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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志灵狐传(二十七)

作品名称:壮志灵狐传      作者:蛀牙小段      发布时间:2014-09-23 12:50:31      字数:11182

,   时光飞逝转眼已到光绪十九年,郞孝忠也由一个翩翩少年步入不惑之年。他在朝堂之上言语谨慎又为人清廉,得到朝廷垂爱官位也由正七品把守如放鞭炮一样升到正四品都司,将将军王府改为‘都司’府,依旧居住于此。他与婉茹生活也是夫妻和谐,但婉茹本来已经有身孕但孕期害了场重病,致使婴儿还未出生便胎死腹中。所幸婉茹人无大碍,将养好身体后又与光绪六年分娩生下一男婴,夫妻二人更是倍加喜爱,郞孝忠父亲更将他视如掌上明珠一般,郞孝忠望他健康长寿无边无际便取名叫郎阔。
   说这郎阔光绪十九年已经一十三岁,这孩子虽天生淘气贪玩,性格却刚正不阿是非分明,平日和连文德次女连笑经常玩耍,最看不惯以大欺小。在母亲和私塾先生的教导下,虽识字却从不爱读《四书》《五经》,只读一些行侠仗义和降妖除魔一类的闲书。除了看书外便和父亲走得近,最喜欢的便是和父亲去校场看他舞刀弄枪,时间长了也偷学了一招半式,家中有这样的孩儿自然是太平不了,家里家外三天两头便有别家父母前来告状,无奈郞孝忠父亲疼爱孙子,孙子犯错自己亲自上门道歉却从不管教。管家和邻居先后来找婉茹,一个说孩子被剪断了辫子,一个说脸上被糊了一脸泥巴。对她这孩子她也是头大的很,不知如何管教,时常对郞孝忠唠叨道:“你们父子性子真是般配得倒像父子,一个和木头一样踢都踢不动,一个倒好整天在外惹是生非,爹爹又过度溺爱包庇。你这当爹的还自称读过什么圣贤书你倒也管教管教,这样纵容下去成什么体统?”
郞孝忠无奈,便将郎阔唤来问他为何欺负别人,这小鬼便答道:“管家的小坠子抓住了一只花猫,说它没有尾巴一定比长得尾巴好看便要用剪刀剪掉,那猫尾巴长得好看难看都是它爹妈给的,爹爹不是教育孩儿,身体受之父母不能随意破坏,那猫儿也一样,我见那猫儿可怜便夺了过来,他要剪猫儿尾巴我便先剪了他的尾巴。至于隔壁邻居孩子,我给连笑妹妹买的糖葫芦被他抢去,孩儿看不惯他这霸道便用尿泥教训了他一小下。”郞孝忠本身性格嫉恶如仇,见他孩子本性不坏,不但没有管教反而大加赞赏一番。郎阔听父亲赞赏后很是得意,正要下去玩儿,谁知母亲从屋中走出,她指责了郞孝忠不该如此教育儿子,郞孝忠听了便挠头离去,婉茹又拉起郎阔的小手将他带入房间内堂,郎阔一听到内堂便愁上眉梢。到了内堂便让他跪在外公赵常麟位前。每次他犯错母亲便将他带到这里,先是打手板然后开始说教,打手板他倒不怕,只是说教他就没什么性子听了。“伸出手来!”母亲厉声说道,郎阔听了也不害怕便将左手伸出,婉茹便从祭台上取下戒尺在他小手上敲打起来,打一下便让他喊一声“外孙知错了!”一连打了十下后婉茹便坐到祭台旁边生气地说:“你父亲老实忠厚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顽皮成性的猴崽子,那辫子是祖宗法度你们还是孩童倒也罢了,若是大人那便捅了天大的篓子,到时将你手掌敲烂也抵不了罪过……”母亲将他训过后又拿出古代名人的事迹教育郎阔,郎阔听这车轱辘故事足以摩出耳茧,慢慢地便失去耐心。但又不敢起身,只能低头用那小眼睛环顾左右看什么新奇物件,只见他那闪动小眼在一处墙边停下了目光,见墙上挂着一把刀,护手上镶嵌着一块碧绿翡翠,黄色刀鞘如新的一般,边上又挂着副铠甲。原来婉茹每日都来打扫父亲灵堂,顺便搽干净刀甲的尘土,扫完后依然用红布遮住,她整日无事可做除了弹琴种花便是做这事寸步不离都司府,郎阔每次被训完后母亲便把他哄出去不让他停留半刻,他只知道屋里供奉外公灵位外不知还有宝刀铠甲,今日婉茹正在打扫正好赶上管家告状,一时生气便忘记遮盖,便被这淘气鬼看到了。这小子喜欢舞刀弄枪只因年纪小父母又怕他惹出事端不准他碰真刀枪,他整日只拿木刀木枪,如今见母亲有这么标志的宝刀怎不喜欢。母亲正在说道他便打断母亲用手指了指墙上的宝刀说:“娘亲,这墙上的刀和铠甲是娘亲的吗?真好看。”婉茹回答道:“这不是我的,是为娘已故的朋友留下的遗物。”谁知这小子站起身来顽皮地说:“娘亲真小家子气,这样好的刀放到这里还不长了锈,不如送给孩儿吧。”说完便向挂刀处走去伸手便摘,跑到跟前才知身高不够。婉茹见了抢上一步将他耳朵拧住往门外拉,疼得他只叫饶命,婉茹气愤说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崽子,刚受过罚便忘了吗?这刀是开了刃的利器,若到了你这顽皮成性的东西手里还不知道出什么乱子,想碰这兵刃等过了为娘这关再说吧。”这时只听门外郞孝忠父亲喊道:“阔儿,看爷爷给你买了驴打滚和你喜欢的孙悟空面人,赶紧过来呀。”。婉茹严厉地说道:“你这胚子,爷爷唤你还不快去,以后没有为娘同意不准你踏进这内堂,免得打扰外公清净。”郎阔听他母亲这样说,撅着小嘴一脸委屈又恋恋不舍屋中宝贝,母亲再次轰他才扭头离去。
   过了几日,到了郎阔的十二岁生辰,孙子过生辰最高兴当属郞孝忠父亲这个做爷爷的,他下令叫王府上下都换了新衣,大摆宴席邀请好友,那小寿星也换了新衣,母亲叮嘱他,晚饭客人来了让他安分守己不得顽皮,免得失了父亲颜面,那小子点了点头。到了晚上宴席司职武官魏国忠儿子魏文定和史书龙儿子史明,这两人虽和他同辈却长他十几岁,郎阔坐在大堂上早就觉得人多心乱,对他们看都不看。直到连文德被儿子连锐推来赴宴时,这小寿星才有些机灵,他赶紧跑过去问道:“大伯,锐大哥,你们来了,连笑妹妹呢?”连文德笑着说:“今天她缠了她母亲一整日不知作甚,我问她她也不说。”“我出发见她哭得厉害便问她为什么,谁知被她骂了一顿,这是我们全家送你的长命金锁,祝弟弟长命百岁!我送你精修版《唐诗选集》”连锐只是个读书人不会半分武艺,说完便从一个木盒里取出一条金锁挂在郎阔脖子上,又将选集塞到他手里摸了摸他脑袋,郎阔看了看金锁,那锁做工精致倒也好看;再看那选集只能皱起眉头。魏文定和史明见了都迎上前去将所带的礼物都送给他,一个是个绣花荷包一个是和田玉佩。
这时所邀请之人都已经到齐,纳赫和女儿纳兰赠送的是玉如意,王保全赠送的是自制的百草肚兜,一会又有人来报说梁弼从奉天托人给他送来长白山野参。郞孝忠听了赶紧对众人作揖说:“我儿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各位同僚朋友送他这样贵重礼物,真是太抬举这小子了。”然后夫妻拉起郎阔给众人陪酒道谢,郎阔看四周礼物却没有一个称心的,心中难免不快闷闷不乐,大人们只管开怀畅饮谁都没有留意他,他偷跑回座位又将小嘴高高撅起。郎阔正在郁闷时只听门外两人一个骂着一个哭着走进来,郎阔认得是玩伴儿连笑,这下又喜上眉梢连忙跑了过去,郞孝忠夫妻也连忙上去迎接。 “连笑妹妹你来了。”他刚说完,那连笑放下手去露出哭泣的小脸,郎阔见他脸上如烟熏一般黑,不觉心里想发笑,但见她哭泣便忍了回去。婉茹连忙问为何孩子如此模样,连笑母亲气愤地说:“这小妮子平日里爱吃我做的糕点,今日他说阔儿过生日非要缠着我,要我教她做一些寿桃状糕点做礼物,我说替她做,这小妮子却决意不肯,非要亲手做。我只教她一遍这小妮子就从我家后院自己支起灶火,不是我发现的早房子都险些被她点了。”郞孝忠听了哈哈大笑,婉茹也觉得这小姑娘可爱,用手帕帮她擦去脸上污垢,摸了摸她额头说:“笑儿小小年纪难得有心,你的心意婶子和哥哥都心领了,只是你年纪小不能玩儿火,房子点了倒不打紧,万一烧坏了小脸蛋就得不偿失了。”说完后婉茹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连笑点头认了错,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帕,打开手帕只见里面两个煤球一样的东西。连笑呜咽地说:“本来想给郎哥哥做寿桃的,现在寿桃成这样了,估计也不能吃了。”说完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在座众人见这两个小孩可爱又做出这意料外举动都大笑起来,郎阔一把将那煤球般的寿桃夺了过来,又拉起连笑的手说:“大人懂得什么?妹妹的礼物我收下了,别哭。哥带你吃好吃的去。我家好吃的最多了。”连笑一听,脸上的委屈全都不见了,孩子般的天真笑容又挂在脸上,两个孩子牵着手高高兴兴地向郎阔爷爷席面跑去,众人又各自归位开怀畅饮。
   宴席将完时只见纳赫走到郞孝忠夫妻面前作揖说道:“下官和郎都司大哥梁弼关系很好,郎都司想必是知道的。我常听梁大哥说这府中贵夫人住处是个世外桃源,别有一番景致,小弟今天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小弟开开眼界见一见这世外桃源?”在场众人经他一提醒,都想起自己确有耳闻,便都要求一见。郞孝忠回头和婉茹商量了一下,只见婉茹点了点头。郞孝忠回过身笑着对纳赫说:“兄弟说哪里话,当年你和梁大哥夜探东洋药房识破东洋人诡计,为我郎某出了恶气,再下还一直没有登府感谢。兄弟说这不情之请我夫妻二人实在愧疚得很。”婉茹又接着说:“我和夫君所住不过是普通的别院,我一妇人闲来无事只在院中种了些花草,此时正是花开季节。诸位想去当然可以,我夫妻二人只怕诸位期望过高,到时大跌眼界扫了诸位的兴。”这时王保全也起身说:“郎夫人多虑了,你我交往又不止一日,再下很久没有喝过那院中的香草茶了,今日既然说起就当给再下解个馋吧。”郞孝忠听他这样说,笑了笑便吩咐下人在院中准备水果和香草茶,等众人酒足饭饱后便一同去别院赏花。
   一干人酒足饭饱后,由郞孝忠夫妻带领他们进入自己住的别院,众人推开门后只见百花争艳,牡丹、月季竞相开放花香四散,萤火虫犹如夜空繁星坠落在群花丛中飞舞,众人犹如在仙界漫步一般。郞孝忠叫仆人给众人敬上香草茶,众人喝了后只觉清香彻心,神清气爽,顿时酒气全无。纳赫伸出大拇指说:“想不到贵府这别有洞天之处,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再加上这上好绝茗,此茶此景犹如仙人生活一般真让人羡慕不已,小弟真是长了见识了。”郞孝忠笑着摇了摇手说:“只是再下夫人平日无事可做,只能栽种花草打发时间而已,若比神仙凡境兄弟可算是抬举过头了。”大人互相客气观景时,郎阔和连笑也在花丛里捉起萤火虫,那连笑说:“郎哥哥家真好,有这么个好地方捉不完的虫,摘不完的花,还有假山流水真让人羡慕死了,我家要能向这样就好了。”郎阔听连笑这样说,骄傲地拍拍胸脯说:“好妹妹,哥哥家好东西多着哩!你要来便来,只是这花我娘不让我随便摘,说摘了就没有蝴蝶蜜蜂和萤火虫来了。不过说起好东西,我娘房里倒有一把真刀好看得很,只是娘说我是小孩子不让我碰。”连笑一听有好东西激动地说:“我能看看吗?咱们不碰,看看就行,你求婶子拿出来好吧。”郎阔一听她要看便为难起来,连笑见了将头一转撅着小嘴说:“哼!我就知道郎哥哥吹牛,郎哥哥就爱骗人。你家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哪见过什么宝物?”郎阔解释说:“我啥时骗过你?确实有好大的一把刀,上面还镶了宝石,那刀鞘都是金子做的闪闪发光,比我爹的好看多了。”连笑听他一说,好似真话,更是死缠着要看,郎阔只怕母亲,但又怕连笑说他吹牛,无奈硬着头皮走到母亲跟前说:“娘亲,今天孩儿过寿,爹爹和娘亲有没有礼物给孩儿呀?”婉茹摸着他脑袋说:“我和你爹爹养你这么大已属不易,干么还要和我们要礼物?”郎阔接着说道:“孩儿不要礼物也行,前些日在外公灵堂墙上挂的宝贝,能不能让孩儿拿出来给连笑妹妹看看?”婉茹听了马上拒绝道:“不行,今日是你生辰,刀光剑影的不吉利,况且你们都是小孩子,万一玩弄起来伤了客人怎么办,绝对不行。”郎阔听了,回头见连笑在草丛里斜着头看也不看他,分明是笑话他只爱吹牛。郎阔急了便去求爷爷,郞孝忠父亲溺爱这孙子,见他急着要哭,便自己去求婉茹说:“阔儿是顽皮得很,不过今天是他过生辰,借他看看也好,也好让这小子死心,由爹爹担保不会弄坏也不会伤及客人。”婉茹听了也十分为难,长辈来求心里不好拒绝,更不能拨丈夫的面子。只好勉强答应,叮嘱他们拿远一些不要让客人看到,郎阔听了非常高兴,赶紧招手叫来连笑。
一会儿婉茹用红布裹着宝刀抱着出来,她将刀交到郞孝忠父亲手中时,又叮嘱了一番,那两个小孩一边伸手一边跳着喊:“给我看看,给我看看。”郞孝忠父亲将那刀抱到假山后面,打开红布后郎阔骄傲地说:“妹妹好看吗?我没骗你吧。”连笑吐了吐舌头说:“我当啥好东西,不过是把镶了个绿石头的普通刀,你要会耍才叫本事哩!”郎阔听了拍了拍胸脯说:“不就耍刀吗?我在校场和爹爹学过,简单得很,看我耍你给看。”郞孝忠父亲想要阻止却扭不过孙子死缠烂打,他心想反正孩子玩一玩也不打紧,看看婉茹离自己颇远,便替这两个小鬼把起风来。郎阔没拿过真刀,能拿真刀习武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他指了指假山边的石头说:“妹妹你坐到那里,这是真家伙容易伤着人,看我给你耍来。”连笑赶紧跑到那石头上面坐下,双手托腮,等着郎阔,那郎阔双手一拔刀,没想到这刀犹如万斤之重,反倒被它带倒,摔了一个后仰,刀也掉在一旁。连笑见了拍手笑道:“哈哈,拿都拿不起怎么耍啊?”郎阔坐起身揉了揉屁股心中不服,走到刀跟前双手抓住刀柄喊道“妹妹不要笑,想不到,真刀这么重,看我再耍给你看。”他双手握住刀柄口中喊道:“扫!”只见只是握刀慢慢转了一圈,然后又喊“劈!”见他勉强将刀举过头顶,那刀却向自己后背倒下,这力道他是控制不住,然后身子不由自主随刀落下,又摔了一个后仰。连笑见他出丑捧腹大笑,郎阔见了更是心中不服。用手指了指石几边的一颗瓶口粗桃树说道:“妹妹,那树便是敌人,看我的。”说完后他双手托刀走到桃树跟前,想举刀劈树,可是这刀对他来说实在太重,刚才只耍了就已经疲惫不堪,衣服内已经是满身大汗。但他看了看连笑,心想不能再丢人了,即使全身力气用尽也要将这刀劈下。见他撸了撸袖子,然后将发辫含在口中,双手握刀。众人都在交谈赏景,只听一个孩童般声嘶力竭的喊声,众人随声音看去,只见郎阔一个大字躺在地上,面前一颗桃树被拦腰斩断,爷爷大惊,怕孙子出事赶紧赶上前去。
只见郎阔躺在地上气喘吁吁,连笑在一旁吃惊叫道:“郎哥哥你好厉害,好厉害呀!”郎阔躺在地上自豪地说:“做哥哥的没骗你吧,只是这刀太重了。”这时众人都走到跟前,所有人无不目瞪口呆。即便瓶口粗的树,大人要砍也要挥上几下,这十三岁孩童竟然一刀斩开,史明和魏文定这样的习武之人见了都吃惊不小。纳赫对郞孝忠说道:“真是虎父无犬子,想不到贵公子小小年纪就如此神力。”王保全也附和道:“阔儿筋骨嫩而有刃,柔而不僵,将来是个习武的好苗子。”郞孝忠听了也没搭理,只管生气,那婉茹走到跟前将刀收了,众人见那刀只是普通的刀,只不过刀鞘涂刷了金粉柄上镶了翡翠没什么特别。众人又见婉茹提起郎阔骂道:“刚才叮嘱你的话是给爷爷听的吗?今后不准你再碰这刀,待会儿诸位贵客走后看我如何收拾你。”郎阔求饶道:“娘亲,没想到你这宝贝太重,估么也有百十来斤,还害我在连笑妹妹跟前出丑,今后你即便让孩儿耍,孩儿也耍不起来了。”旁边纳兰笑着悄悄对父亲纳赫说:“阿玛,我看这小子在扯谎,婶子单手就能拿起那刀,这样子哪像他说的一百多斤?以女儿看,最多也不过七八斤。纵然他再小,拿七八斤的东西也不至于成这般模样,他故意装成气喘吁吁,怕婶子罚他吧。”纳赫也觉得有理,这小子平时诡计多端什么把戏耍不出来。他笑着上前对郎阔说:“侄儿乖乖,闯祸便闯祸给你娘低头陪个不是,你今天做寿你娘不会打你板子的,何必要说谎,以我看这把普通的刀也就七八斤。这树恐怕是你为讨连笑侄女故意做了手脚了吧?”纳赫说完后众人都笑了起来,郎阔见有人取笑于他,便心中不服怒着喊道:“这刀就是一百多斤,树就是我砍的,之前我没做过手脚,是我用尽力气才将桃树砍断,我娘这刀锋利得很,不是普通的刀,是宝贝,就是宝贝!你若不信我再耍你看。”说完后又伸手拿那刀,婉茹狠狠地再他小手打了一下骂道:“你这猴崽子,又动什么心思,客人面前不能再容你放肆,快去爷爷那里。”郎阔害怕婉茹,撅着小嘴跑到爷爷怀中说道:“爷爷,他们欺负我是小孩子,那刀就是一百多斤重,树就是我砍的没做过手脚。”郎孝忠父亲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众人见了这场景被郎阔爷孙的天真惹得哭笑不得。
   这时众人身后忽然有人喊道:”郎大人,这小孩子的话未必是在撒谎吧。”众人回头看时见身后立着三人,其中为首一人身穿红色大褂,下巴留着长须,月光下露出诡异的微笑。郞孝忠觉得此人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便施礼问道:“今日小儿做生日,宾客众多,郎某实在招待不周,疏忽了贵客,恕再下有罪不知贵客怎么称呼,倘若志同道合郎某必陪酒道歉。”郞孝忠话音刚落,婉茹上前大声说道:“你虽留了胡子我还是认得你,我如没猜错,同治四年,你前来我家翻箱倒柜,最后将我爹爹抓进大牢的就是阁下吧?”郞孝忠听说是他,用手指着他,厉声说:“我又没请你来,请你速速离开!”谁知那人并没理会阴笑着说:“当年的将军府,大小姐果然记性好,不错正是在下——满洲镶红旗郭布罗氏宝泰,皇宫的御前统领。”众人一听是他有的吐口水,有的便小声骂起来,大家都知道这人对上阿谀奉承,对下为虎作伥。郞孝忠父亲用拐杖指道:“我等没做什么亏心的事,今日我孙儿过生辰,在座宾客都是我儿至交,今日你若撒野,恐怕讨不了好处,还不速速离去。”那宝泰扫了众人一眼又说:“当年在下有幸和郎大人交过手,如今郎大人已经由一差官升正四品都司,在下惭愧依旧做着御前统领。论品位郎大人还是在下上司,大人不记前仇,在下已经感恩戴德,哪还敢在贵府撒野。”他说完众人发出一片送客之声,那宝泰却无动于衷接着说道:“在下虽然品级不如在场诸位,但在下毕竟平日里见太后和李公公比诸位多些。我此次来一来为令郎过生辰,二来也想来贵府开开眼界。郎大人府邸的洞天之地在下算是开了眼界,不过在下还听说贵府还有一件宝刀利器,不知是不是贵公子耍的这把,可否进屋点蜡让在下一观呢?”郞孝忠一听更加生气骂道:“这只是把普通的刀,再者我家有宝没宝关你何事,你若再不滚休怪本官不客气。”那宝泰大笑了一声答道:“郎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只是有一件事,几十年来一直在我手下当差兵士里传得沸沸扬扬,我手下有一个曾是淮军大营里的人,我听他说同治七年郎大人在徐州大彭山大破捻军匪首‘铁拳大圣’陈守信。那人用棍与大人比武时,大人从怀中掏出一把宝刀将那陈守信铁棍儿斩断,继而捻军匪首被擒自尽。在下本来只是当故事听,谁知这事近几日不知哪个不知事的丫鬟,将这事当故事传到太后耳中,老佛爷平日里玩儿心重,非要叫下官来贵府问问是否大人真有这样的神兵利刃,在下只能乘贵公子做生辰不请自来,倘若真有还望大人能敬上老佛爷为之一观。”郞孝忠一听心中便虚了起来,那是媚儿送的礼物,当日徐州大战后郞孝忠就怕贼人惦记惹出事来,所幸几十年无事,没想到今天有人还是将这事说出,还被老佛爷知道,他一时没了主意,回头看了看婉茹希望她有答对之策。
就在这时纳赫站出来说道:“宝泰,几十年来你看郎大哥官位一升再升,自己却还做这小小的御前都统,你那嫉妒之心在下多少有些耳闻,你套出郎大哥宝物想必想孝敬给李公公让他帮你换个更大的顶子吧?”宝泰听了被纳赫正中下怀,哼了一声说:“纳赫大人,不要笑话在下。你不是几十年来也一直做这小小的内务府司库。”纳赫父女听了,真是狠得牙根发痒,无奈今日毕竟为客不好发作。宝泰占了嘴上便宜,得意地又说:“刚才在场诸位只要睁眼的都看见了,郎家公子只有十几岁却将一颗碗粗的桃树轻易斩为两段,我想当年‘铁拳大圣’的铁棍再粗也比不上这颗桃树吧。如果贵夫人手中的刀只是普通的刀,那贵公子肯定就是天生神力了,这事若传到老佛爷耳中恐怕在皇宫中又要传一段佳话了。”郞孝忠听他说,更觉得这人卑鄙无耻,但一想如果今日之事传到太后耳中,太后必定召见儿子为其表演,自己儿子是何模样心知肚明,要是真被太后请了去,那便犯欺君之罪,到时没准三族不保,要么就要献出婉茹视为生命的宝刀,二者矛盾不知如何是好,再看宝泰却洋洋得意,真想将他碎尸万段。夫妻二人正苦恼之际,这时只见郎阔从爷爷怀中站出来叫道:“坏人,那刀不是什么宝贝,只是我娘已故好友的遗物,我喜欢便拿来玩了,你说我有神力也好,我们俩比试比试如何?我若有神力打你肯定不费事。”众人一听都大吃一惊,婉茹和爷爷赶紧劝阻他不要叫他生事,那郎阔转身对母亲说:“今天的事都因孩儿而起,这坏人万般刁难爹爹无非是想要娘亲的刀罢了,这刀是娘亲好友的遗物,万万不能交给坏人。孩儿今日拿这刀和他比试,若是输了,这人也就死心不会再为难爹爹了。”宝泰听了哈哈大笑:“好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想和我比试便来吧,我堂堂御前都统能怕你这乳臭小子,男子汉吐个唾沫就得是个钉,你爹的招式我在同治年已经领教过了,只是不知你这小子学得你爹多少。”说完后又大笑一阵,便摆起招式,婉茹听了眼泪立马流下,万万不能让儿子做这样的傻事。
郎阔给母亲擦了擦眼泪说:“母亲不必担忧,咱们这里人多,这坏人不敢伤害孩儿。”说完后便夺过母亲手中的宝刀,爷爷喊他,他也不听,他看了看连笑,见连笑水灵的双眼里透出了对自己的担心。他对连笑吐了吐舌头,便拖着重刀向宝泰走去。头上豆大的汗珠滚了下来,可见这刀对他来说正是沉重异常。到了宝泰跟前众人也都将他围成个大圈,连文德喊道:“你这卑鄙无耻的混账东西,和小孩子动手即便赢了也算不了什么好汉,你若伤了侄儿你休想活着离开。”宝泰也叫身后两人退后对众人说:“放心,我今天也是来为这小子祝寿的,没有带兵刃不会下死手,你们人多,伤了这小子我也没有好果子吃,只是陪这小子玩玩指点他几招。”然后又对郎阔说:“小子,我不以大欺小。放心,我绝不动手,你若能把我打得摔倒在地,你便赢了。”说完又笑了起来。郎阔虽然年纪小,却见宝泰如此小瞧自己难免生气,只见他用脚踹刀出鞘,宝泰看那刀确实与普通刀无异,为何这小子拿着如此吃力。正在纳闷郎阔喊道:“坏人看刀!”说完后便使足力气横劈起来,刀又重自己个子又矮小,那刀刃缓缓移动到离宝泰跨间几寸便垂跌在地。宝泰只用双指夹住刀刃轻轻一甩,郎阔便险些跌倒,宝泰蔑视地笑了笑说:“大少爷再来过。”郎阔见他如此,更是火冒三丈又向宝泰砍去,又被他拿手指接住,一连几次都是如此,众人见宝泰没有伤他,提上的心稍稍放下,宝泰却笑得更厉害。
郎阔此时已经大汗淋漓,那刀半点都拿不起来,见他这样嘲笑自己真是气得咬牙切齿,便丢下刀握拳冲了上去。宝泰见他空手而来笑着说:“少爷要玩儿拳法吗?小的奉陪,看看你有没有神力。”那宝泰只伸出左手手掌抵住郎阔额头,郎阔小胳膊小腿又是打又是踢却只能碰到他大褂却碰不着他身体,急得这小子只能大叫。宝泰又阴险地笑了笑说:“少爷让小的教教你吧。”说完用力一推,郎阔便摔倒在地,然后他伸手抓起郎阔后衣领将他高高举起,郎阔急得更是四肢乱动。众人一看都吓得肝胆俱裂,郞孝忠怒骂道:“混账东西,快放下我儿,要比老子和你比。”史明,纳兰和魏文定正要向前,婉茹看到宝泰右手伸到后腰怕有短刃在身,后便央求说:“你要我这刀送你便是,求你不要伤害我孩儿。”宝泰见婉茹央求自己,别人又不敢向前,得意地又仰天大笑。
正在这时,他却没有防备手中郎阔,那郎阔乘他大笑之时,从肚兜中摸出弹弓和石子,拉足弹弓对准他左眼狠狠来了一弹,宝泰顿时大叫用手捂眼。他手一松郎阔跳到地上又对准他裤裆狠狠来了一脚,哪知他力小腿短没踢中部位。宝泰发觉大怒,一脚将他踢倒大骂道:“你个卑鄙小人,看老子收拾你。”说完大步迎上想挟持郎阔,众人见有机可趁都向他二人冲去,可惜宝泰还是快人一步,眼看伸右手又要将郎阔抓住。郎阔见自己正好倒在宝刀跟前。说时迟那时快,他那双小手再次抓起刀柄大叫一声横劈向宝泰,郞孝忠见情况不妙道:“阔儿,休伤他性命。”宝泰只觉脸面一阵狂风瞬间吹过,随即自己脑中一亮,一个双目无光披头散发之人向自己冲来,口中喊着:“无耻小人,还不快滚!”他大叫一声坐在地上,众人见他大张口双目发呆。等瞬间回过神来,只见郎阔站在自己对面,将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自己脖上,自己的发辫也被斩断了。郎阔此时觉得这刀又轻了好多好多,他侧头用衣领擦了一下嘴角血迹对宝泰说道:“我本来就是小人,你是大人,只不过我不卑鄙。我娘说大人断了发辫要被杀头的,你赶紧回家将辫子接上吧。”只见那宝泰额头好像被浇了冷水一样浑身湿透,他坐在地上后退了几步便大叫:“有鬼!你家有鬼!”战战兢兢地喊了几声便连滚带爬向门外,身后跟他那二人不知主子发生何事也要逃离。被郞孝忠父亲叫住。老爷子怒气冲冲地说道:“亏你们主子还是什么御前的人,今日却被我孙子吓得屎尿齐流,今日前来做客的都是我儿朝中好友,不会无中生有,你二人回去替老夫转告他,不要无中生有与我家找晦气,不然我儿和在场宾客便将他今日丑事公布于众,叫他再无颜在京城立足。”说完后用拐杖挑起地上宝泰的断发丢在这二人脚前,这二人捡起断发鞠躬作揖后赶紧拔腿而跑。
   郞孝忠回头看郎阔时,他已经躺在母亲怀里,连笑在跟前一边流眼泪一边说:“郎哥哥,刚才那坏人打你,现在还疼不?”   郎阔半睁双眼微笑着说:“不碍事,不碍事,我身子比那桃树硬多了。”然后他转头对母亲笑着说:“娘亲,我赢了那坏蛋了,咱家没事了吧?”婉茹点了点头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又在他额头亲了亲便痛哭起来,这时郎阔小手突然垂地再无言语,众人被他这一下可吃惊不小,王保全赶紧走到跟前把了一下脉,又探了探鼻息长出一口气后对众人说:“太爷,郎夫人放宽心,他刚才与宝泰比试用力过猛已经精疲力尽,如今只是睡着而已,并无大碍,嘴角有些皮外伤用些金疮药便可,睡醒后便可如往常一般。”众人听他说完也放下了心,郞孝忠见天色已晚,便叫管家送诸位宾客回去,又一再嘱咐大家不要将今晚之事说与外人以免再生事端,众人答应后便随管家一起离开都司府。
打发走众人后郞孝忠将郎阔交给父亲,叫下人伺候爷孙先睡下后回到婉茹房中,他坐在茶桌旁想今晚之事又懊悔又气愤拍桌说道:“梁大哥当年所说果然没错,我朝中一向低调却还是招小人红眼相望,也怪我以为都是自己同僚弟兄而来,没有叫门童挨个盘查,被人混了进来,可惜连阔儿都要受到牵连。”
婉茹听丈夫这样说,低头想了想回答道:“你这人对人过于老实,不知人心险恶,我们的别院和常公子的遗物都被外人知晓,只是宝泰这人无非是想殷勤奉上能换升上几级。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怕日久免不了媚儿妹妹送你的匕首也难以不被人问出,那匕首多次救你危难才是真正的至宝。”郞孝忠叹气道:“辛亏宝泰将常公子的刀误以为是匕首,不过他说这事太后已略有耳闻,虽然不可信但免不了再有一个宝泰这样的人在老佛爷跟前嚼舌头根子,怕以后免不了多事还得想个万全之策。”婉茹想了想回答说道:“这两件利器的其中奥秘只,有爹爹和你我二人知晓,发生什么怪事我们三人都不觉意外,但今晚阔儿小小年纪斩断桃树又羞辱了宝泰,即使今日宴请的宾客也免不了觉得蹊跷,我怕那宝泰派人暗中潜入王府,明枪我们能躲,怕是防不住暗箭,今晚之事皆因这两件兵器而起,以为妻之见,这两件兵器不能留在我们房中了。”郞孝忠觉的有理,二人思来想去,觉的这两件兵器虽不能在房间却也不能离开王府。郞孝忠想了条以假乱真之计,郞孝忠当晚叫妻子拿出匕首和宝刀,照这两件兵器前后上下画了草图。叫妻子天一亮就到铁匠铺照原物大小各打造一把放在原处,自己则半夜扛起铁锹在小院假山后面连夜挖了一个坑,将这两件兵器埋在里面又在上面盖了假山石撒了草种才回屋睡觉,第二日那假山石周围所撒种便长得葱葱茏茏,与周围草地无异,旁人根本看不出下面葬有宝贝。
   再说那宝泰惊恐症痊愈后仍不死心,自己想起那日见鬼之事即便路过郎家也只绕远道而行。但他细想那日之事确实蹊跷得很,一日夜里果然派人前来夜探王府,也偷溜进了内堂。婉茹郎孝忠被惊醒后,见这人直奔内堂而去,早已经猜到此人是宝泰指示前来探宝,猜到此毛贼只为自家宝物,不会伤他夫妻二人性命,只在床上装做不知。那毛贼果然将一把刀背在身后,夺门而去。宝泰哪知所派之人却只偷了两件赝品,宝泰得手后十分高兴,当晚便请铁匠鉴定,铁匠却说这两件兵器除了做工好一点外,剩余全是废铜烂铁融合打造而成,值不了几个钱,宝泰不服又暗访京城各处铁匠商人,口中言词如出一辙。宝泰为此失望至极,这样的物件哪能孝敬太后。随后他又怕背负盗贼罪名,又叫人将这两件赝品挂回内堂原处,从此暂时不再四处打听郎家有宝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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