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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工地里的痞子


作者:明珠儿 布衣,109.6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7779发表时间:2014-09-16 14:21:27

某个小县城里,决定要建一座三十层高度的明星大厦。为了吸纳八方资金,各种方式的投资商家,也就鱼龙混杂地聚集在了这个小小的工地上。其中一个来自东营的h总与众不同。
   h总其人,来自东营,原来在东营时,靠的是在各种建筑工地上投机专营,发家后,有点小钱。他为了穿越钱眼,也来到了这个明星大厦工地上寻找发财梦。他在明星大厦投资搞装潢的同时,也在另外一个市级工地上有投资,在那个工地上垫付了几百万的资金后,甲方厌倦了他的变态性格,决定不尝还他的资金,几百万的资金就压在那里,人家不给他,他也拿不走,用他自己的话说明白点,就是他被骗了。这样的局面,导致他手里没有了流动资金,也就不能继续做投资工地的经营了,因而由一个投资商变成了落魄的流浪汉。
   明星大厦的老板,了解到h总的窘境后,对他心生慈悲,也鉴于h总在明星大厦已经投入了一百多万的资金,就把他收留在工地上做了项目经理,解释具体一些,就是留下他在工地上领着工人干活,于是工人们就称呼他为“h总”,负责明星大厦的外围建筑。这样,h总也就有了栖身之处,每月还可以从老板那里领到工资报酬,他的那些三妻四妾也能从他手心里抠出一些零钱花。
   他有几个女人?别人不知道,也没谁感兴趣地问他,他自己却总希望有人问他有几个媳妇。
   身边女人多,是他唯一的自信。只要有陌生人与他寒暄,他会挑起话题问对方:家里有几个孩子啊?如果对方反过来问他:“你几个孩子啊?”他马上满脸坏笑地说:“你得问我有几个媳妇!”然后眯起八字型的小柳丝眼,扬起下巴,喘着粗气,如同百斤的黑猪在粪坑里吃过鲜便后的得意,仰起菜瓜型的小脑袋,抬起右手,轻轻捏住自己褪色的黑西装上领一提,拿捏着刀郎翻版的沙哑嗓音,说:“我他妈的,就这身西装,娶了好几个媳妇了。”尽管别人听了他的这话后没有什么反应,他长了四十多年的黝红脸皮上,还是堆满了狞笑的皱纹,然后转过他一米七的平头小个,陶醉在自我的得意中走开了。
   虽然他自己说一身西装娶了好几个媳妇,可是,眼下也只有一个小他20岁的女人,带着一个六岁的女孩,跟着他在工地上的县城内,住在一个小区的出租房内,过着无业游民的生活。而h总自己却住在一个武装部宾馆里的客房内。是他小媳妇的出租屋住不下他的躯壳吗?三室一厅的标准小区住房,容纳不下三口之家温馨地生活在一起,可能吗?如果能住下,他怎么还要每天下班之后,都要回到宾馆里开房间过夜呢?
   是为了私会大老婆吗?也不是,他的大老婆自己带着两个已成年,而未就业的儿子孤独地生活在偏远的乡下,不论是在人前,还是在人后,他从未提及过他的糟糠之妻和骨肉血亲的一双儿子,他的老婆和儿子也从未在他的面前出现过。
   而在众人面前,他最喜欢挂在嘴边的,却是他自我感觉最得意的话题。那就是,每次开全体员工会义的结束语,他必然要说:“大家来到这个工地上,别忘了自己是个打工的,不是来摆铺装大爷的!如果要摆铺,你们谁也摆不过我,我的铺比你们谁的都大,我的女人多!我的媳妇比你们的媳妇多!啊!……哈哈哈……啊!……哈!”一幅流氓痞子的表情流露得逼真无疑,然后,挥一下手,说:“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早餐时间,是人们最不想说话的时侯,大家都默默地急着填饱饿了一夜的空肚子,谁都不想多说一句话,也不想多听一句话,而这时却是h总最兴奋的时刻,他总是在大家都到齐之后,他才会缓慢地走进工地餐厅,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卡着个馒头,眨巴着他那八字型的小柳丝眼,努力地想把眼睛睁到最大的状态,可是还是只能眯成一条缝,用那条缝里挤出来的一丝视线,扫视大家一周,竭尽全力地,无比咂意地,说:“唉呀!我操,昨天晚上又去迪厅唱歌了。唉吆!我操!有二十多个女的陪我唱,我这巴掌拍的啊。”
   他一边自我陶醉着,一边瞄准一个空位子坐下,猛咬一口馒头,再转过菜瓜状的脑袋,努起狒狒似的地包天嘴巴,吸口粥,扫视一下周围的人,眯起小柳丝眼,再补上一句说:“我操,昨天听那二十多个女的唱歌,我这手拍得都疼了,我他妈的,我这掌鼓的,啪叽,啪叽,直拍啊,唉咬,我操他妈呀!啊呵呵!”他拉着沙哑的嗓音不停地说,其它在场吃饭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出任何一个言语或者行动上的回应,因为,每个在餐厅吃饭的人都听习惯了他的这一套早餐台词,听惯不怪,无论他沙哑的乌鸦嗓音如何“呱呱”聒噪,都默不作声地吃完饭就跑掉了。
   自我吹嘘着、陶醉着的h总,发现身边没有了一个听众,只好无趣地填饱肚子,窜出餐厅。
   建筑工地里,又赃又累,挣钱又少的苦力活,都是一些六十岁上下的小老头来做的。
   这些老人,成长在文革摧残教育时代,政治剥夺了他们接受教育的权利,没有文化知识,一生没有得到工作的机会,也就没有退休养老工资,没有生活保障。上有老人,下有子女,过重的家庭负担和冷峻残酷的生活现实,磨炼了他们吃苦耐劳,忍辱负重的德厚品质,面对欺凌,他们只能选择冷漠。他们害怕顶撞领工后会失去这份工作,失去这微薄的收入,家里老妻就无法开销家庭支出。在这个弱势群体面前,虚荣自大的h总,野蛮的痞子个性可以肆意嚣张跋扈。
   他那黑狒狒一样的嘴巴,那片地包天的嘴唇,挂在红口白牙之外,如两片腌制过期的四川腊肉扇动着,滚蛆一样的赃话总是甩向这些可怜的农民工。他出生时,爬出娘胎,就喝了母体的排泄物,所以面对善良朴实的农民工,他就不说人话。
   工地里有个六十五岁的水泥工,失去妻子后,就一个人带着儿子相依为命地生活,即当爹又当娘,苦苦供养儿子考上了大学,还没有大学毕业的儿子,经济上还要靠着这个晚年得子的老父亲出卖苦力。老人在工地上铺设水泥地面,每天双腿泡在半尺深的混凝土里,骨瘦如材的双臂挥舞着钉耙,旋转在水泥窝内搅拌着。老人丢下钉耙就拿起铁锹,放下铁锹就拿起水管喷洒地面。老人已经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把手里的伙计做到最好,即使年轻的人也不会像他那样地卖力做事。这样敬业的老人,在h总眼里也不能得到公正的认同,他只要走到这个老人面前就必然大骂一通,骂老人这么老了还出来混工资,不要以老卖老地磨蹭工时,那种脏话已经不堪记录成文字。臭骂一通后,他把自己的坏情绪宣泄殆尽,然后扬长而去。老人已经习惯了这种歧视,没有一丝的行为反应,默无言语地继续着手里的工作,为了儿子的学业,他需要忍辱负重!
   仅仅做了一个小小的领工,美其名曰:项目经理,工地就成了h总的神殿王朝。在工地里,他可以呼风唤雨,可以寻找满足欲望的一切时机。
   猎色,是他的首选,只要有可能,他绝不放过一切机会,即使是实习的女学生,明知女孩还没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他也要见了女孩子,就乱说一些色请的黄话,骚扰学生。实习女生也只好远远地看到他,就惶惶逃开。见了已婚女人,他更是不顾体面,对女人动手动脚,百般调戏。做消防设施的一个小包工头的老婆,在工地上跟着老公帮忙,被h总瞄上了,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给睡了。小包工头火帽三丈,暴跳如雷,然后报案强奸,h总被警察抓进公安局。老板只好辗转托人,请客吃饭,出钱摆平,最后把h总从警察手里买出来完事。
   个性的嚣张需要金钱来铺张,哪里弄钱来满足h总的欲望呢?在工地里,h总有的是办法搞到挥霍的金钱。他随便盯上一个大包工头或者小包工头,明明白白的告诉包工头:你去把我的车给加满油,你去哪个哪个宾馆把我开房的账给结了,你把哪里哪里的那个小姐给我叫来;今晚无聊,你带我去哪里哪里的洗脚城混混吧,你带我去歌厅ok吧,你带我去海鲜吧。这些都是他搜刮他人血汗的拿手把戏,你想想:包工头又不会自己制造钞票,包工头为了能从h总手里承包到工程活,就只好满足他的一切欲望,这些钱,也只能从克扣农民工的劳动中提出,羊毛拔在羊身上,最终流血的是那些忍辱负重的农民羊!
   如此蛮性十足的一个恶棍!会有他怕的人吗?有,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他一旦见了这个人,就如大象见了老鼠,老鼠见了猫一样!就如儿子见到妈那样恭恭唯唯,服服帖帖。
   这个人,不是威风凛凛的黑大汉,也不是勇猛无敌的壮丁武松,更不是呼风唤雨的什么达官贵人。而是一个二十八岁的东北小媳妇。身高不到一米五,小短腿,后腰间还有一个形如倒扣的陶瓷菜盘那么大的脊柱裂形成的隆起。小短脖子缩在平肩里。枣核形的小脑袋拖着个尖尖的下巴壳,裂开的大嘴巴里站着两排烟熏的黄牙齿。蒜头小鼻上顶着一双三角眼。烫染了一把棕红马毛色的头发,挂在后脑勺上。浓妆艳抹之后,罩上花花绿绿的衣服,看着是个女人,卸了妆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母妖。
   她十七岁初中没毕业就下了学,从家乡东北抚顺市学会修指甲,就跑到山东东营市一家美容院里打工。就在这家美容院里认识了常客h总,当时h总正在东营工地上瞎混,进美容院洗脚,是他的嗜好。她又是修指甲能手,虽然先天貌丑,却是正值秒龄,盛开的狗尾巴花,也应该是鲜花一朵。h总又专好这一口,不论丑俊得机会就咬,于是狗男骚女就玉琢天成勾结成奸。东北女人天生会调教男人,h总本想玩过就扔,却逃不过这个小短脖子修甲丑女的调教,他只好把这个在美容院里的修指甲的洗脚女孩领回自己的工地上,花钱把她送进附近一家会计培训班里学习了三个月,然后就让她跟在自己的身边做了他的贴心会计。她跟着h总在工地上混了好几年,h总的婚外女人成群,尽管她的肚子隆起来,他眼前的现实也无法再接纳。世间万事总是会有自然的运转规律的,偏偏就在这个时候,h总工地上来了一个混混哥儿。这混混哥儿,学过电焊工,跟着几个农民工来到h总的工地上,年龄和短脖修甲女同岁。混混哥儿的爸爸兄弟五人,下一代就出生这一个男孩,五个家庭里的肥肉都吃在他一个人身上了,一米六的身高,二百四十斤的体重,团团的肉墩子上托着一个晃晃悠悠的肉脑袋,上尖下团的脑袋在肉墩子上晃悠着,才会令人感觉到他是一个活物。眼睛和嘴巴只能看到是三条缝隙,鼻子也只能看到两个黑洞洞的小孔。两个大象腿挪动时,你才会想到他是个人,如果他坐在那里,很容易让你联想到“海豚”。
   这“海豚”混混哥儿,肥油灌注了大脑,思维明显迟钝,一条缝的眼睛需要瞅半天才能得出判断,呆头呆脑地东张西望之后才能举步行走。家乡也是东北抚顺的,修甲女的老家正巧与混混哥儿的老家相距两站路程,他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两个人很快就熟悉起来。有心计的修甲女心想:让这呆头小子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当爹是再恰当不过了,真是巧遇奇缘啊!于是就和这混混哥儿租房同居,同居七个月之后产下一男婴。孩子一岁半的时候,一对混混抱着孩子回老家的婆家才补办了婚礼。羊群里没有认羔的,奶奶爷爷也不知道这混混哥儿比别人都很精明,七个月就能当上爹啊,偷着乐的还是那奸猾油头的h总,你想啊,有人替自己养儿子能不乐吗?
   等孩子长到二岁时,h总已经在这个小县城里的大厦淘金了,虽已潦倒,也时刻记挂着他这个修甲女,电话QQ沟通不断,彼此牵挂不可言谈。2014年春节过后,大厦老板正式聘用他做了h总时候,他马上就打电话让修甲女回来,跟他在大厦工地上做会计。无奈修甲女的孩子正巧大病住院,不能按时来到大厦,等孩子的病好之后,她才带着她的“海豚”丈夫来到明星大厦,时间已经拖到三八妇女节了。会计一职,已经被一个大股东的人兼任了。h总的计划落空,只好把贼眼盯在库管这一职位上了。
   库管已经由大老板雇佣的老大姐担任,h总就把修甲女安置在库管大姐的办公室里。把修甲女的“海豚”丈夫安置在工地上做监理,就是监督农民工是不是好好地干活。
   初春的天气,咋暖还寒,一个寒凉的早晨,混混夫妇和老库管三人在库房里上班,老库管感觉有点凉,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海豚”说:“就这天,你还觉得冷啊?”老库管说:“哎呀,冻死我了。”“海豚”说:“就前几天,三八节那会儿,多冷啊,我就在这工地上睡了好几个晚上啊,四周什么遮挡都没有的,就在这个工地里的水泥地上铺个被子睡的啊!”老库管感觉不可思议,疑惑地看着修甲女。修甲女看出老库管的疑问目光,就对老库管说:“那个啥呀,我们刚来到的时候呢,h给我在宾馆里开房间住的,让我老公在这里看工地来着的,把我老公冻得那个不行了啊,后尾啊,我给h急了,恼火了啊,他又让我们住在他老婆的出租屋里面了啊。”
   混混夫妇住在h总的老婆出租屋里,h总就每天都加班到深夜,安排“海豚”在地下室里监管农民工抽水,自己和修甲女在库房里喝水抽烟。“海豚”体胖,又是平板脚,二百四十斤的体重压在平板脚上,在阴凉潮湿的地下室里一站就是五个钟头,娇生娇养的那么一个肉团儿,在地下室里熬了三天,就高烧到四十多度。他走进库房从老库管身边经过,老库管就感觉到他全身冒热气,对修甲女说:“你给你老公买点药吃啊,这样烧是很危险的啊!”修甲女满不在意地说:“没事,他发烧不要吃药的,吃药对他不管用的,自己烧烧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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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难道色欲可以使失去理智的人禽兽不如吗?h总是一个破产的包工头,但即便身家落魄也丝毫未影响他猎色的本性。对于他来讲,能够占有许多女人的肉体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因此他不惜利用编造、吹嘘的手段向工友们炫耀子虚乌有的“艳遇”;并且无耻的他甚至色心病狂铤而走险下流地调戏正经女性,故免不了惹得正直的人们侧目。然而梦想与现实之间通常横亘着一条无形的巨大鸿沟,尤其让那些心术不正者难以逾越,诚如h总最终只能和一个品貌皆劣的丑女勾搭成奸。本篇小说行文朴素,堪称群众创作的典范。作者对人性中存在的不良元素和行为,譬如抛家弃子、谎骗、通奸、淫欲进行了尖刻的批判,具有一定的教育意义。推荐!【火中凤凰】【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4091710】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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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火中凤凰        2014-09-16 14:59:34
  欣赏佳作,并祝老师创作愉快。
平凡却不平庸的男人
2 楼        文友:水师        2014-10-10 15:18:31
  浏览了佳作,感觉写的很有水平!
回复2 楼        文友:明珠儿        2014-10-12 16:27:36
  谢谢老师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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