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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志灵狐传(二十六)

作品名称:壮志灵狐传      作者:蛀牙小段      发布时间:2014-09-17 13:48:32      字数:12251

  陈守孝带着一百人趁着大雨踩着一路泥泞向户部山前进,到达山脚时大雨已经小了很多。陈守孝看了一眼这山虽然不是很陡峭但却草木繁多光野草就一人多高,陈守孝下令大家紧紧跟随,自己拔出钢刀砍草开路。他怕栈道有埋伏只找地形复杂的路走,山路路滑难行兵士忍着饥饿一路上互相搀扶跌跌撞撞狼狈不堪。走的越深树木越多,有些更是苍天大树遮天蔽日,好不容易走到半山腰,探头看时眼前有一座矮崖,不是很陡却因这雨天过后众人都望崖兴叹,陈守孝正要攀爬。手下一人却上来劝阻说:“头领,这崖虽然不高,却因这雨天恐怕攀爬困难,一来头领右臂箭伤又没好全,二来这崖顶正在我们视野盲区。万一后面有埋伏我们该如何是好,不如我们再寻其他路吧。”陈守孝用袖口擦了汗水说:“过了这崖便是山顶,下山就容易很多了,我们再坚持一下过了这山便离天京不远,我们已经耽搁不少时日不能再耽搁了,倘若有伏兵有我双刀开路怕什么,至于这右臂的伤根本不碍事。”手下见他执意要去也都不再劝阻了,众人随即甩起挠钩挂住山间树木顺着绳索攀爬,远处看犹如一条长龙,陈守孝每爬一步都要忍受肩膀伤痛,痛苦可想而知。费了很大力气爬到山顶后,众人因都腹中无食,已经精疲力尽。陈守孝也大汗淋漓而他却鼓励大家继续前进,走了几步这一百来人实在走不动了,一个一个都瘫倒在地。
陈守孝厉声叫道:“已经到山顶弟兄们再坚持一下,都是七尺男儿为何如妇人一般成何体统?”一名小兵委屈地说道:“头领不是我等偷懒,只是这几日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半粒米都没有打牙,肚里只有野菜蘑菇,加上急行军又遇上这这倒霉天气和山路,别说七尺男儿,就是铁打男儿也熬不住了。”陈守孝知道兵士这几日苦楚,只能连连叹气说:“好吧!这些日真苦了兄弟们了,就少歇片刻我去附近看看有什么鸟兽可打给弟兄们充饥。”他提刀正要走,身后忽然有人喊道:“尔等已经是陷阱里的猎物,还打什么鸟兽,爷爷在此等你们这些贼猎物好几日了。”众人听见喊声赶紧起身提刀戒备,陈守孝回头凝望只见不远处一片野草中跳出一人站在大石上,这人右手提着朴刀,左手拿着酒葫芦“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酒,然后哈哈大笑道:“真是好酒啊!”陈守孝认得此人正是梁弼,真是恨得咬牙切齿。大喊道:“卑鄙小人胆敢阻挡我去路,今日定让你死在爷爷刀下!”说完后提双刀向梁弼冲去,那梁弼喝完酒后将葫芦扔到身后,抖擞精神提起双刀应道:“大胆狗贼难道笑我军中无人,识不破你这暗度陈仓之计么?魏大哥你在天之灵睁开眼睛看小弟今日为你报仇了!”说完后前跳举刀照陈守孝劈来,陈守孝连忙举双刀招架,只听“铛”一声陈守孝只觉右臂剧痛,那梁弼用力过猛将陈守孝被弓弩射中的右臂伤口震开了,陈守孝右臂鲜血涌出,双腿一软举刀单膝跪地,众人见陈守孝吃亏都拔出刀上前帮忙,只听梁弼身后数十声枪响众人都接二连三跌倒在地,其余人都跳开躲到旁边草丛,只听这时喊杀声音响彻山林,梁弼身后串出一大队兵士,手持火枪刀剑冲了出来,各个威风凛凛。梁弼用力一脚将他踹出几十步远。陈守孝顿时口吐鲜血,梁弼指着陈守孝说:“你们这些贼人还妄想能搬救兵,告诉你们长毛匪首李秀成早就听说你们来,他本有出援兵,但还没出南京就被我大清湘军全歼了,如今他们已经自身难保,我倒看他们怎么能来救你们?”捻军一听这晴天霹雳各个都吃惊不小,那陈守孝更是心灰意冷,自己历尽千辛却最后连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那梁弼又指着陈守孝说道:“我那郎兄弟运筹帷幄早以识得你们诡计,现在已经在徐州各个险隘要道都已分兵把守,现在连只鸟都飞不过去,别说你们这些连鸟都不如的反贼,如今你等死到临头若放下兵器,你梁爷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陈守孝听了真怒火中烧,手提双刀拔地跳起喊道:“你这满洲鹰犬,爷爷死也要拉你这天杀的垫背!”梁弼也挥起朴刀来战,捻军军士也抖擞精神持着枪冲向梁弼,清兵也前冲迎战。那梁弼旋转朴刀发出呼呼之声,可见速度之快,离近之人都被砍翻。那陈守孝却毫无惧意用双刀一攻一守刀法井然有序,可惜陈守孝本来就不是梁弼对手,几日内食宿无落,右臂箭伤未愈,又走着山路早就气力大损。那梁弼使刀全凭力气和速度,刀落之处招架之人犹如接百斤之力一般,速度又快如疾风,陈守孝只能招架却无力躲避,如此状况陈守孝半分胜算都没有。只见梁弼用朴刀架住陈守孝右臂钢刀用力向空中一旋,那钢刀便飞向空中,陈守孝后跌几步用左手扶住右臂,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瞬间落下,可见他疼痛之极,梁弼可不管这些,他乘其不备高举朴刀大喊一声纵劈下来,陈守孝躲避不及,只听他一声惨叫整个右臂被梁弼用刀齐肩砍断,顿时血喷如柱。梁弼没让他丝毫喘息,跟上用力一脚陈守孝结结实实地被撞在一棵榆树干上。梁弼马上调转刀尖直向陈守孝胸膛刺来,陈守孝知道自己此战必死无疑,只见他也不躲避直冲梁弼朴刀。只听“噗”的一声那刀前进后出,可怜那陈守孝被活活钉在树上,陈守孝此时口吐鲜血大喊一声投出左手钢刀,那钢刀旋转飞向梁弼,梁弼大吃一惊赶紧松开朴刀侧身一躲,只觉脸前一阵凉风擦过,自己胡须已被削掉一半,再看陈守孝已经站立而亡。众人一看首领已死都无心再战,活着的都被清兵五花大绑,梁弼清点兵士只有几个受伤的,然后梁弼叫人拿来笔在一张纸条上写道:“全歼敌军,斩灭匪首!”叫人飞鸽给郞孝忠。
  郞孝忠收到飞鸽传书后打开一看叹了口气,然后他叫来传令兵吩咐了一番,叫他找城外的宋子文,郞孝忠随后坐到堂上,又叫人找来捻军的投降士兵,郞孝忠见一帮人拖泥带水狼狈不堪的被押进来。便在堂上问道:“你们何时投降来的?可曾用过膳食?”底下一人有气无力地答道:“回大人的话,小人是三日前从陈守孝军营逃来的,小人们来了一直被囚禁只用了些小米汤。”郞孝忠又说:“你们既然投降我军无非为了活命而已,但自古以来诈降之计数不胜数,不知你等……”没等郞孝忠说完一帮人赶紧下跪,其中一个脸庞黄瘦的人率先开口说道:“大人,小人们在那陈守信营地,军中无粮无水,恐怕过不了几日就暴尸荒野,小人们跟随那铁拳大圣也是无奈之举,我们只求大人赏顿硬饭吧。”郞孝忠咳嗽了几声严肃地说:“你们捻军前些时声势确实不小,朝廷几次围剿都功亏于溃,连那大名鼎鼎的僧格林沁都死在你们手里,朝廷早对你们恨之入骨所以早有律例凡是抓到捻匪一律格杀勿论。”捻军兵士一听赶紧磕头如捣蒜一下哭着说:“大人,我们就是一介草民,只为活命,我们当时造反也是被那张乐平胁迫,小的们也是被逼无奈,还望大人能替我们向皇上求情,放了我们这些贱民吧。”郞孝忠走下座位将他们扶起,接着说:“我话虽这样说,却也不是乱杀无辜之人,但要证明你们真心投诚,需要替本官做一件事,如若成功,本官不但可以在上级上面美言还可以赏你们一顿好饭。”捻军一听都纷纷答应愿意听郞孝忠安排,郞孝忠把这些人叫过来吩咐了一番。
  再说那陈守信布置完陷阱机关后静待弟弟消息,这时忽然有人来报说一个自家兄弟从大彭山带来了陈守孝的消息。陈守信赶紧叫人请进来。这人一见陈守信便放声哭起来,陈守信心知不妙。只听这人说:“我们一路打听据当地百姓说有条小路可翻越大山,谁知行到户部山顶忽然梁弼那厮带人杀出,二头领中了敌人埋伏,二头领敌不过那狗贼,被那狗贼梁弼一刀给杀害了。”陈守信听了大叫一声晕倒在地,众人赶紧救起后,那人看着陈守信战战兢兢接着又说:“小人装死逃过一劫,见梁弼退军后特意将上下山路线绘制成地图,沿这路线走的确可到天京。”然后他从怀中掏出地图交给陈守信。陈守信拿着地图手中哆嗦地说道:”这是我弟用命换来的,我弟尸首还在那山上吗?”那人点了点头,众人此时心中早有怒火嚷道:“要为二头领报仇,诛杀梁弼!”陈守信抹了一把眼泪对周围人说:“我们在此不是办法,大家坚持一下挨到夜里沿此图上山,你可为大家带路。”那人点了点头。
  谁想这晚上阴云遮月伸手不见五指,陈守信怕清兵发现不让点火让大家摸黑紧紧跟在这人后面,到了山脚下又有野草树林。陈守信怕人掉队下令一字排开各自抓着前面一个人衣角又让人点了火把,陈守信提着铁棍抓跟着带路之人。行到密林深处寒风瑟瑟,空中枭声一阵阵的传来,众人只能硬着头皮前行谁都不敢环顾四周。行至山腰栈道那领路人指了指说:“前面栈道转弯便是山顶,过了山顶就是空旷地方路就不难行了,二头领就在那里休息时中了敌人的埋伏。”陈守信愤怒和伤心交替涌上头,他振作了一下精神下令:“弟兄们尽量快些,等过了这栈道我们便可休息。”众人早就疲惫不堪一听要休息都有些精神,绕过栈道前面道路果然空旷,到了空旷地方山路便好走了许多。陈守信下令众人休息片刻,他们屁股刚落地只觉树林中传来一阵熏烤香味。这些人多日连饱饭都没吃过别说烤肉了,众人一闻都口中生唾、腹中擂鼓也顾不得恐怖了,几百人左顾右盼却看不到半个人影。陈守信也奇怪,但他怕中了敌人埋伏,便问带路之人:“这深更半夜谁会在这荒山上烧烤食物,不会有埋伏敌人吧?”那人回答道:“小的是亲眼见梁弼撤退的,想必山上不会有敌人,恐怕是乡间猎户在此露营过夜吧!待小人去前方查探一下。”陈守信点了头,这人拔出刀钻入密丛之中。过了半柱香时间这人兴高采烈地回来说:“大头领造化了,前面树林深处有十几个猎人露营过夜,小人说我们有些人迷路了,他们说今天猎物很多可以贱卖一些给我们,等天亮后还可以指引我们去天京的路。”众人一听都非常高兴,当务之急解决吃饭才是重要,也管不了许多都要求陈守信下令,陈守信看手下可怜便也不再怀疑便叫那人带路。
  众人兴高采烈地跟着这人后面走去,走着走着远处便看到篝火的微光,众人正要加快脚步,只见这带路打了一声响哨便趁陈守信不备一溜烟儿钻入草丛中,陈守信知道不妙,正要下令撤退。只见四周火把燃起,只见远处石头上站着两人,其中一人手中立着一把朴刀,另一人一手拿着烤熟的野兔一手拿着酒壶,他啃了一口兔肉,就喝一口酒哈哈大笑说:“想不到如此风高月冷之夜,还能猎到如此美味真是难得啊!”那提刀之人接着说:“梁爷英明,今晚猎物不少,可是都是饿死鬼。”陈守信一看恨得咬牙切齿,这吃肉之人正是梁弼,给梁弼拿刀的是宋之文,陈守信怒喝道:“大胆狗贼!还我弟弟命来!”说完后提棍冲了过去,梁弼用手一指也厉声道:“还不将猎物拿下更待何时?”他喊完后,草丛和树上飞下无数火箭,陈守信赶紧回棍抵挡。这时喊杀声四起,草丛和树上都窜出无数清兵,陈守信手下众人赶紧提刀将陈守信拉在身后喊道:“首领不要冒失,快快撤退下山,我们为你挡住清狗。”陈守信不肯,无奈被十几个人夹着退向队伍后边,只见那捻军全无惧意,各个都奋勇向前大声嚷着让他快走。陈守信被推出队伍和十几个人连滚带爬朝山下奔跑,稍微坐定陈守信哭着说道:“都怪我一时糊涂听信叛徒,这几百个兄弟的性命都是我害死的呀!”这时众人还没回过神,只见对面一队人马拦住去路,队伍头里的正是郞孝忠,那十几个捻军都虎视眈眈地望着郞孝忠。郞孝忠也无惧意走向前施礼道:“陈大哥,小弟昔日警告大哥乃是出自真心,谁叫大哥不听小弟之言,如今落到如此田地,叫我如何救你呀?”陈守信见是他也无丝毫怯意,这时只听身后刀剑相交与火枪声夹杂着捻军士兵的喊叫声,陈守信回头看了一下眼睛里便热泪开始打转,然后他向山上跪下磕了三个头。起身后对郞孝忠说:“郎兄弟你真是深不可测,可惜呀可惜,陈某虽然已经山穷水尽,但也不会任人鱼肉,到此田地大不了一死。”这时山上最后一声枪响消失,梁弼和宋之文带领兵士下山见郞孝忠将陈守信退路截断便叫道:“郞兄弟为何不报仇,还等什么?”陈守信见是梁弼狠狠地说:“你这狗贼血口喷人我何时与你结仇,你这朝廷鹰犬杀害我弟,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快将我弟尸体拿来。”只见梁弼从身后宋之文手中接过两把双刀,对陈守信说:“你弟虽英勇可嘉,但不是我梁某对手,尸体已经被我斩碎丢下山去喂了野兽,这样才能泄我心头之恨,这对破烂儿你要要便给你吧。”说完将一对钢刀丢在陈守信面前,陈守信见物如见人,更是悲愤不已,抱起双刀痛哭起来,这十几个捻军见头领伤心也都由不得流下眼泪。
哭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大喝一声提棍向梁弼冲去,郞孝忠见双方又剑拔弩张便大喊了一声停手,然后解释道:“陈大哥说梁大哥血口喷人确是错怪他了。”陈守信听他一说心里泛起好奇之心,便将棍放下,那梁弼接着说道:“你这狗贼昔日曹州会战,你设陷阱杀了我魏大哥和史兄弟,又将我连大哥变成废人,昔日他们便如同你现在一般穷途末路,而你却还要赶尽杀绝,你这混账东西可想到有今日?”陈守信听了一头雾水说:“我陈某自入义军来,死在我手下清狗无数,我哪知那个是你兄弟?”梁弼听了怒气也起,正要动手,郞孝忠赶紧阻止梁弼说:“梁大哥且慢,小弟有话问他。”梁弼见不能杀陈守信有些着急,便甩了甩手叫郞孝忠快问。郞孝忠走到陈守信面前说:“陈大哥,昔日曹州会战你捻军大胜,除了僧王外我们同乡好友魏国忠和史书龙确实是被你军所杀,战场上本来你死我活,我那两位大哥死得其所我们敬佩得很,你不知不罪也说得过去。但汉八旗将军赵常麟你总认识吧?”陈守信回答道:“这人我知道,在朝廷里来头还不小,那日大战可惜被不知什么何方妖人用邪术救走,不能手刃于他确实是那场大战的一个遗憾,怎么?郞兄弟这人也是你朋友吗?”郞孝忠听到他说不能手刃婉茹父亲有些生气,他略微冷静一下说:“我只问你他跑之后是否又是你们放出谣言,说他与反贼里应外合引僧王入了埋伏圈,致使他身陷冤狱借刀杀人。”陈守信听他一说看了一眼郞孝忠说:“我昔日在京城和郞兄弟见面那日正是去京城为这曹州之战准备,由我军内线得知参加会战的有赵常麟,这人四处剿匪,断了我们很多私买军火和粮食的路子,我们旗主听说他也参战,便说这人留不得一定要除掉。只是这人落入我手却被妖人救走无法和旗主交代,便出了这借刀杀人的离间计,后来听说这人病死了,真是便宜他了,怎么郞孝忠和这人很熟吗?”再看郞孝忠听他说完眼泪不停在眼眶里打转,只见后退几步摇着头说:“看来真的是你,不瞒你说这人对我恩重如山,他世上唯一爱女便是在下结发妻子,他一生光明磊落最后却被奸人所害,这与陈大哥是脱不了干系的,我与你有如此大仇,看来,今日你我需有个了断才是。”陈守信一听他说仰天大笑说道:“原来郎兄弟有个做大将军的老丈人,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郎兄弟这仇该报。那日你我在京城相遇郎兄弟打抱不平,勇斗洋人在下实在佩服得很,陈某临死之前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能和郎兄弟打上一赌如何?”郞孝忠问他如何赌法,陈守信苦笑着说:“那日见郎兄弟教训洋人拳脚功夫真是俊俏得很,只是不知道兵器怎么样,在下自幼爱武,望能和郎兄弟再下几招比划比划,至于赌注我等早已犯了死罪,倘若在下输了我和手下众人,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如果在下侥幸胜了……”没等他说完,梁弼插嘴道:“赢了,你也休想活命,你这反贼死到临头还耍什么花招,还不将此贼就地正法!”梁弼说完身后弓箭和火枪兵都蓄势待发,郞孝忠赶紧拦住众人后对梁弼说:“梁大哥,这是我和他的私事,他终究是见不得明日太阳的人,他曾救我一命,还望梁大哥看在小弟薄面上卖个人情给小弟吧。”说完后梁弼只是无奈地“哼”了一声,陈守信瞪了梁弼一眼后,对郞孝忠说:“郎兄弟果然是仁义心肠,在下即便侥幸赢了也不指望活命,只是我手下这十几个兄弟,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出生,参加义军只为在这乱世混饭吃,还望郎兄弟不要赶尽杀绝,放他们回家种田去吧。”他手下人听了无不感激涕零,郞孝忠也被他这侠义心肠感动当时便点头答应。
陈守信见他点头同意非常高兴,他伸出双臂叫众人退后。郞孝忠也叫众人散开,梁弼怕他被算计对郞孝忠说:“这人拳脚棍法不好对付,小心被他算计不如让我替你吧。”郞孝忠却说:“梁大哥放宽心吧,不碍事的,这是我和他的事,再说他也不是阴险小人不会伤我性命的。”陈守信听他一说高兴地说:“不愧是郎兄弟,我们点到即止,在下就用我手中铁棍,郎兄弟出兵器吧。”说完后转起铁棍指向郞孝忠。郞孝忠却拒绝道:“陈大哥几日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食物了,大哥如今体力不如在下,在下即使赢了也胜之不武,不如大哥先吃些东西恢复些气力,你我好痛快比试一番。”然后叫宋之文将刚才烤好的食物分一些给陈守信,宋之文随后从腰中饭袋中掏出半只烤熟的野鸡丢给陈守信。谁知那陈守信将丢过的野鸡一棍打得稀烂,然后厉声说:“再下腹中确实饿得紧,如果是郞孝忠的东西我吃了也无妨。但是满洲狗的东西,即便在下饿死,闻也不会闻一下的。”然后他走到一颗碗口粗杨树跟前运了口气大喝一声,用力给了那树一拳,那树立马齐腰折断,然后他伸出五指刺进树干将树皮扒下放到嘴里嚼了起来,在场人看了他几日不吃饭竟还有如此神力无不惊呆,郎孝忠看后心中暗暗吃惊,“铁拳大圣”真是名不虚传。
陈守信大口嚼了几块树皮硬着头皮咽到肚里,然后又提起铁棍走到郞孝忠面前摆开架势说:“这下我腹中有了吃食,郞孝忠可安心了只管出招吧。”郞孝忠看了更是佩服,说了声得罪,便拔出腰中佩剑,众人都向后退了几十步围成一个大圈。陈守信大喊一声:“郎兄弟要接招了,第一招二郎开山。”说完一个跨步跳上前去抡起铁棍横劈过来,郞孝忠将剑向上撩起,兵器相撞郞孝忠感觉胳膊吃力不小,倘若陈守信不拿捏着力恐怕兵器手臂都会裂掉。只见他又喊道:“第二招除花扫叶。”见他将棍瞬间改为下三路,郞孝忠见棍旋转极快急忙后跳,陈守信突然转动棍法双脚点地越起棍头直指郞孝忠胸口,郞孝忠来不及躲避,赶紧横剑格挡那棍向剑侧面顶去,郞孝忠觉胸口阵痛被顶出好几步远。郞孝忠见防守如此吃力,只能调转宝剑直刺过来,陈守信将棍收回旋转起来,郞孝忠将手中剑来回直刺原本能找些空挡,可那棍与那剑相碰后郞孝忠虎口被震得发麻根本使不上力气,本来主动攻击却渐渐又被动起来。空中兵器相交火光飞溅,郞孝忠虽然学了一些拳脚剑法,但毕竟是半路出家怎能比那陈守信自幼习武练得根基扎实,渐渐地支持不住,大汗淋漓。郞孝忠见横竖是赢不了他,便用足力气将剑猛向喉咙刺来。谁知陈守信侧过身子用左手双指将那剑夹住,郞孝忠又使足力气想将剑拔出,谁想那剑犹如镶嵌在陈守信手中一般任凭他如何使力也不见半分出来。陈守信哼了一声,将夹剑双指旋转那剑随之扭曲至一半时,五指其上郞孝忠觉得双手骨头要被转折一般十分吃力。只听陈守信喊了一声“破”,用力一推那剑断成数段,郞孝忠也被这扭转之力弹出十几步远。众人见了都吃惊不小,想不到此人功夫竟然如此了得。
可那陈守信并没收手,见他又一步越起喊道:“郞兄弟,接我第四招‘大圣除妖’。”那棍直从郞孝忠头顶落下,速度极快。显然是躲不开了,梁弼见了大叫不妙正要上去替他抵挡,谁知这时郎孝忠身前一团刺眼红光散开,众人被晃得双眼难挣,陈守信也被这红光远远弹开。过了少许众人眼睛能睁开了,见那陈守信躺倒在地手中的齐眉铁棍已经断成两截,众人都奇怪不知刚才发生何事。郞孝忠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媚儿送的血红色的匕首从怀中脱落散发法力,郞孝忠将匕首捡起那红光在手中围绕,浑身上下感觉又有了千钧之力。陈守信从地上爬起见自己手中铁棍已经断为两段叹声说道:“想不到郞孝忠还有这般神兵铁刃,若早拿出来我早就输了,这是郎兄弟手下留情在下实在惭愧,这场比武郎兄弟赢了。”郞孝忠赶紧解释道:“想不到陈大哥功夫竟然如此厉害,若不是陈大哥手下留情小弟早就被敲得粉身碎骨,小弟这是投机倒把胜之不武,还是陈大哥赢了。”陈守信却摇着头说:“胜便是胜了,那洋人对功夫狗屁不通,单靠洋枪火炮就得大片土地。真正厮杀起来只说结果不讲手段,赢便赢了,我们赌注还是算数的。”见他回头对手下跪下说道:“弟兄们,对不住了!不能保住你们性命实在惭愧。”说完便磕了个头,捻军兵士也痛哭起来跪下说:“大头领放心,我等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能和头领共赴黄泉死也值了。”郞孝忠见了这场面也万分感动,他抱拳说道:“大哥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叫朝廷赦免诸位。”陈守信听他说完笑道:“郎兄弟仗义,在下真没看错人,倘若你我不是各为其主,定能成为把酒言欢的好兄弟,只是在下犯下造反这样的滔天大罪是不指望活了,若是郞兄弟真有好生之德,只求你多向你家主子求情放了这些跟随我多年的弟兄,在下先谢过郎兄弟了,我这莽夫无以为报郎兄弟,就把我这项上人头拿回去换个大点的顶戴花翎吧。”说完拿起自己手中的半截断棍向自己额头狠狠砸去,顿时脑浆飞溅一命归西,郞孝忠大吃一惊想去阻止显然来不及了。
捻军兵士见头领自尽而亡,都扑上去大哭,郞孝忠也闭目咬牙不禁叹息,这么一位好汉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心里真是难过之极,想想和他虽然交情不深但眼前场景却无不催人泪下。众人伤感过后郞孝忠便对捻军残余说:“陈大哥用性命换你们活命,我不会让他白死的。你们且回家后卸甲归田与家人团聚,不可再做造反之事。”然后转身甩手叫这些人离去,这些人听他说完后手持兵刃站起身来,梁弼以为他们要动手赶紧列队说:“你们这些反贼想动粗吗?”在场所有兵刃火枪都对准这十几个捻军,只见这些人面无惧色其中有声音说:“你们这些清庭鹰犬,不敢收复失地驱逐洋人,只知道欺负百姓,我们若有饭吃何必造反?说得好听与家人团聚,我家人被地主土豪都逼死了,和谁去团聚?”“我们为了生活卖儿卖女,满洲狗在地方盘剥豪夺即便有家也早散了。”郞孝忠心想这满人在外难道都和衡山县知县一样吗?他抬起头见这些捻军兵士抱起陈守信尸体慢慢向他和梁弼走来,梁弼喝阻道:“你们要干什么?再往前半步都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只见这些人将陈守信尸体放在中间,又将陈守孝的双刀放在他尸体身旁,其中一人说:“我们跟随陈家兄弟参加义军多年,杀清兵,驱敌寇。向你们这些朝廷走狗祈求活命?你们也太小看我等了,我们一些田野村夫能干出这些大事即使死了也比你们这些甘为朝廷鹰犬苟活的强。两位头领你们且等一等,我们到阴间相见后再干它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这人说完后其他人都齐声喊道:“二位头领且等我们一起上路!”喊完后这些人一起唱了几句在捻军里传唱的歌谣,完毕后哈哈大笑互相拱手,然后都拿起自己手中佩刀都在陈守信尸体前自刎而死。郞孝忠见此状仰天自语道:“都是一些铁骨铮铮的男儿,不能为朝廷所用报效国家,却都死在自己手中,这次为了一己之私却杀了这么多人,我才是罪该万死之人。”他想到这里真是悲痛万分。梁弼知道他心事走向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叫宋之文拿来朴刀。梁弼手提刀刃走到陈守信尸体用手拨开其他尸体,见他将朴刀高高举起。郞孝忠见了赶紧抢上去将梁弼手抓住向他问道:“梁大哥,敌军头领已死,兄弟们的仇也报了,这些人都是好汉,我们应该将他们好生安葬,梁大哥不知你这是何意呀?”梁弼答道:“你这一路上做了不少好事,私下与反贼书信来往,又与这厮打得什么赌,想升官发财的人很多,万一他们造谣你通敌,那时你就要大祸临头了,我将厮首级斩下,带回给中堂大人便可安然无事。”郞孝忠坚决不肯,梁弼却执意不听用力将他一丢,然后手起刀落将陈守信人头斩了下来。郞孝忠一见吃了一惊后便跪在地上痛哭起来,堂堂铁血男儿为救手下性命而死,自己却连他个全尸都保不住,觉得自己真是无用。梁弼也不管他,只叫宋之文照顾好他,然后他叫人包好陈守信人头自己先收兵回徐州去了。
  郞孝忠下令将这些志士的尸体找个幽静的树林安葬下来,众人掩埋完后郞孝忠走到陈守信坟前哽咽道:“陈大哥,小弟实在惭愧,保不住你手下兄弟性命,还让陈大哥你身首异处,无奈权不在我。如今世道混乱我见这山间树林倒是个幽静处,你和众位志士都在这里安息吧!这是大哥生前喜爱的兵器,你带在路上来世再和众位志士干出一番大事业,小弟如今能做的便只有这些了。”说完后叫人在陈守信坟墓前挖了个坑将那断为两截的铁棍埋在里面。这时天已破晓,宋子文见郞孝忠迟迟没有离开之意,便对他说:“郎爷,将士们都一夜未眠还是早些回梁爷那里吧!如今逝者已矣,就让他们在这里安息吧,我相信他们在天之灵知道郎爷苦处,定会原谅郎爷的。”郞孝忠点了点头然后作了一揖说:“小弟下葬匆忙没能准备美酒贡品,如今小弟也该离去了,小弟今后一定会时常为大哥和众人心中祈福。”说完后又看了看这几个墓葬便转身和众人向山下走去,走在途中宋之文见郞孝忠一脸悲伤途中一语不发,便上前问道:“郎爷和这些人交情并不深也没打过几回交道,为何如此伤感呀?”郞孝忠见他问便回答道:“如今国家外敌入侵,内忧外患,贪官横行,世上正缺像陈守信兄弟这样的人,他和我那过世的岳丈一样都有一身抱负,可惜都不能堂堂正正地驱逐外寇,却都死于非命,空有一腔热血却都付之东流,怎能不叫人叹息。”宋之文又接道:“郎爷,他们不都是朝廷要诛杀的反贼吗?有什么可叹息的呀?”郞孝忠见他这样问也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便大步向山下走去。
  那梁弼得胜回到徐州后突然咳嗽不止,军医认为得风热症。开了几剂药后建议暂且不要班师好让他调养几日,过了几日梁弼感觉稍微好些后便下令班师,清点部队只有自己冒失出战损失了十几人外,个别人受了些伤其余人安然无恙。梁弼非常高兴大夸郞孝忠用的好计策,郞孝忠只是勉强地笑了笑,行军路上梁弼见郞孝忠始终默默无语,梁弼知他心里所想也不敢和他搭话,就这样行了半月余便到了京城。
  回到京城后郞孝忠直奔将军府,刚到胡同口父亲和妻子婉茹便早早在门口等候,见到家人后郞孝忠便把一路上的不愉快全都忘掉了。婉茹见他完整回来也说不出的高兴,用完午饭后郞孝忠便把徐州之战和捻军的事情和妻子说了。婉茹安慰他说道:“你不要多想,你们毕竟各为其主,我爹爹的死毕竟和那姓陈的有关,你这也算是为我娘家雪了恨。至于那梁弼所做也不是毫无道理,如今你们立了战功,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眼红,你毕竟不是什么大官谁能保证朝中小人不见缝插针?”郞孝忠说道:“我当初不听妻子的话,说实话如果知道捻军是这般样子,我就是变卖家产也不愿和他们厮杀,如今这么多好汉却都死在我手,也许我真如他们所说不过是朝廷鹰犬该杀的应该是我才是。”婉茹用手将他嘴捂住说:“你都是快当爹的人还说这般胡话,现在世道混乱,人心叵测,你说那姓陈的忠义,但是他用借刀杀人之计现在想想是何其狠毒,再说你和他比试若不是媚儿妹妹的宝物帮忙,还说不定他真要取了你性命。”郞孝忠从怀中掏出匕首看了看,便交到婉茹手里叹了口气说:“还是你想得周到,算了不去想了。我如今有了爱妻孩儿还有这么大的家业此生所求已足,我只要帮你守好岳丈大人家业便可,等孩子出生后我便和你归乡隐居,期间朝廷若有战事我便不会再主动请缨,只求平安。”婉茹听他说后甜甜一笑,拿起那匕首便回到后堂将他保存起来。
郞孝忠看她背影如同孩童一般,心里一想,此人是自己终生结发之人心中也说不出的喜欢。正在此时门童来报说梁弼家有人差人过来了,郞孝忠赶紧叫人请来,原来是宋之文。郞孝忠请他坐下又叫妻子出来介绍他认识,宋之文见过他夫妻后便说:“外面人都说赵将军家有个天外天就和到了神仙家一样,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夫人和郎爷也是天造地设,结合这小院中景物,真好像说书先生口里面的神仙眷侣一个样。”郞孝忠没听他溜须只问他何事,宋之文说道:“梁爷说了,此次徐州剿灭捻匪郎爷功不可没。他明日中午在家摆了庆功酒叫郎爷务必出席。”郞孝忠知道后便打发他回去了,郞孝忠不想参加便问婉茹。婉茹说道:“我知你心中伤痛未平,饮不下这庆功酒,但梁大哥是你同乡好友,抛开此次打仗不说他也帮过我家不少,身为好友这面子你一定要给的。”自己佩服的人死在自己手中,还要强颜欢笑饮酒庆祝,他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他只是勉强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上午没等郞孝忠出发谁知圣旨便到了,他夫妻二人赶紧出门接旨。只见传旨太监身后跟真十来个小太监,挑了两个担子。原来淮军大破山东捻军大营,捻军起义被完全镇压。这样山东之乱已平,清廷犹如拔掉心中尖刺一般,淮军得胜而归,两宫太后非常高兴下懿旨犒赏所有参战将士。梁弼在徐州之时又上书淮军总督表奏了郞孝忠功劳,朝堂之上彭玉麟等人又对郞孝忠大大美言一番。郞孝忠随即被封为正七品把总,赏金银万两,布绢各二十匹并依旧代理八旗将军职务以观后效。打发走传旨天监后,夫妻二人非常欢喜。郞孝忠成了朝廷任命的武官,又可用赏钱缓解王府财务压力,郞孝忠赶紧唤来父亲叫他把欠下人的月钱都发放掉,又让婉茹给他换一身干净衣服,一切打点好后便骑马向梁弼府中奔去。
到了梁弼府中只见除了老乡连文德以外,还有梁弼好友纳赫,就连太医院的王保全也来了,原来梁弼也因有功被封从四品宣抚使协助驻防奉天府,准备择日上任,他便宴请好友分享军功。几人聚在一起想起大仇已报有的欢喜,有的哭泣不知不觉酒至半酣。那梁弼酒量最大谁知喝到这里又大咳不止,妻子儿子劝他不要再饮,他酒性起谁能拦住?咳得厉害便痰中有血丝出现,梁弼怕扫众人雅兴便笑着说:“不妨事,不妨事!我在徐州时得了风热症没有好全,又碰这酒烈性强喝得多了些便有些咳嗽。”众人都瞒过却怎能瞒过从医的王保全,他知梁弼平日爱饮烈酒不可能被酒压倒,便要求他伸手诊脉。梁弼指了指他笑道:“王太医真是多虑了,只是风热症怎能劳烦太医,在下服了汤药已经好了很多了。”王保全执意要给他把脉,他扭不过便伸手给他,谁知他把完脉后便说道:“以将军脉象来看不像是风热症候,像是肺腑受了创伤一样。”经他一说梁弼想起在徐州时胸口挨了陈守信一拳,王保全叫他去掉上衣,虽然过去多日但众人还能看到他胸口一个拳头样子的淤青,王保全摸了摸后便说:“果然如此,梁将军真是命大,你中的是民间艺人所练的‘千斤拳’,是专门碎大石所用的硬气拳。我年少还和师傅做江湖郎中时,卖艺之人为抢地盘有时便大打出手,这伤却也不少见。只这使拳之人力道比寻常人大得多,若不是将军铠甲保护恐怕早已肋支尽碎肺腑震裂而亡,梁将军此伤虽然不及性命,但肺腑受了震创,又无及时医药,搞不好以后会有后患。”梁弼和在场众人一定都目瞪口呆,谁曾想到这一拳竟然如此了得,梁弼妻子赶紧向他求救治之法。王保全笑着说道:“说白了只是肺腑受了外伤,我开几副温补肺腑的药,只要将军按时服用便可。但切记不可动怒动气,习武时也不可太卖力以免伤病发作。”梁弼妻子听了赶紧叫儿子梁玉拿来纸笔赐教良方,万宝全开完药方后。梁弼知道自己无大碍,更加高兴又与众人挨个把盏。这眼看就要夜幕降下,郞孝忠借口说婉茹有身孕放心不下便离席而去。
他回头看众人依旧把酒言欢,他不禁想起因自己而躺在山上的陈守信和捻军志士,此时躺在山上恐怕以后也无人问津,更没有人会想起他们,去为他们烧纸上香。想到这里伤感又来,不知不觉眼泪又次滴下,再次想起这些铮铮男儿,让他们在自己的记忆里多待一些吧!哪怕是最后一次,他没有骑马只是牵着缰绳带着愧疚和思念,放慢脚步缓缓地向家中走去,从此郞孝忠的报国热情便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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