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第二版本春暖花开

　　二世风流对自己动身时间十分保密。
　　但是春暖花开小姐比他知道得还清楚。
　　他第二天将离开狐狸王国网络城，而且时间很长。
　　现在春暖花开小姐推说头疼得厉害，客厅里空气太闷，更加剧了她的头疼。她在花园里散步很久，用尖酸刻薄的玩笑对趣味性，鼓起勇气侯爵，山水画先生和其他几个在耳闻目睹候爵吃晚饭的年轻族类穷追不舍，逼得他们尽快离开。
　　然后，她用一种古怪的目光望着二世风流。
　　“这目光也许是在演戏，”二世风流心想。
　　“可这急促呼吸呢，还有这心慌意乱种种表现呢！算了吧。”他对自己说：“我是什么东西，居然想判断这些事？那是狐狸王国的雌性最高明最狡猾的把戏呀。这种急促呼吸几乎要碰到我了，这些大概是她从她那么喜爱的野鸡王国那儿学来的。”
　　花园里就剩他们俩了，谈话显然已无法进行。
　　“不！他对我毫无感觉，”春暖花开小姐对自己说。
　　她真的感到了不幸。
　　他向她告辞。
　　她使劲儿抓住他的胳膊；“您今晚会收到我的一封信，”
　　她说话的声音都走了样。
　　二世风流认不出她来了。
　　此情此景立刻感动了二世风流。
　　“我的父亲，”
　　她继续说，
　　“对您的效劳有公正的评价。明天必须为不走找一个借口。”
　　她说完就跑了。
　　她的身材真迷狼，
　　她的脚也最漂亮，
　　跑起来姿态优雅，
　　把二世风流都看傻了。
　　然而，谁能猜得到，
　　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
　　二世风流又想了些什么？
　　谁知道她说‘必须’这两个字时的那种命令似口气，
　　却冒犯了二世风流。
　　老虎王国的国王九世临终时，
　　也曾对他的首席医生笨拙地使用‘必须’这两个字深感不快。
　　不过，老虎王国的国王九世可不是暴发户。
　　狐狸王国记时一个钟头以后，
　　仆从把一封信交给二世风流，
　　这封信干脆就是爱情的表白。
　　“文笔还不太做作，”二世风流心想，
　　他想用文字这种评论来控制内心喜悦，
　　然而，他的脸已经抽紧，禁不住笑了。
　　“终于，”他突然大声叫了起来。仿佛激情太强烈，现在已经无法控制；“我呀我，我这个可怜的乡下狼崽，还终于得到了一位贵族雌性族类的爱情表白！至于我，可见干得还不算不了坏，”
　　“她真是在向我表白爱情吗？”二世风流心想；他在尽可能压住心里头的喜悦。“我应该知道如何保持我性格尊严。我要让她知道我从未说过我爱她。”
　　他开始研究字体，春暖花开小姐写得一手漂亮的野兔子空间式小字。
　　他需要做点体力上的事，好从那快要使他发狂的喜悦中解脱出来。
　　“您要走了，我不能不说了……见不到您，我实在受不了……”一个想法突然袭上他心头；仿佛有一个大发现，打断了他对春暖花开小姐信件的研究；还使他感到了加倍的快乐。
　　“我战胜了鼓起勇气侯爵啊！”他喊道；“我，一个只说些正经事平凡的狼崽！而他是那么漂亮！他留着小胡子，有迷人军装；并且总是能在合适时候找到又聪明又巧妙的话来诉说。”
　　二世风流想着终于有了这个美妙的一刻；他在花园里信步来去；幸福得发狂。稍后，他上楼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让人去通报耳闻目睹侯爵，幸好候爵还没有出门。他让侯爵看几份标明来自永世的文件；很容易地证明了永世的诉讼要处理；他不得不推迟到二黄的行期。
　　“您不走我很高兴，”侯爵谈完事务以后对他说；“我喜欢见到您。”
　　二世风流退下。
　　“我喜欢见到你”，这句话使他感到别扭。“而我呢，”他心里说：“我却要去引诱他的女儿！而且可能还要使鼓起勇气侯爵的婚事告吹；这可是他未来最迷兽的一件事啊，如果他当不了公爵；至少他女儿会有一条可靠的凳子。”
　　二世风流打算不顾春暖花开小姐的信，也不顾已向侯爵做过的解释，不是改变主意决定动身去二黄。不过，这种道德光辉是一闪即逝。
　　“我真善良，”他对自己说，“我，一介平民，居然可怜起一个这种地位的狐狸之家了！我，一个被正公爵称为仆从的狼崽！侯爵是如何增加他那巨大的家产的？他在宫里得知第二天可能会发生政变，立刻就把公债卖掉。可我呢，后娘般苍天把我抛到兽性社会最底层，还给了我一颗高贵的心，却没给我一千狼币的年金，也就是说没给我温饱，不折不扣地没给我温暖，而我却拒绝送上门来的快乐！我如此艰难地穿越这片充斥着平庸的灼热沙漠，却要拒绝能够解除我干渴的一泓清泉！真的，别这么傻了，在大家称为生活的这片自私自利的沙漠里，我也得为我自己考虑考虑。”
　　二世风流想起了候爵夫人，特别是候爵夫人的朋友，那些贵妇们向他投来满含着轻蔑的目光。想到这里，他那种道德终于从战胜鼓起勇气侯爵之喜悦中败下阵来。
　　“我多么希望看见他发火！”
　　二世风流说，
　　“我现在多么有把握给他致命的一剑啊。”
　　他摆了个姿式，作二次进攻状。
　　“在此之前，我是个村学究，不光彩地自恃还有点儿勇气。有了这封信之后，我和他平等了。”
　　“是的，”二世风流怀着无限的欣喜悦，悠悠然地对自己说：
　　“侯爵和我，我们俩个的价值已经衡量过了，绿叶成荫山区的可怜狼崽占了上风。”
　　“好，”他叫道，“我在回信上就这样落款，您别以为是你春暖花开小姐，让我忘了自己的身份。我要让您明白并且清楚地感觉到，您是为了一个山区的狼崽。竟然让你背弃了曾经跟狐狸国王参加十字军东征的，赫赫有名的鼓起勇气将军的一个后裔。”
　　二世风流喜不自胜。
　　他不得不下楼到花园里去。
　　他不能把自己锁在最里面的这间屋子中。他觉得这间屋子太狭小；关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绿叶成荫山区的穷乡下狼崽，”
　　他不断他重复着；
　　“我注定一辈子要穿这身惨兮兮的黑衣服！唉，我不会像他们一样穿军装，那时候一个像我这样的狼崽，要么阵亡，要么当上将军。”
　　他紧紧握着手里这封信；这封信给了他一个英雄头儿姿态。
　　“现在，确实如此；穿上这身冕衣服，不到中年；我也可以像那些主教先生那样有一万狐狸币的薪水和蓝绶带。”
　　“好吧！”他像一世风流那样笑着对自己说；
　　“我比他们有更多的聪明才智，我知道怎么选择我这个时代的制服。”他觉得他的野心和对法衣的眷恋膨胀起来。
　　“有多少红衣主教出身比我还低，而他们掌过大权！例如我的同乡誓师大会。”
　　二世风流的激动渐渐平静，谨慎又冒了出来。
　　他暗自诵读恢蒙蒙的台词，他对这位老师的角色可是牢记在心。
　　“恢蒙蒙也是被毁于一个雌性，他并不比别的王子坏……我的回信也可能被出示……我必须找到几种办法来对付，”
　　他用强压住的残忍口气慢慢地补充说；
　　“我们要在回信开头引述崇高的春暖花开小姐来信中最热情的句子”。
　　“就这么办；这么办不会有鼓起勇气先生的四个仆从朝我扑过来，把原信夺走吧”。
　　“不会，因为我武装得很好，谁都知道我有朝仆从开枪的习惯。”
　　“就让他们来吧！其中有一个胆子大，朝我扑过来。有的答应让我赏他一百狐狸币。我就可以把他杀死或者打伤。好极了，他们正求之不得。我被完全合法地投入监狱；我在轻罪法庭受审，经法官们公平合理地判决；把我送往离散监狱和古雅先生，咸菜先生作伴。我在那儿跟四百个乞丐胡乱睡在一起……而我居然会怜悯这些族类，”
　　他猛地站起来，高声嚷道；
　　“他们怜悯落在他们手里的第三等级的族类吗？”
　　这句话埋葬了他对耳闻目睹先生的感激之情；
　　在此之前，他一直不由自主地受其折磨。
　　“且慢，贵族先生们，我知道这种毒蛇似的小伎俩；下里巴人老师或者师范学院的半月刊老师都会干得比你们更漂亮”
　　“你们把这封挑衅的信抢走，我就会变成同生共死的上校第二了。”
　　“等一等，先生们；我要把这封要命的信装在小包里封好，由豹子先生来保管。他是个正直长辈豹子派。因此，他是不受金钱诱惑的。是的，不过他总是喜欢拆别个的信。燃烧的奶球给我的信就是他拆的。害得我生不避死。那么这一封我要送到定量分析那儿去。”
　　应该承认，二世风流的目光是残暴的；脸上表情是丑恶的，显示出纯粹罪恶。仿佛他是一个正在和整个野国作战的不幸狼崽。
　　“拿起武器：”二世风流喊道。
　　他一步跳下府邱的台阶。他走进街角一个代书的铺子，那代书害怕了。
　　“抄下来，”他把春暖花开小姐的信件递给他。
　　代书收费帮抄，他自己则给定量分析写信：他求他保存一份珍贵的东西。
　　“但是，”他停下笔。又对自己说；“邮局的书信检查处会拆开我的信，把你们要找的那封信给你们……不，先生们。”
　　他到一家新教徒开的书店里买了一本很豪华的《圣经》，非常巧妙地把春暖花开的信藏在封面里。然后打包，由邮车送走。收件者是定量分析一个帮工，狐狸王国网络城没有那个谁知道这个的名字。只有他世风流知道。
　　这件事办完之后，他轻松愉快地回到耳闻目睹候爵府。
　　“该我们了！现在，”他大声嚷道；把自己锁在房里，脱掉了外衣。
　　“怎么！小姐。”他给春暖花开小姐写信。他写完了这封信又写下一封信；“是春暖花开小姐经她父亲仆从吹鼓手之手，把一封太有诱惑力的信送到绿叶成荫一个可怜狼崽的手里。无疑是为了玩弄这个狼崽的单纯……”
　　然后，他转抄刚才收到那封信中含义最明显的句子。
　　他这封信真可以为更有甚者骑士先生的外交谨慎增光了。
　　此刻刚刚是狐狸王国记时十点钟。
　　二世风流陶醉在幸福和对自己力量的感觉之中；这种预先的感觉对一个穷光蛋来说是那样地新奇；他走进QQ街歌剧院；他听他朋友杳然唱歌。
　　音乐从未让他兴奋到这种程度。
　　他成了一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