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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特区风云》

作品名称:人生      作者:谷主      发布时间:2014-10-13 17:57:17      字数:6383

  家、是世界上最温馨的港湾,也是永远最最令人难以忘怀的地方。
  又整整经历了一年风餐露宿的我,终于在离春节的前四天回到了家里。
  春节一过完,妈妈还是象去年一样问我:“你还要继续走吗?”
  看着妈妈怜悯的目光,我就连回答的勇气都没有,但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就不能好好地找一份工作?非得这样到处去过着风餐露宿,居无定所的生活吗?难道你真喜欢这样的日子?”
  我真的喜欢这样的日子吗?我的内心也这样在问自己,不,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那样的日子,甚至想着都怕,可是,我也得去走啊!
  “北方不是都走遍了吗?你打算走那里?”
  “广东。”
  “广东。”妈妈突然间来了精神,就象在黑暗中突然发现了一盏明灯。
  “你去深圳吧,我有个表弟,听说在深圳开了一家厂子做装修,你去找他,在他那里找一份工作,好吗?”
  看着妈妈近乎哀求的目光,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深圳--是中国最前沿的经济特区。
  表叔所开的厂子,其实也就是一家制作防盗豪华门的工程部,工场就设在深圳水库里面的一间二百多平米的铁皮房里,工场里一共有着五个人工作,两个师傅分别带着三个学徒工。
  我刚下车就被带到了铁皮房,这里跟本就不象个工厂,到处乱七八糟丢满了工具,铁碎。制作防盗门主要靠的是电焊工,以及制作者的电焊技术,工人的工资都是计件按劳分配,所以我的到来让大家都以为我来分了大家的一杯羹,多了一个人分工资。
  工作的第一天,我认识了来自安徽的蓝德茂,他比我大四年,也是五天前刚来这里找到工作。
  工作很辛苦,一天干下来,已把我累得不成人样。带班的师傅叫阿龙,是个长着络腮胡子的汉子,他是个火爆脾气,对学徒们不是打就是骂。
  一整天里,我都看着蓝德茂在红着眼睛流着眼泪在工作,但我不敢问他,更不敢问其他人。到了夜里,蓝德茂在床上翻滚着嚎然大哭,阿龙在踢着蓝德茂的床大骂:“哭什么,还让人睡觉吗?受不了就别干,找地方滚蛋。”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蓝德茂是受不了电焊弧光对眼睛的刺激。
  第二天一早,蓝德茂就收拾行李离开了铁皮房,他对我说,他受不了电焊弧光对眼睛带来的危害,更受不了阿龙的打打骂骂,他情愿不要这几天的工资也不干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也经历了象蓝德茂一样的遭遇。每天的夜里,眼睛象针刺一样痛疼,每天的夜里,都是在流着眼泪在哭,每天的夜里,阿龙照样在踢着我的床,冲我喊着“找地方滚蛋。”我的内心,有着一种快要疯掉了的感觉。
  表叔在中兴路的门市部看铺,他跟本就不到工厂来,就算来了,也不会和我说上一句话,也许在他的心里,能为我这个远房亲戚解决一份工作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在我的眼前,要摆脱师傅们的打骂,就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马上辞掉工作,可我知道,我绝对不能象蓝德茂一样半途走人。第二个选择就是自己的焊接技术要超过阿龙,自己要能够独立工作,让他们对我另眼相看,最终,我选择了第二个选择。
  从那时开始,我强迫自己去承受工作上一切的压力,强迫自己的双眼去适应电焊弧光的刺激。
  在我们工厂的周围同样有着很多的铁皮房,都是住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打工者,卫生状况非常差,因此鼠患成灾。在第七天的深夜,我的右手中指一阵钻心的激痛,我开灯一看,只见两个大老鼠正在我的床上向外逃窜,手指已被咬伤,并且伤到了指骨。对骨伤的治疗,一直维持了两个多月。至今伤痕依然清晰可见。
  宁水花园--是坐落在深圳水库不远的一个住宅小区。
  阿龙带着我,我踩着三轮车拉着做好的防盗门上门安装。
  房主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香港人,但他总阴沉着脸。而我一进门就被他挂在屋里的一幅画吸引住了,那是一幅国画,画着一片松林,画着山、水、瀑布,瀑布冲泻下来的水顺着岩石弯弯曲地流下,一个穿白衣的老者,盘膝坐在松林下的一块岩石上闭目练功,作品的标题叫《白师练功图》,落款是:子君,看得出作品是出自女子之手。
  房主人的不友善,让脾气不好的阿龙和他顶了几句嘴,我们匆忙安装好门后简单地收拾一下就走了,临走前我又忍不住再看了几眼那幅画。
  当我们走到半路,阿龙突然说冲击钻忘了拿,让我返回去拿。
  我又再次按响了房主人家的门铃,拿到冲击钻后,我的眼光忍不住又回到了那幅画上。
  房主人突然叫住我:“你、懂看画吗?”
  我对他本来就没什么好感,也就懒得回答。
  “你能说出画里的含义吗?”他又问了一句。
  “这幅画意境很深,但并不合适你。”在他惊愕的同时,我走出了房子。
  当我走下三楼的楼梯时,他追了下来。
  “等一等。”他很诚恳地说,“我为我刚才的不礼貌向你道歉,我希望你能给我讲解一下那幅画,好吗?”
  他的声音几近乞求。
  这一回我不好回绝他了,而且我也很想通过他认识画的作者,我随着他又来到了房里。
  我曾经在五台山智怀大师的禅房里见过一幅《白师练功图》,智怀大师也曾给我讲解过画的含义,两幅画虽然不相同,但意境一样。
  我看着画对他说:“画所表达的是一个静字,画的作者子君,是想告诉得到这幅画的人,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静下心来……”
  他突然间脸色异常,嘴里喃喃地说:“子君、子君,原来这样!”
  我以为他神经质又发了,转身想走。
  “你别走。”他满脸兴奋的表情:“我姓邱,叫邱俊生,我今晚想请你吃饭,去国贸,不、不,就在这里。”
  见我一脸疑惑,他又忙加解释说:“我是有一些关于画的问题想请教你,你住那里?等一会我开车去接你。”
  我点了点头,又摇头说:“不用接我,我就住在水库的铁皮房里,很近,放了工我自己踩单车过来。”
  傍晚时分,我踩着破单车又来到了邱俊生的家里,当我按响门铃,出来开门的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清纯女孩。
  女孩一口纯正的香港粤语:“你找谁?”
  “就找我。”邱俊生围着围群从里面出来,满脸高兴的样子:“我来介绍,这是我女儿,婷婷。这是鸿波。”
  邱俊生满脸慈祥对我说:“你别客气,就叫我邱叔好了。”
  “哈哈!原来你就是我妈咪的知音,原来这么年轻啊!”邱婷婷给我拿了一合菊花茶说:“真没想到!”
  原来,子君是邱叔的太太,也就是婷婷的妈妈,她在婷婷一岁多的时候就已病逝,她是个画家,所以在临终前给邱叔画了这一幅画,邱叔是一个没有艺术细胞的商人,所以对于画的含义十几年来一直无法猜透,十几年来,邱叔带着婷婷相依为命,他在香港有一家邱氏服装公司,工厂就设在深圳。为了方便工厂的管理,把婷婷带到了深圳读书。
  自此之后,我和邱氏父女俩便成了朋友,邱叔时不时就会到铁皮房来看我,他有好几次都对我说:“这份工作太辛苦了,你到邱氏来吧,我会给你安排一份好工作。”但每一次,我都惋转地回绝了。一到周末放学,婷婷就会来到铁皮房,邀我一起来到她家里吃饭。
  两个月就这样过去了,深圳市对特种行业技术等级作出了改革,要求技术行业都要经过一次统一考核,合格者发给技术等级证书。电焊技术正在特种行业之内,阿龙和另一位师傅代表全厂去参加考试,我经过全力争取,也得以应考。考试结果令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我凭着两个月来的努力,凭着精熟的电焊技术终于拿到了那本《特种行业技术等级证书》。而阿龙他们,却以技术不过关而与证书无缘。
  拿到证书那天,在水库的一个小商店里,我意外地见到了蓝德茂,他现在一家饮料批发部打工,他说没想到我可以在这种环境里呆下去。
  在一次工作中,阿龙意外地被三相的强电压吸住,在千钧一发之际,是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拉下了总开关……
  事后阿龙说,以后我的事就是他的事。
  《特种行业技术等级证书》和阿龙被电事件,让所有人都对我另眼相看,包括表叔,他终于来铁皮房过问我的情况,他说:“你就带一个学徒,自成一组工作吧。”
  但我的愿望并不在于此,我把这两个多月来,我自行设计的一些样板图拿出来让他看,表叔看后睁大眼睛惊呼:“你原来会设计,怎么不早点对我说呀!”一直以来工场所生产的样板图案,每一份都要付50元的设计费。
  第二天,表叔把我调到了门市部,我慢慢地参与了业务工作并开始着手管理技术上的事务。但为了更好地和工人们沟通,我同样选择了住在铁皮房。
  那段日子里,深圳的大街小巷,总会看见我踩着破单车的身影。
  在一个炎夏的中午,我正踩着单车往铁皮房赶,突然从一个叉路口冲出一辆红色小车,一下子把我连人带车撞翻在地,我痛得坐在地上爬不起来。
  只见从车上快步冲出一个三十多岁身穿职业装的女士,她惊慌得连连问我:“你怎么样了?”我摇摇头。
  她把我扶到一边坐下,又把单车扶起,然后歉意地对我说:“真的对不起!我是因为有急事,一下子把你给撞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看着她内疚而又显出心急的样子,就装着没事的样子说:“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事,你要是有急事就先走吧,下次有机会再撞一次。”
  她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伤得这么重还能说笑啊!真是佩服你还笑得出来!但我真的有急事需要去办,这样吧。”她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上面有我的地址和电话,明天不管你有没有事都来找我,或给我打电话,好吗?”
  我一拐一拐地拉着被撞坏了的单车到修理部修好,然后又一拐一拐地拖着被撞伤了的身子到医院修好,然而好了伤疤却忘了痛,被撞伤的事也就没放在心上了,甚至连那张名片都没有看。
  一个多星期后的一天,我正在书店看书,一位女士走到我的面前,她看了我一会后,高兴地说:“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同时也认出了她,再次的相逢到相识,她叫欧阳晨,是个会计师,我亲切地叫她欧阳大姐。
  由于我的管理和设计都很到位,工厂的生意慢慢地好了起来。在我的见议下,表叔注册成立了一家装饰公司,用我名字中的“鸿”字做了公司的名称《深圳市鸿发装饰工程公司》。并把公司全部交给了我管理。
  在业务的来往中,我认识了在沙头角帮助父亲管理电子厂的许家丽,家丽是一个只比我大一岁的女孩,但她在商业管理上很有经济头脑,是一个新一代的商业才女!
  在邱叔和欧阳大姐以及家丽的帮助下,公司的业务日惭上升,由原来几个人的小厂,发展成了拥有三十几名员工的装饰公司。
  那一年(一九八九年)的春节,我没有回家,而是在深圳和朋友们一起庆贺着我成功的喜悦。
  然而,公司的讯速发展,却不能给我带来好运,反而给我带来了表叔兄弟俩对我的猜忌。
  出身于书香之家的表婶找到我说:“鸿波,鸿发是你的全部心血,你千万别让公司再回到你两个表叔的手中,他们根本就不懂管理,公司一到他们手里很快就会跨的!”
  我无可奈何地对着通情达理的表婶说:“公司始终都是他们的,我没有办法!”
  一九八九年的三月,我正式退出了鸿发公司。我走的那天,阿龙带着一班工友对我说:“你这一走,我们的心也都不在这里了!”
  邱叔和婷婷对我说:“你现在出来了,就到邱氏来吧,以你现在的资历,你可以在邱氏大展身手。”
  我摇摇头说:“我还是想自己再闯一闯。”
  “那好吧。”邱叔拍拍我的肩膀:“但邱氏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欧阳大姐为我介绍了一单业务,制作并安装《深圳横岗免税店》七个金色大字招牌,这也让我挖到了我在深圳的第一桶金,三万多元的利润。
  我凭着精湛的焊接技术,在蛇口的一家造船厂、找了一份焊接船身底板的工作,工作虽然很辛苦,但工资相当不错。我一边工作,一边思量着自己的下一步目标。
  蓝德茂来找我,同时也带来了一封他家里的来信。他老家里有一个多病的父亲,有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给父亲治病和几个弟妹读书都需要很多钱!
  我带着他来到邮局,亲手为他家里寄去了一千多元钱。我问他想不想做生意,蓝德茂说:“我没有本钱,就是想做也做不来啊!”
  我安慰他说:“本钱我想办法,你想做的话我们就一起做好了。”
  我找到家丽向她借钱,家丽二话不说,拿出五万元钱问我:“这些够了吗?”
  我笑着摇摇头说:“这么多!到时我可还不起。”
  家丽看着我说:“那要是我不用你还呢?”
  我说:“你不用我还,我就不要了,你要是愿意借给我,我就借一万。”
  我辞了船厂的工作,全力投入了自己的经营设想之中。
  我在深圳电影院附近租下了一间店面,经过欧阳大姐、家丽和邱叔父女俩的鼎力相助,经过我和蓝德茂的努力,《鸿馨服饰》时装店终于开业了。
  我负责到广州、湛江等地进货,有时候在家丽的帮助下,还可以进入中英街去掏一些免税服饰。蓝德茂则负责看铺。家丽和婷婷没事时都会到店里来帮忙,欧阳大姐更是经常带着同事朋友到店里来买衣服,《鸿馨服饰》时装店虽然新开张不久,但生意却很好。
  家丽真正是个商业奇才!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帮我把时装店经营得红红火火。
  蓝德茂的家里不断有信寄来,这让他的情绪很不稳定。我拿出五千元钱对他说:“你先把这五千元寄回家吧,我明天去进多点货,我回来后你也回一趟家里看看吧。”
  第二天,我动身到广州、湛江、珠海等地进货。
  三天后我返回到深圳,但店门却关着,随着店门的打开,我只感觉到整个身体一阵阵的冰凉!
  整个店里空空如也,唯一留下的,就只有那一张桌子,我冲入内室,内室里也同样空空如也,剩下的也只有我的几件衣物。蓝德茂的所有东西,已经全部搬走。
  店铺老板娘看到我回来便过来对我说:“你拍档说你们另租地方了,让你回来后再给我算清租金。”
  我发疯似的到处寻找,终于在桌子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张蓝德茂留给我的字条:兄弟,一百万分的对不起你,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变买了,我真的等钱用啊!我下辈子再做牛做马报答你……”
  我流着眼泪把字条撕碎,高仰着头,喉咙里发出象狼嚎一样撕心裂肺的嚎叫声:“蓝德茂,你是个混蛋,我一定会找到你,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我就象一下子掉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冰窖里,整个身体都化成了冰,好冷!好冷!真的好冷!我的双脚软软地站立不住,靠在墙上的身体慢慢地滑了下来,坐在了空荡荡的地板上,双手抱着头失声痛哭,我的心伤到了极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蓝德茂他要这样对我?
  我把进来的贷折价变买了,结清了租金以及全部的费用,身上只剩下几百元钱了,但我,却还欠着家丽的一万元。
  我目无表情晃晃忽忽地走在深圳的街上,我的脑子好乱,甚至不知道下一步将怎样踏出。看着《深圳横岗免税店》那几个经我亲手制作安装的金色大字,我感觉到我的深圳之行就象做了一场梦。
  还是回家吧!我想,也许、深圳并不适合我。
  我打通了家丽的电话,把发生的事简单地对她说了一遍,最后,我对家丽说:“你的钱,我以后再还给你,我走了,我要回家。”
  “你不能走。”家丽在电话里冲着我大喊:“谁说过要你还钱了,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我忍忍心,放下了电话。
  我重新换上了走天涯的牛仔服,又背起了那个、曾经伴着我走遍大江南北的牛仔背包走进了车站,验了票后我即将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辆小车直接开进了停车场,邱叔和婷婷从车里冲了出来。
  婷婷远远地冲着我喊:“老大,你不要走。”
  “才受了一点挫折,就值得这样放弃吗?”邱叔走到我的跟前:“这不像你的风格,我说过,邱氏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欧阳大姐也直接把车开进了停车场:“不论在任何的逆境中,都要保持着你的幽默感,这是你给我的状态。”
  随后,家丽也赶了过来,她含着眼泪对我说:“你这是在逃避!”
  原来,家丽见我放下了电话后,马上通知了邱叔和欧阳大姐,她随后也从沙头角赶了过来。
  看着我在深圳最要好的朋友,听着他们关心而体贴的话语,我强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大家陪着我来到一家饭店吃饭。
  “你想要什么工作,跟大姐说,好不好?”
  “老大,到邱氏来吧,嗲哋一直都想你过来的。”
  “是的,邱氏的大门,随时都为你打开,过来吧。”
  我终于点了点头:“但是,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吧。”邱叔喝了一口酒说:“只要你过来,什么要求都可以。”
  “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要回一趟家里。”
  “不行,你这是在逃避。”婷婷首先叫了起来。
  “不,他不是一个逃避的人。”家丽看着我说。
  “好吧,就给你两个月,希望两个月后,我们能看到一个原来的你。”邱叔对着我,大家一齐举起了酒杯。
  第二天,家丽和婷婷送我来到车站。
  家丽看着我说:“别忘了,你自己的承诺。”
  “也别忘了,你和深圳有个约定。”婷婷说:“两个月后,我和家丽姐,还在这里等你。”
  擦干眼泪,向前走吧!我无可逃避!而我,也没有,那一份,逃避的勇气。
  《在我所有走过的地方中,深圳是我停留时间最长的城市,更有着我非一般的经历,所以,深圳在我的人生记忆中,也留下了非一般的印象》(末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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