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马】石头(散文)
我家里也有几块石头,不过,不是奇石,也不是名石,只有拳头般大小。但它们也有它们的特点,我从秦岭山中把它们从不同的河道,分了多次带回了家中。原先,这几块石头也是相互不认识的,来到了我的家里,它们就认识了。
秦岭离西安不远也不近,所以离我现在的家也就不远也不近,直线距离六十里。我每次都是自己开车过去,所以认为还是近的。
每年夏天,西安人都把秦岭当做自家的后花园。每逢周末,先是周六的早晨,进秦岭方向的路上,明显是路上小车比平时多了许多,像涨潮一样,从各个峪口涌进了山里。到了周日的下午,出秦岭方向的路上,这些车又像落潮一样,流进了各家各户。
我也伴随着这种“潮涨潮落”,在夏季周末的时候,带着一家人往返于家与“后花园”之间。
秦岭是丰富多彩,绚丽多姿的。每次一进山,孩子就在车里大呼小叫。他用手指指向窗外:“看那花,看那飞过的鸟”让我们看。我不敢看。蜿蜒崎岖的山路是我此时严密注视的。路面一边是青色的山体,另一边是深深的峪涧,灌木茂密地看不见底,只听见流水淙淙。妻子和母亲就照顾着孩子的情绪,问他,在哪,在哪?
我开车继续往前走,一直开到峪涧的河边。这里才是与山和水都接近的地方。
下了车,完全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想到西安城里的家,西安的楼,西安那缤纷闪耀的霓虹,都觉得黯然失色。这里才是让心感到清净和踏实的地方。
孩子是最活跃的。拿着他的铁铲,喊着,跳着向河中的石头摊走去。那里也有水,但都没有全部漫过石头。山涧的水都挤过石头间的缝隙,吹着哗哗、潺潺的口哨,往下流淌而去。
妻子扶着母亲,站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欣赏这里的美景。
我也不安分了,没有陪她们,追赶孩子去了。
这是一块比较大的石头摊。水流就在脚下,却不湿脚。
我看着水。水是清澈的,水底的细沙,历历在目。山上植被的倒影印在水面上,水就成了绿色。绿的发亮,惹的我走过去,就想把它抓住。但什么都没有抓到,只感到手指彻骨的寒冷。赶紧把手抽回来。这只手也亮了许多。
我只有摸石头。还捡起一块扁扁的石子,抡圆了胳膊,向前面的水潭扔去,打个水漂。孩子也模仿我打水漂。尽管没有我漂得远,但溅起的水花,和我的一样漂亮。
玩累了,孩子不打水漂了,就用他的小铲子玩河沙。我也扔累了,就看脚底下各种形状的石头。
这里的石头个头都不是很大,斗一般大的石头很少。拳头一般大的占了一部分。拳头一般大与斗一般大之间的石头又占了一部分。剩下的就是小 石子和砂子,把比它们个头大的石头紧密和谐的联系到一起。
这里已经是山涧的下游,不知是多少年,是千年还是万年,还是亿年,在河道里的水不断的冲刷下,成了我今天看到的模样。
我想到了天上的星星。老师给我说过,那也是石头。有些会发光,有些不会发光。老师还给我说过,当我们夜晚看到了那发光的星星时,那已经是多少光年以前的事情。在这里老师借用距离单位替代时间单位来说明,当我们看到那闪亮的星星时,是很幸运的。因为你已经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或许,那颗星星已经不存在了,或不在那个地方了,但它的光芒,却还在路上。
脚下的石头,虽然没有发光。但它从一把松散的泥土,演化成一块坚硬的石头,可不也得亿万年?从这一点上,我认为天上的石头和地上的石头是一样的。
我对它们有了兴趣。我看着它们各般形状,不知道它们的身体内部隐藏了什么秘密。
孩子的眼光总是好奇的。他手里拿着一块鸡蛋般大小的石头,跑过来让我看,说这是个鸡蛋。我一看,还真有点像。连颜色都是灰白色的。
孩子让我和他继续找,看还有什么“宝贝”。
“爸爸,快来看,这块像个元宝。我可拿不动。”
岂止是孩子拿不动,那几十斤重的家伙,我抱起来也吃力。我们只有望“宝”兴叹。
那就继续找。
收获还是有的。有“辣椒”,有“黄瓜”,有“小鸟”,有“煎饼”。不但有“鸡蛋”,还有“鸵鸟蛋”。它们大都一个颜色,青里面泛着白。不过也有纯青的,和纯白的。还有的浑身青色,但腰间却围着一条白玉般的丝带;有的纯白,腰间却也围着一条青色的丝带。
后来,孩子要把这些“宝贝”带走,我也欣然同意。只有妻子和母亲,及不赞成也不反对。都是孩子……
有一次,孩子上绘画课。用他捡回来的石头,用彩笔描绘成一枚彩蛋,蛮有“印象派”的味道。
这些石头,就在我的家里,继续着它的生活,并和我的点滴生活亲密地结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