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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抹不去的疼痛   

作品名称:草原上的枪声      作者:石寸雨      发布时间:2015-01-29 14:11:26      字数:7552

黎明,大地发出一阵轻微的“沙沙”声。瞬间,雾气无边无际,气势磅礴的向大草原袭了过来!所到之处白茫茫、灰蒙蒙一片。同时,遮天盖地的露珠如珍珠一般,滚滚洒遍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
这时候,踩在地上是湿润润、潮呼呼的。触摸绿草是水淋淋、湿漉漉的。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清爽爽、甜丝丝的。大自然为辽阔的草原,笼罩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公鸡唱响,鸟儿啼鸣,伴着阵阵狗儿的叫声,草原上的大小牲畜,包括野生动物几乎同一时间醒了过来。有的还发出了高低粗细不同的叫声来。这时候,弥漫的大雾好似受到了惊吓,丢下了层层露珠,渐渐地向四方散去。
  秋风轻轻吹起,天顿时亮了起来。眺首瞭望,蔚蓝的天空如清洗过一般。大大小小的白云自由散漫,游离变幻。有的像层层叠叠,凹凹凸凸的山头,有的像撒欢的羊儿马儿,还像蹲下母牛与小牛,或者奔跑中的骆驼,还有的像草原上含苞怒放的野花朵儿。
  过了白露以后,草原的温差变得更大。中午的太阳红艳艳、毒辣辣的,犹如夏天一般的炎热。一早一晚已经非常凉爽。和中午相比起来,气温至少要下降十多度左右。这真是:二八月的天,小孩儿的脸,早穿棉衣午穿衫。
  雪白的蒙古包,驻扎在东营子大队的一片绿油油、平展展的草地上。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伸出了半截火筒。此刻,铁锤家的火筒里,已经冒出了青灰色的烟。几天来,他的妻子高娃除去午饭还在外面的灶台上做,一早一晚都在自家的包里熬茶做饭。她那三岁的儿子骨碌图早早起了床,跟在阿妈身后玩耍呢。
  高娃生着了火,凝视着嬉闹中的儿子,提起灶台前的空筐出了门。对着清新的空气抬起头,不断地呼吸着。好像要将自己多年来体内的郁闷与烦恼,全部吐出去,换些新鲜空气进来。
  高娃向自家的牛粪垛走去,装了满满一筐牛粪返回家来。从灶门添加了几块牛粪后,火苗马上旺了起来。亮亮的火苗映在她那清瘦、俏丽的脸颊上。她利用滚水的空隙站起身,对着墙上的一面小镜子,梳理着自己出了腰的秀发。等把黑油油的辫子理顺辫好,拿红色的头绳扎紧辫梢后,将辫子一圈一圈盘在了脑后,再用几只大卡子把头发紧紧卡住。这样,不但干活方便,看上去也利索整洁。
  几年来,因为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梳洗,高娃曾多次下决心要将辫子剪掉。可每当拿起剪子就舍不得,总是狠不下心来。
  高娃难得有如此心情来照镜子。看里面的自己:睫毛还是那么长,眼睛还是那么清晰美丽,牙齿还是珍珠一般的雪白。只是额头与眼角增加了细细的皱纹,眼睛下面也生出了眼袋。特别是前额那道伤疤,红红的、亮亮的、深深的、比先前还要显眼。禁不住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还不到三十就老了?老了好,老了好,老了就没有烦恼了。”
  都说红颜命薄。高娃总觉得自己无端地招惹是非,是因为她那不寻常的美,而招惹来的。到了心灰意冷的时候,她就羡慕那些生的丑陋,或者残缺的女人们。因为那样就没人惦记,没人惦记就省心了,省心自然就没有忧愁与烦恼了。有时候,她还盼望过自己尽快的老去。
  高娃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抚摸着额头那道伤疤。心一酸,勾起了许许多多往事……
  女大十八变,可高娃十三岁那年就长成。她那高挑的个头,亭亭玉立的身材,往人前一站,犹如那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往脸上看:弯弯柳叶眉不需修饰,毛毛大眼睛黑白分明,小小樱桃口齿白唇红。那细腻的皮肤,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真是美的没有瑕疵,俊的不可挑剔。
  高娃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近五十岁才生了她。在他们的溺爱娇惯下,高娃不像草原上的其它姑娘那么刚强,那么自立,那么有主见。在家里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父母呼来喝去,任由她的性子来。稍有不顺心便啼哭不止,还得阿爸阿妈轻声来哄,如同一个小公主一般。在外边却胆小如鼠,性情软弱,遇事随风倒,没有个总主意。好在入学时,父母生怕宝贝女儿受了气,把她送到市里的姑妈家去读书。当时,住在城市的姑妈家条件比较好,家里又没有小孩儿。姑父性格温和,视她如亲生骨肉,掌上明珠一般。高娃从小就喜欢干净,喜欢打扮,却不喜欢用功。姑妈姑父听从哥嫂的吩咐,舍不得管教。对她娇惯纵容,任由发展,成绩自然一年不如一年。尽管这样,阿妈阿爸还是不放心,经常在百忙中抽时间进城去探望她。
  祸不单行,好运不能一直伴随高娃。有一年放了寒假后,高娃刚刚从姑妈家回来,阿爸就得了急性阑尾炎。因为察突儿交通不便,抢救不及时,拉到医院已经离开了人世。悲痛欲绝的高娃母女相拥而泣,流着泪过了个春节。正月初十,姑父又不知犯下啥子错误,被下放到山沟农村去改造,姑妈只好把家也搬到农村去。六十年代初的山沟乡村,贫穷落后。相比起来,大草原还算富裕一些。那数不清的牲畜,温饱起码不用发愁。没了指望的高娃,只得留在了察突儿家乡。
  高娃与邻近营子的花拉同岁,两人从小很要好。花拉儿时就与众不同,胆大心细非常自立,经常为软弱的高娃出头说理。为此,两个小伙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花拉弟妹一共五个,她又是家中老大,如同小大人一般。她七岁那年就住校,磨炼的性格更加刚强,显得比男同学都有主见,天生具备领导能力。加上成绩一直很好,从入学起一直就是班干部。高娃从市里回来后,本来不打算上学了。可在阿妈与花拉的鼓励下,决定重返校门。
  春节过后不久,学校就开学了。迎着纷纷扬扬的雪花,阿妈赶着勒勒车,将高娃送到察突儿公社学校,办理了住校手续。同一天来的有同班的花拉、花尼、花荣几名女同学。还有高一届的男生铁锤、拉索、铁山、罕虎等。正当她们收拾床铺的时候,一位身材高大,三十多岁的男老师走了进来。他显得异常热情,闪烁着一双小而明亮的眼睛,问高娃的母亲:“您好,我是初一年级的班主任,姓包。请问,这位女同学和花拉是一个班级么?她叫什么名字呀?”
  “你不是体育老师么?怎成了我们的班主任了?”“是呀是呀,我们的老师呢?”正在铺床的花拉刚刚接过了话,几名女生就你一句我一句地,问那个姓包的老师。她们很奇怪,原来的老师教得好好的,平白无故的换老师干什么?
  “是的是的,我以前是体育老师。这学期,你们的老师调走了,由我来做你们的班主任。”包老师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高娃,笑嘻嘻地又问:“这位同学有些而生,是新来的吧?”
  “噢,包老师好,包老师好。她是我的女儿,名叫高娃。原先一直在外地上学,功课有些差。希望老师多多费心,给您添麻烦了,添麻烦了。”高娃的母亲看这位年轻的包老师如此热心,人也有礼貌,由他做高娃的班主任,打心底儿感到高兴。
  “您不必客气,这是应该的。同学们抓紧收拾去报名吧,明早就正式上课了。”老师说完就走了。
  “高娃,这位包老师看起来不错。你可得好好学习,给阿妈争口气,这学期和花拉一样,放假把三好学生的奖状带回来。让阿妈也高兴高兴,好不好?”高娃母亲微笑着,老脸上的皱纹堆挤在一起,边收拾边说。
  “额吉,他是校长的小舅子。估计没读过多少书,去年下半年才做了学校的体育老师。我觉得还是我们原来的老师好。”“是呀,我们可不想换老师。”花拉她们齐声说。
  “原来的老师再好也走了。这位老师看上去也不错么。”高娃母亲安慰孩子们。
  “阿妈,您就不要哆嗦了。天不早了,您就快些回去吧。”和阿妈一般高低的高娃撒娇地说。对于包老师教得好与不好,高娃才不管呢。反正自己成绩也不行,能糊弄到初中毕业领个证就行。
  “你这孩子。”阿妈慈祥地笑了笑,穿戴好衣服围巾,千叮咛万嘱咐地向外边走去。此刻,雪已经停了下来。阿妈上了勒勒车,高娃与同学们将她送到路口,骆驼仰天嘶叫着,拉着勒勒车踩着积雪“咯吱,咯吱”回家去了。
  刚开学的那些日子,包老师对成绩不好的高娃非常重视。课堂上,他经常站在高娃身边,将讲过的课程认真细致地给予指导。下课了,也顾不上休息,还教她做算术作业。学习上有了进步的高娃,非常感激他。觉得包老师平易近人,比那些市里面的老师们都好。
  有一个星期天,同学们结伴回家。包老师不让高娃回去,说要给她补课。晚上如果一个人不敢在寝室里休息,就去他家和他的妻子一起住。花拉她们回去告诉了高娃父母。高娃母亲非常感动,感谢包老师对女儿能如此关心和重视。
  星期一大清早,回校的花拉她们发现,爱说爱笑的高娃好像变了个人。她时而掩面冷笑,时而怒目斜视,时而又傻子似的发呆。看见阿妈捎来的东西不屑一顾,与她说话又驴唇不对马嘴。有些精神恍惚,表情古怪的样子。眼睛也红红的,好像哭过似的。等到下了课,高年纪的拉索、铁锤还有同班的几个女生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她:“高娃,你怎了?哭过了?”
  高娃痴痴地瞅了瞅花拉,低下头不吱声。
  花拉感觉事情蹊跷,就把高娃拉到没人的地方问。高娃红着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难为情地说:“花拉,我、你、你知道……男人女人有什么不同,他们……如果……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么?”
  “什么?男女之间?能有什么事儿?”年少的花拉莫名其妙,根本不懂她在说什么,如同天方夜谭,云里雾里。
  “唉……好了花拉,我和你也说不清楚,你是不会明白的。”高娃又叹了一声,将头深深埋在怀里。花拉本想继续追问下去,也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作罢。
  一个星期飞快地过去了。星期六吃过午饭后,高娃她们看天气很好,在拉索等男同学相约下,决定步行回家去。(草原上孩子成熟早,到了星期天,大人们看天色很好,就不来接他们了。他们可以结伴回去。)这时候,包老师走了过来说:“高娃同学,你的基础太差了,要留下补功课。家里有什么东西就让花拉同学给捎一下。”说完,不等高娃答应就走了。
  同学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她究竟走不走。花尼惋惜地说:“高娃,我还想请你们几个给我过生日呢,真扫兴。哎,我们都走了,留你一人多孤单啊,快去让老师留些作业回家做吧。”花拉也说:“想阿妈了就大胆和老师说,是不是不敢啊?包老师看上去对你挺好的,值当你这样害怕?这样吧,我给你写个请假条送去。”说着,就要从书包里取纸笔。
  高娃难为情地低下头,用脚尖踢着地面的土说:“我、我、还是不回去了。麻烦你们回去告诉阿妈一声。”说完一个人就跑回教室里了。
  花拉她们边走边议论。有的说:高娃真可怜,两个星期天了连家都回不了。有的说:看她那个样子,成绩那么差,我看补课也是白费工夫。也有的说:这就是学习不好的结果,连家都回不成。花拉却默默无语,一言不发。
  “快走吧,补补课有什么大不了的。”粗心的铁锤怪大家只顾说话,走得太慢了。又说:“你们照这样走下去,二十多里的路程,回去天都黑了。”
  大家加快了脚步。这时候,拉索突然停了下来说:“学校的板报有些该换了,我回去把它做好再回。”说着,扭头就往回返。
  “回去做板报?这人发神经哩。”铁锤望着拉索的背影低声说。
  “哈哈,人家神经不神经,有你小子屁事?”铁山笑嘻嘻地给了铁锤一拳。
  铁锤反手打铁山,铁山调皮地伸了下舌头闪身躲过飞奔而去,铁锤随后便追。“哈哈哈……”同学们笑着,跳着,一踊而上,草原上响起一片笑声……
  当时,大家谁也不明白拉索为何半路返了回去。其实,他已经对那个包老师起了疑心。几天来,他从高娃的言语和举动中,观察出她肯定有事瞒着大家。加上那包老师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所以,借口修改板报返了回去。
  原来,品德低下,禽兽不如的所谓包老师,早已被高娃的美貌勾走了魂。他为了创造单独接触她的机会,就借口高娃成绩差,自己要加班帮她补习功课,用这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接近她。这样,就能将女孩儿留在学校里。起初他还压抑着自己,假装教她做题或者背课文,只是与高娃坐在近一起。慢慢地,眼睛就不安分起来。星期天,他看高娃不明事理,学校又没人,胆子就大了起来。在她身上胡乱抚摸,还言语猥亵动手动脚。高娃看他满眼冒着邪火,变了个人似的,吓得不敢吱声。姓包的就得寸进尺,干脆放下了书拥抱她,亲吻她。嘴里说些讨好小女孩的话:“高娃同学,小亲亲,你知道你有多美么?你是全校甚至察突儿最美的女人!人们都说你们班的花拉长得俊,屁!我看她连你个脚指头都不如……你不要哆嗦呀……宝贝儿。这样吧,你在心里不要把我当做老师,你也不是学生。咱们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不就平衡了么?哎呀……我的小亲亲……你都快把我想死了,来、来让我好好亲亲你,摸摸这嫩肉肉,哎呀我的小心肝儿,你这肉是怎长的呀,亲死人了,啧啧啧……”
  事后,色狼软硬兼施:“高娃,这事儿可是咱俩的秘密,谁也不能告诉!千万千万!连你阿妈和花拉都不能说!你本来学习就不行,一旦传出去,我是老师没什么,你可全完了……”
  高娃本来胆子就小,只吓得六神无主,浑身颤抖,哭都不敢哭。任凭那色狼的摆弄。姓包的利用星期天学校里没人,已经多次抚摸、淫辱、调戏高娃。这个伪君子、坏蛋、人面兽心的流氓,是想观察小姑娘这个星期在同学们面前如何表现。看高娃不敢说出真相,心中暗喜,就又通过补课的借口留下她。想在这无人的星期天,用拉拢、恐吓等手段将女孩儿弄上床。完后再给她施加压力,长期占有。
  拉索心中有事,三步并做两步往回走。回到学校后,校园里静悄悄的没有人。他先到了女生寝室,喊了几声高娃没答应。拉索急了,沿着一排办公室寻找,还是没有。拉索突然想起了老师们有个休息间,如果那位老师星期天不回家,就可以在那里过夜。拉索虽然很害怕,可也顾不上多想,脚步轻轻地向休息室走去。
  拉索爬到休息室的门口,从门缝里听见里面有高娃的声音,她正在嘤嘤哭泣:“包老师,不要脱我的裤子啊。我害怕,呜呜呜……”
  “宝贝儿,小亲亲别怕啊,不会疼的。那个女人都有第一次啊,以后保你尝到了甜头会天天想我的……嘿嘿嘿,到时候呀嘻嘻,保证你会离不开我,想我。宝贝儿,小心肝儿,听话乖啊。告诉你,学校那些女老师女同学,包括那个花拉,都在讨好我呢。可我连眼皮都懒得抬,因为她们太恶心了,就是一群丑八怪!能看上宝贝儿你可是你的福分啊……嘿嘿……嘻嘻……”那个姓包的声音。
  拉索知道姓包的在里面不干好事,急得心“砰砰”直跳,一时不知如何来阻拦。可事情紧急容不得他多想。就伸出拳头“咚咚……”狠狠地敲了几下门!
  “谁?”里面传出色狼的声音。
  拉索扭头就跑,但又不放心高娃。就灵机一动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喘息着取出各色粉笔,向学校的黑板报跑去。他装作修改板块,静等着高娃的消息。果然,姓包的出了房间,东张西望地向他走来:“拉索同学,又做板报了?”拉索有画画天赋,学校的板报经常由他来做,这倒不奇怪。
  “是的包老师。”拉索忍住心跳,镇定地拿粉笔描画着,不敢抬头。
  “你看见学校还有别人么?”
  “没……不知道。”
  “快些吧,要不太晚了,你怎么回家?”
  “……”
  “拉索同学,听见了么?”
  “好的。”拉索应了一声。
  色狼一时半会儿确定不了是谁敲的门,也不知如何才能把拉索撵走。只得东瞅瞅西瞧瞧地走了。
  拉索对着他的背影抹了一把汗,长长喘着气。这时候,他才看见高娃向女生寝室走去。拉索急得高声喊:“高娃,高娃快过来,咱们一起回家去好不好?”
  高娃突然发现拉索还在学校里,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快步向他跑了过去。拉索与高娃拉着手,做了贼似的跑啊跑,一口气就跑出了几里路。
  “砰砰……”枪声响起,高娃身体一抖,软绵绵地倒在了拉索的怀里。年少的拉索还是第一次用身体接触女孩子,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别怕别怕,不是那个姓包的,是打野味儿的猎枪声音。”
  “拉索,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高娃低眉顺眼可怜巴巴的,身体还在哆嗦。
  “能。“拉索毫不犹豫。
  “今天的事儿,谁也不告诉,连阿妈也不能说,好不好?”
  “好。”
  话音刚落,高娃看见阿妈赶着勒勒车上了坡,车上还坐着花拉。骆驼仰天嘶叫,迈开大步往学校的方向走来。高娃哽咽地说:“阿妈,拉索你看,阿妈她们来了……”眼泪如断了钱的珠子,一串一串往下落……
  
  “阿妈,阿妈,茶好了没?我好饿啊。阿妈,你怎么又哭了?”骨碌图摇动她的胳膊喊。高娃猛地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她抹了一把眼泪,看锅里的水早开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高娃手忙脚乱地把先前捣碎的碎砖茶,装进纱布袋里一些,扎好了口放进锅里。又打开地炉门,让火焰变得小一些。
  高娃望了望还在熟睡的丈夫铁锤,长长地嘘着气。感觉心还在狂跳,就从木头小柜上取出几片药放进了嘴里。她定了定神,先用勺子扬了扬铁锅里面沸腾的茶水,看水的颜色已经适中,就把包装茶叶的袋子捞了出来。又扬了扬茶水,这才把新挤的鲜牛奶倒进去一些。随着翻滚变色的水,抓起少许盐放了进去,再拿勺子扬了扬。顿时,一股清香的奶茶味儿飘扬在蒙古包内。高娃边忙碌边对儿子说:“骨碌图,好儿子,快喊阿爸起床,咱们一起喝茶好不好?”
  骨碌图胆怯地望了望阿爸,努着小嘴没动。
  高娃端起铁锅,边往壶里倒奶茶边喊:“快起吧,茶好了,听不见儿子喊饿了么?”
  草原人都喜欢喝茶,喝茶其实就是吃早饭。他们用熬好的奶茶泡熟肉、奶酪、果子等熟食吃。平时,他们可以少吃一顿饭,可不能少喝一次茶。奶茶在他们生活中是很重要的。
  “我算计着,高娃的茶肯定熬好了。”随着马儿的几声嘶鸣,门外传过来花拉的声音。高娃急忙迎出门去说:“花拉快、快进屋,咱们一起喝茶。”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那我可不客气了哈。”花拉翻身下了马,把猎枪与马鞭扔在了地上。一把就将跑过来的骨碌图抱了起来,亲了亲他的脸蛋儿问:“说说,这两天想额吉没?”
  “想。”骨碌图歪着头,回答的很干脆。
  “好孩子,额吉就知道我们骨碌图最乖了。”花拉笑着说。昨天,她狠狠数落了铁锤一顿。回家后,心里一直不放心。生怕铁锤回家后再一次打骂妻儿。所以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听到说话声,铁锤连忙起床迎出了门。瞅着欢笑中的妻儿,眉开眼笑地说:“花拉快进来喝茶吧,你家罕虎回来没?”
  “他呀明天才散会呢。哎铁锤,今天你们两口子休息一天。一会儿,你把小牛犊全部圈起来,只管把牛放出去,晚上它们自然会回来。我和营子里的牛倌说了,让他帮着照应些。高娃收拾下衣物,全家三口穿扮齐整,一起去公社看那达幕去。我听说,今天可有象棋比赛呢。如果没记错的话,铁锤读书时就喜欢象棋,对吧?正好和人家学两手,看看人家选手是怎么下的。”
花拉停顿了下:“不过可有个条件,好不容易看次热闹,可不许喝酒啊。”花拉说着,接过了高娃递过来的热茶,放在灶台前的小桌上。
  “花拉书记你那么忙,还想着我们。我还得在家挤牛奶呢。”高娃感激地说着,将熟食一并端上了桌。
  “一年四季的忙,今天给你放天假享受一下。”花拉盘腿坐在桌边,拿起小刀,将熟肉一小片一小片地削在了碗里,泡了些奶酪炒米,自顾自地吃喝起来。
  铁锤明白书记是给他一家三口欢聚的机会。不好意思地说:“你们先喝,我把牛放出去就回来。”说着,人已经出门去了。
  “高娃,花拉书记在么?”正在喝茶的花拉与高娃同时向门外一看,噢,是他呀。连忙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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