,脱胎换骨降凡尘(下)
第二幕
(唐文宗太和七年,浙江富阳一大户人家院内,鞭炮齐鸣,热闹非常,前来祝贺的亲友络绎不绝。)
亲友甲:祝贺罗太公喜得贵子。你看这孩子天堂饱满,地阁方圆,将来必成大器。
亲友乙:罗公平生乐善好施,崇尚儒道,上天是不会亏待他的。罗太公老来得子,这就是上天对他最大的赏赐。
罗太公:谢谢了!请大家入席就坐,请!
(光阴荏苒,时光如梭,转眼罗隐长到十岁左右。)
罗太公:老夫以种田为生,没有钱为罗隐请老师,每天只好让他到田间放牛。可是,这孩子常常在私塾偷听老师讲课,他竟然一听就会背诵,老师直夸他是天下奇才。这不,老师又来找我谈儿子的事了。
老师:罗太公,罗隐聪明异常,不可让他荒废了学业。
罗太公:老夫家贫,无钱供他上学。
老师:我不要一分钱,也要教这个学生。只是将来他金榜提名时,别忘记我这个老师就行了。
罗太公:若能如此,那真是太感谢您了!(罗隐正好牵着牛回家,罗太公拉着他。)儿子,快来拜见老师。
罗隐:拜见老师。
老师:好,从今以后,你就在私塾上课,千万不要旷课啊。
罗隐:好的,谢谢老师。
(进了私塾,罗隐如鱼得水,老师的那几本四书五经他看了一遍就倒背如流。更让人惊异的是他出口成诗,很快名扬四方。罗隐年过十五岁,更是慧眼大开,对世间之事洞察至毫厘,再无偏差。有一年清明佳节,杨柳依依,鲜花盛开,罗隐闲来无事,独自在街市上漫步。)
罗隐:世人勾心斗角,争名夺利,你来我往,熙熙攘攘,在我看来,都好似黑白棋子布盘上。你看那些早起晚睡、殚精竭虑之人,到头来都免不了竹篮子打水,空喜欢一场。唉,正如那百花丛中忙碌的蜜蜂:
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罗隐随口吟诵了一首诗,正好被几位游玩的秀才听到了。)
秀才甲:这位穷小子竟然出口成诗,摆出目空一切的样子。我们身为饱读诗书的秀才,怎能服气!
秀才乙:就是,听说他就是才思敏捷的罗隐。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一个种田的小子,会作什么诗!我们不妨与他对诗,羞辱他一番取乐。
秀才丙:好主意!让他碰个头破血流,才知道天高地厚。
秀才甲:(高傲地走到罗隐面前。)你就是过目成诵、出口成章的罗隐?
罗隐:(看了看秀才。)不敢,请各位多指教。
秀才乙:今天咱们有缘相会,开个诗会如何?
罗隐:悉听尊便。
秀才甲:各位请到对面的酒楼坐坐。我们轮流做诗,哪位诗做的好,可以喝酒吃肉,否则,不仅没有酒肉吃,还要出钱做东。这个主意如何?
秀才乙、丙:好。(罗隐听了,也微笑着点点头。各位来到酒楼,临窗而坐,此时外面飘起了蒙蒙细雨。)
秀才甲:店小二,上酒上菜。各位,看外面的良辰美景,咱们每人做一首诗,表示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诗做好了,才能动手吃饭,否则,不客气,你只能干瞪眼,看我们吃肉喝酒了。可以吗?
秀才乙、丙:可以,可以。
罗隐:(看到众秀才不可一世的神态,心里暗暗好笑,却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这样的诗恐怕不容易做吧,不过这些酒肉我都想吃。
(众秀才得意地放声大笑。)
秀才甲:咱们有话在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谁做得出诗,就饱口福,做不出,只好在一旁流口水。我不客气了,先来做诗一首吧。(他装腔作势,拂袖高吟。)
清明时节雨纷纷,秀才下乡觅诗文。
吃块大肉喝杯酒,来年一定登龙门!
罗隐:(听后点点头又摇摇头。)秀才倒胸有大志,可惜志大才疏,要想榜上有名光宗耀祖,还要苦读几年圣贤书。(罗隐话音还没有落,第二位秀才又迫不及待地吟哦上了。)
秀才乙:我也来一首。(他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摇头晃脑状。)
清明时节雨淋淋,秀才下乡祭祖坟。
磕头干嚎多辛劳,美酒大肉解烦闷。
罗隐:(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是个假孝子!俗话说,百行孝为先,一位不孝之子,在社会上岂能有立足之地?我看你还是先学会做人,再学做诗吧。
秀才丙:(听到罗隐的嘲弄,有些气急败坏。)看我来一首,绝对不同凡响。嗯,听仔细了,我的诗是这样写的——
清明时节雨飘飘,秀才下乡访姣姣。
吃饱喝足转一圈,觅得佳丽藏金屋。
罗隐:(失声大笑)哈哈哈……失敬失敬!足下原来是一位好色之徒。吃饱喝足就围着女人转,可见你志趣之低俗。胸无大志者,不足与谋也。
秀才甲:你不要只是奚落我们,你如果能写上一首,算你有本事。要不然,我们可要动手吃肉喝酒了。
罗隐:不要急,不要急,我的诗长着呢,我做诗的时候,诸位一定要耐心地听着,千万不要中间打断我。要不然,我会做不下去的。
秀才乙:你不要故弄玄虚了,快点做诗,我们绝对不打断你的诗兴就是了。
罗隐:好,各位听清了——
清明时节雨滴答,种田老倌肚饿煞。
喝杯老酒润润喉,吃块大肉填肚角。
(罗隐说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夹起一块大肉嚼了起来,接着往下念道:)
两块三块不够饱,再加四、五、六、七、八。
(他一边作诗,一边吃肉喝酒,众秀才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把酒肉吃个净光。然后,打个饱嗝,续完了最后两句。)
填饱肚子下楼去,哪有闲空瞎白搭!
(罗隐扬长而去,剩下三个秀才坐在那儿干瞪眼。)
第三幕
(罗隐成年后,遵照父命,决定借助科举考试踏入仕途,一展宏志。他辞别父母,带着简单的行李,进京赶考去了。)
罗隐:凭我饱读诗书,才思敏捷,下笔千言,我会名落孙山?(罗隐抬头看看炎炎烈日。)赶路真够辛苦的,可路上挑担赶圩的人们不断,他们都是迫于生计,不得不如此啊。前面正好有个茶水店,不妨喝杯水歇息一下再继续赶路。
店家:客官请进。
罗隐:店主人,来一碗茶水。
店家:对不起,水还没有烧开呢,您先坐下稍等片刻。今天天气太热,喝水的人也特别多。我烧了几锅开水都被喝光了,眼看柴草快烧完,水还没有开,这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客人喝生水啊。(店家急得团团转,他东找一些柴草,西挪一点柴草,但始终没有把水烧开。)
罗隐:(看到店主急得满头大汗,自己又渴得很,迫不及待地说。)别找柴草了吧,水不开也可以喝。(他用勺舀了一大碗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店家:这位客官,生水不能吃啊,等一会儿你肚子痛,你可别埋怨我。
罗隐:(抹了抹嘴,笑了。)你放心,绝对没有事。
店前柳树谁人栽,投下荫凉多畅快。
路铺茶水不烧开,喝了肚子也不坏。
(此话经过圣贤嘴罗隐一说出,路人喝了没有烧开的水真的不会肚子疼了。闲话少叙,一日,罗隐来到了重镇钟陵。)
罗隐:看街道两边商铺鳞次栉比,街上车水马龙,游人摩肩接踵,穿着时尚,果然是一座繁华城市!前面不远处有一酒楼,待我上去好好休息一下。
(罗隐漫步来到酒楼,找个临窗的桌子坐下,小二立即上前招呼。)
小二:客官要什么菜,稍等片刻,酒菜马上就到!
(罗隐点点头。一阵悠扬的歌声突然传来,罗隐寻声望去,只见一位态度娉婷、丰姿绝世的少女手持琵琶,正在不远处自弹自唱呢。)
罗隐:小二,那位色艺兼美的歌女叫什么?
小二:客官是初来此地吧?那位是名扬远近的歌妓云英啊,她今天方才一十六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真是才艺过人,世间少见。只是她清高异常,卖艺不卖身,只与往来此地的文人骚客赋诗吟哦,至于庸俗之辈,无论你多么有钱,她都爱理不理的。她真是身处下贱,心比天高。你说说,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嘛。(店小二说着摇摇头。)
罗隐:哦?这样的女子真是少见,待我罗隐去会会她。
小二:你就是出口成章的罗秀才?久仰大名。云英最喜欢你的诗了,她常常把你的大作谱成曲,在这里弹唱呢。
罗隐:这么说来,她还是我的知音呢。哈哈哈——
(云英一曲完毕,小二匆匆来到她的身旁,悄悄说了几句话,并指指正在喝酒的罗隐。云英抬头注视罗隐片刻,轻移碎步,来到罗隐面前。)
云英:久闻罗相公的大名,奴才这厢有礼了!
罗隐:云姑娘免礼。刚才听了你弹奏的《塞上曲》,真是如行云流水,美妙无穷啊。
云英:谢谢罗相公的夸奖。罗相公莫非要进京赶考,求取功名?
罗隐:正是。听说你把我的诗谱了曲弹唱,是真的吗?试弹一曲让我听听。
云英:(羞涩地点点头笑了。她想了想,轻轻弹唱起来。)
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
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
罗隐:好!云英的弹唱,让拙作增色不少!
云英:罗相公才华横溢,此去一定能金榜题名,前途无量啊。
罗隐:谢谢云姑娘的吉言。我若能跃越龙门,必定要大展平生之志,铲除人间的邪恶,为老百姓造福。
云英:等你考取功名之时,我一定把酒庆贺。
(罗隐依依不舍地告别云英,继续赶往京城。)
第四幕
(经过长途跋涉,罗隐终于来到京城,参加了进士考试。)
罗隐:这样的考题怎能难住我?考场上我文思如泉涌,千言万语一挥而就。我的观点也许与世俗之人的不同,但我敢肯定,那绝对超凡脱俗,一鸣惊人。那些只会卖弄词藻的书生,写的文章不过是步人后尘,味同嚼蜡。(走出考场的罗隐充满自信,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