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雨泽荒土,凄凉客(外二篇)(散文)
(一)雨泽荒土,凄凉客
这一场雨,似乎下的很及时。
乡亲们是这么说的,地中的玉米还有土豆快要枯死过去,干巴巴的绿叶边上泛着焦黄一般不和谐的色彩,倒是和土地的颜色很是相配,在和干旱的天气做着垂死的挣扎。
这贫瘠的土地,让雨水也不愿意光顾。任凭它们焦灼地风尘四起亦无济于事,天空中依旧没有一丝云彩飘过,偶尔以嘲讽的口气呼过一阵风,扬起黄色的风沙,灼烧着少女红彤彤的脸庞。
祖祖辈辈们都生活在这片荒土上,用这里的泥土磊起了房子,磊起了一家人一辈子的避身之所。那稚嫩的脸蛋因为生存的艰辛而逐渐地黝黑了下去,皱纹渐渐布满了男人和女人的面庞。一生,便在这荒土中流逝过去了。人们习惯了土房子里的一生,习惯了肆虐的风沙在他们身上留下的印记,亦习惯了荒土中缺水的生活。
父辈们依旧在用犁头丈量着生命的长度,深一犁下去,浅一犁出来,沙化严重的土地令牲畜绝望地哀嚎。土地需要水,需要拯救生命的雨水,在春天里这似乎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整个春季,这里被大地之母遗忘,见不到绿色的生命种子,日复一日的疾风劲劲,人们迷失在黄色的空旷下,找不到一丝安慰。
大家渴望有一场雨。
秋日里,淅淅沥沥地雨点散布在天空下,轻盈地舞着身姿,落在荒土地中,这稀有的客人瞬间扫除了人们心中的阴霾,赖以生存的土地似乎有救了。
我极不喜欢秋日里下雨的日子。
它凄凄凉凉地洒飘而来,地面上汇集出一条一条浑浊的流泥,夹杂着泥土的味道,顺着山路急流下去,消息在悬崖的尽头。雨水伴着一阵阵阴寒的北风,在暮沉的天空下,慰藉着干荒的土地,高原荒土也似乎领情,用它宽厚的臂膀接纳着上天赐予它迟来的礼物,一滴也不浪费。
只是在房舍中,处处透着一丝丝寒凉的气息,任你穿再厚的衣裳,也会在湿冷的雨气中冷不丁地微微颤抖。屋檐上的水滴一颗颗不紧不慢地敲打着水泥漫过的台阶上,清脆作响,也敲击着本已潮湿不堪的心灵。
秋日里,已有好几次这般湿寒的雨水落下。雨泽荒土,大地生情,却已是过时之需。庄家好坏与否,已然入仓,这一次次湿凉的雨水,是要润泽那土地里农作物的废弃的根须,还是为春夏两季的不及到来做羞惭之意?真是一位凄凉的客人,秋水过境,天地生凉。人心,亦然。
不过,也却是一场好雨,只是,人心渐凉。包裹着一团团迟迟不肯散去的阴云,在荒土上上演着一场不需要的润泽美事,阴寒阵阵,凄凄凉凉。
(二)仕河畔·眉盅(为一位名为杨仕显的文友所作)
月色氤氤袅袅,缭绕熏香在纱里美月画间。清色眉目,画于你。就此离去,在朦胧月色里。仕河畔,前世眉影。
——题记
【旗格】
只一年,莺歌飞旋的春色里。我一个人,前往旗格。听你说,那边有浓墨一般的山涧。翠如柳叶一般的溪水。行程惶恐,又殷切如故。一如想飞去那里,只心里担心。错过前世暗约,一许蝶恋。
旗格如画,一如你静美的容颜。一树微花,淹没在视野里。如果,这是和你最美的初见,你,潋滟了我所有的沉稳。于是,旗格的天空里最明媚的眸子,定格在心间。时光回转,已非今夕。若是何年?
仕河畔边的小楼,似画中仙居。静躺在岁月的河里,你的脚步,甚是轻盈。衣袖间的清香,恍如梦里。竹木中的琴摆,在轻动纤玉的一瞬,一曲古瑟。如溪涧流水,淙淙而去。
我笑了:果是旗格的天仙。
你莞尔:天仙?我跟你说过么?
旗格有如此多的骏马!
我可以教你。
我心中狂喜如潮水涌来。风画林间,仕河畔声沉草野。旗格的天,这一时变得如此明媚。奔跃的马蹄,在青草丛花里驰飞。你的眼眸里,满是幸福。素衣在清风里如白练般折花成双。这一刻,旗格,唯此两人。醉在了仕水河畔。
【眉心】
“那素衣女子,我心心念念。不敢相忘,五百年……”
折花成双的初见,荡起了你眉间的清涟。仕河里木桨依依,拨动心中素涟。只那旗格一眼,便对你一生相许。
于你,一个遥远中走来的女子。白颜素心,青纱帐。绿叶天涯,小楼琼阁。蕴藏了淡淡幽语,梦湿了空阶。一杯浊酒下肚,你醉了。蜷卧摇椅,看你时,似乎弥漫了一千里的清雾。看不清你的眉,如画的女子。一支笔墨,再次踌躇。
你醒了,颦眉,又莞尔,笑了……
你是我的盅,眉盅……
仕河畔,薇野,开的鲜红、烂漫!
【冷月】
一杯温茶,思绪瞬间吞没竹木小楼。如花芳菲,静落红尘。惊得少年千年叹。这月色如水,月色里你的影子,如蝶。簪花一笑……
浅笑里,明月之夜。你抚琴拨动了细长的丝弦,声声尽是情盅。影吊人相思,旗格公主。冷月下,你是我今世里难逃的情缘。五百年,寻你的芳足和影迹。今生,我听见了琴瑟在月下一曲。旗格,今生,月老见证!记得,我愿许:
花开花落,永不相离!
仕水,河畔。竹木小楼!
均化作,纤手琴音。声声慢,一拨成曲!
案上相思,再也不外寄!
今世,你便在我的生命里。
化作,一浅月
为你保留,一席月的圣洁。
【仕显】
将刀仕水水复连,挥刃割情情不断。
素衣乱逐东流水,一点痴心为红颜。
愿作竹木青琴瑟,入飞仙居梦魂里。
(三)月夜清荷
撷一束荷花,月掩雾岚之下。静静绽放,夜间的奢华。
——题记
【忆】
谁曾许了我这个美丽的梦幻?清烟小廊,墨染的天空里细细微微的小雨,拨乱了心中沉静如许的丝弦。傍晚的荷,一枝羞花瘦,一渡清水流。那小舟摇摆里,可是你握的船桨?望着你,思绪万千,烟雨迷离。
竟对着江舟小楼,雨不曾歇。那轮月里的古老时光,倾泻着柴辉。荷里泛起了晶莹的碎花。独一人做小楼上,风轻云淡。想你的夜里,如是匆匆流年。不可倾尽繁星明月,月昭人心。愿这音,传冷空千里,直至君前。
似乎忘记了繁世的荷花,在这流年里静静含苞待放。花渡,知否?小池里故年间栽种的莲子,如今铺开了整个塘前。细微的小雨滴打着湿冷的清水河畔。我是邻家女子,赤脚拖着木屐在长满青苔的石廊里。未褪去稚嫩的羞颜,明媚的眸子里,印着白衣少年。花渡,君知否?那一季,莲子绽放在盛夏的夜里。风吹不散江南的十里长街。莲花排绕,木屐的清脆音色,叩着羞涩的心跳连连。在风散香凝的此时,我愿为清河里的一朵莲子,含着月光里的水墨,静静待却一场花事。君不来,莲亦不败。
【追】
清月冷心,盛世小楼。残荷败落,几多朽木,横梁欲坠。尘年的木屐里,关起了暮年往事。那赤脚的邻家女子,那绰约的白衣少年。在旧年的时光里,败了一池的莲子。散了月色里的清荷。
纤手如莲,静静地绽放于夜间的奢华。娇娆的血色,侵着白袖,湿了女子的眉目。莲子怒放,悲了一段情歌。孱弱的躯体,再也无法渡出青苔石廊里的脆音。浑浊的血,染了池里一朵白莲。血光,刺疼了泪眼。小楼里,一声悲歌。思量,两世不擦肩。乱尘埃路,荒了莲子坟冢。
一场未圆残梦,一个宛若天仙的影子。我已离去,待不到少年归来。一颦一笑早已成空。君可知!红尘深处,你漫步而来。霎那间的凝眸,却早已印在莲子的心。我持笔,殁了情字。只为一场倾心相恋,却待得你无心离去。飘零的莲子,瘦了支离破碎的心。
【圆】
终究望不断,墨笔阑珊。黄昏里,坟冢青色翠蔓。十里长街,莲子再开正浓。你清瘦了一曲断肠,遇见我,驻足间迷离了眸子。我双眉间的红砂,可是你曾不忘的魅惑?一曲终落,透过指尖牵绊,莲子,如同曼珠沙华,开的烂漫!
红尘里,你等了千年万载,我不曾归来。红尘中,你盼了世世代代,我却不在。痛楚,化了尘埃。来世里,我依然,为你倾心的那一朵幽莲。盛放在小楼的华池,邻家女子,相思里,化影,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