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辽中采风之行(散文) ——温故而知新——采风 巨变 文友 友情
辽中采风之行(散文)
一
我心不在焉地和同车的文友搭着话,双眼紧盯着窗外。当三辆轿车进入辽中地界时,我的心与腮帮子竟抖动起来,眼眶也湿了。
三十五年了!我从未跨入过这块土地,这块曾浸过我青春年华汗水的土地!今天,还是炎热的八月,我来了!
写长篇小说的宋欣从副驾位回过头,笑呵呵地对我说:“咱哥仨刚才唠的多热闹哇!什么司马迁的《史记》啦!刘邦项羽啦!契柯夫鲁迅周作人啦!刘哥,咋玩沉默了?”
忽然,看见我眼中的泪花,回转身对身边他夫人说:“把车窗关上,开空调吧,风把刘哥眼睛吹出水来了。”
我赶紧掩饰说:“是的是的,关上吧!司机弟妹都有困意了,也是风吹的。”
我们在漫长的堤坝脊背上行驶,两旁的绿色急急忙忙地退后,前面的绿又迎面扑来。
我看了看身旁写诗歌的王维亮,他正好小我十岁。我说:“当年有一种修筑大坝的工具,叫筒锹,你见过吗?”
宋欣和王维亮都摇了摇头。
我说:“是铁锹的一种,现在可能是绝迹了。形状像房上的灰瓦,长方型,没有尖,长度是铁锹的两倍。”
他俩等我说下去,没打断我。
“三十多年前,下乡的知青们,就是用这种筒锹来筑堤坝的。一锹挖出的河土有几十斤,一锹锹地甩在你分的地段上。如果你倒霉,分的地段取土距离堤坝远,就用独轮车去推河土。待堤坝修高了,还要搭跳板往上推。只要你上了跳板,就不能返回了,后面的土车一个紧跟一个。常有那样的场景,人和车从窄窄的跳板上滚下去。”
王维亮接话:“刘兄,你下过乡吧?”
我说:“下过,整整四年,就在这块土地上。用过这种筒锹,也推过独轮车。”
宋欣朗朗地笑了,笑得绿叶在明媚的阳光下闪闪发亮,炎热的空气也抖动起来。“刘哥!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换个话题。辽中的文友们等着我们吃烤羊腿,炖大鹅那,别坏了胃口。”
宋欣的一席话,把我的伤感撵跑了。花季少年的他,瞬间的车祸,给他留下了四肢三残的身体。当年的我,甩甩筒锹,推推小车,真是小菜一碟。我无语了。
宋欣是一个真正的强者,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带领一帮残疾人办工厂,搞商业,不要国家任何的福利优惠政策,按章纳税,不少交一分钱,是一个成功的创业者。参加全国的自学考试,顽强拼搏,是辽宁大学中文系毕业生。他的短篇小说,散文在市级文学大赛上获奖,他的长篇小说研讨会,名人名师惠临,赞声四起,即将出版。
生活不仅给了他太多磨难,他也造就了斑彩生活。
是啊,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日新月异的新生活令我们目不暇接,张开双臂,去拥抱每天的朝阳吧!
辽中县城到了,让我们先去拥抱辽中的文友吧。
二
万琦老师的一个学生,在辽中县交通大队供职。也是写诗的,大家都叫他小光,把我们引领到县书画院。和平作协副主席党存青将沈阳作家们赠与辽中同行们的书籍字画,摆放了一大排。
沈阳来的才女孔清(寄南),当场作了名叫《清韵》的荷花图。一饱大家眼福,受到辽中文友的好评。一致认为,作家要像荷花那样,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作家应为实现伟大的中国梦而鼓与呼,创作出无愧于这个伟大时代的好作品。
我们和孔清开玩笑说:辽中此行,你收获最大。作为画家,你在此处看到了好景。作为诗人,你找到了文友和知音。辽中的一位女文友,岁数和孔清相仿,个头一般高,都曾在黑龙江的黑土地上生活过。两人一见如故,知音相见恨晚。亲亲热热,见面时拉起的手,再也舍不得分开。
热情好客的邱队,雅兴更浓。当场挥豪,给我们留下了墨宝。
随后,大家到了县郊的一家农家院,共享晚餐。烤羊腿,炖大鹅,烧活鱼,生茄子大葱蘸农家大酱,地道的农家饭菜。临近的小舞台上,一个小时的二人转表演,给人们带来了阵阵笑声。
临近午夜,大家才恋恋不舍地回宾馆就寝。
三
第二天清晨,阳光欢快地在蒲河上跳跃着。不远处,五六只野鸭子忙碌起来。一头扎入水中,很长时间不见踪影。放眼望去,几百米远的河草中,上百只白色的水鸟翩翩飞舞,如同洁白的羽毛在水面上升腾。
我悄声地问身边的邱队:“那些飞翔的是何精灵?”
辽中县交警大队的邱大队长,与我的年纪相仿。沿途赏景,我俩始终结伴而行。
邱队说:“远处飞起来的那些鸟,是白鹭。”
我说:“这么宽阔的蒲河,宁静的湿地,人们为自己的家园,修建了这么多的人文景观,此处是辽中的哪块宝地呀?”
邱队答曰:“辽中的刘二堡。”
我的心颤抖了:“啊?刘二堡!”
我语速极快地说下去:“邱队!我十九岁至二十三岁的时光,就在刘二堡的土地上度过的。我们在蒲河里游泳,坐伐子捉鱼。挖河底,插稻秧。我记得刘北的村西头有个三面环水的林场,是知青最爱去的地方。难道今天我就站在这里了?”
邱队高兴地说:“你在这当过知青,欢迎故地重游。我也当过知青,后来当兵走了。”
邱队又说:“有香港人看中这块湿地了,要来投资开发。我的孩子们都在沈阳买了房,工作也在那。我和老伴哪也不去,就相中这了。”
我说:“您写了一千多首诗,还出了诗集,足可证明您是真挚地热爱这片土地。”
邱队说:“我的足迹走遍了辽中大地的每个角落,我爱这里的人们。写诗纯是业余爱好,也是给后人留下一些辽中变化的痕迹。”
我们望着河中片片的荷叶,荷花稀少了,成熟的莲子静悄悄地挺立。一人多高的芦苇,摇曳细细的腰肢,起伏迭荡,仿佛要把天空映绿了。
忽然,一只大蒲鸭扑楞楞落在芦苇荡里了。寻它时,不知去向。
邱队说:“大蒲鸭已列入保护动物之列,它产蛋期在九,十月份。辽中蒲河广阔的芦苇荡,是它们理想的繁殖之地。当凉秋的早晨,曙光微露的时候,一群群大蒲在你头顶飞过,嘎嘎地叫着。掠过的风使麦浪起伏,惬意极了。”
我说:“当年,为了赶冷子堡的大集,有些穷困农户去捡蒲鸭蛋,一窝十几个那。冒充鸡蛋去赶集,为了应付上边指派的任务。”
邱队说:“是啊,还有胆肥的,把剧毒青酸钾铝藏在黄豆里,给它们下药。蒲河边上趟了一片片的大蒲鸭,瞅着揪心那!现在人们懂法了,没人敢碰它们了。”
宋欣夫人手举相机朝我们走来,大家纷纷站起,选位置,摆造型,留下这难忘的时刻。
热情的辽中邱队一行人,陪我们在高登堡农家饭店,简单地吃了午餐。又把我们送到杨士岗镇的国道上,才恋恋不舍地分手了。
此次沈阳作家团到辽中采风,不仅看到了美景,辽中的巨变,还收获了宝贵的友情。
偏得的我呢,踏上了年轻时走过的路,圆我故土相思梦!其乐融融!
2014年9月4日 刘文祥于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