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嫂子,我爱你!(微型小说)
湖南的高温天气实在让人难以忍受,一大早就得吹电风扇,临近中午以后必须得开空调,否则就是免费蒸桑拿了。我这一天到晚躺床上啥也不干,还热得够呛,何况那些顶着烈日干活的人呢?她又带着孙子端着一大脸盆水进来了,又要给我擦洗身子,为了不让我生褥疮,她每天都会给我擦洗三次澡,五十二年如一日,从来没有变过,一代传一代,都传下去两代了。什么?她是我老婆?不是,真不是,她是我嫂子,我倒是很想有这么个贴心的好爱人,可她真的只是我的亲嫂子。
我清楚地记得,她嫁到我们家来时的情景:大花轿,红盖头,羞羞答答的她那年才十七岁,比我哥小两岁,比我却大了七岁。那年月她家很穷,嫁到我家来算是享福了,我父亲和我哥都是远近闻名的手艺人,木匠活做得那叫一个好。也正因为此,我家的生活条件,在当地算是很不错的,想嫁入我家的姑娘可不少,她就以她的天资聪颖、贤惠善良和迷人的俏模样,博得了我哥和我父母的欢心,成为了我的准嫂子。
“蕙兰,你去歇歇吧,别老这么抢着干活,你还怀着孕呢。”这是我妈在心疼儿媳妇,你信吗?
“妈,您放心,才八个月,不碍事的。爹和长乐每天忙着做手艺,家里的农活和老老小小都靠您一个人操持怎么行呢?我现在能动就帮您干点吧。”蕙兰嫂子自打来到我家,就把她的贤惠能干展现得淋漓尽致,什么活都抢着干,对公公婆婆也是毕恭毕敬。
“蕙兰呀,你不像是我儿媳妇,倒像是我的亲生闺女……”
我在里屋做着作业,听着她们的对话,也深有感触,是啊,她就是我的亲姐姐,给我洗衣做饭,给我收拾屋子陪我玩,还爱听我说学校里的那些事。
遗憾的是,幸福总是短暂的,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年,家里就发生了巨大的变故:父亲因为长年劳累过度,积劳成疾,急病去世。父亲的走,让我们家整个天都塌下来了。没多久,妈妈也在哀愁中随父亲走了。为了生计,哥哥更加卖力地做手艺,有时晚上也赶工。这个家,里里外外就全靠嫂子一个人张罗。生产队要按时出工,家里要按时开饭,生猪要按时喂食,菜园子里要按时播种施肥,更何况还有十五岁的我和侄女、侄儿,一个五岁,一个三岁,都需要人照顾。嫂子无奈,只好把娘家妈妈请过来帮忙。
孩子们一天比一天长大,嫂子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尤其是我也能帮着挣钱养家了。可不知道我们上辈子造的什么孽,老天就是不公平,一点也不眷顾咱们家。就在我二十岁这天,嫂子说难得开心,让我去集市上买点鱼肉回来好好庆贺庆贺。就在我买好菜准备回家的时候,集市上有人打群架,好奇心驱使我围过去观看,谁知倒霉的我竟然莫名其妙地被挨了一扁担,从此,我便开始了我的卧床人生,再也没能站起来。
那年月,医疗技术没有今天发达。哥哥嫂子也算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为我治病,可每个大夫都说没能力帮我重新站起来。无奈我也只能接受现实,成了名符其实的“瘫子”。没爹没娘的我,成了哥哥心中最大的负担,不能自理的我,也就成了嫂子的最大的累赘。嫂子每天都要二十四小时伺候我,洗脸水、漱口水,一日三餐,都要端到床前亲自服侍我完成。最尴尬的是大小便,还有怕我生褥疮,她每天都会定时给我翻身和擦洗。刚开始,我真的觉得太不合适了,特难为情,毕竟她只是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小女人啊。可她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你就是我亲弟弟,你别把我当嫂子看,就当我是你有缘关系的亲姐姐。再说了,我不给你做,谁做呀?你哥吗?成天在外忙的要死,等他回来,你这床都成河了,能行吗?”就这样,嫂子成了我姐,她自己忙死累死,也没让我饿过冻过,更没让我恶臭生疮。
说句实话,没有嫂子就没有我的今天,五十二年无微不至地照顾一个瘫子,试问有几个人能做到?即便是自己至亲至爱的配偶,也难得这么长情吧,生活里,该有多少相亲相爱的恋人或夫妻,一旦摊上这事,就应证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古话呢?更何况她不是我的爱人,而只是我的嫂子。她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照顾我一辈子,她完全可以扔下我,去过他们四口之家的幸福生活。可是她不但没有,而且还尽心尽力,任劳任怨。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我亲身感受到的是久病床前全靠嫂子。有人问她图啥?她说“啥也不图,就凭自己的良心做人。我既然嫁给了我家长乐,就应该为他排忧解难,应该替他承担起家的责任和义务。只有家里一切安稳了,长乐才能安心在外挣钱养家。”嫂子的一言一行都感动着我,她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来生我愿给她当牛做马!
虽然我的腰部以下不能动弹,但我的大脑是正常的,神志是清楚的,心里是明白的:嫂子是因为爱我哥,才对我这么好。不知为什么,躺在床上的我吃饱了撑的,总是幻想她是我的爱人,更可耻的是夏天穿衣服少,看她薄薄的外衣里面颤动的双峰,我竟然会不知羞耻地坏想……难不成日久生情,我内心深处真的爱上了这个朝夕伺候我的好女人?是不是,我都不能说,谁也不能说,她是我的嫂子,是我的恩人,她的人格魅力是不容我这个摊子去亵渎的。这份爱,我只能藏在心中,直到我死去那天!
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更重的是侄儿侄女都大了,又赶上政府征收拆迁,我们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用老祖宗留下来的田土和房产,换来了几辈人都挣不来的钞票、房子和车子,日子越过越红火,想怎么舒心就怎么舒心。然,就在这个时候,我那六十九岁的哥哥没有享清福的命,突发胃癌,扔下我们一大家子归西了。哥哥的离世,对嫂子而言,是莫大的打击。五十年来,我第一次见她如此忧伤难过到了极点。虽说每天还是机械性的做着各种事情,照顾儿女,照顾孙辈,照顾我,都还像从前一样细心周到,只是我再也没见她笑过。很多时候,我都想抱抱她,给她安慰,给她力量!可我不敢,因为她是我心中的女神!
哥哥走后,来过几拨给嫂子说媒的人,都被嫂子打发走了,她说马上就七十岁的人了,还想什么嫁人啊?让人家说我老不正经吗?其实,我嫂子一直很漂亮,不论岁月怎么摧残她,她依旧是那种经得看而且很有味道的女人。只是岁月不饶人,她的身体明显不如以前了,干活不再像年轻时那样风风火火麻利带快了。还有帮我翻身时我最能感受到她的体力不支,这一刻,我真的希望自己骨瘦如柴,能让嫂子少费力气。这一刻,我也希望自己快点死去,别再让嫂子服侍我。
时间的车轮一直向前滚动着,侄辈和孙辈们继承了嫂子的优良传统,一个个轮流来照顾我。如今我的嫂子七十九岁,我也七十二岁了。
那天,她给我搓毛巾擦脸,看着累得气喘吁吁的她,我特别心疼的假装生气地问她“当年,你干嘛不趁着年轻找个男人嫁了,陪你伺候你到老呢?”
她没好气的回答我说“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要真的嫁了,倒也有可能享几年清福,可我走了,谁来照顾你呢?”
“嫂子,都是我不好,要死不活的,瘫在床上五十二年了,辛苦你一辈子,拖累你一辈子。”
“谁让我是你嫂子呢?长嫂如母,我要替你哥照顾好你呀!”
看着这个朴实无华的女人,我眼泪哗哗的流,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愧疚和感激。时间带走的是她的年龄和容貌,赋予她的却是成熟和韵味,在我眼里,她永远是最美的女人。即便现在八十岁的她,饱经风霜,也依然灿烂如花。她,是我的嫂子,是我的姐姐,也是我的母亲,更是我心中的爱人!嫂子,我爱你!来世,我要伺候你一辈子!
其实这是我身边的一个真实的故事,嫂子,的的确确是个难得的好女人,无需我刻意去塑造,只怕我的这支笔太笨拙,无力写出嫂子的高大形象,她虽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可在我眼里她绝不亚于感动中国的道德模范。写她,是因为她五十二年如一日的大爱精神;写她,是因为我内心深处的那份敬仰;写她,我希望她的高尚情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和学习!
其实这是我身边的一个真实的故事,嫂子,的的确确是个难得的好女人,无需我刻意去塑造,只怕我的这支笔太笨拙,无力写出嫂子的高大形象,她虽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可在我眼里她绝不亚于感动中国的道德模范。写她,是因为她五十二年如一日的大爱精神;写她,是因为我内心深处的那份敬仰;写她,我希望她的高尚情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和学习!
这篇小说,以第一人称来书写,更加亲切。
小说中嫂子的形象刻画的很成功。
那种善良,让人叹息,
小说运用大量独白,来表达小叔子对嫂子的尊敬,
让人读后也是叹息!
清吟,如果可以,我想,你这篇小说可以加入一些情节上的刻画。
更深入挖掘人性的真、善、美!
个人建议,如有不妥,清吟莫怪!
清吟,秋凉,多保重!
这几天一直工作忙,今天才稍有空坐下来看你的文章!
期待清吟的更多佳作!
感谢你真诚而又良好的建议,其实,我也曾想过将这个先进事迹改写成长篇,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可亲可敬的好嫂子。可我的写作能力有限呀,再加上没有跟他们一起生活,也只知道一个故事梗概而已,怕不能更好地刻画人物,反而不够真实和生动,所以就写成了现在这样子。采用第一人称写法,我也是尝试着看能否比第三人称写法更好,成功与否,我也不知道,有友说这样写让人觉得那个躺在病床上五十二年的人就是我自己,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