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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讽刺小小说三则


作者:蓝色雨X 布衣,201.0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9328发表时间:2014-09-24 13:43:39

(一)烂泥糊不上墙呢
  
   度书记和刁村长双双“疯”了,是在儿子参加竞选村长的当口“疯”的!
   在桔叶尚未发出嫩芽的桔山上,他俩疯在高老头守桔的棚子里,疯在棚子东西两面的砖墙上,疯在砖墙底下他俩弄来糊墙的那堆烂泥里……
   度书记和刁村长曾经风光过,他俩是村长实行民选第一任风水村的搭档村干部,其后的每任民选村干部都以他们为楷模,几十年的共同努力以致现今的风水村才成为真正的好“风水”:道路四通八达,风景如诗如画,楼房春笋雨后,特产丰富优质:溪里的鲤鱼那是贡品,田里的稻穗全是香米,果山上产的桔子:那个香、那个嫩、那个水分哟,简直像舞台秀出的时装模特--一个个都“没说的”!
   外村的小伙要是你能在风水村娶上一个娘儿们回家,就算闭上眼睛让你摸一个,保证你吃方便面也是“福满多”。
   牛皮真不是吹的,人杰地灵,地灵也人杰!
   就说度书记的儿子大度,别看他没读进多少书、没学出什么技术,可经“风水”一应,他成了天生的一个赌圣:打麻将要什么牌就是什么牌;一幅扑克能抓出5个A来;就连赌**,他一口气也能赢个二万五!问他发没发?那可是猴子回头咬自个屁股的事--啃腚(肯定)。
   参加竞选村长拿大度的话来说那就是参赌,而只要是赌,大度从来就没有输过,大度的脸笑得甜,大度的躬鞠得深,大度进每个选民的家就像生女婿头一回进岳母娘家门:两瓶虎(唬)酒、一条龙(笼)烟、外带两壶金龙鱼(今拢汝)油。一张选票投入400多元,谁敢用我这一招,谁能有我这么大的魄力?
   白花花的银子往外倒,大度的娘们心里跳得慌。大度说她没见识,没见过田里的蚂蟥吸血,拍一拍蚂蟥就算吐点算个逑!
  
   大度宣布参加本届村长竞选,自然吓退了不少想竞选者,也急“疯”了一直看不起自己的老爹,大度说行大事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而唯独吓不退的就是刁村长的儿子二刁。
   二刁膀大腰粗,身上的伤痕比八年抗战幸存的将军还多。方圆百十里,从五年八年前起,大偷小盗的还真没有敢不给他“老人家”进贡的。可以这么说,二刁嚎上一声或是跺个脚什么的,就算躲在硬壳中的蜗牛也要被吓得抖上三抖……
   参加竞选村长拿二刁的话来说那叫抢道,而只要是道二刁从来就没有走不通的。现如今,二刁说自己已经趴在磨盘上睡了一觉--想转啦:当上村长,卖田、卖地、卖山、企业抽成一年准能捞个百来万,二刁越想越觉得自己以前用生命拚来的那些道儿尽是些小儿科。
   二刁不吭不哈,一伙人吃喝围坐在他家,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二刁的娘们心里难免踹得慌,二刁说她没见识,没见过螃蟹走路,八只脚乱爬横冲直撞的哪有走不通的?俺二刁还真不信那邪!
   竞选的当天,二刁的那伙人,赌在村庄的各个路口,500元一张选票,强买强卖……
   选举结果公布:二刁当上了村长。
   在二刁当上村长的第六天;在二刁忙着给村企业换领导、换会计、换出纳的当口;在二刁的七大姑、八大姨刚刚坐到办公桌前,泡的第一杯茶还烫嘴的时刻;在酒店烂醉如泥的酒桌上,二刁正揪着店老板的衣领说:“你***给我炒的是什么石鸡?这分明是一盘癞蛤蟆!”之际,乡领导找到二刁,说他竞选非法,罢免了他的村长职务。
   ……二个疯老头看着自己泥糊的墙,刁村长说:我糊的墙开裂了。度书记说:我糊的墙开裂了。
   大度自然成了续任村长,一付母牛乘飞机--牛逼轰上天的得意神气:哼!他二刁,不就是莽夫一介!大度想破脑壳想对二刁羞辱一番,终于想起了一句歇后语“老鼠扒屎盆--替狗忙”!哈哈……
   大度上任了,俨然一个改革者的派头,大度的三大举措:在村菜场边上建一个规模较大的赌场,以吸引城市的豪客参赌;变卖良田给开发商,一来可以赚钱,二来缩小和城市之间的差离;把桔山变成坟山,从死人身上捞一肥票。
   在大度和开发商谈得正火的夜里,在大度与夜总会的女侍逗得正疯的凌晨,一场火和一阵风,烧了大度家的小洋楼,大度的娘们和大度的儿子,也随火随风而逝……
   几天后在一个风雨的夜里,公安人员在那片桔山中,搜出了纵火的二刁。二刁戴着**走过守桔的棚子,喊了最后的一声:爹!然而刁村长和度书记一样木然,依然站在雨中充耳未闻,仍是各自对着他们糊的泥墙说:快掉了,快掉了。
   三大举措头两条正在意向中,第三条自村人刚开了个头,乡长陪同省农科院搞研究的高老头的儿子高峻来到了风水村,乡长扔给大度一张沾满了烂泥的风水村的联名信,大度从此便疯了……
   桔子已经金黄;桔林中移动着两缕洁白的头发;桔棚上挂着一块牌:省农科院风水桔子研究分院;棚边新立的三道坟;坟边一个中年男人不停地徘徊,嘴里还不停地在念叨:烂泥怎么会糊不上墙呢?
  
   (二)名气
  
   柳厂长大名柳中存,他在市里的名气很大,只要认识他的人都知道。
   这,不仅仅是因为柳厂的那个企业大……
   柳厂为人处世相当得体,会议、宴请一些正式或非正式的场合和人打招呼也不例外:从官大到官小,从领导到百姓,柳厂向来不会乱了分寸。
   柳厂老家在江西赣南那边,平日里作报告或是言谈总是带着家乡话的三分磁性,格外地吸引人。
   一次一名姓罗的记者到厂里采访,开宴前,柳厂环顾四周,确定数自己官大,数车间主任老钱官小后,慢条斯理地从自己开始介绍:我是――柳厂(流产);罗记(裸鸡);毛部长(不长);何部长(不长);老钱(钳)。
   这可增加了柳厂在市里的不少知名度。
   柳厂爱好广泛,其中的一个就是钓鱼。柳厂爱在深更半夜出去钓,他钓鱼向来自己开车,向来和自己的女秘书两人去。
   在一次出去钓鱼的路上出了车祸,柳厂浑身是伤,唯独命根子一点破事没有。说也奇怪,这人倒是晕过去了,可柳厂的命根子却还像刚参斗的公鸡--头昂得老高。
   于是厂里便多了一句歇后语:人死卵活--柳(留)中存。
   此后同事和同事之间产生摩擦,每每一方向柳厂汇报这句歇后语是xxx人编的,对方就肯定会下岗。后来工人们掌握了这个规律,开始抢着去汇报,结果弄得双方都下了岗,渐渐地,就没有人再敢去汇报了。
   于此同时,柳厂觉得有必要为那次的事再解释一下,于是召开中层干部大会,会上柳厂当然作了报告,当然在报告末了附加声明:我和秘书同志没别的,她和我确实是肛门劲大的(光明正大)!
   这样一来柳厂的名气更加地大了。
   常言说祸不单行,“肛门劲大”事件柳厂出院没几天,他又患上了一种怪病。
   这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说是怪病,自然一点都不会假,那可是真怪:时不时的,柳厂上班不到半小时嘴就肿,每每到了下午下班肿才消。
   要命的是一旦肿起来那可着实厉害,可以这么说,除了厂长夫人和柳厂的秘书那特大号的波之外,厂子里所有女人的波确实没有柳厂的嘴肿得高。那可是有目共睹的事。
   患病的过程中,柳厂到过各家医院,做过各种检查,吃过各种药,打过各种针,可不同的医生对柳厂所说的都是相同的一句话:病因不详。
   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工人发现:柳厂也有不患病的时候,柳厂不患病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没有去钓鱼,没有和女秘书眉来眼去,更没有到外面去花天酒地。
   于是乎,这“活卵的报应”在工人们当中一下子被传开了。
   这更让大名鼎鼎的柳厂知名度如日中天。
   真可是应了人怕出名猪怕壮了!那些整不怕、治不死可恶的好事者让柳厂恨得牙根痒痒:更缺德的是只要柳厂的怪病一犯,他们就削尖脑袋想方设法去打听柳厂头天晚上的行踪。
   看,这不就出事了吗?柳厂还没把“活卵的报应”的这阵歪风给完全压下去,市纪检委就下来查了,说柳厂涉嫌病中受贿、乱搞男女关系等等诸多问题。
   柳厂真的给“流产”了,下台的那天,办公室小肖跑来报告,说厂门口柳厂亲手题的纯金字厂牌卸下来的当刻,工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不能卸,还说厂里什么都没了,只剩下这块牌子了。后来他们终于流着泪又重新挂了回去,只是在边上贴了一幅对联,对联写的是:两行牛庇字,一幅空架子。横批:丢人现眼。
   “流”都“流”了,还争什么?柳厂不再去计较这些,更以为今后自己不再是市里的名人了。
   可事与愿违,柳厂的怪病奇怪地好了,城市中这种嘴肿的怪病突然开始流传起来,据说得病的大都是当官或是老板之类的上层人物,据说一经查处病人的作风大都存在问题。
   “都是柳厂得来的传染病!”不当厂长的柳厂想不出名都不行。
   一段时间,城市女性专卖品商店的丰乳膏特别地畅销,据说高档女人在抹在自己胸脯的同时,有时也把它涂在丈夫的毛巾或是挤在牙刷上。
   一段时间,某市的官风特别地好,更一段时间,柳厂夫人的名气也不小。
  
   (三)没有考证的祭语
  
   公路上的车子太多了,简直成了暴雨来临前的蚂蚁!
   常在路上走,哪有不撞车呀!
   我牺牲了!中年的我,矿务局副局长的我,死于车祸。
   还是当官好呀!上级追认我为烈士,局长为让我死后到阴间也能发,在风景秀丽的香山,给我买下两亩三分地。
   当官真是好呀!大追悼会小哀悼会不说,光送葬就给我筹集了488辆小车,绕城转了8大圈呀,敲锣打鼓将我送至坟庄。你看我有多风光!
   说实话,活着的时候我当真是块当官的料,早死了真可惜!你不信?从工区长到矿长再到副局长,我是一届一个台阶哟!
   知道诀窍在哪吗?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我已死了。
   要当官除了会溜须拍马,好歹必须弄点企业的经济效益,咱们搞矿山的,不用你廉政,不用你费心管理,只要不死人,你拣好采的采,不好采的丢,嘻嘻……
   我说你是个猪脑壳!还管它什么回采率?
   哈哈,效益是看得见的,是死的,回采率看不见,是活的!你能不懂吗?
   我有点可惜我老爸没有先见之明了,给我取个名字叫什么“徐小明”,他要早知道我能如此,定给我改名了,改什么呢?我想一定叫“贾大名”吧!
   可惜我儿子没有搞矿山,不然我更会为可惜没将此经验传授给儿子而可惜。
   如今我孤独了,长覆地下的我只有等着清明,等一年一度儿孙们的祭语。
   “爸爸,我来晚了,天都黑了,路上车子太多,我的车被堵了,您老别怪!现在油价那么贵,我真奇怪那些私家车怎么也能开得起?!您老生前开的那个煤矿如今已经倒闭,说是以前资源浪费太厉害,现今资源枯竭了。好了,不说这些。看!这是您老最喜欢喝的茅台酒,我给您老带来了……”
   “爷爷,我来晚了,天都黑了,路上没有车子,只有一两趟公交车。现在全国都买不到汽油,大部分公家和私人的车子都停开了。您老生前开的那个煤矿如今又开始生产,现在煤炭的价格涨到大米价格的5倍了,说是用煤炭可以炼油。虽然说因为以前采得乱七八糟现在产量特低,还经常淹死很多人,但公交车起码不能停吧?!所以再难也得采。好了,不说这些。看!这是我给您老带来的鸭子,您可别怪孙子不给你带酒唷,全国的淡水很紧缺,酒厂全关闭了……”
   “太爷爷,别怪我清明节过后的第3个晚上才到呀,知道吗?现在全国都没有电了,我是从174层的高楼上爬下来的,然后走路到您这里。您老生前是开煤矿的,知道现在煤炭是什么价吗?可是跟银子一样论克计价呢!当时您怎么就不知道私下给我留个三、五十克呢?看我现在可是为买不起淡水喝而犯愁呢!太爷爷,现在最贵的食品就是水了,给您杯水喝和你商量点正事:你去住摩天大楼要气死(174)吧,咱太爷元孙俩该换个窝了……”
   自从我搬到174摩天楼,我就再也没听到过元元孙的祭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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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竟选村长,不准贿选,大度和二刁不管这些,凭自己都有两把刷子,就赤膊上阵了,结果都被拿下了,国法不容。两个老村干部,两个老父亲为此都疯了,本来就是稀泥,还想糊上墙,到死都不清楚其中的原因,白活了。小说辛辣地讽刺了村选存在的不正之风。《名气》一篇,把个风流厂长说的体无完肤,虽有些无厘头,却也大快人心。《祭语》一篇用儿子、孙子、重孙子在坟前的祭典话来风刺当官的只顾眼前,好大喜功的作风,很有教育竟义。小说语言有特色,可以看得出来作者下了不少功夫。推荐阅读。【编辑 云台文经】【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4092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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